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911那个早晨的记忆

下班回家的路上,收音机里正在征集人们对911的回忆。所不同的是,这个时间段征集的,是对9月10日,911前一天的记忆。大部分人开始自己的故事,都是从,“那是一个平常不过的夏日”开始。于是我也试着回想自己的9月10日的记忆。非常可惜,记忆完全空白,相信那一定是一个平常而又平常的一天。然而,随后的一天却是惊天动地。

十年过去了。十年前的那个早晨发生的事,或许有些细节的记忆已经模糊,但有些场景却在脑海里依然清晰。

十年前911的那个早晨,要去社区管理的公司交涉些事情,所以请了半天的假。因为不必早起上班,索性美美的多睡了些时间,起来后稍作整理便开车出门。车里的收音机还是设在那个会报股市的台。那时网络泡沫刚爆了一年多,炒股仍然是大家热衷的事。这个台会每半小时报五分钟的股市状况。开始并没太注意电台里在播什么,只是有一搭无一搭的时不时听上几句。过了好一阵才突然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电台里好象在追踪报道什么即时的事件,好象是一架飞机撞上了世贸大楼。

那个楼很高,很多年前曾去参观过一次。记得在顶楼的那层,地板中央镶了一块透明的玻璃,透过玻璃,可以一直看到楼下,看时腿都会发软,好象玻璃有什么引力,会拽着身体朝向它,感觉会穿过玻璃,然后象自由落体一般坠向地面。(您猜对了,俺有恐高症。)

过了不久,又报说第二架飞机也撞上了另一栋世贸大楼。当时就有不祥的感觉,想到应该是有组织的恐怖袭击。因为两座大楼都跟金融有关,是美国金融的心脏,于是顺理成章的就想到这次的恐怖袭击,怕是针对着美国金融业而来。这个想法变得逐渐清晰起来,就感觉血在往头上涌,脑子里似乎有什么在嗡嗡作响,却没有恐惧的感觉,当即决定管理公司不去了,掉头便向单位驰去。直到今日,仍然对自己当时的这个冲动无法解释。

高速路上很空,全没了平时的车水马龙,看得见的前后左右,也不过有三,五辆车在跑,收音机里也不时也有乌龙新闻冒出来。记得有一个新闻,后来再没有听过。说是在国务院的地下车库里,也有一辆车爆炸了(昨天的MSNBC里有记者证实了,当时的确有这条乌龙)。大概快开到了环线上,又有新闻,说是五角大楼也被一架飞机撞上了。于是决定不走66号公路,转而沿495,再找其它的路穿向市区。

半路上,就听到了双塔中的一个塌了。想想多少人会遇难,双塔中的任何一座都是巨大的,大到每个楼里竟有好象是6个邮政编码。

进到单位的大楼,楼里很安静,但气氛很压抑,同事们在三,五成群的围在电脑前,电脑里在放着某个新闻台的网上直播。记得在一架电脑前看到双塔中的一个还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显得那样的孤独。

打开电脑,因为在启动,什么也看不到。那时的WINDOWS和今天的不一样,启动一次可能要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于是便去看边上同事的电脑。忽的听到楼里一阵有些恐怖的惊叫,便见到同事的电脑画面上,几分钟前还在站立的孤塔,瞬间的就象是瘫倒的沙堆,直直的向下垮了下去,然后便是巨大的一片浓烟,但浓烟的背后,却再没了曾经硕大的身躯。

911给美国带来的的变化是巨大的。从日常生活层面,自从911,乘飞机要过安检,乘火车要过安检,进政府机构要过安检,去波士顿看那艘战舰,竟然连腰带也要解下来,要进国会山也变得不再容易。记得也就是2000年的时候,因有朋友到访,便带了去游DC。游到国会山,临时起意,想进国会山看看,于是便去排队。很短的队,一会便进到了国会山里面

911后,美国打了两场战争,阿富汗战争和伊拉克战争。当然,今天仍有人讲,阿富汗战争绝对和911有直接关系,但伊拉克战争就不一定了。小布什要给他爹报仇,有没有911,那场仗怕是难免。就象是今天,若不是没钱了,恐怕伊朗也免不了要打一下。两场仗一打十年,烧了一点三万亿。如果再加上其它的和增加国土安全有关的花销,恐怕不止两万亿。

911造成社会恐慌,也造成金融恐慌。为了平复恐慌,美联储把利率降下一大块,并且在低位一待就是两年多。为了保持经济不至因911而倒退,小布什又大力推广“美国梦”,推行鼓励买房政策。一来二去的,就有了后来的房市泡沫。到了2007年,房市泡沫被吹爆,变成了房市危机,又由房市危机引发金融危机,最终的,金融危机又变成了经济危机,而且把整个世界经济都拖下了水。

金融危机已经三年了,但直至今日,失业率仍高过9%,而且经济仍有二次探底的危险。前几天地震,楼板嘣嘣的跳,所有人都拼了命的往楼下跑。跑到楼下,很多人仍不相信是地震,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恐怖袭击。

这个国家,要用多久,才能最终的从911的阴影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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