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着写诗是从小学五六年级时开始的。先是写新诗,后来才学着写旧诗。还没有进学校时,父母亲也曾让我背“春眠不觉晓”“床前明月光”之类的唐诗,就和现在很多孩子一样。但真正开始学古人发痴一样“吟”起来,还是进了初中以后。下面这首可谓第一首七律,写在1961年第26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后。那场比赛在北京,共来了三十多国家,中国队有七十名运动员。这可是当时的头等大事,万人关注,报栏前天天挤满了人。我家贫,那时还没有收音机,决赛那几天,我天天站在电杆下,仰头听那喇叭实况转播。中国得了男子团体冠军,和男子、女子单打冠军,高兴得不得了,就来了这首“七律”:
传来喜报得冠军,轰动春城阅报声。
自古中华被藐视,今朝且看扬星辰。
卅余邦国皆输败,七十健儿将耻伸。
春夜更喜添佳话,万人翘首望京城。
这首诗现在当然是评不得的,一评必然得毙了,因为孤平,三平,出韵,出律这些致命的毛病都有。但我现在读时还是不觉面带微笑,因为我看出那时我还是多少懂了一些,有了一些感觉,就像一粒刚开口的种子,嫩芽在想出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