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妹妹 - 大鲨鱼,资深潜水员,的这篇文交代了红海之旅的前因后果,特转载于此,谢谢J妹)。原文在此
话说两年前,一个疯女人,有一日突发奇想,买了机票飞到红海去看鱼。被大鱼小鱼螃蟹虾米包围着,在美轮美奂的海里转昏了头,自此不能忘怀。回到家里后天天想,夜夜念,只盼再能回去。祥林嫂般地絮絮叨叨痴缠其他的人:‘一起去,一起去……’。各位看官,在医学上这就是所谓的神经病。可神经病也会法术,疯女人施展催眠术,试问天下有几个能躲得过唐僧般的唠叨?两年以后,这个疯女人拐了另外三个傻女人,四个女人风风火火,义无反顾地奔向红海!
西奈半岛,其实不在埃及的腹地。这个岛,在版图上长得奇怪。好似埃及肚皮舞跳得太张狂,激动地向右甩胯,一胯甩出了一个半岛。半岛上面接着约旦以色列还有满天黄沙,眼巴巴地遥望地中海;下面踮着脚尖站在红海里,被咸水腌出了若干城市。Sharm El Sheikh 就是咸水猪脚的脚趾尖儿。35年前还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被一群疯子先烈找到了海底奇观,疯子们和疯子后代前仆后继地赶来了,都来捧猪脚。猪脚卖得好了,捧猪脚的人也越来越多,硬生生打造出一个沙漠的绿洲。没有任何别的工业,全是酒店和配套设施。疯女人流口水‘资本的力量啊!以前是宗教创造文明,现在是利益创造文明……’
闲话少说,又表这四个疯女人,被游说的,被下咒的,被骗得神魂颠倒。鬼鬼祟祟地开小会,心怀鬼胎地买美丽的衣裳。扳着指头数日子,盼得头发都白了,眼睛都花了,终于在公元2010年11月18日满心欢喜地上了飞机。
这是怎样绝妙的一个组合啊!四人中,有狂吃病患者(就是俺,见到吃的就两眼放光,不吃到瘫倒决不罢休);有夜游症患者(马姐姐,革命警惕性极高。每天不睡觉,鸡没叫就到到沙滩上占位子,比周扒皮还扒皮);有完美强迫症患者(大美人儿。裙子颜色,鞋子颜色,以致tan的颜色都要般配。微小细节不能马虎,出门平均准备一小时,并坚决不让俺摸);有暴力狂患者(平姐姐,抓着气垫,甩着鸭蹼,浪里白条,一路狂奔,海里人及鱼大喊‘坦克来啦!快闪!)
这又是怎样温馨的一个组合啊!四个人,每天早上,先自摸,再互摸。摸来摸去,不亦乐乎!把每个人摸成像从面缸里捞出来,脸上还闪着幸福的傻笑(众看官别想歪了,俺们摸防晒霜是也!)。你给我拿咖啡,我给你分米饭。情到深处,月明风高的晚上,脚放在海水里,四人拉着手,竟忘了自己还有家。然而一到关键时刻,每一分都要记得清清楚楚——打扑克牌一定要做笔录,平姐姐振振有词‘输赢事小,名誉事大!’
飞机上的惨烈不能言传,比那上甘岭还上甘岭。餐食送来,众姐妹眼巴巴地等茶水。那只有巴掌三分之一大小的一个杯子,在八只眼睛的聚焦下,颤颤悠悠地被注入了一口黑水,一仰脖,滋溜一声就见底了。再问他要的时候,被恶狠狠地一句‘一人只有一杯!’顶了回来。俺比那窦娥还冤啊,明明没有给俺一杯,半杯都不到啊啊啊啊啊!!!
Thompson fly, I 服了 You!
四个眼看就要渴成人干的疯女人,五个多小时飞行,终于到达沙漠绿洲。女王成们互相搀扶着,眼睛冒着金星,被穆罕穆德用大客车拉到了酒店——Sharm Plaza (Sharm Resort)。到了酒店,被告知一间房在7区,一间房在8区。岂有此理!假期才刚开始,就让我们分居?你们埃及还有人性吗!!!坚决不服从酒店分配,硬是拍着前台的桌子,强迫他们把原先给的7区的房间换到了8区。本以为都在8区就很近了,四个人美滋滋地坐上了电瓶车。到了各自房间才傻眼,虽然都在8区,但两间房竟然在路的两侧,步行得10分钟!NND这怎么算是酒店,明明就是一个小镇!
狂吃病疯女人义愤填膺地奔到前台据理力争。被告知酒店房间全满,明天给调房。无可奈何,只好回房休息。一夜无话。第二点早上,扫荡完餐厅里的各种食物,捧着肚子挣扎着爬到前台继续吵架!
这时女人们的内部出现了不同意见。暴力狂姐姐安之若素,认为房间已经很不错,不搬也罢。狂吃症觉得要抗争到底。其他两个女人则被搅得稀里糊涂。夜游症马姐姐决定给狂吃症疯子最后一个机会,陪着她去看了9区的房间。那9区的一上一下两间房,孤零零地站在一个未建完的工地的栅栏边,左边儿童游乐场,后边网球场。不看还罢,一看那惨状,疯子直接被刺激到了最高境界——癫狂!不顾烈日高温,一路狂奔到前台,桌子拍得山响,口溅飞沫,据理力争,眼看就要血溅大堂了!
埃及人哪见过俺这等泼皮破落户!唧唧咕咕商量一番后,从柜台后晃悠悠走出一白衣黑裤人。小羊毛卷头发,贼笑着说带我们去看一个好地方。俺拉着马姐姐的手,警惕地跟在他身后,心底作最坏的打算,要是他带俺们去茅厕后的房间,俺就和他鱼死网破!
走啊走啊,走过小镇的层层台阶,终于到了一个长廊的最里面。打开房间门,Sugar!竟是这个酒店最好的 Primier Suite,就是俺们乡下人常说的总统套房!
‘要不要?’埃及人假模假样地问。这房间俺们再不要那就真脑残了!媚笑瞬时堆到俺脸上,这小羊卷毛突然就变帅啦!你看看,俺乡下人就这么没见过世面!几个疯子疯狂地塞小费,把个埃及小卷毛笑成了一朵花。
刘姥姥们进了总统套房,眼睛放光,啧啧地赞叹,不停地谋杀菲林。分配房间的时候出现小小尴尬——两个卧室,其中一间两张床,一间则是一张大床。这这这!三位姐姐们紧张地用眼神沟通,一致决定让俺和无名姐姐住两张床的房间。原因很明显——俺是个有前科的,又一直叫嚣着要揩无名姐姐的油,绝不能让俺和任何人同床共枕,以免发生悲剧!三位姐姐目光诚挚而悲壮,带着期许,带着信任,更带着警惕。俺羞愧地低下了头,决心痛改前非,誓要摘掉女流氓的帽子!
解决了人民内部纠纷,假期正式开始,那句话怎么说的?——渐入佳境。俺急不可待地换上比基尼,正待要冲向海滩,冲向俺心中的臭鱼烂虾,被镇静的姐姐们拉住——先吃午饭。
要说这假期,是所谓的全包,all inclusive,飞机票酒店机场接送吃喝都包在里面,撑死不负责。俺这狂吃症,突然碰到这种诱惑,想要抵制,容易吗?不容易啊!俺自愧,距离最高境界还差得远。所谓自助餐最高境界,就是——扶着墙进,扶着墙出。那是怎样的一种境界啊!只可意会,不能言传。想那总统套房共有三个厕所,高峰时期俺竟然连门都看不着!
现在想来肠子都悔青了,总统套房里的冲浪浴都没享受啊!都怪俺暧昧地笑着建议‘不如晚上我们四个人一起冲一下浪?’这冲浪浴,便成了永久的遗憾,也便成了俺心里永久的痛!
第一天,一下水,俺百十个胖子买的相机直接抛弃俺,麻溜见埃及的法老去了。郁闷ing,只好和鱼们勾肩搭背,安抚俺受伤的幼小心灵。
俺冲进鱼群中,鱼们对俺嗤之以鼻。该游的游,该爬的爬。这就是疯女人心中的天堂啊!红色、橙色、翠绿、明黄、浓紫、亮蓝,还有那杂花着的颜色,更不用提打翻了调色板似的珊瑚礁。这绝对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美景,是不能写到纸上的感动。俺不做疯女人了,俺也不做狂吃症了,俺要做一条鱼。俺絮絮叨叨地要做一条鱼,手上套着各种鱼的图片,心里念着它们的名字(嘴里不能念,被呼器管堵住了,念了就要喝咸水)。小丑鱼、鹦鹉鱼、笛子鱼、海鳗、皇冠鱼、独角兽鱼、医师鱼(此鱼五颜六色,想必是医师给别人做手术,破开肚子五颜六色?)、彩虹鱼、绿格子鱼、郎头鱼、金条鱼(真的有金色的条纹)、甜嘴唇鱼(明黄色的嘴唇)、紫晶鱼、蝴蝶鱼(有好多种,明黄色和橙色条纹的最多)、旗鱼、泡泡鱼(一动它它就涨起来)、鳐鱼、狮子鱼……。乡下人又打个比方:去过水族宫吧?除了鲨鱼不太常见,这里就像在水族宫的大缸里游泳。大缸里有什么鱼,这儿基本上都有。大缸里没有的,这儿也有。仙境吧?
疯女人到了仙境,乐不思蜀,心花怒放。真真是水里一刻,世上千年!
(附)外一篇:疯女人的红海天堂 小插曲 —— 姐不是蒙娜丽莎 - by 静妹妹
原文在此上回书说到四个疯女人跑到红海看鱼,和埃及人斗志斗勇,终于在酒店最好的总统套房扎下营寨,扯起大旗。
这四个疯子,刚来就惊动了酒店上上下下。你道为何?中国人以白为美,恨不得出门打伞,怎会愿意在埃及毒太阳下暴晒?只有俺这四个异类,才恨不得把自己扒个精光,然后晒成四块黑炭。
到达酒店的第二天,no, 应该是第三天,其实第一天就在飞机上了,所以总觉得少了一天。话说这第三天,俺比周扒皮起的还早。这可是俺潜水的大日子!挥泪告别三位姐姐,自己背了近30公斤重的器材去前台。骆驼一边走一边哀叹,酒店怎么这么大!路怎么这么长!好容易走到了大堂,被告知由于安全考虑,外面的车一律不准入内。哭!只好又背着越来越重的包走向酒店的大门口。到了保安岗,俺的肩膀和手臂竟然都勒出了血道子。
其实,俺完全可以在前台叫电瓶车送俺去大门口,只是俺十分百分千份万分的不愿意。原因很简单——埃及的男人实在难缠!
要说他们没见过女人吧,真的说不过去。这酒店每日最少也有几千客人,俄罗斯、意大利、英国、北欧和其他国家的金发美女比比皆是。有穿着裤子的,有穿着裙子的,有穿着比基尼的,还有干脆就裸着上身晃着大咪咪的。
俺这姐儿几个,是那种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了的类型。特别是俺,歪瓜劣枣的,怪不得被整容医院都盯上了。但这些埃及男人见了俺这几个疯子就两眼放光,让人煞是奇怪。是不是很少见中国人,俺们就变成那大熊猫了?或许是因为苹果姐姐美丽的小细腿?抑或是因为马姐姐迷人的微笑?要么就肯定是大美人儿(无名姐姐)水嫩的皮肤!反正俺几个拉风得很,走到哪里都有人行注目礼。搭讪吹口哨的比比皆是。可是后来俺到了集市上买东西才知道,比起集市上那些埃及男人的死缠烂打,酒店这些男人的骚扰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其实俺一直都本着一个原则:‘俺在国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中国,要以身作则,有理有节,向世界展示俺们的大国风范!’所以无论在哪个国家,俺都尽量收起疯婆子本质,硬装也要面带微笑,别丢了咱中国银的脸!
不能不说,刚开始的时候,有男人和疯子们搭讪,俺们还是有点小得意滴,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到后来,每走几步就遇到一个人搭讪,而且最最最最最可恨的就是埃及男人非常的没有创意,搭讪的手腕简直都是一模一样!他们问的问题都是‘你从哪里来?’‘你叫什么名字?’连顺序都不变!!!!!
就算俺有刘胡兰的意志,脸上装上了微笑面具,也还是抓狂!面具被迫脱了下来,露出了疯婆娘狰狞的本质。
开始俺还耐心的回答‘我从中国来’,‘sorry, 名字就不告诉你了。’到了后来真的一头黑线,烦到了极点,答案就变成‘我从飞机上来;从地球来!!’‘我叫默罕默德!!!’埃及男人还真实诚‘你!——你不可能叫默罕穆德!’
俺两眼一瞪,‘OK,那我就叫穆斯塔法!’马姐姐看着俺,同情地问‘烦了?’岂止是烦了,俺哭得心都有了!又累又渴又瞌睡又烦,俺脸上装出来的微笑早都不见了。唉!还是俺的几个姐姐聪明,别人搭讪,她们就当没听见,稳稳地走着直路,只有俺这暴躁脾气按捺不住要杀人!看来俺还需要修炼啊!
直到最后,人困马乏到了极点,再来搭讪的简直就是找死,被俺杀人的眼睛激光刀似地割来割去,不知俺疯婆娘要走去多少埃及小子们晚上的噩梦里。
没办法,姐又不是蒙娜丽莎!不可能对每个人都微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