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静是福
工程实验室这份工作一点也不累,没有学生提问,我就做自己的作业。我平时很少在这做作业,人太多,我不知道其他学生如何在吵闹中不受干扰,一般我都是去图书馆的”安静区”学习,因为说话和打电话在那都会被管理员及时制止。
可现在,我得在吵闹中学习,那个拉丁女生的话拼命往我耳朵里钻。我两年前和她一起上过微积分,她上课要么低头发短信,要么转身和那个男生用西班牙语调情。我当然听不懂内容,但她的搔首弄姿是不需要语言就能看懂的。我很少给她好脸色,以避免被她纠缠:“Lily,我作业不会做,你能帮我吗?”现在的她,依然那样喋喋不休。这不,先抱怨 刚体力学太难,又说男朋友太烦,自己还要工作,压力大得只好放弃热力学,下学期重新再来。她的干扰让我一道题半天都做不出来,气得我很想对她大吼一声:“不说话能把你憋死啊?”
当然,我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到饮水机前喝口水,又重新返回工作岗位,安慰自己:学校付钱叫我坐这,也只能暂时接受学习效率低下。每天两小时的打工时间结束,我赶紧去上营养学。刚进教室,两个白人女孩就拦住我:“你愿意和我们组成学习小组吗?”
我赶紧摇头:“我都是在家里学习,因为在学校,我不是上课,就是在工程实验室打工。”
其中一个女孩指着另一个对我说:“我告诉她你得了100,她不相信。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英语不是你的母语,你的分数却比我们高那么多!”
我点点头:“是啊,语言对我依然有障碍,每天都要查生词,有时,即使所以单词都面熟,我还是不知道问题到底在考哪个知识点。”
嘴上承认自己的弱势,但我心里还是奇怪她俩为什么对我的满分感到惊奇。营养学根本不难,只是需要反复去背诵生词。如果我告诉她俩我在爱因斯坦相对论的两次考试中,都拿了满分,她俩应该更惊讶了。
白人、黑人、印度人、摩纳哥人,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同学,走进我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想知道我为什么每门课都能拿高分。
主要原因不是我更聪明,就像一个教授说的,工程专业的学生,脑子大都好使,区别主要在于学习习惯和刻苦程度。而我的学习经验,也就两点:闭嘴、低头。
物理教授曾问我:“你桌上怎么那么多东西?”等其他同学都离开教室后,我才告诉他原因:“把课桌搞得乱七八糟,是我的策略,因为那样我就不会有同桌了。那些手机总在桌上震动的学生,会让我抓狂。上课我不愿意左顾右盼,只想抬头看白板,低头记笔记。”为了彻底排除干扰,我很少主动跟别人说话, 尤其对那些总想看我作业的人,我故意沉下脸,让其知道我不欢迎他们来搭我的顺风车。我很少跟别人聊天,探讨学术我乐意,生活琐碎实在无法让我的大脑兴奋。
我知道有些人耐不住寂寞,在人群中才会觉得安全兴奋,但对于我,人群是干扰。 独处的效率很高,安静会让我做成很多事。其实,很多人,在我们的世界里走来走去,只会把我们搅乱。很多所谓的爱,也都是干扰。最亲的人,有时反而第一个抹杀我们的梦想。 我来美国后,从文科到理科的转型不仅没有痛苦,反而充满了一个个惊喜,主要是因为我排除了很多干扰。首先,我放弃了取悦父母。原来因为我嫁不出去唠叨,我想结婚后父母应该高兴才对,没想到又指责我不生孩子。即使我有了第一个孩子,我想他们肯定还会不高兴,因为美国没有计划生育,到时候肯定又催着我要第二个。总而言之,不论我怎样努力, 也不论有多少美国人夸我优秀,在父母眼里,我都不是个好女儿。看透了的我干脆彻底放弃,随便父母在亲戚面前如何指责我。即使整个家族都说我坏,我也无所谓,坏就坏吧,反正我远在天边躲清静,眼不见、心不烦。
有个印度同学总是愁眉苦脸,因为她婆婆(全家都是印度人)整天骂她, 嫌她上学影响了赚钱。谢天谢地,我的公公和婆婆对我连续读完博士,不仅没有丝毫怨言,还主动帮我们买房,说我这么好的大脑,不投资太可惜。至于Jeff,除了大力支持外,更是小心翼翼不干扰我。有一次,我好不容易有了解题思路,他走过来跟我说话,我不耐烦地在空中晃了晃拳头:“啊!我那么好的主意被你给赶跑了!”
他立刻噘起嘴,低头看脚丫,那个委屈样象是被父母训了一顿的小男孩。被逗乐的我立刻给他一个拥抱:“好了,你已经被原谅啦!”很多时候,我会提前跟他打招呼:“在接下来的两小时内,请忽略我的存在,不要跟我说话。”他立刻立正敬礼:“是的,女士!”
新闻里播放一个政客的婚外情,我问Jeff:“你现在或者将来是否背着我搞外遇?”他瞪了我一眼:“我哪有时间?早上四点起床去上班,一下班要么去超市买菜,要么去健身房。 等我们从公寓搬到房子,我就更忙了,除了割草,还要种菜栽花。再说,我哪敢啊?那样会永久失去你的信任。”
“那么排除对我的顾虑,如果我能大度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还会有外遇吗?”
他坚决地摇头:“不会。我跟你在一起过得挺好啊。干吗要再找一个女人给自己添乱?我头脑简单,应付不了那么多复杂的感情纠葛。”
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因为我也在追求简单。简单让我少了干扰,心情平静,知足快乐。容易专注后,我的学习效率也就稳步提高,成功自然接踵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