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将——国民党的末代军长们(三十三)



三十三、第二十九军军长陈明仁

说起第29军,估计大部分读者都会想到在卢沟桥打响抗日第一枪的那支部队,但要说起其他历史,估计就是一片空白了。其实这个军除了宋哲元时期之外,还是有点名头的。比如南昌反攻战、黔南保卫战,29军就有参与。要说起该军历任军长的话,那出名的就更多了。比如陈安宝、孙元良、陈明仁等等,无一不是在民国军事舞台上的“大牌明星”。抗战胜利后,29军被裁编,一直到1948年底才由陈明仁出面组建了起来,但很快又在国军的“精减”政策下被撤消了。这就使得29军成为内战期间,少数几只没有同解放军交过手的部队。其内战史,可谓是“一清二白”,毫无“污点”。

陈明仁,字子良,湖南醴陵人,生于1903年4月7日。陈明仁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一期,此前是由程潜的军政部讲武学校转过来的。他在领兵打仗时有过战功,在军校带学兵时又很严历,虽使部下觉得“恐怖”,但也颇受爱戴和尊敬。可文武全才的陈明仁却在国民党的军队中吃不开,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因无外呼是他的性格和脾气。

陈明仁做人只认死理,对于他认为正确的事,是不到黄河绝不停止,而对于他认为错误的事,即便是叫上一百头牛,都未必能拉动他去做。此外,他的湖南犟骡子脾气在军中也是很出名的,甚至对于黄埔生所尊敬并爱戴的蒋校长都敢当面顶撞,这就使得他的战功再怎么卓著,都注定进不了高级指挥官的行列。

除此之外,陈明仁在围剿红军时期的一个决定,也是影响他仕途的关键因素。那时他已经凭借战功升上了第80师中将师长的位子,在当时的黄埔一期生中,当上师长的也只有十几位,陈明仁算是升的快的。由于80师是杂牌军,官兵始终得不到充分的补给和薪饷,生活十分困苦。陈明仁几次向上级申请付清欠饷,但都没能如愿。于是他做了一决定,反正国军中吃空额就是正常现象,干脆他也这么做吧,把吃空额的钱分给部下,改善大伙的生活水准,何乐不为?

要说吃空额,在当时虽然是公开的秘密,但大伙都是口头传达而已。可他陈明仁到好,用书面文件下发到基层单位。这铁证如山的命令于是被部队里的军统人员秘密上报,陈明仁就这么被撤职了。总算是老朋友邓文仪说情,陈明仁给降到第2师当中将参谋长去了。当时在国军的师级单位中,师参谋长的编阶是少将级,少数出现有上校级的情况。陈明仁到好,顶了个“陆军第2师中将参谋长”名头。当时陆军实行的又是胸牌实名制,即你的姓名、军阶、职务都写在胸口的布片上,可以让别人一目了然。于是就出现如下这么一个现象。每当陈明仁外出时,人家远远的通过步条上的军阶标识知道他是国军的中将,而走近一看,不对啊,怎么会有“师中将参谋长”的职衔啊?这该不会是冒充的吧……陈明仁是哭笑不得啊,在全国军队中,独此一家,别无分号。这件事也就成了军中的笑话了。

抗日战争的爆发,给陈明仁带来了翻本的机会。在离开了四年师长岗位后的陈明仁终于被再次任命为预备第2师的中将师长,可这四年之差,使他远远的落后于那些一期同学了。不管如何,他还是当上了师长,并且被编进了第71军的序列。这71军是由国民政府警卫军改编而来,成员个个是嫡系中的嫡系。而陈明仁在嫡系中,还是属于边缘化的将领,和71军也是毫无历史渊源,于是他被架空了,成了71军的副军长。

陈明仁不服输,他顶住了压力,决定要在71军中干出点实际成绩来。虽然他和时任军长的陈瑞河闹的很不愉快,但历史还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因为陈瑞河贪污事发被调职了,新来的军长钟彬虽然出自71军的前身,但此时与该军的关系就不是很深了。于是陈、钟两位“难兄难弟”精诚合作,在71军打开了局面,并培植了大量的可靠部下。在1944年的滇西反攻中,陈明仁又协助钟彬在龙陵攻坚战中立了功。钟彬得了青天白日勋章并且调到青年军去服务,而他陈明仁也如愿以尝的接手了71军。

这内战中的71军,在陈明仁的指挥下于四平保卫战扬了名。四平打的是很艰苦的,如若援军的行动再迟缓一刻,估计准备为党国、为校长尽忠的陈明仁就真的要成仁了。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陈明仁功成了,他不仅被提拔为兵团司令官,还被授予青天白日勋章。可陈明仁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的司令官还没当上几天,就因为被人诬告挪用美国支援的大批黄豆而被撤了差。这一手拿着升职令和勋章证书,一手拿着撤职令,陈明仁真是哭笑不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明仁对于他所要尽忠的党国产生了怀疑,他的忠诚之心动摇了。

1948年10月,白崇禧为了增加华中地区的武力,扩编了一批部队,并在这个时候起用了被打入冷宫的陈明仁,他想以此来对中央示好,以扶植中央军将领为名使中央对他放下戒备之心,并利用陈的中央军来抵挡已经渡江的解放军,使他能保存自己的桂系嫡系部队。于是在白崇禧的大力扶持下,陈明仁成了华中军政副长官、湖南省政府代理主席、湖南省保安司令、湖南省绥靖司令、第1兵团司令官、第29军军长、长沙市警备司令。一时间,陈明仁身兼数职,可谓华中地区的国军要员。白崇禧自以为算盘是打的不错的,不过他没想陈明仁与他是面和心不和,因为在自己的老校长程潜的动员下,已经对党国逐渐失去信心的他决定选择起义的道路。

陈明仁没有想到,他在71军当军长时培养起来的那些可以信任的部下,在他发出通电后,却陆续叛变了。留下来的部队大多为程潜的老部属,这就使陈明仁十分的尴尬。好在解放军也没在意这一点,只要他陈明仁本人起义就已经够了。于是在解放军的改编之后,陈明仁官拜湖南军区副司令员兼第21兵团司令员。此后21兵团裁撤,陈明仁又被任命为第55军军长,并长期戍守福建沿海。1955年9月,陈明仁被共和国授予上将军衔以及一级解放勋章。一直到文革开始后才离职修养。1974年5月21日,陈明仁在北京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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