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刚出生时没有任何新生儿的折皱,白嫩得象刚剥开的水煮鸡蛋。医生把她放在我胸前,我给了她人生的第一个拥抱。她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时刻,一声没哭呆了好一会儿。护士抱走她时我用眼神给了她生平第一个吻。
爷爷奶奶来看她时是第二天。身经百战的两位老人说从来没见过如此白净的新生儿。此话如同雨露,滋润着我初为人母的心。
女儿渐长。先是在头上出现了baby cradle cap,后来在她粉嫩的脸上也起了很多红包。那些小东西实在不是长在她身上,而是在我心里。惊吓中搀杂忧虑,只恨自己无力。
研究了半天才知道那不招人喜欢的东西叫湿疹。从此开始了那些个“与湿疹斗,其痛苦无穷”的日子。
偏方加正方,试了一箩筐。可是湿疹依然来来往往,如出入无人之地。我和老公的心也上上下下,演奏着一部交响曲。女儿小小的年龄就知道了一个专用名词:“湿疹女”。
儿子两年半后来到。他可是另一个极端。生出来的时候手腕,脚腕,任何关节的地方都干巴巴的,如同贫瘠已久的沙漠,需要的不只是一两天的滋润。
湿疹也确实在折磨着这个小生命。那种痒很钻心。看到他抓来抓去,久久难以入睡的样子,唯愿这一刻早点过去。可是最折磨人心的是日日重复,夜夜难眠。
好在儿子是个乐观的孩子。给他擦药时他总是高兴地说,“我是湿疹boy。”为母的心于是少了很多苦毒。
把湿疹男女放在一起洗澡真是一件乐事。儿子会讲话后,更是乐上加乐了。两个人在打打闹闹中互相取笑对方。“你是湿疹boy,你是湿疹girl。”洗澡也在我要挟说湿疹男女不可在水里多呆而结束。生活的乐趣在湿疹中得以张显。
那晚看到女儿手上的湿疹加重,病在她身上,痛在我心里。我不停地感慨,对她说,“对不起,宝贝。妈妈给你擦药。”女儿敏感的心此刻被母爱充满,扑上来给了我一个拥抱和热吻。满屋飘溢的沐浴露的清香,慰籍着我痛着的心。
湿疹,原来也可以如此美丽。
为人父母,痛并快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