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善良还不够

这两天有些郁闷。

对面老人公寓有位七十左右的老先生，经同楼的老人介绍，来俺这看牙快两年了，一直都是彬彬有礼，带着问题来，带着微笑走。
前一阶段主诉口腔粘膜不舒服，常常会痛，俺知道是口腔干燥症，也称是舍格林氏综合症，俺没什么好办法，所以联系转到附近大学医院。

上周六老先生和他弟弟来到诊所，他介绍了不愉快的大学医院就诊经历，花了两三百元，没什么结果，没得到什么好办法。然后，想不到的一幕开始了，这位先生的弟弟开始责怪俺这两年的治疗，没有解决什么问题，却花了他哥哥很多钱，责怪我们没有给他任何书面文件，单方治疗，乱收费，，，到后来脏字出口，根本没给俺们说话的机会，放下重口：“法庭见”！转头而去。

乖乖，这是哪跟哪啊？
这老先生在这看了两年病，开始没有保险，诊断和治疗计划清清楚楚交给他和他儿子，还给了他好多折扣，拔了十几颗残存的坏牙，为他镶下颌全口牙。去年他有了牙科保险，又为他修补上牙，两个根管治疗，两个烤瓷牙，每一次他都高高兴兴，夸俺给了他漂亮的微笑。他没有工作，没有什么收入，俺还没有收他的病人应付部分，也没有追他要欠款，咋来这么一出？

反省一下，唯一欠缺的是在后来的治疗中，没有再让他每次治疗前和治疗后签字。但，弥良心的钱俺一分也没拿，一直对他很好，人怎会这么样？

周一，这老先生又来了，气势汹汹的要所有病例。
俺问他：“什么事儿让你这么不愉快”？
他说：“你让我变这样！你的所有的治疗没有好的！你的英语烂透了，你这个烂韩国人，烂日本人，嗯？你是哪儿人？哼，烂亚洲人”。然后又向他弟弟那样，脏话出口，，，
没法交流，没法沟通。好在没有其他病人，由他发泄一通。

过了一会，待他安稳下来，俺告诉他：“给你所有病历的复印件，有问题你再来。摸摸你的心，想想你这两年得到的治疗，俺哪里错了，告诉俺。俺自问，对你，无愧。”
这时候有其他病人来，这位老先生还好，没再发飚，乖乖地拿着复印件走了。

两个助手有些傻掉了，她们问：“他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一直都很绅士的，怎么了”？
“我们为什么不叫警察”？

俺也想过叫警察，可是不想让事情太难看，因为不觉得这老先生那么坏。一定是那个弟弟不起什么好作用。再说，俺的病历没什么毛病，治疗也没有任何不妥，没什么可怕的。或许过一两天，他找明白人看看就知道了，或者，自己就想明白了。

今天一大早，老先生又来诊所，当着别的病人面，跟俺道歉，说他弟弟心情不好，这两年离婚，房子又被银行没收，总是把一切都看得很坏。老先生说自己是两极性格，有时失控，会一下变得很坏，才有了那两场戏。
他还是口腔不舒服，让俺帮忙治。
哈，我这个脑袋得多大啊，还帮他搞？
好言好语，告诉他应该看高级医院，俺这小大夫能力有限，先去看看家庭医生吧。

好心，好心也不一定办好事儿。
做这医疗行档，还是要多小心，知识手艺是一方面，自我保护决不能忘，单纯的善良还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