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游记(九)现在管,晚不晚了点?

我欣喜地看着万家灯火,知道自己回到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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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提醒一下,本集有少量18+内容,不喜欢的请跳过。




 

“一公斤老虎虾,两条盲槽,再来半公斤带子肉。”“一公斤羊排,一条猪里脊。”拥挤的维多利亚市场里,陈韵背着一个巨大的保温袋,忙着穿梭在各个柜台前买菜。 

今天是星期五,丈夫明天回来,计划呆两周。陈韵激动之余却无法掩饰更大的失落。她请了年假准备在家陪志明。为了让孩子们能跟父亲共处时间多一点,她忍痛暂停了孩子们的所有兴趣课,从明天起,一切围绕丈夫。 

回国一个月后,在已退休的杨教授的帮助下,志明接到佳诚基金的聘用合同,担任市场分析部总经理。基金公司毫不费力地帮他申请了工作签证,而志明则毫不犹豫地向墨尔本的森泰纽公司辞了职。按照规定,志明在递交辞呈四周后才可以离开公司,而志明为了不耽误国内即将开始的新生活,反复跟公司商讨了几次,终于谈好,利用两周交接工作,其余两周按照事假不付工资。志明没有意见。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交接工作。 

志明的心情并不轻松。从回到国内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坚定地要在国内开辟一个新的事业天地。可是,那些跟他面谈的公司在对他当面吹捧了一番后,继续深谈的却没有几家。他突然想起胖子的建议:到北京见见杨怀谨教授。杨教授退休时已经是那所大学的副校长,而面谈过的佳诚基金公司的一位老总当年也是杨教授的学生。于是他到北京请杨教授和他太太吃了一次饭,表达了他想回国的愿望以及和佳诚基金面谈的进展。提到佳诚的老总程远,杨教授立刻明白了志明北行的目的。他和她那位慈眉善目的太太一次次问到陈韵和孩子们怎么办,志明只好说他们很快就跟着他回国。事情办成了,他却摆脱不了欺骗、背叛和亏欠妻儿的内疚感,内心总是有点自责。可是,来自柳婷婷这边的强大吸引力却让他欲罢不能。 

他怎么能不爱婷婷呢?大学时代的婷婷对爱情的坚贞和执着一直让他自愧弗如,而多年之后,她从爱情和婚姻的失败中走了出来,出脱得像一朵成熟的玫瑰花,娇艳欲滴。她会久久地亲吻他,用柔柔的胸部和大腿内侧刺激他的敏感部位。她会长时间地翻滚在他的怀里,热热的呼吸让他从脖子一直痒到心里去。她会在他坐在客厅时把他轻轻往前一拉拉到沙发边缘,然后趴在他的大腿间亲吻他最柔软和最坚强的部位。风吹着客厅的窗纱摇摇晃晃,即使知道在这个楼层和这个朝向他们不可能被偷窥到,那种强烈的众目睽睽下的偷情感让志明很刺激。更重要的是,婷婷会在整个过程发出轻轻的“嗯”声,压抑而娇嗔,仿佛是长久渴望后不小心泄露的心事。忘记沉重的义务、忘记乏味的日常生活,志明在这里得到的从肉体到精神的满足感,使他常常有一种冲动站在阳台向世界宣布:“看到了吗!这叫雄风!” 

回墨尔本一周了,志明时时看见陈韵若有所思和期盼的眼神,还有孩子们亲密围绕,而他总想逃避。陈韵无从开口。 

矛盾是女儿珊迪挑起来的。这天的晚餐后,志明要检查女儿的作业的进展,而珊迪无论如何不允许父亲看,连房间也不许他进。志明愤怒地说:“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我是你的父亲,我有权检查你的功课!”“我自己会做,不需要你检查!你都多久没有管我了,凭什么你想看就看?现在管,晚不晚了点?”珊迪大声说着,关上了门。志明站在门前,气得脸都有点发红了。 

陈韵再也无法沉默。晚上躺在床上,陈韵问丈夫:“你怎么打算呢?你回去了,我们跟你回去还是留在这里?你知道的,比利还好,可珊迪马上要上中学了,她要是回国会跟不上的。” 

志明仰面躺着,沉默了许久才说:“我从来也没有要求过你们回国。我回国是我的事,你和孩子们生活在澳洲很好,何必再去折腾呢?” 

陈韵说:“可是我们不能总是这样。你要回去多久呢?” 

志明说:“我也不知道。也许两三年,也许更久,看看就知道了。” 

陈韵终于忍不住了,轻轻地说:“你能不能不回国?我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孩子们也不愿意的。你不走了,好吗?” 

不走了?那边的工作都联系好了,这边工作也已经辞掉,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志明叹了口气说:“那是不现实的。你看看周围的人,这几年走了多少?我们当年千辛万苦来到澳洲,到了这里才知道这是一个成熟的社会,发展机会很少,就像好不容易挤上前面一辆车,开出来才知道这是一辆大慢车,而离开的那辆才是特快号。人犯了一个错误,就要一辈子绑在这个错误上吗?趁着现在还不算太老,去看看有什么不好?我在这里这几年很累,上不去下不来,即使换一个工作也是一样的状况。我能怎么办呢?”说到这里,志明回想起这几年的疲惫和压力,声音有点哽咽了,“累,就一个字,累。原以为,国外的人情世故比较简单,其实,那里都一样,有人的地方就有暗斗。陈韵,你让我走吧,我不会不管你们的。等我安定下来,会给你汇钱的。” 

在一种忧伤的气氛感染下,陈韵也泪流满面。她说不清有什么地方不妥,可是她又能怎样反驳呢?也许,是她自己太自私了,很少考虑到丈夫的痛苦;也许,是她自己太有依赖心了,竟不能做到像其他的妻子那样毫无保留地支持丈夫的事业。她反过来宽慰丈夫,直到两个人都很困了,同时进入了梦乡。 

在剩下的几天里,陈韵反复做孩子们的思想工作,又安排一家人出去看电影、吃饭。在餐厅里,看着丈夫和儿子比利互相夹菜,又带点谄媚的神情讲笑话给女儿珊迪听,她躲进洗手间,悄悄地擦去了眼角溢出的泪。 

两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志明回中国的日子到了。陈韵带着孩子们到机场送行。这次离开,志明的心情和上次有些不同,他心里多了些愧疚和不舍。他摸了摸儿子的脸,又想去跟女儿告别,珊迪却倔强地把头扭到一边。他给了妻子一个拥抱,然后走进了海关。 

往前走了几步,自动门关上了,他回头已经看不到妻儿。回想起家和墨尔本那忧伤沉闷的色调,再往前走几步又似乎能看见上海的鲜活和繁华,他长叹了一口气,不再犹豫,加大了步伐。 

关上的门外,陈韵跪在地上抱着儿子抽泣,女儿站着抱着他们俩,轻轻地抚摩着妈妈的后背。 

 

 

 

(本故事纯属虚构,朋友们无需当真)

DUMARTINI 发表评论于
对男人的心态把握得很真实 -----

“回想起家和墨尔本那忧伤沉闷的色调,再往前走几步又似乎能看见上海的鲜活和繁华,他长叹了一口气,不再犹豫,加大了步伐。 ”

顶一个!!
一直潜水的猫 发表评论于
回复苏颜坊的评论:来瞧瞧,不急不急。
苏颜坊 发表评论于
回复LinMu的评论:
林木好!多谢夸奖。前两天好像留言功能坏了。俺还以为是俺的问题。问好!
苏颜坊 发表评论于
回复一直潜水的猫的评论:
真的吗?哎呀,这两天俺真的有点瞎忙。三天后再来,这样就不用刷屏了。呵呵。多谢哈。
LinMu 发表评论于
颜坊的小说就是好看。
上次留言没有记录,估计是因为点击率太高吧。这次早早就来了,再碰碰运气。
一直潜水的猫 发表评论于
终于等到了,不过好不过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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