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当红娘把这件事说与紫羽知道时,紫羽一下子跪倒在红娘面前道:“娘,那宇凡固然是好,但孩儿福薄,怕承受不起,求娘做主,那宇凡不是孩儿的命定之人。”
红娘语重心长地劝紫羽:“ 自古以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都是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羽儿嫁给宇凡,外公外婆会多疼你一些,为娘也会放心,这门婚事有什么不好?”
紫羽哭着道:“ 娘当初不也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嫁给了爹爹吗? 娘这时候为什么就不理解女儿的心了呢?” 说得红娘无话可说。
戚天承那里宇凡也跪在地上道:“爹,那紫羽固然是万里挑一,但是孩儿已心有所属,孩儿不想辜负了紫羽,求爹做主。”
戚老爷期盼的婚事就这样告吹了,可是这事却在府中已是人尽皆知。
当天夜里宇尘抱了一坛酒,拿了一个杯,来到花园中,坐到他常与宇凡对弈的石桌前 自斟自饮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不论明朝是与非,
人生命运难如意,
何必嫌弃这几杯。”
正喝着,突然面前冒出了一个尖尖的蛇头,一惊之下见是小黑,已有三分醉意的宇尘,斟满酒杯送到了小黑面前:“来,小黑莫要见宇尘,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小黑来陪我干一杯。”
那小黑竟然真探过头来一饮而尽,宇尘大喜过望,忙为自己斟满饮干,又为小黑倒上,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不知不觉半坛酒下去了。
宇尘已有了七八分醉意:“小黑,小黑可听过紫羽拂琴,都,都说东陵六姝各有一绝,小弟已领教了那涟儿的棋, 紫羽的琴,想,想必也是天籁之音,黑,小黑可否告诉我。” 说完便斟满一杯一饮而尽,小黑一见,这杯本该它饮却被宇尘喝了,一急就蹿上了石桌。
宇尘此时已伏卧在桌上,嘴里喃喃地唤着:“ 紫羽,紫羽,你可知我,我心事。” 就睡了过去。小黑见状好不客气地将脑袋伸进了酒坛中开怀畅饮起来。
二更时分,一阵凉意袭来,宇尘的醉意醒了三分,抬起头发现自己竟醉卧在花园中的石桌上,面前赫然躺着一条又黑又长的黑蛇,那黑蛇的脑袋还在打翻的酒坛中。
宇尘一惊酒全醒了,这可千万不能让下人们看到,忙叫:“小黑,小黑,快起来。”
小黑纹丝不懂,从那酒坛中竟传来它浅浅的鼾声,宇尘起身去抱它,可那滑不溜秋的身子,抱了这头垂下了那头。宇尘无可奈何地说:“小黑,我只好叫紫漪来了。”
突然小黑的身子一下子缩小了一半,头也从酒坛中出来了,醉眼朦胧的向四周看了看,滑下桌子竟自去了。
宇尘看着小黑的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紫涟在屋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是喜还是悲, 宇凡哥哥说他心有所属,那人是谁呢?他可知道涟儿喜欢他?紫涟越想越心神不宁,不知不觉地来到宇凡房中。
宇凡见紫涟来到便问她:“为什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又想起你的小白了?”
紫涟道:“没有想小白,而是想宇凡哥哥了。”
宇凡起身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涟儿,涟儿当真想我了?”
紫涟低下了头:“可是,可是宇凡哥哥心有所属了不是吗?”
宇凡轻轻地抱住了紫涟道:“是非你莫属。”
紫涟大喜过望一下子抬起头来:“ 宇凡哥哥,我去求娘做主,把涟儿嫁给宇凡哥哥吧。” 说完
便跑到了红娘的房中,跪在红娘面前,红着脸低着头;“娘,娘,涟儿有事求娘做主。”
红娘不解道:“涟儿有何事求娘呢? 起来好好说话。”
紫涟不肯起来,张了张嘴却又没有出声。
红娘又道:“有什么事这么让涟儿为难?莫不是涟儿闯祸了?”
紫涟忙道:“不是的,娘,只是,只是涟儿喜欢宇凡哥哥,宇凡哥哥也喜欢涟儿,求娘做主,把涟儿许配给宇凡哥哥吧。” 说到最后已听不见了声音。
红娘大吃一惊:“涟儿,这是不可能的!”
紫涟一下子抬起了头,满脸委屈地说道:“为什么,娘?大姐不喜欢宇凡哥哥,宇凡哥哥喜欢我,我也喜欢宇凡哥哥,为什么不可以?”
红娘道:“涟儿太小,哪有姐姐还没嫁,妹妹就出嫁的道理。” 紫涟一听不再言语,失望地回了房。
红娘黯然伸伤,怎么会这样呢?该回东陵了。得知红娘她们要走,戚荫祖和桑柔极力挽留,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么快就又要走,无奈红娘执意要回东陵,只好为他们准备行装。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前一天夜里,宇尘又提了一坛好酒,拿了两个杯子来到花园中。
他满了两杯酒便自言自语地说:“小黑,今晚你可得再来陪宇尘喝酒,宇尘可备了两个杯子,明儿你们就走了,全当我宇尘今晚为你送行了。” 可是左等右等也没见小黑来,宇尘有些失望,自己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突然见到一个身影朝这边走来,朦胧的月光下宇尘惊喜地见到来人竟然是紫羽,宇尘酒醒了三分。紫羽来到跟前问道:“宇尘弟弟好雅兴,这么晚了,还约了人在这喝酒?”
宇尘忙起身道:“没有,并不曾约人,倒是姐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紫羽笑道:“不曾约人,那一人喝酒为何备两个杯子。”
宇尘呐呐地道:“ 以为小黑会来。”
正说着就见小黑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紫羽道:“我说小黑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房里来闹我,我以为是紫漪有事却又不象, 原来它拖了我来,为的是来这儿喝酒, 可你又不曾备我的杯子。”
宇尘一听不知所措:“愚弟万不曾想到姐姐会来,宇尘这就去为姐姐取一个杯子。”
紫羽笑道:“不必当真,说笑罢了。”
这时看到那小黑已经干了杯中的酒正耐心得等着宇尘为它倒酒。
紫羽哑然失笑:“没想到我们家小黑竟然喝起酒来了,这要叫漪儿知道不知会怎么样?”
没等紫羽说完,只听“叭叽”一声小黑从石椅上摔了下来,躺在紫羽脚下一动也不动。
宇尘心中不忍:“都是小弟的错,还望姐姐见谅,饶了小黑吧。” 说完实心实意的替小黑向紫羽鞠了一躬。
紫羽微红了脸:“念在小黑带我来见你的份上,就饶了它这一回。” 话音刚落,小黑就一骨碌从地上窜回到了石椅上等着宇尘为它倒酒, 看得紫羽哭笑不得。
宇尘闻言一喜:“姐姐难道不恼小黑扰了你的清梦。”
紫羽道:“何来清梦?明儿我们就离开洛阳,心中终究有些舍不得。”借着月光的掩盖,紫羽轻轻地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脸。
宇尘一边为小黑倒酒一边鼓足勇气道:“不瞒紫羽姐姐,其实今晚愚弟我也无法入睡,所以一个人出来喝酒,能得姐姐到来实在是意外之喜, 都说酒能壮英雄胆,虽然宇尘我不是什么英雄,但是还是想借着这杯酒向姐姐表明我的心意。” 说完就给紫羽斟满了一杯酒,颤抖着双手递给了她。
紫羽接过酒杯,微微垂下了头,原本微红的脸已如四月的桃花,在月光下分外娇艳, 她樱唇微启,却欲言又止。
时间此时好象停止了,宇尘的心始终提在空中,呆呆地看着她,当紫羽抬起头看到宇尘期待的双眼终于轻声道:“ 能得宇尘错爱, 紫羽感激不尽, 若我们当真有缘, 紫羽愿与宇尘白头到老。”
宇尘激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轻轻地把紫羽搂到了怀里,两个人都不再言语,就这样偎在一起。 小黑早已等不及了,一颗小脑袋已经钻进了酒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