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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地主和小地主的故事---换房 (ZT)

换 房

李国琴


老地主不行了,他拉着小地主的手说,儿子,以后要盖新房啊。小地主知道盖新房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没有应声。小地主不应声,老地主就不咽气,奄奄一息地躺了一天又一天。后来,小地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索性想,老地主两眼一闭,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至于盖不盖新房,他怎么知道?让他放心地走吧。这时候,小地主走到床边说,爹,你放心,我会盖新房的。老地主听了这话,头往旁边一倒,眼睛失去了神采,就此结束了生命。老地主放心地走了。
盖新房不仅是老地主的心愿,也是老地主他爹的心愿,老地主他爹临死前也说过同样的话,老地主想都不想就应下了。结果呢,他临死之前也未能完成他爹的心愿,他把心愿托负给了小地主。这是两代人的重托啊。
  办完老地主的丧事。小地主坐在门口,想起了往事。那时候,他刚生下地,睁不开两只眼睛,亲生爹妈抛弃了他。把他放在了公路边,赶集回来的老地主看见了,把他抱回家,收养了他。没有想到,一个多月后,小地主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老地主可高兴了,逢人就说,他睁眼了,他睁开眼了。害得那些人一时没搞明白,什么睁眼了,老天睁眼,让你发财了。当然,大家弄明白后,还是替老地主高兴的。这毕竟是件好事嘛。老地主成分不好,一直没娶上个女人,谁愿意嫁给他呢?虽说邻居张明芳对老地主好,常常给他缝补衣服裤子什么的,但老地主从不痴心妄想,他要做一个正直的男人。不能像村里的田宝民。为女人的事,去杀人。田宝民和杨兰花好,私下好了好多年啦,她男人是个老实人,有一天,田宝民和杨兰花明目张胆地上了床,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抬来了菜刀。结果,寡不敌众,他们把他给杀了,把他丢在粪坑里。刚回来的儿子看见了,转身跑去报了案。田宝民、杨兰花因故意杀人罪被判了死刑,行刑那天,村里人都去了。田宝民看上去很坦然,视死如归。他是看透了,还是跟他喜欢的女人一起走,心满意足了?刘兰花也没悲伤,她们是为爱而死,值得。到了地狱,她们还要做夫妻,一生一世的夫妻,尽管这样,没有一个人不唾弃他们。老地主也忍不住骂说,伤天害理呀。丢下的孩子怎么办,刘兰花的一对儿女,没爹没妈了。
小地主七岁时,老地主把他送到了学校。老地主告诉他要好好读书,将来才会有出息。像村里的小板凳,读了个什么大学,在县政府做事,出息了。但小地主不喜欢读书,常常逃学,他只读完小学就不读了。说什么也不读了,还说读书有多少用,高中毕了业还得盘田种地,意思不大。有工作怎么啦,有单位就有人管着,看人家的脸色吃饭,他决定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像水里游的鱼,天上飞的鸟。
过去,叫做地主的人,一定是富人,有钱人。老地主的祖上是真正的大富人家,有上百亩的良田,万贯家财。老地主他爹娶过两个好看的女人,一个大老婆,一个小老婆,后来大老婆上吊死了,小老婆跑了,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据说她有一个哥在缅甸。
天黑时,小地主拉亮了灯。昏暗的灯光下,墙壁脱落,门窗破损,吃饭的桌子断了一只脚,不得不用几块砖帮忙支撑着,才能正常使用。碗柜的门坏了,关不上,有时候,有几只老鼠在里面玩,把屎拉在了碗里,吃饭时,不得不重新洗一遍。墙角那儿有几样农具,几只旧板凳。前一阵子,老地主不知得了什么病,不做事也喘吸。后来,医生说他得了哮喘。医生说了,这种病难治,得花钱。老地主不愿意花钱,他不看病,也不吃药,把病拖重了。他想省钱盖房子,可是那点小钱是盖不了新房的。小地主想,从今往后,他就一个人生活,举目无亲。这时候,他想起亲生父母来了。有人说,他们是从四川来的,在镇上开了家缝衣铺,后来回老家去了。他们的心真狠,生了他,又抛弃了他。小地主除了恨就没有别的。小地主睡着了,做了个梦,梦见老地主来了,手里抱着三个土罐,笑着说,儿啊,这是两罐白银一罐黄金。把旧房拆了,你就可以盖新房了。小地主伸手去接罐,一失手,罐掉在了地上,落了一地的金银。这时候,来了一群人,抢光了金银。小地主吓了一跳,醒了,他睁开眼睛,幸亏是梦。

2
  
太阳出得老高时,小地主醒了。他爬起来,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精神也不好。于是他决定,今天什么也不做,除了嚼点花生米和喝两口小酒外,他什么也不做。他走到井边,打起一桶水,漱了口,洗了脸。随后走进了厨房,升了火,炸了一碗花生米,炒了两只鸡蛋,倒了一小半碗酒,蹲到饭桌前吃起来,无论如何,酒得喝两小口,酒能促进血液循环,有益健康,为的是身体好。刚喝了两口,墙壁那儿叮叮咚咚敲响了,有灰尘纷纷杨扬地往下掉。这刘炳辉家怎么了?他是想要盖新房了吗?刘炳辉早就扬言要盖新房了,为钱的事,他跟家里人闹翻了,为了继承家里的老房子,他把他兄弟媳妇打伤,住进了医院。看他们还敢不敢分财产。兄弟一家妥协了,答应放弃老房子。刘炳辉把老房子卖给了陈家,得了八千块钱,这回,怕是真要盖新房了。他盖他的房,他动他们家墙脚做什么?难道他想占过来。不好说,这种人,真是那样,小地主可不答应,他别想,一寸土地也别想。小地主想站起来去看看,可他懒得动,好在声音一会就没有了。
  小地主喝多了酒,晕,他躺到床上,不一会睡着了。
  下午四点,小地主醒了。他爬起来,穿上白衬衣,懒懒洋洋地出了门。他走到村口的大榕树下,坐在一块石头上。若不是吃饭时间,这里人可多了,常有几个小伙蹲在地上打扑克赌钱。五角钱一盘,有时小地主也参加,可他手气不好,老输钱。输了钱他就后悔,那点钱可以买一斤肉吃了。小地主放眼望出去,看见那边小路上走来了个女人,她穿着裙子,戴着帽子,后面拖着个箱子,她走不惯山路,一扭一扭的。是谁呢?小地主迫不及待地等待。她来了,哦,是黄小丽,她不是在广州打工吗?他们可是邻居,小时候是朋友,常在一块玩,自从她去广州打工之后,小地主常常想起她。这时候见了面,小地主喜出望外地叫说,黄小丽,你回来啦。
  黄小丽看了小地主一眼,尖声叫道,哇,小地主。你没变。
  小地主说,你变了,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是头发变了吗?还是别的什么变了。
都变了。
心没变。
  小地主立刻跑过去,帮黄小丽拖皮箱。小地主可高兴啦,黄小丽说她的心没变,心没变就好,别的变一下没什么的,何况她是变漂亮了。他们路过别人家时,已经有人抬着饭碗在门口吃饭了。那人没认出黄小丽来,以为是小地主新找的女人,便开玩笑说,小地主,找女人了。不错嘛。
黄小丽叫了一声杨大叔,说,看看,我是谁。那人看了看,认出了是黄小丽,吃惊地说,是小丽呀,变漂亮了,大街上见着都认不出来了。小地主傻笑。那人说,小丽,出去几年了,挣了不少钱了吧。黄小丽说,杨大叔,钱不容易挣啊。他们走过去,那些人还在后面议论纷纷。其实,早就有人说黄小丽的坏话了。说她在外面做了那种女人,陪男人跳舞,还陪男人睡觉,有一阵子,有个有钱人包她做了一年的二奶。她得了一笔钱。据说是好几万呢。
小地主把黄小丽送到家,也没打算离开,他走到石桌子前,坐下来。黄小丽把土红色的皮箱放在石桌子上。黄小丽她妈见女儿回来了,冷冷地说,回来了。黄小丽嗯了一声,忙着打开皮箱,拿出了两件真丝的大花衬衣递给她妈说,妈,我给你买的。她妈看了一眼说,我不喜欢,送别人吧。黄小丽放下衣服说,我爹呢?
  她妈还是冷冷地说,别提那死不要脸的,他还能上哪儿,只会躲在那女人的裤裆里。
  我爹一直没回来?
  他就没打算要这个家。
  黄小丽知道,她还在小的时候,她爹就和另一个女人好上啦,他们都好十多年了,也没打算分开。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分不开啦。尽管这样,她妈也不离婚,她说了,一个家,只要不离婚,还是一个家,一旦离了婚,一个家就散了。所以她坚持到今天,十多年了,不容易。这事换成是黄小丽,早离十回八回了,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这样的家有什么好要的——早就名存实忘了。以前,黄小丽私下里做过他爹的思想工作。他爹口气强硬地说,你不懂,不懂感情的事。黄小丽想,感情是什么,不就是风流债吗?这种风流债,到处都是,泛滥成灾,谁管得了,有时候,连法律都管不了,人算什么?黄小丽算是看透了,所以,她走了,去了广州。她在广州做什么,似乎大家都知道,反正不是什么正经活儿,她在歌舞厅陪男人跳舞,有时候也陪男人上床。村里人都认为--她学坏了。可他们哪里知道,那时候,她在厂里做活,那天,她亲眼看见陈文兵的手搅到了机器里,血淋淋的一只手啊,她当场吓晕了。之后,她离开了工厂。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的女人离开工厂,又能做什么呢?
她妈问说,你吃什么?
炸土豆。黄小丽说。
她妈转身进了厨房。黄小丽开始翻箱子里花花绿绿的衣服和裙子。她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像小山似的堆在那儿。小地主不明白,女人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衣服和裙子?小地主经不住伸手摸了摸那衣料,太滑了,手感不错,眼下就流行穿这个。这时候,黄小丽从箱子的上层翻出了块男式手表,递给小地主说,石英表,送给你的,不用上发条。小地主接过手表,戴在手上。小地主一阵激动,送他这么贵重的东西,是喜欢他吗?还是定情物呢?当然,这种问题是不可以去多想的。
  小地主担心地说,你还走吗?
  不走了。
  真的?
  真的。
  小地主盯着黄小丽看,大波浪的头发,染成栗色,耳朵上吊着耳环,脖子上戴着细细的金链子。她一动,耳环晃来晃去的,真好看,小地主说,你在广州挣了不少钱吧?
  哦,挣了一点。
  一点是多少呢?小地主好奇地说。
  黄小丽笑了,埋怨他说,谁挣了钱会告诉你呀?傻瓜。
  小地主傻傻地笑了。黄小丽一不小心,从箱子里翻出了盒避孕套。小地主看见了,他满以为她会惊惶失措地藏起来。没想到她若无其事地丢到他面前,说,送给你用,这东西安全,用了不会错的。小地主脸红了,接着又白了。他可没用过这玩意儿。
  这时候,黄小丽她妈端着一小盆炸土豆来了。小地主赶紧把避孕套塞进裤包里。她们边吃边聊,黄小丽说,广州太热了,到了夏天,连狗都呆不住,狗在大街上伸长舌头流口水。那是个繁华的城市,有钱人很多,他们住洋房,坐轿车。日子过得很富有,不过有钱人也会破产,结果很惨,他们开枪自杀,要不从高高的楼上跳下来,头破血流地死了。据说有一个女人破产后,没敢跳楼,吃了很多安眠药,她把自己反锁在家里,四天后她醒了,要是有人知道,三天就把她给火化了。那叫什么来着--活埋,哦,太可怕了。所以呀,如果我想死,绝对不选择吃安眠药,那东西不安全。割断脉,流尽血,人自然就死了,死得多彻底。小地主两只小眼睛盯着黄小丽,吓得不敢接话,她这是怎么了,如此伤感,怎么死都想好了。像一个患了重病的人,可是她不像。
  小地主说,那些破产的人,是损失了多少?上万吧。
  黄小丽笑得喘吸,能买你几条命了。
小地主说,我的命不值钱啊。
那是大钱,多少个万都不好说呢。黄小丽说。
哦,肯定十多万吧,唉,这么大笔钱,真没了,不死都不行。
  黄小丽笑得实在是撑不住了,她说,看你没见过世面的,那可是大钱,大钱。
  黄小丽从小包里拿出一张存折让小地主看。小地主个十百千万地数了数。他傻了,怔住了。黄小丽居然有八万块钱,天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看到这么多钱,小地主首先想到了自己家的破房子。如果这笔钱是他的,他就可以完成老地主的心愿了。
  回到家,小地主一直想,黄小丽有这么多钱,如果她肯嫁给他,那钱可以盖新房了。这都是顺理成章的事。他脱衣服时,那盒避孕套掉在了地上。小地主想,把它收好了,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排得上用场。小地主躺到床上,脸红心跳地笑了。

3

小地主喜欢黄小丽。可是这时候,村里人都说黄小丽有病,得了性病,很可能是那种治不好的艾滋病。这病会传染,大家都知道。前一阵子,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人来发过传单,作过宣传,得了那病的人,非死不可。小地主想,黄小丽像得了不治之症的人吗?她可不像。她什么也不做,吃得好,穿得好,肯定是有人嫉妒她,所以说了这样的话,村里人就是多嘴多舌,胡说乱道,他们的话,有什么可信的。黄小丽对他多好,给他表,给他避孕套,避孕套的事,他就不提了。不过,想想里面的意思还是可以的。意味着什么呢?有一天,他们一起用吗?很有可能啊。多好的想法啊,让人心驰神往想入非非的,他好冲动呀。中午时,黄小丽来了,她要小地主陪她去趟镇上。小地主说,你要买衣服?
  找家铺子,做生意。
  做生意?小地主说,做什么生意?
  黄小丽说,找了店铺再说。
镇子不大,就一条热闹的街。什么都有卖的。黄小丽逛了一会,感到做什么生意的人都有了。她还能做什么呢?算了。不做生意又不是没有吃的。小地主提议说,我看蒸包子卖行,包子店门口围满了人,生意不错的。你想累死我呀,黄小丽说,你是饿了吧,想吃什么?说,我请客。小地主笑了笑说,想吃狗肉,想喝酒。黄小丽给他买了一碗狗肉,一瓶酒。她自己去吃了一碗凉米线。
黄小丽说不想坐车,她要走路回去,回去的路太长,走到仙女峰时,小地主抬头看了看山峰。这里有一个广为人知的传说,据说,很久以前,山上住着一个仙女,有一天,有一个姓牛的男人上山采药,掉到了悬崖下。仙女救了他。自此,他们成为了夫妻,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可是有一天,这男人的女人找上山来了,点火烧了山,仙女走了,男人烧死在了山上,那山峰上至今躺着一个男人模样的石头。几百年了,他都守候在这儿,仙女走了,没救下他,是抛弃了他,还是没法带上他呢?小地主觉得,这传说不够圆满,有漏洞,当然,既然是传说,那么传来传去的,几百年过去了,自然就有了出入。小地主想,他愿意是那采药的男人,宁愿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守候——一生一世。可是谁又是那个女人呢?刚好黄小丽传过头来,小地主想,就是她吧。如果她愿意的话。
路上有一只野兔,很快跑到草丛里不见了。黄小丽指着灰色小兔,大惊小怪地叫说,抓住它,抓住它。小地主一听到命令声,立刻去追小兔。小兔在前面跑,他一个劲地在后面追。结果没追到,还摔了一跤。黄小丽一路走一路骂他笨。小地主回嘴说,我哪有兔子跑得快呀。黄小丽生气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在他脸上拧了一把。黄小丽在做这事时,身子挨着小地主,他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迷人的香水味。小地主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了黄小丽。他吃了狗肉,喝了酒,心里燥热,有胆量呢。黄小丽死劲地推开了他。小地主像做了坏事的人,拔腿就跑。
到了晚上,小地主怎么也睡不着。黄小丽的身子老在眼前晃。她太丰满了。是个迷人的女人,她穿得少,那件衣服,领口开得低。小地主摇了摇头,他警告自己,别胡思乱想了。黄小丽不会看上她,他可是一个穷光蛋,但凡女人看上的都是有钱人,至少也得比他小地主有钱。
天气很热,黄小丽在院子里冲冷水澡。小地主推门进去,一眼看见黄小丽赤裸的身子,他吓得转身就跑。一口气跑到家,关上大门,靠在门板上,心跳得不行。他这算不算是偷看女人洗澡呢?都看见了,怎么不算。小地主越想越怕,直打哆嗦。就在这时,门敲响了。他为之一惊,心想,黄小丽找上门来了。他直打哆嗦,心想,完了,完了。
  小地主提心吊胆地走到门后,声音都变了,谁呀?
是我,杨明亮。
小地主松了一口气。开了门。
杨明亮说,怎么,金屋藏娇?
  小地主没趣地说,找我有事。
  没事不许登门?杨明亮说,告诉你,这个家我实在呆不下去了,不走不行,我爹说我不娶那女人,他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不认就不认,有什么了不起的。别把我惹火了,我什么都不怕,这年头谁怕谁,哼,他自作主张给我找个女人,还定了婚事,那时候,为这事,他们出了半头猪,十斤红糖和十斤粉丝,三块布料。那是他们的事,又不是我让他们损失的,怪我做什么,我和那女人没感情,这大家都知道,还想逼我,没门。虽说我让她怀了孕,这能怪我吗?是她心甘情愿的,我有什么办法。那天中午她来了,我一个人在家,她那么主动,我一时昏了头跟了她,这种女人,下贱。我当过两年兵,见过世面,我可以卖苦力,做生意,烧石灰,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干吧。烧一窑石灰,能挣两三千块钱。怎么样?
  小地主心不在焉地说,我不想离开家。
  杨明亮说,知道了,你喜欢黄小丽。可人家说她有病哩。
  小地主说,我不怕。
  杨明亮说,真不怕?
不怕。
哦,我的天,你发疯啦。
可我得不到她。
真想要她。
嗯。
那好,谁叫我们是朋友呢?让我帮帮你吧。杨明亮告诉小地主,他当兵的地方,有个傣族村寨,那种民族有一种药叫“迷魂药”,女人吃了,定能拴住她的心。一辈子离不开你。小地主听了,很兴奋,一心要去找“迷魂药”。杨明亮把地址告诉了他。

 4

小地主坐车到了县城,下午四点,他到了州府。已经没有去边城的班车了。他住进了旅社。他住二楼,房间里有六张床,八块钱一个床位。小地主刚躺下,进来了一个穿花衬衣的小伙子,他头发长,眼睛大,一进门就躺到了床上,鞋也没脱,双腿叉开,双手枕在头下,仰面看天花板。小地主主动跟他打招呼,问说,你上哪儿。小伙子脱口说,回家,我在矿山采锡矿,太累了,一月也挣不了几个钱,现在我们村发现了金矿,已经有老板投资开采了,每家出一个人。我爹是村长,多照顾一个,我哥去了,我也要去。开采金矿时,占了我们家的地,补得了八千多块钱,我回去,我爹就给我娶媳妇,我们都好一年多了,她可是我喜欢的女人。小伙一口气说完话。爬起来,他出去了。很快,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小地主站起来,低头看杂志的封面——《知音》。小地主口渴,他出去买瓶水。
  刚下楼梯,有一个男人在他后面叫说,不许动。同时,把手伸到了小地主的腰间,那比划的一定是枪的样子,小地主吓得不敢动,眼睛不敢乱看。他暗思忖,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敢抢窃,不愧是大城市,都开放成这样了,一点也不安全。突然,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小地主感到奇怪,要抢劫,怎么笑了。回头一看,唉,原来是高能源,奇怪,他怎么会在这儿?高能源抢先说,小地主,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怎么会在这儿?小地主反问说。
  我出来几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也不愿老呆在家呀。
  出来打工?
  不,找药,一种草药。
  怎么,你得了不治之症?
  你才得不治之症呢?
我以为你找民间偏方,有些病,大医院治不了,民间偏方还管用,能治疑难杂症。小地主赶紧说,对,治疑难杂症,帮一个朋友的忙,他爹得了不治之症,胃那儿。很快,高能源也说了实话,他说他这是逃跑,他跟一个女人好,把她的肚子搞大了,她死活要跟他结婚,他不能和她结婚,他已经结婚了。只能一走了之。明天一早的车。小地主想骂他几句,又有什么意思。他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小地主无话可说。扭头走了。高能源在后面叫说,你得为我保密,这事只有你知道。小地主走到小买部前,买了一瓶矿泉水,开了盖,一路走一路喝。一不小心,撞在了个女人的身上,女人瞟了他一眼说,小哥哥,按摩吗?上去吧,五楼,我住五楼。女人浓妆艳抹,眉飞色舞地盯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小地主犹豫不决,去,还是不去?不去,还是去?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再说了,按摩是怎么一回事,要钱吗?多少钱,花多了,他可受不了。如果便宜,去一下也无妨,至少能知道按摩是怎么一回事,是个什么滋味?他是男人,有些事不能光听别人说说,亲身体验一下多好,心里也想啊。女人揣出了他的心思,说,不贵,十块钱,走吧。这年头,十块钱算什么?
他跟女人上了五楼。开了门,一阵香气扑鼻而来。房里有两张床,前后窗帘拉紧了,不透一点风,闷热。小地主一进门。女人就顺手关上门,她开始脱衣服了。小地主不明白,按摩还要脱衣服?他突然紧张起来。女人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小地主吓得甩开她的手,打开门,跑了。他跑回房间,喘着气把这事跟小伙子说了。小伙子说,你差点上当了,她们是这旅社里的“鸡”,专门拉你们这些生客,做你们的生意。你跟了她,十块钱你是应付不了的。少说也得百儿八十的。小地主摸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幸亏没上当,算他明智。小伙放下手中的书说,我都不知道张艺谋结过婚,还有个女儿,在美国,这书上说的。
  张艺谋是谁?
  你不知道,不会吧。
  真的。
  大导演,拍电影的,在国外都有名。
  我没看过他的电影。再说了,看电影也不看导演,电影好看就是了,管它是谁拍的。
  看过《红高梁》吗?
  没有。
  《十面埋伏》?
  小地主还是摇头。他都不关心什么。他是一个没什么喜好的男人。活得现实。小伙子觉得和小地主说话没意思,翻过身看书去了。很晚了,小地主睡不着,他一直想有关“迷魂药”的事,这是一种什么药,迷了人的魂,人还是正常人?还能正常地生活?人的生活会不会受到影响?是否还记得以前的事?会不会是他们说的--失意症。后来,他索性想,迷了她的魂再说,至于别的,想多了也没用。
  第二天早晨,小地主坐上了去边城的班车。
出了城,尽是山路,公路在山腰间盘旋,山势太悬了,小地主坐在窗口,他把头伸出窗外,倒吸了一口凉气。下了山,到了江边,天气热得受不了,江面很宽,江水混浊。江那边,偶尔见得着一叶小舟,满山遍野的香蕉树。一路都是结满了果实的芒果树,顺着江边走大约十多公里,到了松江大桥,这边桥头没人管,到了那边桥头,有个武警战士站在那儿,往下动了动手中的小旗子,示意停车,要检查。车停了,车门一开,有个武警战士上来说,请大家出示证件。幸亏小地主带了身份证,一个什么证件也没带的男人被叫下了车。那男人四十多岁,一头浓密的黑发,他一个劲地申辩,说他是好人,是生意人,去边城是为了收购草果。无论他怎么解释,人家不听他的,得核实身份,才能放人,这是规矩。男人下了车,叽叽咕咕在骂,影响多不好,人家说了,要带他去见领导。他这才息了声。车子开出去一公里,停了下来,他们去吃饭。
  案板上摆着十多盆热气腾腾的菜。小地主见别人都爱吃“鸡生”,他问了下,原来“鸡生”是当地人的叫法,也就是鸡骨头剁碎了炒小米辣。小地主要了一盘,可他不会吃,又辣又嚼不动骨头,如果吐了,就吃不着菜了。只得重新要了一盘酸笋炒肉,才把饭吃下去。前面的弯更大了,车身甩得越发厉害,小地主晕车了。好在他挺住了,没呕吐。终于,小地主远远地看见了城。他吓了一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房子怎么可以这么盖,城怎么可以这样建设。
这是一个建在山坡上的小县城,坡上盖满了楼房和平房。房子也就五六层,由于坡大,地势高,楼房显得悬。一条公路横穿,另一条公路竖穿,交叉的地方叫十字路口,是城中心了。小地主下了车。他住进了十字路口旁的人民旅社。给他换床单的姑娘告诉他,去傣族村寨还得坐两个多钟头的车。小姑娘问他是旅行,还是找亲戚,听他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是做生意,还是做别的?小地主不敢说实话,这种事,说什么也得保密。小地主说他找同乡,同乡在这儿当兵。他问小姑娘,这地方有什么玩处。小姑娘说了,这儿没公园,也没娱乐场,只有一个游泳池,还有一个烈士陵园。烈士陵园在山头,游泳池在山脚,那儿有一条小河,去那儿都得爬坡下坎。小地主去了河边,河水几乎干枯了,有淘金的人把河里的沙石翻了个低朝天,像一个小山包似的堆在那儿。河两岸都是白花花的石头。几个人不停地摇着沙床,摇那一点微不足道的黄金。
可能是坐车累的,小地主躺到床上,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小地主起晚了。来到猛河乡,风景更迷人了,一大片绿阴阴的橡胶林,在风的掀动下,像海水一样,翻着滚滚的浪花,这是橡胶农场。过了农场,走不多远,看到了傣族村寨。小地主下了车,站在公路边,去那边村寨得过吊桥,那桥看来可不好过,他一上桥,摇摇晃晃地站不稳,只能扶着铁索,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动。好不容易过了桥,走过一条黄土路,到了村口。村口有一家小吃店,小地主去吃了一碗米线。他向那男人打听情况。四十多岁满脸都是麻子的男人告诉他,确有此事,事情就发生在他们村。村里有个叫刀家民的男人进城工作后,在城里看上了一个姑娘,姑娘不喜欢他,于是,他弄了迷魂药给她吃,她很快爱上了他。一年后,她给他生了个儿子,好多年过去了,他见她死心塌地跟他过日子后,就给她吃了解药。女人醒来后,离开了他。
  后来呢?小地主问说。
  还能怎样。
  这是一个错误。小地主说。
我想也是。
爱一辈子多好,我是不会给她吃解药的。
  男人送他到门口,指着不远处一棵茂密的芒果树说,医生就在那儿,去吧。小地主一路走一路看,竹楼上住人,楼下面放农具,那儿拴着一头牛,牛很健壮,昂着头。有一个男人在竹楼前洗头,抹了一头白花花的肥皂沫子。尽管他很忙,小地主还是跟他打了招呼,问他医生的家。他和那麻子男人说的一样,小地主放心地去了。
  小地主来到芒果树下,看见竹楼上的门开着,他上去了,进了屋。屋里光线不好,但有亮光从竹缝里透进来。一个白发老人坐在火塘边,在抽水烟筒。见人来了,他抬起头来。小地主问说,你是草药医生?
  你哪儿不舒服?
  小地主开门见山地说,我找“迷魂药”。我看上了个姑娘。
  老草医低下头,深吸一口烟,慢慢地说,小伙子,这种事做不得,感情这东西不能强求。老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了,我也没那药。
  小地主说,你是草药医生,什么药都有?
  我治病,不治心,你走吧。老草医摆摆手说。
  眼看是没希望了,小地主很想给他跪下算了,可是这管用吗?他大老远地跑来,不能一无所获地回去呀。老草医见他不走,站起来,走到床边,躺到床上去了。小地主只得出了门。他一路走一路骂那老草医。那男人还在洗头。小地主不管了,他见人就打听,急病乱投医嘛。男人说,那药叫“爱药”,我有,不过,这得保密,如果你不问我,我是不会说的。小地主喜欢得说,我什么都不说。放心吧,我是外地人,路远着哩,走了就不回来啦。男人说,你要多少,看上了几个姑娘,我可以让两个姑娘同时爱上你,让你忙不过来。看来,他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小地主认真地说,一个,就一个。男人说,一个简单,一小点细粉末就给你解决了。不过,你得给我一百块钱,不多要的。男人给了他一小点黄色粉末。要了他一百块钱。还教了他方法。临走时,小地主问说,有没有解药。男人说,没有,我只管相集,不管分离。小地主说,我们的观点一样。志同道合。

5
  
  为了调制“爱药”,小地主找来了一条大黄狗。他关上大门,把狗吊在了房梁上。狗头朝下,下面放一只大盆。盆里有一层水,盆中间放一只空碗,狗叫累了,看着盆里的水,口水就会往下掉,那口水就是配制“爱药”的方。
  “爱药”配好后。小地主担心,黄小丽会吃吗?
  小地主坐在凳子上发愁。天气太热了,对呀,他可以请黄小丽吃冰棍,把“爱药”放在溶化的冰棍里,他抬着化出了水的冰棍来找黄小丽。小地主走进屋子,一条绳子从这面墙拉到那面墙,绳子上晾满了衣服,黄小丽站在大盆旁边,在洗衣服。她的头发披散着,前面别着个精致的黑色小夹针。小地主说,天气热,我请你吃冰棍。
黄小丽用嘴指着石桌说,放那儿吧。
一会化了,你快点。
快好了。
小地主把碗放在石桌上。他走过来看黄小丽晾衣服。小地主跟在她身后,不停地催促说,弄快点,不然全化了。黄小丽说,化了好,我喝冰水。谁知傻妹跑进来,见了石桌子上的冰水,端起来就喝。小地主看见了,大叫一声,已经来不及了。黄小丽说,一只冰棍,吃就吃了。看你小气的。小地主感叹道,不是啊?
  自此,傻妹爱上了小地主,有事没事尽往他家里跑,她来了,把手放在嘴里吮吸着,看着小地主傻笑。小地主骂说,回去,回去。
  傻妹摇头晃脑地说,我不去,我不去,我要跟你好。
  小地主说,好什么好,你做梦吧。傻妹还是不走。小地主打了她一巴掌,拉着她的手,把她拖到门口,关上了大门。
傻妹回到家,告诉她大哥,说小地主欺负她,还打了她一巴掌。金大一听傻妹让小地主欺负了,二话不说,叫上金二就来找小地主。小地主开了门。金大说,我妹子喜欢你,你倒好,欺负她。看看自己,都穷成什么样了,傻妹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小地主说,我没福气,也不敢要。
金大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他说,我们不嫌你穷,你还挑三拣四?
  我不喜欢傻妹。
她也是女人。
我不喜欢傻妹。
  没什么好说的,娶了傻妹,让你衣食无忧。
  我要做一个自食其力的男人。
  金大说,那好,我把这房子扒了,让你做一个自食其力的人,真正自食其力的人。住祖上留下的房子,不算自食其力,自己盖吧。金大从墙角操起锄头,要挖墙基。金大高高地举起锄头。小地主大叫一声,住手。眼见不娶傻妹还真不行,他们执意要这样做,看来他是摆脱不了啦。更何况,傻妹吃了“爱药”,她是不会放过他的,是会爱他一辈子的。这点小地主比谁都清楚。小地主垂头丧气地应下了,说他愿意娶傻妹。
  黄昏时,小地主坐在门坎上发愁。他想一走了之。要不吃点农药死掉算了,那儿不是有一口井吗?跳下去,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他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处境这么糟呢?事到如今,怎么办?金家不是好惹的,这几年,他们家承包了果园,有20多亩梨树,是有钱人,这人一旦有钱,财大气粗,不好惹。他单枪匹马,人穷志短,斗不过他们。算了。人要学会面对现实,退一步海阔天空,这话是谁说的,管它是谁说的,只要有道理,就得听。这才是明辨事理的人。
  过了两天,金大来了,开来了一辆130。车上载满了东西,他们往小地主家搬大立柜、长沙发、双人床和吃饭桌子。小地主问说,你们这是做什么呀?金大说,布置新房。小地主怔在那儿。看来事情改变不了啦,结了婚,他就是主人,他损失了什么呢?金大说,过两天,给你装部电话吧。这样联系起来方便。
  傻妹在一旁傻笑,露出两颗发黄的大门牙。小地主一下子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他摇着头说,不用了,不用了,我又不做生意,要电话做什么?过了一天,金大又来了,送来了被子、床单、毛巾、枕头和毛毯。他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他们把结婚的日子定在今天。到了中午,金大他们提着猪肉,鸡和各种疏菜来了,他们忙活一阵,置办了两桌子酒菜。后来,傻妹来了,穿了红衣服和红裙子,脸上抹了粉,描了眉,涂了口红。她往小地主身边一站,傻傻地笑。小地主很想跑掉算了,可是他往哪儿跑。今天他结婚,他是新郎倌。小地主像任何人一样吃啊,喝啊,大家都祝福他。大家走后,只剩下小地主和傻妹,傻妹一下跳上床说,上床睡吧。
  要睡你睡,我睡不着。
  我妈说了,结了婚,我们就要睡在一起了。
  要睡你睡,我睡不着。
  傻妹一听这话,呜呜咽咽地哭了,小地主心烦,甩手出了门,他走到井边,很想跳下去算了。第二天,傻妹她妈来了,她一见小地主就说,傻妹都是你的女人了,你不能这样对她。小地主沉闷地说,我怎么对她啦。傻妹她妈说,对她亲热点,无论如何,今年年底,你一定要让傻妹怀上你的孩子。傻妹她妈一走。小地主扔掉烟,吐掉痰,拖着傻妹进屋,发狠地把她按在床上。这一下,他想起那盒避孕套来了,不过,黄小丽给他的东西,他是不会和傻妹一起用的。再说了,用了那东西,傻妹就怀不上孩子了,那还得是他的错。算了,就这样吧。
  这天,有人告诉小地主,黄小丽走了。有人说她去了广州,有人说她去了省城。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小地主想,大概这辈子是见不到黄小丽了。小地主很伤感。喜欢的女人走了,不喜欢的天天在身边。哦,无奈。
  一年后,傻妹生了个女儿。
  为了生活,傻妹常常回去要钱。这时候,她刚拿来了三百块钱。小地主一见钱就说,家里的水瓶不保温了。我去买一个回来吧。他拿了钱,进城玩去了。小地主在城里遇见了杨明亮。他在做生意,卖菠萝,无眼菠萝。杨明亮指着130车上的菠萝说,你看,这都是挣的,本钱已经够了。挣了钱,我请你吃火锅。小地主不回去了,他得在城里玩两天。
  这天中午,女儿在午睡,傻妹在门口拣菜。突然,她听到了女儿的叫声,跑进屋一看,吓呆了,被子上爬着一条大花蛇,探着头伸着舌头,正准备进攻女儿。傻妹冲上去,一把扯掉被子,抱上女儿就跑。到了半夜,傻妹要小解,她伸脚去摸拖鞋,踩着冰凉冰凉的东西,拉开灯一看,大花蛇盘在那儿。傻妹一把抱上女儿,跑了,她一口气跑到了刘炳辉家,叫开了门。傻妹说,我家里有一条大花蛇,我再不敢回家了。傻妹提出要跟刘炳辉家换房。刘炳辉同意了。小地主家的房大,面积比他们家要宽几个平方。他们家要盖新房,他们愿意把新房盖在小地主家的地基上。当晚,刘炳辉写下换房的字据,傻妹在上面签了名字,盖上了手印。她们就这样换了房。
为换房的事,傻妹的家人骂了她。这是小地主家的根基,怎么说换就换呢。要换,也得小地主同意了,她这样自作主张,是犯了个天大的错误。为这事,傻妹他爹打了傻妹一巴掌。过了两天,小地主回家来了。他一进家门就看见了刘炳辉。他来他们家做什么,未必是趁他不在之时,占傻妹的便宜吧,不好说。也好,这样他就有理由和傻妹离婚了,这个傻婆娘,谁愿意和她白头到老啊,早离早好。小地主不生气,还有点庆幸。可是刘炳辉的话让小地主吃了一惊。小地主叫说,换房?换什么房?刘炳辉的话又让小地主吃了一惊,你想想,这是好事呀。我在你们家地基上盖新房,老地主不明真相,以为是你盖了新房,你了却了心事,老地主也实现了愿望,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你小地主实现不了的,我刘炳辉替你实现了。小地主听了,觉得有道理,的确,这是好事,对,两全其美。他不生气了。
  过了两个月,刘炳辉家要盖新房了。拆房时,在墙基下面挖出了三个土罐,两罐银,一罐金。刘炳辉家发了。他们家要盖钢筋水泥的楼房。
小地主越想越伤心,越想越不是滋味,老地主已经投梦给他了,可是他竟然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哦,不可思议,他实在是恨傻妹。由此,他开始虐待傻妹,骂她,动手打她。这天,小地主在门口劈柴,傻妹站在一旁看,小地主操起一块劈柴,朝傻妹甩过去。傻妹尖叫一声,跑了。傻妹一口气跑到家,家里没人,她一眼看见放在柜子上的一瓶农药——甲胺磷,她抓起来就喝。傻妹死了。金大说他饶不了小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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