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七)

听:风在轻轻地吹;看:花儿在静静地开;听:雪在盈盈地下;看:月儿在皎皎地泻。还有我的一颗心在浅吟低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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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七 编织
        我小的时候,父母亲为了家里有些零用钱,除了每天在队里出工挣工分之外,在工余时间开展了一种手工业,就是用高粱秸杆为原材料的编炕席,编锅盖等,爸爸负责原材料的初加工阶段,包括秸秆去掉外面的干叶子,叫创秫秆;将秸秆一破两半,叫破篾子;用很重的磙子将破开的秸秆压扁,叫压篾子;再将压好的篾子泡在从我家后院流过的小溪里,叫泡篾子;泡一到两天后捞回,用一种特定的刀将篾子中间的秸秆瓤去掉,叫勒篾子,这个过程完成后篾子就准备好了,下面是编织过程,这个过程由两个哥哥完成,他们都只有十几岁,还是贪玩的年纪,但是家里有事情做就没有玩的时间了,经常是他们两个竞争着编,看谁编得又快又好,妈妈给他们奖励政策,就是编一个盖顶片给一到二分钱,可是据妈妈说随着越编越多,就连这奖励钱积攒下来都给不起了,因为只要成品卖了钱又要去买原材料,加上家里零用,总是没有剩余的钱来兑现奖励政策,不过他们都记录着,其实那也是他们成长过程中的一大笔财富,不是物质的,是劳动锻炼留下的精神财富。妈妈负责后面的收尾工作,把两个盖顶片儿同另编的边儿用麻绳缝钉在一起,这个过程包括准备麻秆,浸泡,脱皮,搓麻绳,之后装钉,因为前面的工序需要很多时间,我们那里每隔三,四天一个集日,就在集日的头一,两天晚上,妈妈总是忙到后半夜才能把编好的半成品钉完,第二天一大早还要把这些锅盖拿到集市上去卖,这样一个周期一个周期地没黑没白天地忙忙碌碌,那时我还小,还需要妈妈照看,有时磨人就不让妈妈干活,妈妈就一边干活一边给我们讲故事,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地讲,经常是我倚在妈妈怀里睡着了,妈妈就继续忙到后半夜一两点钟,那时我们那里还没有电灯,都是点洋油(煤油)灯,有时点蜡烛也算很奢侈了。到后来我七八岁时,我也能同哥哥们一起编一个完整的盖顶片儿了,不过那时候哥哥们就开始编炕席,酱蓬篓等高些技术的产品了,我也只是一边玩一边跟他们比赛,当和他们一起完成一个产品时那份高兴劲就甭提了,也会得到妈妈的表扬:看我大闺女都能干大人的活了!
       我家的编织业随着爸爸发生的一次事故而终止了,有一次小队打大电井,爸爸在井下作业,突然上面的井架塌方,爸爸被砸中,当有人来通知妈妈时也没说清楚,妈妈以为爸爸被砸死了,妈妈说当时的感觉就像天塌了一样,当她呼天抢地地跑到事故现场,发现爸爸还活着,只是砸断了一条腿,妈妈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是那种全身虚脱的感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爸爸被紧急送到离家五十多里路的南票矿务局医院救治,并让大哥在医院陪护,给记工分。在爸爸住院期间,妈妈曾带着二哥和我去看过一次,我记得走了好远好远的路,到了医院好像也没地方住,当天就返回到在中间地的姥姥家里,那时我虚岁才八岁吧,二哥十五岁,妈妈还带大哥,二哥和我去了照相馆,给我和二哥照了张合影,大哥照了张单照,那是我们长那么大第一次照相,还直担心会杀死白血球呢。
       爸爸一共住了四十多天院就说什么都不住了,他说不能这样浪费公家的钱,回家养着就行了。爸爸就是这种性格,耿直得一分公家的便宜都不贪不占的,即使是这样大的公伤。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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