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老子 (电视剧本,第一集)

魁北克人是加拿大人中的异数,近半数公民赞成独立,年轻人尤甚。每年6月24日的”国庆节” ,只要你到亚伯拉旱平原,便立刻能感受到他们要求独立的狂热气氛,”魁北克万岁!”的口号一呼百应。魁北克人还有高非婚同居率,高分居率以及公开的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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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老子

编剧:李振平

第一集

1-1一组镜头,外。

风云变色,从高空中往下看,西周的大旗和殷纣的大旗远远地对立着,两军交战的混乱场面,喊杀声厮杀声融合在一起。

几个士兵混战在一起的近镜头。

从更高的空中拍摄,造成一种整个国家都尽收眼底的效果,战争场面持续着,各地的诸侯纷纷奔赴双方的阵前,奔赴西周的诸侯队伍越来越多。

战争中的人物突然固定住,整个场面变成一张画,慢慢渐变成一张古旧的皮革地图,西周的国都插上红色的旗帜,西周时期的版图渐渐清晰,战争的烟火在地图上空袅袅消散。

以下的场景在地图下若隐若现:

宏大的奴隶进行手工制作的场面,井井有序。

西周鼎盛时期的建筑特写。 

大量的奴隶在农田中耕种的场面。

简单的葬礼的场景,身着白衣的人在宫殿中有秩序地行走。

牌位特写周简王姬夷。

字幕及画外音:牧野誓师拉开了商周大战,随着商王朝的覆灭,历史正式走入西周时期。几百年的时光匆匆逝去,曾经鼎盛一时的周王朝不,到处是战火,到处是纷争,这就是春秋。

画外音中叠现:

地图渐渐清晰,慢慢碎成一块块,随着地图的分裂,叠现出众多纷乱的小规模战争。

叠现结束。

画外音结束。

1-2夜,陈国宫殿,内。

字幕:陈国宫殿  公元前556

宫殿两旁的灯盏一一点燃。

整个大殿慢慢亮起来。

陈哀公端坐朝堂之上,面露焦虑之色。

满朝文武分列两旁,神色不一,议论纷纷。

陈哀公:郑国举兵来犯,不知各位爱卿有何退敌良策?

文武大臣都噤声不语。

突然,外面传来紧急的呼喊:急报!

一武将急急地跑进来,扑通跪下:启禀大王!宋国趁机出兵,已经打过来了。

众大臣面露惊色。

陈哀公:多少人马?

武将:回大王,据探宋国出兵三万!

陈哀公:众爱卿,郑国、宋国同时来攻,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将军:大王,让我带领兵马,去跟他们一死战!

陈哀公:郑宋两个一起,我们倾全国之力也没有胜算的把握啊!

文臣:大王,圣贤有云,天下之中,人为大,合为贵。战事一起不知又要有多少生灵惨遭涂炭,我陈国百姓又有多少要流离失所……

陈哀公:井大夫,本王现在问的是办法,办法!

1-3日,战场上静止画面,外。

战火烽烟中隐现着各国战旗,郑国、宋国、陈国、楚国、晋国士兵浴血混战惊心动魄的厮杀场面。

画外音:李耳故乡陈国地处中原,做为大国争霸的战场,被多方面夹击,人民苦不堪言,颠沛流离。

画外音结束。

1-4日,学馆,内。

茅屋木门被风吹得发出响声。

少年李耳靠近门口跪坐地上,身上穿着单薄的棉衣,目光追随着在零星的几个学生中间走动的商容先生。

陈胡(南阳侯之子)曲宝根(巫祝之子)等其他三五个学生跪坐在地上。

木门外陈胡家奴左石弓直直地站立。

商容:今天,这是我给大家上的最后一堂课了,从明日起大家都回去各自避祸吧。

众学生议论纷纷。

李耳挺身而起:先生,天下如今这般,我等如何才能救天下?

曲宝根:我看得当大官儿,有权有钱有势!

陈胡不屑地扫了他一眼。

众学生都把期待的目光看向商容。

商容沉吟道:首出庶物,万国咸宁。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我推荐你们去洛邑太学深造,学得思想真理的大道,才是救世的根本啊!

1-5日,曲仁里村头,外。

众村邻给李耳送行,李耳告别而去。

李耳的背影越来越远,众人相继离开。

李耳养母兰溪靠在大树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少女庆芝柳挽着兰溪的胳膊,目光追随着李耳走去的方向。

1-6日,山路上,外。

李耳行色匆匆地走在山路上。

背后的山坡上站着庆芝柳。

1-7日,山坡上,外。

庆芝柳翘首眺望,泪眼朦胧。

李耳的身影在山林中隐没。

1-8日,秦国后宫一室,内。

屏风上绣着华丽的图案,成z字形折叠着围起来。

屏风上映出女人的纤瘦身影,氤氲的水汽从上面冒出来,里面传来击打水面的戏水声和女人的轻声惊呼。

秦国特有的音乐悠扬而庄重,隐隐约约地传进来。

屏风后面传来一声宫女的轻唤:公主!

屏风后面,一个巨大的椭圆形木桶中盛满冒着热气的水,两个宫女站在木桶旁边,目光直直地盯着木桶中的水面。

两名宫女对视一眼,又快速地看向水面。

突然,一张精致美丽的脸从水中浮上来,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两名宫女看了一会儿,女子仍不动,两个人有些神情慌乱,赶忙走到浴桶那头连声惊呼:公主!公主!

俩人刚要伸手去拉公主,突然,从公主嘴中喷出水来,浇得两人一脸。

公主睁开眼睛,看着两个宫女的狼狈样子咯咯笑起来。

宫女甲:公主,不要闹了,一会儿吉时到你还没沐浴更衣,我们又要被处罚。

宫女乙看着托盘中的衣服,用手摸着:不好了,衣服都弄湿了,这可怎么办?公主……

公主在浴桶中享受的样子,把头扎进去又露出来,毫不在意她俩的话。

两名宫女无可奈何,拿起衣服退到屏风旁边。

1-9日,路上,外。

李耳背上背着包袱,走在路上,一脸轻松地看着路两旁的景色。

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开始显露融化的迹象。

李耳:按照这样的脚力,等到春天的时候,我正好能赶到洛阳。

李耳不禁加快步伐,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踩雪声。

突然,李耳听到后面也有轻微的咯吱声,猛然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李耳扭回身,双手拉紧背上的包袱,一脸警觉地继续向前走去。

身后咯吱的声音时断时续,李耳频频回头,却仍然什么也没看见。

李耳快速跑起来。

突然,后面传来 “哎呀”的一声惊叫。

李耳停住脚步,回头看去,见不远处路旁的山坡上滚下一个人来。

李耳大喊:谁?谁在跟着我?

曲宝根扑打着身上的雪:是我…… 

李耳:是,是宝根!

李耳脸上露出笑容,快速跑过去。

曲宝根背上的包袱散了,里面的馒头滚落在雪地上。

曲宝根慌忙弯腰拾捡。

李耳来到曲宝根跟前:宝根,你来啦?

曲宝根将最后一个馒头捡起来,放进包袱,包裹好,一脸不好意思:狸儿,我想来想去,还是跟你去!

李耳:太好了!宝根。可你小子,怎么偷偷地跟着我,刚才真吓了我一跳。

曲宝根:我是偷跑出来的,一时又没脸跟你说,谁知道这雪太滑了,山坡上不好走,我就掉下来了…… 

李耳:没摔伤吧?

曲宝根:没有,没有……

李耳:那好,咱们尽快赶路吧,争取天黑前找个落脚的地方。

曲宝根:嗯!

1-10日,秦国后宫正宫,内。

整个正宫殿堂布置得庄重典雅。

两旁分别放置着案几。

两侧案几后面是宫廷乐师在演奏,乐声悠扬。

秦景公夫人端坐高堂,身旁站立两名宫女。

秦景公夫人衣着华丽,面色雍容富贵沉稳慈爱。

一个个衣着多姿多彩的女性逐一进来,每个人身后都带着一个宫女,手里捧着包装好的礼物,对秦景公夫人叩拜,而后规矩地分头就座。

秦景公夫人起身,向众人施礼,来客集体起立答礼。

音乐停。

秦景公夫人示意来客坐下,来客推让,秦景公夫人坐下,来客集体坐下。

秦景公夫人身边一管事宫女:今日,葭仪公主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的光临!现在,笄礼正式开始!

贴身宫女:请葭仪公主——

音乐再次响起。

来客都把目光聚向门口。

葭仪公主出现,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衣服,上衣紧贴身体的轮廓,下装宽松摇摆,衣服的袖口用绿色的丝线收编,身后跟随着两名宫女,

葭仪公主头发乌黑垂顺,使她的脸看起来在发丝中若隐若现。

葭仪公主在音乐声中一步步走进来,来到殿前,俯身向秦景公夫人行跪拜大礼。

秦景公夫人从高堂上走下来,来到葭仪公主身边,两宫女跟随在后。管事宫女手擎托盘,托盘上放着罗帕和发笄,贴身宫女的托盘上放着衣物。

葭仪公主直起上身,仰望秦景公夫人。

秦景公夫人从托盘上拿起木梳为葭仪公主梳头。

秦景公夫人庄严而柔柔的嗓音: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秦景公夫人给葭仪公主加笄。

管事宫女谦卑地为葭仪公主正笄。

葭仪公主起身。

来客等顺序离位,绕着葭仪公主走一圈,每到葭仪公主身边,都行礼祝贺,之后逐次归位。

葭仪公主起身离开。

贴身宫女托着衣服跟随在后。

1-11日,一组镜头。

葭仪公主穿着素衣襦裙向秦景公夫人俯身行大礼。

葭仪公主直起上身,管事宫女为她除去头上的发笄。

秦景公夫人为葭仪公主上发钗: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葭仪公主身着稍微华丽的衣服俯身行大礼,秦景公夫人为其加钗冠。

葭仪公主在自己的卧房里换上华丽的大袖长裙礼服,与头上的钗冠遥相呼应。葭仪公主的脸庞显出一种洒脱、高贵、霸气的美。

葭仪公主穿着华丽的衣服,头戴钗冠缓步走进宫殿正堂。

宫女端来酒,葭仪公主端起酒盏,敬各位来宾,随后朱唇浅碰酒盏。

葭仪公主再次对秦景公夫人俯身行跪拜大礼。

秦景公夫人站起身,对葭仪公主进行教诲: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葭仪公主: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葭仪公主再次行跪拜礼。

1-12 日,周都洛邑城内,外。

行人络绎。

小门小户的房屋。

树木刚开始发绿,钻出嫩芽,小鸟落在枝头叽叽喳喳鸣唱。

城门口处,人们进进出出。

守城的士兵例行检查,之后放行。

一抹阳光照到城头刻着的洛邑两个大字上。

画面定格

字幕:公元前 556年春 周都洛邑

1-13日,周都洛邑太学大院,外。

字幕:周都太学

李耳与曲宝根跪地施礼,慢慢抬起头。

院子正中摆放着案几,一名老者穆宽与一名中年人在案几前记录。

两人身后有小书童在分发衣服,领过衣服的贵族公子等纷纷离去。

穆宽将竹简合上,中年人停止在竹简上书写,两个人注意到李耳与曲宝根,露出疑惑的神情。

穆宽:二位何人?因何来此?

李耳:陈国李耳、曲宝根,我俩经商容先生推荐来周太学,欲见习于古音先生门下。

穆宽:全然未曾听明白你在说什么,这里是太学,不是尔等瞎胡闹的地方。

曲宝根:求你们,让我们见古音先生。

中年人:快走吧,我从来没听过什么古音先生,堂堂周之太学,尽是饱学之士,如若有这个人,我们岂会不知?

李耳:这是商容先生告诉我的,让我们来找他。

曲宝根拉了拉李耳:该不会是先生记错了吧?

李耳:不会的,先生不会记错。

穆宽:商容先生推荐你们来的?

李耳急忙点头:嗯,是商容先生。

穆宽打量李耳与曲宝根。

李耳目光炯炯,眉宇间尽显一股英气。

曲宝根将手放在身后,揪揪着自己的衣襟,眉头挤在一起。

穆宽:哼!我看你们两个分明是借商容之名来这里撞骗。来人,把他们两个轰出去。

从侧旁过来两名士兵,将李耳与曲宝根架起来。

李耳:我没说谎,我八岁习于商容先生门下,如今经先生指点入周太学,先生特地嘱咐我们来找古音先生。

曲宝根:放开我,放开我!

中年人与穆宽有些迟疑地互相对望了一眼。

穆宽:商容通天文地理,博古今礼仪,精通殷商礼乐,如此一位高士,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哼!

中年人:大概是梦想入太学,精心编织的借口吧?

士兵将李耳与曲宝根使劲儿一推,推出大门。

1-14日,太学大门口,外。

李耳与曲宝根还未站稳,大门咣地一声关上。

两个人茫然地站立在门口,四处看去。

突然,一辆马车疾驶而来,驾车的驭手神情慌乱紧张,喊声嘶哑。

马车后紧紧跟随着一队人马。

马车上的一位公子衣着华丽,风度不凡,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马车直直地往太学大门上撞来。

李耳迅速推开曲宝根,纵身跃上马背,俯身紧紧贴在马背上,用手拍着马的脖颈。

车上的公子吓得呆了。

马暴躁地扬起蹄子,又缓缓地落下。

后面的士兵追上来,将车包围,纷纷呼喊:保护世子!

李耳在马背上吃惊地看着世子。

世子面色转为沉稳,看着李耳。

李耳:世子?

李耳慌忙下马,行跪拜礼:陈国李耳叩见世子。

世子姬晋:免礼平身,快快请起。

李耳起身:刚才实为不得已,若有惊扰,请世子恕罪。

姬晋:何罪之有?本世子还要赏赐于你。

李耳:多谢世子,恕在下不能接受。

世子看向李耳。

李耳:方才出手之时,在下并未想过所救之人是谁。换做平常人,我也同样会这么做。

曲宝根在旁吃惊地看着这一幕。

世子微笑。

1-15黄昏,秦国后宫,外。

葭仪公主脸上带有明显的怒色,在宫殿长廊上急急行走,身着长裙走得磕磕绊绊。

1-16黄昏,秦国后宫,内。

秦景公夫人神色平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两名宫女小心翼翼地拾掇地上被摔烂的东西。

秦景公夫人:时刻留意葭仪公主,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

宫女:是!

秦景公夫人:你俩先退下。

俩宫女躬身退去。

1-17黄昏,洛邑街道,外。

店铺陆续关门。

屋顶上冒出炊烟,嬉闹的孩童追打着各自归家。

卖柴人将最后一捆柴火卖出去,扛着扁担快步走去。

李耳与曲宝根两个人茫然地走着。

曲宝根:世子的赏赐你不要,狸儿,你说你逞什么能啊?现在可好,饿着肚子,也没有着落,找不到古音先生,我们可怎么办啊?

李耳不语只往前走。

曲宝根唉声叹气。

李耳的目光扫到前面快步走着的卖柴人身上的扁担上,又游移到别处。

李耳:总得想个办法,在洛邑站住脚。

曲宝根垂头丧气不理睬李耳。

李耳:我俩一路克服了那么多的困难才来到洛邑,找不到古音先生绝不回去。

曲宝根:哼,想得美,现在怎么回去?

李耳:既然回不去,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留在洛邑!

1-18夜,秦国后宫一室,内。

室内漆黑,仅可看见一些摆设的轮廓。

料峭的春风吹得纸窗发出响声混合着室内轻微的鼾声。

地榻上露出几个熟睡着的人头,鼾声从这里传出来。

突然,门被重重地推开,又被重重地关上,几个熟睡的人惊慌中坐起身:谁?谁?

压抑的哭声传过来,门口直直站着的是葭仪公主。

葭仪公主:是我。

一略显沙哑的声音:是…………

地榻上的人纷纷将衣服穿上,其中一个人是苍老的阿朵,那沙哑的声音也是她发出的。

阿朵站起身,走到葭仪公主身边,吃惊地看着她,颤颤巍巍地握住葭仪公主的双手:是,是…… 

后面紧跟着过来几个更加苍老的宫女:

是谁?

是啊,这么晚了,是谁啊?

受不了劳役的小宫女吧?唉,谁都从这时候过来的。

是啊,忍忍就好了……

阿朵:别吵,别吵,是,是葭仪公主。

众宫女:啊?公主?葭仪公主!

阿朵看着葭仪公主,眼中泛起泪花:真想不到我还能这样拉着公主的手。

阿朵拉着葭仪公主,往地榻旁走去,身旁簇拥着众宫女。

葭仪公主坐在地榻上,一言不发。

阿朵:公主,这么晚了你怎么来这里?

宫女甲:是啊,这种地方不是你公主来的,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宫女乙:仗着天黑,小宫女都到别处去睡了,要是让她们知道,保准到处去嚷嚷。

阿朵:公主,你倒是说话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葭仪公主仍一言不发。

阿朵叹了口气,坐在葭仪公主身边,也不言语,其他宫女互相对望,又与阿朵交换眼色,阿朵冲她们使眼色,其他宫女陆续躺下,盖上被子。

一阵轻微的鼾声再次响起。

葭仪公主喃喃:我不是公主,不是,我知道,我都知道。

阿朵:胡说,你就是公主。

葭仪公主:公主都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吗?

阿朵:嫁给喜欢的人和嫁给不喜欢的人有什么分别?

葭仪公主:这……真想逃离这宫殿,真想过自由的日子。(两眼直视着阿朵)告诉我,我的家乡在哪里?谁是我的爹娘?

阿朵惶恐,四处看睡着的宫女,紧盯着葭仪公主:公主,公主,你在说什么,说什么啊?我听不懂,我不记得,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朵神情慌乱,语无伦次:不要像我,不是我,不记得,忍耐,忍耐,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

阿朵抖抖索索地钻进被子,紧紧地捂住身子,身子仍不断地发抖。

葭仪公主看着阿朵,眼前浮现出阿朵年轻时的样子,还有一些其它的碎片,阿朵背着她……阿朵冲自己跪拜,自己被宫女拉着冲阿朵招手。

葭仪公主猛然眨了眨眼,一切又都消失。

葭仪公主双手交叉放到胸前,闭上眼睛,画外音:心中似乎被什么塞住了,这样喘不过气来,我在怀念什么?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我不要嫁到晋国,不要,不要…… 

画外音结束。

1-19日,秦国宫殿,内。

秦景公夫人端坐中堂,两名宫女站立身后两旁。

葭仪公主跪在前面。

秦景公夫人:你是公主,三更半夜不在自己的寝宫,跑到下人的屋子里睡觉,还有没有王族的体面?

葭仪公主深深跪拜,不抬头。

秦景公夫人走到葭仪公主身边:我像你这样的年纪,已嫁给大王,而你还耍小孩子脾气?你是秦国的公主,应该懂得自己承担的责任!秦晋自古就是相依相存互为牵制,我们的祖上也曾为了秦国而与晋国和亲。这不是小儿小女的情长,是国家民族的大义,你懂吗?

葭仪公主:我懂。

秦景公夫人:笄礼过后,你就应该到宗室接受必要的学习,都是我纵容了你。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让你学习什么是妇德、妇容、妇功、妇言,让你明白身为王族之后,你要做些什么。

葭仪公主:是!

秦景公夫人满面严厉,缓步走出去。

葭仪公主起身面无表情跟随。

两名宫女后面跟随。 

1-20日,洛邑城外山上,外。

一群小孩拿着木棍轰赶李耳与曲宝根。

众小孩:快走!快走!这是我们的地盘!

不许你们抢我们的柴!

李耳与曲宝根步步后退,往深山中走去。

众小孩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互相击打着木棍一阵哄叫。

1-21日,山路上,外。

山路上放着两捆柴。

李耳与曲宝根坐在旁边。

曲宝根:本来是要入太学,可现在竟然要当卖柴的小贩。

李耳:找到古音先生就好了。

曲宝根:连捡柴的地方都有地盘,那些小鬼真不讲理。

李耳:跟一些孩子计较什么。

曲宝根:哎,真是干什么都不顺,干什么都不容易。

李耳:比起真正的难事来,我们现在又算得了什么呢?走,回到城里,卖了柴,我们两个好好吃一顿。

曲宝根懒懒地不愿起来。

李耳背起柴火:吃饱了,就不会这么悲观了。来!走了!

李耳先行。

曲宝根背起柴火尾随。

两个人行进在山路上。

山路蜿蜒,两个人走得小心翼翼。

一阵阵微弱的幼儿稚嫩的喊叫声传来。

李耳慢慢停住脚步在一块大岩石下,侧耳细听,声音时隐时现。

曲宝根:狸儿,该不会是妖怪吧?

李耳:嘘!

曲宝根不敢言语。

李耳挥了挥手,领先沿着石块向上走去,曲宝根跟随。

突然,李耳和曲宝根的头上被什么东西击中。

曲宝根吓得一趔趄:谁?什么?什么东西?!

李耳摸了摸头部被击中的部位,镇静地看了看滚落下去的东西,原来是松树塔。

李耳捡起松树塔,拍了拍曲宝根:看,是这个,说不定是小松鼠干的,哈哈,看把你吓的。

曲宝根长出了口气:这荒山野岭的,不怕才怪呢!

1-22日,秦国宫殿,外。

宫女们四处穿梭,进进出出。

声音回荡在宫殿上方:葭仪公主!公主!葭仪公主!公主!

1-23日,秦国后宫,内。

秦景公一脸恼怒:不见了?怎么不见了?不是天天跟在你身旁,这下你说不见了?我怎么跟晋平公说,说我秦国的公主就这样不见了?

秦景公夫人脸上很是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站在秦景公面前不言语。

秦景公:传令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秦景公夫人猛然抬头:大王!不要啊!

秦景公望向秦景公夫人。

秦景公夫人:大王,既然她走了,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过她,不行吗?

秦景公:你!难道是你?

秦景公夫人:不,大王……不是我!

秦景公:哼!

秦景公夫人跪倒在地:大王,当年是大王仁慈,看我失去了葭仪那般痛苦,所以将这个孩子送给我。这些年,我对她虽说有些严厉,可内心中却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骨肉。

秦景公:所以,你就有了私心,不想把她嫁到晋国?

秦景公夫人:如果她还在我身边,就算我再怎么痛苦,也会遵从大王的意愿,让秦晋再次联姻,可现在,葭仪不见了,我心中反倒松了口气。大王,想想这个孩子的来历吧?她想自由,就给她自由好了……我猜,她确实出了城,如果大王执意要找,一定可以找得到,可我们找不回她当公主的心,又有什么意义呢?

秦景公:你说的倒是轻巧!哼!

秦景公夫人:请大王成全!

1-24日,山路上,外。

李耳与曲宝根行进在小路上。

李耳:还记得曲仁里的后山梁吗?

曲宝根:当然记得。

李耳:那年刚去学堂,你们先跑了,不等我,我自己在后山上走,就跟现在差不多,不过,那时我好像真的看到过妖怪。

曲宝根:真的?真的有妖怪?

突然传来小孩的声音:妖怪,妖怪!

曲宝根一下将柴火扔到地上:妈呀!真有妖怪!

小孩声音:妖怪,妖怪!

李耳循着声音看去,见是一个三、四岁大的小野孩,手里攥着松树塔在学他俩说话。

李耳一惊:看,是个小孩!

曲宝根不禁有些慌乱:小孩? 

李耳慢慢靠近小孩:谁家的小孩会在这儿呢?

突然,有个衣衫褴褛跟野人似的女人从树上跳下来,抱起小孩就跑。

李耳、曲宝根惊愕地睁大眼睛看着,倏地,两旁树丛中蹿出几个穿着跟野人似的人,不由分说,就向李耳与曲宝根扑来。

李耳放下柴火拉开架势,正欲挥动拳脚对敌,一张大网猛然从树上落了下来,将他和曲宝根一起罩住。

几个野人一涌而上,用藤条将他俩捆绑起来,推推搡搡地往前走去。

曲宝根奋力挣扎:放开我!放开我!狸儿,怎么办,怎么办啊?

野人随手扇了曲宝根两个嘴巴:再叫吃了你!

曲宝根把声音咽回去,哭丧着脸扭扭着头看李耳。

李耳默不出声,仔细地打量这些人。

野人推搡李耳:快走!快走!看什么看?!

1-25日,路上,外。

一位眉清目秀穿着打扮如王公贵族似的公子站在路上,细看是葭仪公主女扮男装。她脚下放着一个华丽的木箱,上面镂刻着细致的纹路,仔细看是由葭仪二字连接起来的。

葭仪公主眼睛望向前方。

前方一队人马越走越远,车轮碾过道路发出的骨碌碌声越来越小。

葭仪公主神情寂寥,四处望了望,只见远山近岭,树木凋零。

葭仪公主在原地转了几圈,伸开双臂,仰望天空,发出了一声悠长的狼嚎。

蓝天,白云,烈风,在叫声中搅动起来。

葭仪公主不断旋转,最后,一屁股坐在小木箱上。

葭仪公主放声大笑,笑声被劲风带走。

葭仪公主:现在是自由的风在吹我吗?

葭仪公主用手摸了摸脸,之后站起身将小木箱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点点拿出来,烈风吹得东西散乱,葭仪公主赶忙将小木箱关上,然后抱起来,四处撒目,寻找避风的地方。

葭仪公主迎着风往前走。

1-26日,山上岩洞中,内。

洞中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光线昏暗,看不清人们的表情,小男孩在女人怀中,不断摆弄着手中的松树塔。

李耳与曲宝根被捆绑在两根柱子上,距离不远的一个柱子上捆绑着一位不同于野人的少女。

一个首领模样的野人走过来,盯着李耳与曲宝根看。

野人首领:我从来不杀无辜的人。快说,到底是不是大王庄派来的奸细?

李耳与曲宝根疑惑地看着野人首领,之后使劲儿摇头。

曲宝根:不是,不是。我根本不知道哪儿是大王庄。

李耳:为什么要杀大王庄的人?

野人首领凑到李耳跟前:这么说,奸细是你了?说,大王庄要采取什么行动?

李耳摇了摇头。

曲宝根小声念叨:强盗反而说别人是强盗,狸儿,我们死定了……死定了……

李耳:我们只是砍柴人,根本不是你所说的什么奸细。

野人首领:不说?哼,说不说都没有用了,不管大王庄准备怎样,今晚他们的死期到了。哈哈哈!你是想先去地狱探探路,还是想等着跟你的同伴一起上路呢?哈哈哈!

被捆绑的少女听着他们的对话,目光扫视到李耳,又移动到曲宝根的脸上,迅速收回目光。

野人首领:按计划行事,今夜踏平大王庄。

1-27夜,野外山林中,外。

山林被淡青色的月光照亮,树木枝干的轮廓清晰可见,交叉纵横。

树上拴着四匹马,静静地站立。

满月。

一个大大的帐篷搭在空地中,左右两三米处各搭建一个小帐篷,三个帐篷形成鼎足之势。

大帐篷门口外,两名护卫轻轻走动,嘴里哈着哈气,来回查看。

小帐篷里钻出两名护卫,走过来,替换下这两名护卫。

突然,传来马的嘶叫声。

四名护卫马上握紧手中的刀剑,警惕地守住门口,大喊:保护公子!有刺客!

小帐篷里迅速钻出两个侍童,也灵敏异常地窜过来,紧跟着又钻出四个护卫,向大帐篷这边跑过来。

马的嘶叫声更加强烈,混合着蹄子刨地的声音。

一群人聚集在大帐篷门前,警觉地四处张望。

帐篷里传出秦公子珏的声音:谁?!

侍童甲:禀公子,有刺客!

秦公子珏:哪儿来的刺客?马为什么叫个不停?

侍童乙:不好!遇到山贼了!我去看看!

侍童乙扭身而去。

侍童甲:让公子受惊了。你们两个保护公子,其他人跟我来。

侍童甲飞身窜去,护卫紧紧跟随。

两名护卫守在帐篷口。

侍童乙来到马匹附近,只见两条大狼在周旋着撕咬马。

侍童甲率领护卫赶来,一时被惊呆在哪儿。

侍童乙回过神:快,快点火,点火!

侍童甲:我们人多,不要怕!

1-28夜,大王村庄,外。

空房子里点着油灯,发出温暖的光晕。

空空的庭院,亦打扫得很是整洁。

每幢房子的门口都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粮食。

一群村民排着队伍走过来,两旁是壮年男子,手执火把,中间是老人妇孺。

为首的是村中长老,剑眉倒竖,一脸凶悍像。

一群人整齐划一地往前走着。

1-29夜,山路上,外。

野人首领在前,一队青壮年手拿棍棒刀叉等快速地行进在山路上。

1-30夜,一山洞附近,外。

葭仪公主提着小木箱走到山洞附近,将小木箱放下,粗粗地喘了几口气。

葭仪公主:好美的月亮。(困倦地闭上眼睛,打了个冷颤,又迅速睁开眼睛盯着月亮)要是月亮跟太阳一样就好了,能发光照耀我,让我找个地方暖暖地睡一觉……

葭仪公主提起小木箱,隐约看到山洞,一步步往前走。

突然,葭仪公主的耳朵动了动,警惕地蹲下身。

一声急促的狼嚎声飘过来。

葭仪公主的目光陡然闪亮,四处查看。

突然,从洞口中相继蹿出五条大小不一的狼,向着狼嚎的方向跑去。

葭仪公主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狼跑过去的方向。

1-31夜,野外山林中,外。

马嘶、人叫、狼嚎混合在一起。

几个护卫挥舞手中火把、武器,一步步向狼逼近。

狼群将两只受伤的狼围在中间。

秦公子珏身旁一左一右守着两个侍童,三人面色紧张。

护卫与狼对峙着。

突然,别处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声。

众人面色一惊。

狼群也受到了触动。

领头的大狼伸长脖子同样长嚎一声。

秦公子珏:好像是在呼叫同伴……

侍童甲:公子,我们两个护送你先走。

秦公子珏眼望四周:走?马在那边,我们怎么走,往哪儿走?

两个侍童不语,继续警惕地看着狼群。

狼嚎声交替了几次,狼群明显安稳下来。

护卫纷纷挪到秦公子珏前面围起来。

侍童甲:公子,趁着狼群稳定下来,快走吧!

侍童乙:是啊,公子。

秦公子珏看着狼群,眼神坚定起来。

狼群突然转向,同时蹿出去,很快消失。

众护卫松了口气。

秦公子珏:好蹊跷!

突然,秦公子珏背后被葭仪公主紧紧抱住:哥哥,你没事吧?哥哥!

秦公子珏回头:葭仪?

葭仪公主:哥哥!

1-32夜,山上岩洞中,内。

岩洞中一片黑暗静默。

李耳与曲宝根闪着眼睛,嘴巴被堵上。

少女望向李耳与曲宝根,喉咙中发出嗯嗯的声音。

整个岩洞发出轻微的回响。

李耳心里:看来山洞中没有他们的人了。不能就这样等待,这是最好的逃走机会。

李耳默默吸气,胸膛鼓起来,整个身体发力,藤条捆绑得紧紧的,一动不动。

李耳再次运气,扭动身体,藤条仍然不动。

少女再次发出嗯嗯的声音。

曲宝根看到李耳的扭动,整个人也来了精神,浑身扭动,使劲儿发力。

曲宝根喉咙中发出憋闷到极致的声音。

突然,曲宝根从柱子上掉下来,身上的藤条崩裂开。

曲宝根拿掉自己嘴里塞着的东西:狸儿,我来帮你。

曲宝根走过去,将李耳松绑开。

两个人来到少女身边,少女挣扎得更加急迫,嗯嗯地发着声音,两个人将少女松开,少女拿掉嘴里塞的东西,快速地向外跑去。

少女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边跑边喊:我要去阻止他们,阻止他们!不要再杀人了,不要再杀人了!

李耳:不能让强盗乱杀村民,宝根,走!

曲宝根:那我们不是自寻死路吗?

李耳:一个女孩子都能奋勇上前,我们俩更不应该退缩。如果曲仁里遭难,我希望有同样的人在帮助我们的乡亲们。

曲宝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李耳与曲宝根向外面跑去。

1-33夜,帐篷里,内。

秦公子珏与葭仪公主分别躺在自己的皮毛垫子上。

油灯光亮越来越小。

秦公子珏:葭仪,是你太任性了。否则,母后不会冒着被父王责罚的危险把你送出来的。

葭仪公主:是我误会母后了。哥哥,你说,父王会不会真的责罚母后?

秦公子珏长叹一声。

葭仪公主猛然坐起来:哥哥!

秦公子珏:责罚母后倒是事小,要是挑起秦晋的战争,你可是罪该万死啊!

葭仪公主:那可怎么办?

秦公子珏:能怎么办?反正你都出来了,何必回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儿。

葭仪公主:可我从来没想过会这样…… 

秦公子珏:葭仪,从今后你就只能是你自己了,再也不是秦国的公主,也许秦国的公主过几天就会与晋国公子完婚的。

葭仪公主露出迷惑的神情,油灯彻底熄灭,发出一缕细细的青烟。

葭仪公主躺下。

1-34夜,大王庄村头,外。

村民们整齐地排队站在村头,火把映得人脸色通红。

村中长老两眼瞪得老大,直直地盯着前方。

人群中发出一些议论:

今天不来了吧?

那也要等等才知道。

今天不会来了。

别瞎说,要来的迟早会来,早点来早点结束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哼,我们怎么变成这样怕他们?跟他们拼了算了。

住嘴,这个时候还敢说这样的话?

村中长老仍那样盯着前方,突然,眼睛动了动,左右扫了一圈。

1-35夜,大王庄村头不远处,外。

山上的那群野人蹲在远处的隐蔽处看着村头的动静。

野人首领的目光聚焦在村中长老身上,又扫视到两旁拿着火把的青壮年身上,最后落在夹杂在中间的老人妇孺身上。

一些野人青壮年蠢蠢欲动,野人首领示意身边的人传令下去,众人稳下来,都直直地盯着村民的一举一动。

村民一动不动,野人一动不动,两方面对峙着。

1-36夜,山路上,外。

少女呼呼带喘地跑在前,李耳与曲宝根跟在后。

突然,少女脚下一滑,跌倒在地,滚了几下停下来,挣扎着爬起来。

李耳与曲宝根倾斜身体滑下去,凑到少女身边,搀扶住少女。

李耳:怎么样?

少女摇摇头,咬牙欲再跑。

曲宝根猛然蹲下身:我背你。

少女不好意思。

李耳扶着少女:别耽误时间了……

少女爬上曲宝根的后背。

三个人再次走动起来。

背影一片黑暗。

暗夜中,三个人的身影跑得断断续续,磕磕绊绊。

1-37夜,大王庄村头,外。

村民们仍那样站着,为首的老者胸膛起伏,呼吸急促。

手执火把的壮年男人显出松懈的神情。

人群中间的老人孩子显出疲倦的神色。

突然,野人首领为首喊叫着冲杀过来。

村中长老瞪大眼睛。

村民们发出慌乱的喊叫和骚动。

村中长老气贯长虹:镇静!不要吵!不要怕!

村民被声音震慑,冷静下来,只有小孩子的哭声不断。

野人们越来越近,眼瞅就要冲到面前。

村中长老身子向前一跃,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处:来吧,你们要杀就尽管来杀吧!

野人首领在村中长老面前站住,众野人也停住。

村中长老:杀我之前,请听我言!

野人首领:你个强盗还有什么好说的?

村中长老仰天长啸:哈哈哈!不错,我就是强盗!可强盗的后代成了良民,却反受你们的侵扰!现在,我们决定把村庄还给你们!请你们进去看,当初我们抢你们的一样也不少。我们大家一起生活,你看行还是不行?

野人首领听得有些愣住。

众野人慢慢往前拥过来:杀,杀!别听他废话!

村中长老:当年的血债我来还,你给个回答,让我当个明白鬼!

野人首领:你个老强盗!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你有这么好心?哈哈哈,老天都笑我愚蠢听你讲这鬼话!兄弟们!给我上!

野人们迅速地往前冲上去。

众村民们迅速地将老人妇女孩子围在中间,摆出抵抗的架势。

村中长老扭身喊道:不要动!不要怕!让他们来杀!(扭转身体冲着野人首领)来啊!要杀就先杀我!

野人首领:我就是来杀你的,看看你的血是不是红色的!

野人首领说完就冲过去,举起刀向村中长老砍去。

突然,传来少女尖锐的喊声:住手!不要啊!

野人首领的刀正砍中村中长老的胸口,扭头回去看,见是少女、李耳、曲宝根三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

村中长老瞪大眼睛,目光盯在少女脸上,伸直交叉在胸口的双手,作出拥抱的姿势,直直地倒地。

少女发疯一样奔过去,扑在长老的身上,放声大哭:爷爷!爷爷!

野人首领看着刀锋上的血,紧盯着倒地的长老。

野人首领再次挥手:上!

众野人群情激奋欲再往上冲。

猛然,野人首领大喊:住手!

众野人姿势僵住,回头看向野人首领。

第二集

2-1夜,大王庄村头,外。

少女发疯一样奔过去,扑在长老的身上,放声大哭:爷爷!爷爷!

野人首领看着刀锋上的血,紧盯着倒地的长老。

野人首领再次挥手:上!

众野人群情激奋欲再往上冲。

猛然,野人首领大喊:住手!

众野人姿势僵住,回头看向野人首领。

只见李耳站在野人首领身旁,手里握着野人首领的刀逼着野人首领的脖颈。

众人都愕然地盯着李耳与野人首领。

曲宝根揉了揉眼睛,惊恐地一边扫视其他人,一边走到李耳身边。

野人首领:小子,想不到你还有两手。

李耳:不要伤害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带着你的手下走吧!

野人首领:哼!手无寸铁的村民?哈哈哈哈!

李耳不解地看着仰天长啸的野人首领。

野人首领:这个时候,你看他们很可怜,对不对?看我们就像野蛮的强盗一样,很可恨,是不是?

李耳:恕我直言,的确如此。难道你看他们不可怜?难道你觉得自己凶蛮残忍的样子不可恨?

野人首领:小子,别跟我耍这些娘娘腔,没有用,你若不杀我,我也要杀了你!

众野人乱呼乱喊:

大哥!大哥!

小子,你若敢乱动,不仅是你,还有他们,一个不留!

李耳:强盗就是强盗,夺人财物,抢人家园,还要把人赶尽杀绝!

野人首领的眼中流露出悲壮的色彩,猛然眼睛瞪得老大:兄弟们,给我上,不要管我,快点动手!

众野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动。

少女从长老身上抬起头,满脸泪痕:乡亲们,不要怕!跟我来!

众乡亲将长老抬起来。

众野人都呆愣地看着。

少女来到李耳跟前:多谢你!

李耳:你们快走吧!

少女对野人首领:大王庄还给你,我们永不再回来,请你放过他,他只是个过路人。

野人首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你怎么反倒来求我?

少女:我能理解你心中的仇恨,如果不是爷爷跟我讲了过去,现在的我跟你一样恨不得杀了所有的人。可,我们中的一方必须有人要先放下过去,才能有未来,否则,就会永远生生死死的循环。

李耳与曲宝根脸上带着听不懂的神情。

李耳一个松懈,野人首领迅速转身伸手夺刀。

众野人嗷呜一声涌过来。

众村民再次惊恐地聚在一起,曲宝根挤进人群中。

野人首领拿着刀,盯着少女、李耳。

众野人:杀!杀!

野人首领猛然举刀,少女、李耳瞬间闭上眼睛。

野人首领举刀转过身:走!进村!

众野人:大哥!大哥!

少女、李耳睁开双眼。

瞬间,少女泪水夺眶而出。

李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众野人向村庄奔去。

2-2日,村庄附近的路上,外。

众村民抬着长老扶老携幼地在路上走着。

少女头上扎着一条白布走在前面。

队伍越来越远,向山里的方向走去。

李耳与曲宝根站在路中央,看着远去的队伍。

李耳慢慢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曲宝根一愣,稍后赶忙紧走几步跟上去。

曲宝根:啊,原来是这样,今天的强盗,却是当年被强盗赶出去的村民……

李耳:世事往复,强者有弱的时候,弱者也终有强的那天!

李耳停下来,盯着曲宝根看,把眼睛又闭上,再睁开。

曲宝根:干什么?

李耳:我感觉眼睛看到的只是表象,有时反而会误导我们自己。

李耳把眼睛闭上,慢慢往前走,一个趔趄,被石头绊倒。

曲宝根表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

曲宝根:狸儿,你说这些失去家园的村民以后会不会再变成强盗?

李耳:这就要看世事如何了,如果天下太平,不再暴乱,又何以有如此的惨剧?

曲宝根:看来,以后,我要当大官!这样就能为民造福。况且,我爹也希望我当大官,那样就没人敢欺负我们。

李耳不语。

曲宝根:狸儿,你倒是说句话啊!

李耳:说些什么呢?

曲宝根:说什么都行。如果有机会你入周太学,学了本领之后想干什么?

李耳:宝根,你有过这种感觉吗?头脑中像是塞了一片云一样,飘忽不定,随风而变,忽大忽小,充斥在脑海中,有些软绵绵的茫然与混沌,风停时,又似乎一切明了……

曲宝根挠了挠脑袋,愣愣地看着李耳,不自主地摇摇头。

李耳沉浸在一种感觉里。

曲宝根: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还是去砍柴卖柴,想想怎么才能在洛邑活下去吧……

2-3日,陈国宫殿,内。

文武大臣分列两旁,分别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陈哀公端坐朝堂之上,面色有些不悦:各位爱卿,连年来,我陈国不断被周边强国侵扰,哪个来了不是搜刮一空?别说是财力物力,就是人力,我陈国目前也凑不出那么多来修筑长城了!

庆虎:大王,微臣倒认为正是基于此,我陈国才不能不修筑长城。我国地处中原,商贾云集,土壤肥沃,农商发达,可这些只能招来强国们的一次又一次搜刮,要想改变这一现况,最好的办法就是修筑长城。

陈哀公:这个,本王……

陈胡:大王,我以为庆大夫说的是。此时难一难,总好过被人威胁。想我陈国子民乃皇帝后裔,何以要看他人脸色?自主自强是谓国道也!

文臣武将中大部分人跪地叩头:请大王决断!

公子黄敢怒不敢言地挺直身子,看着座位上的陈哀公。

陈哀公猛然站起身,公子黄的眼睛为之一亮。

陈哀公挥了挥手: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国库可是一分钱都拿不出。

陈哀公说完就走。

公子黄:唉!

公子黄率先离开宫殿,身后有其他大臣跟随出去。

陈胡与庆虎相视而笑。

其他大臣则察言观色。

2-4日,陈国郊外,外。

一处长城建筑工地上,奴隶们穿着破烂的衣服在打凿石料。

一批新奴隶被士兵鞭打着走过来,扛起石料,向远处搬运。

寒风中,奴隶们手拿糙米面窝头,狼吞虎咽。

2-5一组镜头,外。

深山中,李耳与曲宝根二人捡柴,捆柴。

山路上,李耳与曲宝根背着柴捆赶路。

洛邑街道,李耳与曲宝根卖柴,柴火无人买,二人四处张望,渴望的眼神。

洛邑城门口,李耳与曲宝根的柴火被一个人全都买下,两个人欣喜的表情。

黄昏,李耳在河边架柴煮饭,曲宝根兴奋地跑过来,手中拎着一条鱼。

夜晚,河边,篝火上烤着鱼,李耳与曲宝根两个人分着吃。

李耳与曲宝根两个人露宿在河边,晨光照到两个人的身上,李耳睁开眼,来到河边,打量着河水中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自己。李耳洗脸,用手沾着水整理乱发。曲宝根醒来。

李耳与曲宝根在太学门口徘徊的身影,肩头扛着没卖掉的柴火。

画面中叠现:

曲仁里的男人被士兵驱赶着走出村子,女人与孩子远远地望着,哭泣着。

兰溪、庆弟生、庆芝柳夹杂在人群中,眼中露出惊恐无奈的悲哀。

叠现结束。

2-6日,洛邑街道,外。

李耳与曲宝根挑着柴火慢慢走过来。

李耳与曲宝根身形消瘦,两个人强打精神。

沿街摆着其他货摊,摊主吆喝着。

两个人欲在摊位与摊位的间隙中找地方将柴火放下,其他摊主故意挤在一起,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去。

街面上人流涌动,两个人挑着柴火,行进困难。 

突然,后面有个人一头扎过来,扑在李耳的身上将李耳扑到,撞得曲宝根直打晃。

身后撵来一群满脸怒色的人,叫嚷着: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为首的郑三霸,鼻子摔得稀巴烂,头上潦草地缠着绷带,渗出血迹。

被追赶的许乐,从李耳身上爬起来,欲再逃跑,不料脚下一滑,再次跌倒,郑三霸抢上前来一把抓住许乐,揪住他的脖领子就是一顿巴掌。

随众拍手叫好:

大哥!打得痛快!打,打死他!

就是,居然敢欺骗大哥,不知死活!

李耳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这一群人。

曲宝根拉了李耳一下:走吧,离这种是非远点。

李耳:好像所有的人都怕他们。

曲宝根:肯定是有来头的人。

李耳:这样打真的会打死他。

曲宝根:别管这种闲事了,闹不好,没饿死也先被打死了。

许乐只有挨打的份,嘴里却一直嚷嚷:郑国狗,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们全都赶出去!你们这些又蠢又笨的狗!

郑三霸:还敢嘴硬?我让你看看谁是狗,谁是狗?(郑三霸一边打着许乐一边看其他的百姓,街面上的人都离得远远的,有些店铺甚至将门都关了。)你们几个过来!

郑三霸的手下过来两个,郑三霸将许乐推搡给他俩。

郑三霸叉开双腿:你个狗崽子,给我爬过去,敢骂我是狗?爬!

两个手下将许乐使劲儿按在地上:爬,爬过去!

许乐扭扭着,喘着粗气,脸上都是血迹。

郑三霸:你们这些只配当奴隶的下流货,也配留在天子脚下?早该滚出去!

许乐猛然挣扎着直起身:哈哈哈!要说滚,只有你滚得最好看,哈哈哈!

郑三霸恼羞成怒,一拳打在许乐的鼻子上,鼻血瞬间流出来,许乐摇了摇头,鼻血洒在身旁的两个人身上,两个人松开他,躲到一边,许乐仰面倒地。

郑三霸一只脚狠狠地踩过去。

李耳一步赶过去,挡住郑三霸的那只脚。

郑三霸:臭要饭的,你敢拦我?

曲宝根情急地看着李耳。

李耳:不管有什么恩怨,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郑三霸:少废话!

郑三霸一脚向李耳踹去,李耳闪身一躲,郑三霸落空。

街面四周,远远地开始有人围观,正对的店铺也把门偷偷打开。

郑三霸回头对手下人怒吼:还看什么看?连这个臭要饭的给我一起打!

手下人全都围上来。

李耳扫视了一眼:你知道为什么你这样打他,也不能让他向你求饶吗?

郑三霸:求不求饶有个屁用!

许乐挣扎着要坐起来,又重重地倒下:因为你比我蠢,我为什么要向你求饶?

郑三霸嚎叫:啊呀呀!

李耳:一个人如果不能让他人信服,心服口服,光靠拳头就会让人瞧不起。

周围所有的人都静听着。

郑三霸:你这个臭要饭的从哪儿来?敢跟我这样说话?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他?就是因为他,我才摔成这样,他这个骗子骗了我的钱,还让老子摔成这样,为什么不能打?

许乐:是你出钱求我,我才给你做的,摔成这样是你不听我的劝告。

郑三霸:好,为了让你挨打也挨得心服口服,这次我饶了你,不过你要再给我做一个,三天后我来拿,到时候你先给我试飞,要是飞不起来,摔不死你我也要打死你!走!

郑三霸扭身走人,手下人跟随着。

李耳上前搀扶许乐,一头倒在许乐身上。

许乐:喂,喂!

曲宝根赶忙上前。

2-7日,许乐家,内。

李耳躺在床上睡着。

屋子里全是木制的东西,摆放得乱七八糟,交叉纵横。

地上满是木屑,杂乱。

一阵油锅爆炒的声音传过来,夹杂着曲宝根的声音:好吃,好吃,真好吃!好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了。

2-8日,许乐家厨房,内。

厨房里烟气缭绕。

一盆炒蘑菇已经放在灶台上,曲宝根手拿着蘑菇腿将蘑菇放进嘴里:好吃!

许乐在灶前做菜,锅里是几条小鱼。

另外一个瓦罐放在一堆炭火上,一缕雾气钻出来。

曲宝根嗅了嗅鼻子:那个,那个!有股糊味!

许乐将锅盖盖上,赶忙跑到瓦罐处,慌忙中用手去抓,烫得嗷地叫起来,慌乱中手一把拉,瓦罐掉下来,摔碎,米饭从里面洒出来。

曲宝根:哎呀,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米饭。

曲宝根蹲下身,用瓦罐的残片扒拉米饭。

许乐:好在熟了,放在哪儿吃都一样。

曲宝根:我去看看狸儿,让他饱饱地吃上一顿就好了。

许乐:饭可不是白吃的,吃饱了好帮我干活。

曲宝根:哎!狸儿可是因为你才晕倒的。

许乐:他那是饿得。

曲宝根:哼!就算是饿得,要不是帮你,他能晕倒吗?真没良心。

许乐:就是没良心,怎么样?谁要你们多管闲事,郑三霸算个屁,总有一天我有他的好看!

曲宝根:哼!(转身离开)

2-9黄昏,许乐家卧室,内。

李耳坐在床上,曲宝根半躺在床上睡着了。

李耳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曲宝根。

许乐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鱼汤、炒蘑菇、米饭。

李耳:是你?

许乐点点头:这是我家,你好些没?睡了一下午。

李耳:好多了。

许乐端着东西来到床边,用脚勾了一下床边的一个木头架子,木头架子底下带有木头轮,直接滑过来。

许乐将东西递给李耳:帮我拿一下。

李耳接过去。

许乐将木头架子打开,之后,从床边拿来一个木头块放在上面,形成了一个桌子。

许乐将托盘直接放到桌子上:肯定饿了,快吃吧。

李耳:从没看过这样的桌子,是你自己做的?

许乐:嗯。

李耳拿起筷子:这都是你做的?

许乐:嗯。

李耳:多谢。

李耳开始吃饭喝汤。

许乐在旁边看着。

曲宝根从床上动了动,揉了揉眼睛,嗅了嗅鼻子,猛然站起来:啊!怎么不等我?

李耳:你们还没吃?

许乐指了指曲宝根:你,跟我去盛饭。

许乐曲宝根两个人出去,一会儿端着饭过来,凑到一起,开始吃起来。

很快饭菜见底。

2-10黄昏,许乐家院子,外。

许乐在院子中拖拽一些木头。

李耳跟在后面帮忙。

许乐:我家世代为木工,祖上曾为文叔造过兵器。要不是为了世代积累下来的这个老宅,我才不会去给郑国狗做东西呢……

李耳望了一眼宅子四周,露出破败的迹象。

李耳:你答应给他们做的是什么呢?

许乐:是大鸟。

李耳:大鸟?

许乐扔下木头,用双臂比划成飞得样子,满院子跑:就是这样能飞的鸟。(跑到李耳身边)而且,人还可以伏在上面。

李耳:真的吗?那人岂不是也成了鸟?

许乐:当然。

李耳:那你给郑三霸做的有什么问题吗?

许乐:大鸟没问题,是他自己的问题,他比猪还重,这辈子也别妄想飞了。

李耳:那你还给他做?

许乐:你笨呀,我不靠给别人做些东西,拿什么吃白米饭?

李耳:哦。

许乐:我没有别的意思啊,今天,还是谢谢你。

李耳:我也没做什么,还要到你家来打扰你。

许乐:别说这客气话,不能让你白打扰的。你没听郑三霸说还要来找我吗?

李耳:听到了。

许乐:那你这几天就帮我做大鸟吧。没有工钱,只包三餐。我吃什么你们跟着吃什么。

李耳:好!三天之内能造好吗?

许乐:做起来很快,只是需要试验能否飞起来。

李耳:真想看看大鸟怎样飞。

许乐:你为什么对这个感兴趣?

李耳:你难道不是因为有趣才做这个的吗?

许乐:现在人们都忙着填饱肚子,哪里还有心情想这些?只有我这样的败家子才会不务正业罢了。

李耳:别这么说,如果连自己都否定了自己,那么还有谁会相信你?谁都不知道自己追求的是否正确,但是,起码我们要确信,我们所追求的让自己快乐。

许乐看李耳的目光有些变化。

天色暗下来,整个老宅被暗色笼罩。

李耳脸色沉静:我来周都本是为了求学,一路上遭遇了很多,开始也曾有过动摇与惶恐,可越是这样,我却越坚定,这些磨难恐怕是在太学也学不来的吧?

许乐静静地听着,思索着。

曲宝根慢慢走到门口,听着,神色游动。

2-11夜,许乐家,内。

油灯点着。

许乐在刨木头,李耳、曲宝根打下手。

三个人忙碌的身影。

许乐拿木尺测量,在木条上刻画线条。

李耳照着线条将多余的木头砍断,之后刻上编号。

曲宝根拿石头磨木头楔子,大大小小的木头楔子摆放在桌子上。

许乐嘴里喊着:1号!5号!

李耳对照着将木条递给许乐。

许乐接过来拿木头楔子组装木条。

隐黑暗转。

油灯越来越小。

曲宝根趴在木头上睡着。

李耳扶着木头楔子,许乐拿起锤子钉木头楔子,一下砸在自己的手上,锤子掉在地上,砸到李耳的脚边,李耳浑然不觉,眼睛一睁一闭,头一沉一抬。

隐黑暗转。

油灯熄灭。

天色渐亮。

曲宝根从木头上滚下来。

李耳扶着大鸟的模型打瞌睡。

许乐枕着锤子,钻在大鸟模型底下睡着,头上沾满木头屑。

曲宝根站起身,看着大鸟模型:造好啦,造好啦!

李耳一激灵醒过来:好了吗?好了吗?

李耳看着手中扶着的大鸟模型,兴奋地看来看去。

李耳赶忙低下身,去扒拉许乐:快醒醒!快醒醒!想不到今天就可以去试飞了。

许乐翻动了一下:急什么急,一会儿有你们哭的。

曲宝根:乐还来不及,哭什么,狸儿,你看他还说梦话呢!

李耳:昨晚就属他急,现在倒赖着不起来。(看着大鸟模型)可是,这明明是个木头架子,怎么能飞呢?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混合着人们的喊声:许乐,许乐!开门!开门!

许乐猛然睁开眼睛,从大鸟模型底下钻出来,从乱糟糟的发明物中翻来翻去。

李耳与曲宝根不解地看着。

许乐拿着东西急速跑出去。

外面传来:小子,这东西要再不好使,我就要你退钱。就是,就是。

许乐:不好用就来换,多换几次没关系。

李耳长叹一声:原来是这样……

2-12日,驿站一卧室门外,内。

秦公子珏在敲门:好了没有?快点!大家都在等你了。

公子葭的声音传出来:好了,好了,马上就来。

公子葭开门:昨天赶路太累了,睡过头。

突然,一声粗粗的声音传过来:秦公子珏?

秦公子珏与公子葭扭头望去,见一个粗壮的男子正从楼梯口处上来。

秦公子珏:晋公子夷?

晋公子夷与秦公子珏两个人走到一起。

公子葭跟在秦公子珏身后。

秦公子珏:想不到能在这里遇到公子夷,真是幸会,幸会。

晋公子夷:公子珏,你不在咸阳享福,跑来这里干什么?

秦公子珏:天子有昭,要我等诸侯之公子入周太学,难道公子夷不是为这才赶路歇脚于此的?

晋公子夷赶忙凑到秦公子珏身边,小声:你不说,我还真忘了自己是去干什么的。我有些私事要问你。(看了看公子葭)这是?

秦公子珏:这是我弟弟赢葭。

晋公子夷拱手,之后看向秦公子珏:我本来是要去咸阳迎亲的,可半路上却听闻秦国公主丑得要命,这还不算,还有狐臭。你是他哥哥,这是不是真的?

秦公子珏一愣。

公子葭听罢,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晋公子夷:我听后,擅自跑回来,准备听从天子召唤入周太学。听说你们秦国女人多有此症,好多男人都是被那狐臭给熏死的。

秦公子珏假意掩面,凑在晋公子夷耳边:你说得太对了,娶这样的公主,不要也罢。

晋公子夷:这么说,就是真的了。

秦公子珏一个劲儿点头,面露不堪忍受之色。

公子葭拿眼睛瞪了秦公子珏一眼。

秦公子珏忍不住大笑:哈哈哈。

晋公子夷也哈哈大笑。

秦公子珏:公子夷,我们正要赶路,你好好休息,咱们洛邑见。

晋公子夷:这下咱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喝酒了,咱们两个结成好兄弟,不是比找个狐臭的女人好多了。

秦公子珏:是是是!

公子葭使劲儿拉着秦公子珏往楼梯下走去。

2-13日,山崖边上,外。

曲宝根俯身站在大鸟下,双手拉住横杆。

许乐与李耳从两旁扶着大鸟的翅膀,翅膀上被绷上了布。

曲宝根看了看山崖底下,露出些胆怯的神情:真的要在这里跳下去?

许乐:怎么,害怕了?

曲宝根:万一掉下来怎么办?

李耳:你要相信许乐。

许乐嘿嘿乐起来:相信我一点用都没有,要是掉下来,就跟郑三霸一个样。

曲宝根赶忙松手,躲出来:我不来了,我不来了。我可不想被摔得满脸开花。

李耳:早上还兴奋得又跳又笑,临到头上又反悔。好,我来!

许乐摩挲着大鸟模型的翅膀: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这布,太透气了,没办法借用太多空气的浮力。

许乐不由自主地走到大鸟下面,双手拉住横杆。

李耳:许乐!

许乐一脸严肃,退后几步,又快跑起来,到了山崖边,一股风吹来,大鸟飞起来。

李耳与曲宝根都看得呆了,瞬即:许乐!飞起来啦,飞起来啦!许乐!

风越来越大,翅膀上的布被吹得越来越鼓。

突然,布条撕裂开一点,一股风吹来,布条一下子裂开,许乐喊叫着掉下去。

李耳与曲宝根焦急地往山下跑去。

2-14日,路上,外。

公子葭与秦公子珏骑在马背上聊天。

公子葭:那个公子夷真是讨厌。

秦公子珏:不要小气,他也没说什么。

公子葭:怎么没说,说得那么难听,亏哥哥你还跟他一起说我的坏话。

秦公子珏:要不是这么说,这野蛮人怎么能主动放弃娶你?

公子葭:哼,你们凑在一起还不定说些什么呢,哥哥,你跟他一样讨厌!

公子葭使劲儿策马向前跑去。

秦公子珏:哈哈!小气鬼,当心真的嫁不出去!

公子葭:不要你管!

2-15日,山崖下丛林中,外。

大鸟落在一片灌木丛中,许乐被压在大鸟下面,大鸟的翅膀彻底坏掉。

李耳钻进去将许乐拉出来,许乐的脸被刮破了,左一道右一道,衣服也被刮得破烂,趔趄着身子。

许乐:连我这样的体重也不行……唉!

曲宝根:好险啊!

许乐:要是有种布能够更加结实,更加不透风就好了。

李耳思考着。

曲宝根扛着大鸟:哪儿有那样的布啊。

李耳扶起许乐:总归有解决的办法,回去再说。毕竟飞了一会儿,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三人下山。

2-16日,洛邑城门口,外。

郑三霸等人在城门口晃悠,有的蹲在两旁,看着路过的人群。

路过的人都远远地小心翼翼地避开。

一个披散着长发,穿着怪异的癫人走进城来,边走边看郑三霸等人,郑三霸等人慢慢聚拢起来,欲围住癫人。

癫人最后把目光散漫地落在郑三霸的脸上,郑三霸与他对视。

癫人突然走上前,绕着郑三霸手脚并用节拍唱起来:吾不知彼兮又悉之兮,尔粗眉阔口胜凡兮,虎虫非同样兮,猪狗不同路兮,哟

郑三霸上去推搡了一把:再嚷嚷把嘴给你堵上。喂,你这嚎的是什么意思?

癫人整了整衣襟,脸色顿时一转,不理睬郑三霸,径直往前走去。

两旁蹲着的手下哈哈大笑:大哥,是个疯子。

一些郑三霸的手下嬉笑着跟在癫人的身后,手脚并用地学癫人刚才的舞姿,并且嘴里哇啦哇啦地瞎嚷嚷。

癫人不为所动,径直往前走。

郑三霸:呸呸呸!倒霉!竟然遇到个疯子。(扭头看见李耳扶着许乐,曲宝根走在前,三个人进城。)

郑三霸看到许乐的样子哈哈大笑,赶忙凑过去。

许乐不理他。

郑三霸:哎呀呀,摔得比我还惨,恐怕没等飞起来就摔死了,哈哈哈!

曲宝根:已经飞起来了。

许乐:郑三霸,不用笑,等我飞起来给你看。

郑三霸:我看,你是用嘴巴吹起来飞得吧,哈哈哈!要不然为啥嘴巴累得都肿了啊!哈哈哈!

其他手下也都围着哈哈大笑。

李耳扶着许乐:别跟他们斗气,回去想办法要紧。

李耳扶着许乐往前走,曲宝根跟着。

三个人走了一段路。

癫人坐在一个小摊上吃饭,抬头看了一眼李耳三人还有身后跟随着的郑三霸等人。

郑三霸晃晃荡荡,走到癫人身边,盯着癫人看,随手拿起桌上的粥碗,故意一扬,一下洒到李耳和许乐的身上。

许乐挣扎着就要动手。

李耳使劲儿抓住许乐,用眼睛看了看郑三霸,郑三霸摇摇晃晃往前走,不理会他们。

癫人端起碗,仰头将碗底的一点喝干。

李耳看了看癫人,继续往前走。

癫人付账,跟在李耳三人身后。

癫人边走边手舞足蹈地唱:吾不知彼兮又悉之兮,尔粗眉阔口胜凡兮,虎虫非同样兮,猪狗不同路兮,哟

李耳停住脚步,回头,扭身继续走。

癫人一路跟随。

2-17日,许乐家,内。

许乐躺在木板床上,睁着眼睛望房顶。

曲宝根坐在一个木制方凳上发呆。

李耳将外面的衣服脱下来,用手搓揉着脏的地方。

许乐:反正早晚都要脏的,你搓揉它干嘛。

李耳:被米汤弄湿了倒也不脏,就是硬邦邦的,搓揉搓揉就好了。

曲宝根:得罪不起郑三霸,就走人吧。

许乐:别人怕他,我可不怕他。就是被打死我也不离开这祖宅。

李耳:就算不是郑三霸,我也希望想出个办法让大鸟真的飞起来。想一想这有多神奇啊…….(李耳搓揉着衣服,流露出思索的神情)

突然,李耳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将衣服穿起来就往外走。

曲宝根:狸儿,你去干什么?

李耳:我要试一试,我有办法了……

许乐猛然坐起,曲宝根也立马站起身。

许乐与曲宝根跟随着追出去。

2-18日,一组镜头。

厨房里,李耳在灶台前熬粥,不断地搅拌。

许乐与曲宝根站在一旁不解地看着。

李耳将布缝补在一起。

李耳搅和粥。

李耳将粥汤盛出来,放在一个大盆中。

李耳将布放进去,将布完全浸湿。

李耳在屋子中拉起一条细绳。

李耳将布拿出来,将布晾在细绳上。

布料干了,李耳再次将布放进粥汤中浸湿,再次晾起来。

布料干了,变得硬挺挺,李耳曲宝根四角抻着布,许乐欣喜地看着,用手摸着。

2-19日,洛邑城门口,外。

郑三霸等人哈哈大笑,看着李耳、许乐、曲宝根三人出城的背影。

癫人走出城门,郑三霸等人再度哄笑。

2-20日,山崖边上,外。

大鸟在飞,李耳手握横杆,一脸兴奋地看来看去。

许乐、曲宝根面带惊喜地看着。

许乐大喊:成功啦!成功啦!

李耳一脸的陶醉。

曲宝根冲李耳挥舞着双手,在山崖上跑来跑去。

曲宝根:狸儿!下来吧!让我试试,快让我试试!

许乐摇头晃脑:飞啊飞啊飞!飞!

李耳渐渐飞离山崖。

许乐与曲宝根眼巴巴地看着。

风有些小了。

大鸟开始往下落去。

李耳面色骤然大变呼喊:许乐,怎么落地?

许乐与曲宝根听不清李耳的话。

曲宝根一个劲儿挥手:狸儿,下来啊!许乐,你看,狸儿开始往下落了。

大鸟加速向一棵大树滑落下去。

许乐:不好,风停了!

两个人快速向山崖下跑去。

2-21日,山崖下,外。

树枝将大鸟挂住,李耳抓着大鸟的翅膀,离地很高,树枝晃荡着。

许乐看着被刮破的大鸟,神情黯然:完了,又坏了!

曲宝根:想想怎么救狸儿啊!

许乐看了一眼挂在半空的李耳。

李耳在空中荡来荡去。

曲宝根:狸儿,你抓牢,等我想办法!

曲宝根: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李耳的身体晃荡着,眼神有些恍惚。

闪现:

童年李耳紧紧抓着树枝,紧盯着树下的两只野狗。

两只狗冲着李耳发出恐怖的叫声,一步步逼近前来。

李耳失声大喊:啊!

身体迅速向前,拉住那根软枝,身体跟随着弹力,向大树上窜去。

两只狗当即扑过来,狂吠不止。

李耳的腿差一点就要被狗咬到,身体慢慢向下沉去,就在这档口,树枝被人用力地向上拽了一下,李耳再次弹起,看到女孩伸出手,李耳把手伸过去,女孩拉住李耳,向上一拽,李耳借着力量,紧紧扒住大树的硬枝。

李耳吃惊地看着女孩。

闪现结束。

李耳观察了一下身体与树主干的距离,使劲儿摆动身体,趁着荡过去的当口,松开手,用力抓住另一个树枝,双脚紧紧勾住主树干,头朝下倒爬在树上。

曲宝根张大嘴巴看着,惊得说不出话。

许乐突然啊地大叫一声,迅速拉开曲宝根。

大鸟从树上掉下来,砸在地上,木条散落。

李耳从树上爬下来。

三个人看着散架了的大鸟,都傻呆呆。

李耳看了看许乐,不言语,弯腰开始捡地上的残骸。

曲宝根边弯腰捡东西边嘀咕:看来还得重新做一个。

许乐:要想自由自在地飞起来,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做到的。

李耳:可我们确实已经飞起来了。

许乐:如果我是鸟,真要笑死你们了。

李耳:想想眼前的事儿怎么办?

曲宝根:是啊,怎么对付郑三霸那个家伙呢?

许乐:不用怕,大不了让他揍一顿。哼,反正也不是没揍过。

李耳:挨揍是你惯常的对策吧?

许乐:有时候我也揍别人。

李耳笑了,许乐也跟着笑,三个人一阵大笑。

2-22日,许乐家大门口,外。

大门敞开着,里面火光熊熊。

许乐、李耳、曲宝根三个人呆呆地看着。

郑三霸及几个手下也目瞪口呆。

周围零星分散着几个看热闹的人。

突然,许乐发疯一样向前冲去,李耳与曲宝根伸手抓住他,使劲儿地拉着他。

许乐: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拿东西,我要去拿东西!

李耳:你冷静些,冷静些!你现在进去只能白搭上一条命!

许乐:郑三霸!你毁了我的家!我跟你拼命!

许乐挣脱开李耳就向郑三霸冲过去。

李耳、曲宝根:许乐!

许乐冲过去就是一顿打,郑三霸没有还手,任凭许乐捶打,大着嗓门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就是进去找点东西,谁知道就着火了!这,这,他妈的,我郑三霸怎么这么倒霉,遇到这样的丧气事!

许乐不停手,郑三霸一下将许乐推倒:你还没完了,是不是?

许乐坐在地上,看着庭院,傻呆呆的:全都没了,都没了……

李耳蹲下身,抓着许乐的胳膊:别丧气,只要你的头脑还在,就什么都会有……

许乐:说的容易,那是我所有的发明还有我仅存的家业。(猛然站起身怒瞪着郑三霸。)

郑三霸:根本不干我的事,你再敢跟我撒泼,休怪我不客气!

李耳:郑三霸,你,你欺人太甚!

郑三霸:大爷我干的就是欺负人的买卖……

郑三霸话音未落,李耳猛然出手打了他一拳。

郑三霸晃晃头,吃惊地看着李耳,继而愤怒地冲过来,手下人也一拥而上,与李耳打在一起。

许乐神情呆傻。

这时,传来癫人的吟唱声:吾不知彼兮又悉之兮,尔粗眉阔口胜凡兮,虎虫非同样兮,猪狗不同路兮,哟

许乐循着声音,扭过身子,往前走去。

曲宝根情急地看看李耳,看看许乐。

许乐突然敞开嗓子:吾不知彼兮又悉之兮,尔粗眉阔口胜凡兮,虎虫非同样兮,猪狗不同路兮,哟

曲宝根:狸儿,小心!狸儿,许乐走了!

李耳将郑三霸打倒在地。

郑三霸等人露出吃惊的神色。

郑三霸:小子,还真有些本事……

李耳:总是欺负人,总有被人欺。

李耳与曲宝根向前跑去,追许乐。

2-23日,路上,外。

许乐与癫人互相抻着脖子:猪狗不同路兮,哟

许乐一声,癫人一声。

李耳与曲宝根追过来,看着两个人。

曲宝根:狸儿,怎么办?两个人都疯了。

癫人与许乐同时哈哈大笑。

许乐:原来你不是疯子啊!

癫人:我说我是疯子了吗?

许乐:嗯,啊……那你刚才笑什么?

癫人:我看你笑的真有趣,所以就笑了。

李耳不解地仔细地打量癫人。

许乐:咱们走。

癫人:走!

两个人一步一颠地向前走去。

曲宝根:许乐,许乐!

李耳沉思着。

2-26日,太学馆大门处,外。

大门敞开着。

各国诸侯公子陆续走进去。

先前进去的又陆续往外走,身边的奴仆双手托着太学校服。

公子们穿着华丽,互相打趣嬉闹。随同奴仆小心地跟随在各位左右。

门口还有一队人,穿着朴实,气宇高昂,是来自各地的有为青年,自动排成一队,与贵族公子划分得界限分明,脸上表示出不屑。

秦公子珏与公子葭走出来,身后的奴仆拿着衣服。

秦公子珏:葭弟,你懂点规矩好不好,要不然很容易被人给认出来的。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公子葭:我哪里知道有这么多规矩,哥哥,以后你要多多教我。

秦公子珏:那你可要听我的话。

公子葭:那要看你说什么。哥哥,我们去转一转四处看看,你说好不好?

公子珏:你啊你!好,今天就随你,也熟悉熟悉环境。

公子葭:太好了!

大门口不远处,李耳与曲宝根两个人挑着柴火站在路边,望着太学门口。

门口的人注意到李耳与曲宝根,都议论纷纷,有些人失声大笑。

晋公子夷:这俩傻小子,是不是以为这是领救济粮呢?

楚国公子: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准是看热闹的小乞丐!

其他人也跟着发出起哄的声音。

公子葭:人家是卖柴的,用得着这样嘲笑吗?!

公子葭瞪了他们一眼,往前走去,公子珏笑着跟上去。

李耳与曲宝根挑起柴捆离开。

2-27日,洛邑街道,外。

一屉馒头刚刚出锅,热气腾腾。

一些人围在周围等着买馒头,却不见摊主。

人流中,一个小女孩手中抓着两个馒头跑着。

卖馒头的摊主边喊边追:站住!还不站住!偷,偷!你这只小耗子!

小女孩一个前趴,手中的馒头滚落出去。

卖馒头的赶过来,拎着小女孩的后衣襟将小女孩抓起来。

小女孩:放开我,放开我!(哭)

卖馒头的拎着小女孩走到馒头摊前:这个小贼,偷了不止一次了,这次我一定要抓她去报官!你给我站着,再跑,我打断你的腿?

围观的人陆续买馒头,拿馒头,离开,有些人扫一眼小女孩。

一个客人等着摊主找钱。

突然,卖馒头的摸着胸口,脸色大变:我的钱?我的钱不见了?!

客人:你的钱不见了,那该找我的钱怎么办?

卖馒头的拍着胸口:我的钱啊,我的钱啊!

卖馒头的一下揪住哭泣的小女孩:是不是你,是不是?偷馒头不算,还敢偷钱?

小女孩连连摇头:我没偷钱,我没偷钱……

卖馒头的出手去搜小女孩的身,小女孩嘤嘤哭喊。

一双手护住小女孩。

卖馒头的:你,你干什么?

李耳:再怎么说,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拿了的馒头算我的。

曲宝根将柴火放下来,走到李耳身边,轻声:狸儿,我们的钱只够……

李耳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曲宝根,曲宝根不言语回到柴火旁。

卖馒头的:算你的?怎么算?

卖馒头的走到柴火旁,一脚踹翻。

李耳:我说话算话,你这是干什么?

卖馒头的泄愤一样将柴火踢得稀巴烂。

曲宝根上去拦着:这是我的柴,这是我的!

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突然,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小女孩:奶奶!奶奶!

老太太走过来。

卖馒头的一把揪住老太太的衣领:你孙女偷馒头又害我丢了钱,你说怎么赔?

李耳上前一下将卖馒头的手拉开,老太太摇晃着倒下,小女孩哭喊着去搀扶老太太。

李耳:你怎么能这样?你还有没有点人性?

老太太老泪纵横,气息微弱:都怪我这个老不死的,我可怜的孩儿是为了我才偷馒头的,是为了我啊!

小女孩:奶奶!奶奶!

卖馒头的懊恼地一下蹲在地上,神情沮丧:你听到了没有?是她偷我的馒头,你说我没人性?这个小贼前前后后偷过几次馒头,我都没计较。今天,她还害得我丢了卖馒头的钱,我家有妻儿老小,一家人等着我开饭,我,我……

李耳:我可以卖柴还你,一点点还你。

卖馒头的:你这个穷小子最好少管闲事!(一下站起身)说什么,今天我也要送她见官!

李耳:你不要难为她祖孙俩,要见官,我陪你去!

人群外围突然传来一声:慢着!

众人都望去。

只见是身着便服的世子姬晋,洛邑太守刘向身着官服跟在侧旁,身后是几名官兵。 

李耳看着世子,一时愣住。

世子晋:何须报官,洛邑太守刘向在此,何不让他当场断案!

第三集

3-1日,洛邑街道,外。

李耳:我可以卖柴还你,一点点还你。

卖馒头的:你这个穷小子最好少管闲事!(一下站起身)说什么,今天我也要送她见官!

李耳:你不要难为她祖孙俩,要见官,我陪你去!

人群外围突然传来一声:慢着!

众人都望去。

只见是身着便服的世子姬晋,洛邑太守刘向身着官服跟在侧旁,身后是几名官兵。 

李耳看着世子,一时愣住。

世子晋:何须报官,洛邑太守刘向在此,何不让他当场断案!

隐黑暗转

世子晋扫视着众人。

世子晋手中拿着钱币放到蒸锅旁:这是我代祖孙俩交的罚金。

李耳看着世子,露出肃然起敬的神色。

众人听着,看着,沉默着。

刘向低着头面带愧色。

世子晋:今天,在场的每个人都应受罚,为我们的冷漠受罚!以处罚我们所生活在要靠孙女偷食来养活祖母的洛邑城下!

李耳从怀中掏出所有的钱币放到蒸锅旁。

有些人受到触动,往蒸锅旁走去。

3-2日,守藏室,外。

门庭破旧,门上写着守藏室三个字。

一清瘦的老者正在进进出出地搬运竹简。

3-3日,守藏室,内。

胖官吏拿着小玉佩,对李耳及曲宝根左右打量。

胖官吏:果然是世子介绍你们来的,就先留下来吧。

李耳:那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胖官吏:世子让你们来做什么?

李耳:让我们来帮忙。

胖官吏:哈哈哈!守藏室是最清闲的地方,有什么忙需要你们帮呢!

瘦老者走进来,抱起一摞竹简,胖官吏挡住了瘦老者,瘦老者与胖官吏两个人一时相住,竹简一下落地,有条牛皮筋断裂,竹简散开。

李耳两人赶忙帮忙去捡。

胖官吏:既然这样,你们两个就跟着他干吧,按年龄他是长者,且又先来守藏室。喂,老头,他们两个可是世子介绍来的,就交给你了。

老者不言语,只顾收拾竹简。

李耳与曲宝根两个人看了看老者。

老者抱着竹简往外走去,边走边说:你们两个跟我来。

李耳与曲宝根赶忙跟随出去。

胖官吏:哼,又臭又硬!要不是看在你干活的份上,早该把你踢出去!

3-4日,守藏室厢房,内。

李耳与曲宝根两个人在大桶中洗澡,露着上身,曲宝根往李耳的后背上撩水。

屏风后面两个人的脏衣服乱七八糟地放着。

曲宝根:这老头可真怪。不让咱俩干活,反倒让咱俩先洗澡。

李耳:这可不是怪。是好心啊!(李耳转过身)来,我帮你洗洗后背。

曲宝根转过去,李耳往曲宝根的身上撩水。

曲宝根:好心?我可没看出来。就看到他那一张都要掉地下的脸了。

李耳:哈哈哈!宝根,我可只当你说的是玩笑。你想想,我们这一阵子可曾睡过一次安稳觉,可曾洗过一次澡?你看你这身上,尽是灰泥,洗个澡多舒服啊!你说这不是好心是什么?

曲宝根:你说的也有道理。可一看到他的脸心中就觉得别扭。还不如那个胖官吏,你看他对咱俩多热情。

李耳洗了洗脸,将头发放下来,慢慢沉进水中,闭上眼睛,用手搓揉着头发。

李耳:快洗吧,一会儿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呢。

曲宝根:狸儿,那咱俩以后该怎么办呢?

李耳: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曲宝根:狸儿,依我说,咱俩应该再去找世子。

李耳:世子可是不能找,只能遇的。

曲宝根:那么难得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李耳:我们来周都是为了入太学找古音先生。

曲宝根:可太学里的人听都没听过古音这个人,我们能到什么地方去找啊?

李耳:商容先生既然这样告诉我们,就不会错的。那两个人看起来是负责发放衣物的,当然不知道太学里的名师了。

李耳使劲儿搓揉了几下头发,将头发再次浸入水中。

曲宝根:嗯!

3-5日,太学学生宿舍,外接内。

房屋建筑高大美观。

身着不同风格服饰的奴仆进进出出。

卧室走廊中,各国公子及有为青年等在不同的卧室里进进出出,喊声打闹声乱成一片。

一房间里,公子葭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奴仆将包裹打开,为她铺床,布置衣着摆设等。

公子葭坐在另一张床上,打开自己的小木箱,将里面的小衣服翻倒出来,一件件地看着。

奴仆收拾妥当,来到她面前:公子,一切都已打点妥当。请公子先行歇息。

公子葭:你先下去吧,哦,对了,晚上不用你跟在我旁边侍候,我要一个人住。

奴仆:公子,这张床不是给奴仆等住的。这…… 

晋公子夷大声喊道:我就要这间了,哟,是谁先行占了?

奴仆躬身退后。

公子葭从床上站起身:哦,原来是晋国公子夷啊!怎么,这间屋子我已经住下了。

晋公子夷:你跟谁一起住?

公子葭:我自己住啊!

晋公子夷:太学的规矩,凡在此住者,都是两人一间,你怎么能自己住呢?

公子葭:两人一间?

奴仆点头:是,公子,请公子去自己的床上歇息。

公子葭神情有些愣住,迅即:我跟我哥哥一起住。

晋公子夷:那你就去跟你哥哥住。反正我是住定这间了。

公子葭:你!

晋公子夷:我跟你哥哥公子珏可都是称兄道弟的,论理,你也该叫我一声哥哥才是,怎么?跟我一起住不好吗?

公子葭:我,我晚上睡觉不老实,怕影响别人睡觉,所以才想一个人住的。

晋公子夷:男人吗,晚上睡觉老实才不正常呢,不要怕,小兄弟,跟哥哥一起住。

晋公子夷一屁股坐到床上,仰面躺下去:哎呀,真是累死了!

公子葭赶忙走过去,慌忙地将衣服等收拾进小木箱。

晋公子夷随手抓起一件皮毛上衣,看了看,猛然坐起身:原来弟弟还有这一爱好啊!

公子葭脸色一红,抢过衣服:这都是我小时候的衣服,留作纪念罢了。

晋公子夷: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弟弟喜欢……

公子葭:胡说!

公子葭抱着小木箱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去,看着晋公子夷。

一个奴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士兵,抬着个大木箱,士兵放下木箱转身离开。

奴仆打开木箱,开始铺床摆放等。

晋公子夷站起身,走到公子葭床边。

公子葭:你,你要干什么?

晋公子夷:借你的床躺一会儿。去,往那边靠一靠。

公子葭:不,我要睡觉了。

公子葭马上躺在床中间。

晋公子夷:真小气,咱俩一起躺一会儿,来。

公子葭:不行不行!哥哥!哥哥!

晋公子夷:没见过你这样的,扭扭捏捏,像个娘们一样。你们秦国真是蛮人多作怪,女人不像女人,男人不像男人。哼!

公子葭猛然从床上站起来,怒瞪着晋公子夷:再说一次!

晋公子夷倒在床上,轻视地看着公子葭:我说,没见过你这样的,扭扭捏捏,像个娘们一样。你们秦国真是蛮人多作怪,女人不像女人,男人不像男人——

晋公子夷故意拉长声音。

公子葭一拳打过去,正中晋公子夷的鼻梁。

晋公子夷一骨碌爬起来,摸着鼻子:你敢打我?

公子葭稍一愣,之后赶忙往外跑去。

晋公子夷紧追:你给我站住!站住!

3-6日,守藏室厢房,内。

李耳与曲宝根两个人穿着内裤,擦拭身体上的水珠。

李耳蹲下身将地上的衣服翻来覆去地翻动。

曲宝根:你翻它干啥?

李耳:身上洗得干干净净,真不愿意穿这脏衣服。

曲宝根:那有什么办法?咱俩除了身上的这套脏衣服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李耳站起身,四处看了看,向床边走去。

李耳在床边的柜子里翻找出几件旧衣服,在自己身上比量着:宝根,快过来,这里有衣服,过来试试能不能穿。

李耳开始穿衣服。

曲宝根:别乱动别人的东西,被人知道了会挨骂的。

李耳已经穿上衣服:大小合适,我先穿了。

曲宝根:这……

李耳把衣服塞到曲宝根手里:穿吧,等把脏衣服洗干净就再还回来。你想想,这可是周都的守藏室,收藏的都是先贤古籍,我们两个浑身污垢,破衣烂衫的也实在不像话啊!

曲宝根点头,接过衣服。

李耳走过去将脏衣服归置起来:我去把这些衣服洗洗,穿好衣服过来帮忙。

曲宝根:嗯。

李耳拿着脏衣服走出去。

3-7日,太学宿舍走廊,内。

公子葭在前面跑,晋公子夷在后面追,两旁的同学被他们两个扒拉来扒拉去。

大家都在看热闹,一派乱哄哄的景象。

秦公子珏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公子葭的身影。

侍童甲:公子,怎么办?

秦公子珏:随她去吧,让她吃点苦头受些教训也好,以后就不会经常惹麻烦。

侍童甲:是。

晋公子夷追上公子葭,从后面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公子葭:哎哎哎!

晋公子夷随手就照公子葭的脸上打去。

公子葭猛然低头转圈,晋公子夷扑空,身子随着惯性冲过去,公子葭趁机转到晋公子夷身后,轻轻照着晋公子夷屁股踢了一脚,晋公子夷向前扑去。

大家一阵哄笑,公子葭也跟着笑。

突然,笑声骤然停止。

公子葭看去,只见晋公子夷正撞在刚进门的穆宽身上,将他压倒在地。

晋公子夷站起身,顾不得去看被压倒的是谁,大吼:好你个秦国竖子,真是欺人太甚!我饶不了你!

晋公子夷环视四周,看到穆宽站起身,顿时愣了一下:先生?

穆宽拍打了身上的尘土,严厉地扫视他们。

穆宽向前走动:不管你们是哪国的公子,来到太学,就是我的学生,不尊太学规矩者,轻者受罚,重者逐出太学。

众人听着,肃然而立。

公子葭跟在秦公子珏身边,晋公子夷瞪着公子葭。

秦公子珏走到一个屋子里。

公子葭也欲走进去,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撞了公子葭一下,径直走进去。

公子葭小声:哥哥!哥哥!

秦公子珏对公子葭使眼色。

公子葭不觉:哥哥!我怎么办?我要跟你一个屋!

其他国公子看着公子葭,忍住笑。

穆宽盯着公子葭,大声:凡入我太学者,均是各国公侯公子及选拔推荐上来的优秀青年,不可与凡夫俗子入流,成绩不合格罚,不遵规守矩罚……

公子葭扭头,看到穆宽瞪着自己,不敢作声。

穆宽边走边看,各国公子纷纷退进自己的屋里。

穆宽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只剩下公子葭和晋公子夷。

穆宽: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就是秦国公子葭,你是晋国公子夷。

公子葭低头:先生好脑力。

晋公子夷:是。

穆宽: 我说的你们二人要牢记,一旦犯规,决不轻饶。

公子葭:是。

晋公子夷:是。

穆宽转身离开。

公子葭:先生?

穆宽回头:有何事?

公子葭看了看晋公子夷,无奈地:没事。多谢先生教诲。葭定当熟记在心。

穆宽微微点头离开。

晋公子夷:不仅是个娘娘腔,还是个马屁精!哼!

公子葭:你!

晋公子夷:放心,跟我一个屋,我亏待不了你!哈哈哈!咱俩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扭头进屋)

公子葭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3-8日,守藏室厨房,内。

厨房里热气腾腾,一派忙碌的景象。

李耳拿菜,切菜。

曲宝根抱柴添火,灶膛中的火烧得很旺,曲宝根面色露出不开心。

锅中的汤菜等已经开始翻滚,李耳将切好的土豆放进锅里。

李耳满脸认真,略有喜色。

李耳拿起勺子搅动锅里的汤菜等,专注地看着。

曲宝根扫了一眼李耳,又闷闷地去烧火。

李耳:宝根,你不要想太多了,那老伯人不错。

曲宝根:我们这么辛辛苦苦来到周都,为的什么?

李耳:为了找古音先生入周太学。

曲宝根:可你看看,咱俩现在在做什么?烧火做饭,憋在这个小屋中。

李耳:你忘了咱俩是怎么被轰出来的?

曲宝根:那也不能老窝在这儿了。

李耳将锅盖盖上:这里是洛邑,我们两个不能乱来,要看时机。世子推荐你我来守藏室,咱俩不能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啊。

曲宝根:想想真不如留在曲仁里……是(曲宝根添了一把柴,有些消沉)

李耳看着曲宝根,也蹲下身:留在曲仁里做什么?

曲宝根:做巫祝。

李耳:如果做不好,你会说,还不如跟狸儿去洛邑了。

曲宝根看着李耳。

李耳:宝根,一路上我听你说了太多这样的话,还不如怎样怎样,还不如那样那样……你想想,遇到一点小困难,你首先想到的就是退缩,为什么没想想解决的办法?如今,我们能够来到洛邑,不是靠想象,也不是靠嘴说,而是一步步走来的。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找到古音先生,也一定会进入太学。

曲宝根瞪着眼睛看着李耳。

李耳拍了拍曲宝根的肩膀,站起身,走到另外一个灶前,凑近了瓦罐去闻:好香!这饭该熟了。

李耳的眼神中露出坚定的光芒。

3-9日,太学餐厅,内。

太学学生用餐的场面。

太学学生端坐于案几前,随身奴仆将饭菜端上来。

饭菜都是同样的。

公子葭拿起来就吃。

秦公子珏挑挑拣拣。

有的人看了看皱着眉头。

有的吃得津津有味。

慢慢传来议论声。

晋公子夷:就给吃这个?堂堂太学也太不像话了。

其他几个人附议:就是,拿我们当畜生养呢,除了草就是草!

看看,看看,有人就是不把自己当人,吃得还挺欢实的。

正在吃着的人停下来,看着几个挑刺的人,唯有公子葭仍不管不顾地吃着。

公子葭将面前的菜全部吃光,擦了擦嘴,看了看四周,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晋公子夷带头大笑:哈哈哈!缺心眼啊,就这样的还来太学,公子珏,快把你弟弟带回秦国吧!

其他人也跟着大笑:那样的饭菜也能吃得下去。

好像吃得还挺香的,哈哈哈!

公子葭脸色发红,猛然站起身,怒瞪着大笑的几个人。

晋公子夷猛然站起身,将桌上的饭菜扬出去,有些洒在公子葭的脸上。

晋公子夷:喜欢吃,就吃个够!都给你!给你!吃啊,为什么不吃了,啊,吃啊!

众人都愣住了,看着。

公子葭用手将饭菜扒拉开,狠狠地盯着晋公子夷,双手攥拳,胸膛起伏。

秦公子珏赶忙上前护在公子葭面前:公子夷,我弟弟得罪了你,我带他给你赔罪,有我这个哥哥在,有什么事儿也该跟我说才对。

晋公子夷:公子珏,这事跟你没关系,我就是想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太学的规矩。

秦公子珏刚要说话,有人行跪拜礼,并齐声:我等叩见世子。

只见世子晋站立在中门处,王者之风尽显,身旁站着公子贵。

秦公子珏赶忙拉了公子葭一下,两个人行跪拜礼,公子葭将头狠狠地低下。

世子晋与公子贵两人走过来,世子晋扫视到公子葭身上,又把视线挪开。

世子晋:众学子免礼平身。

众人纷纷站起来。

几名宫女上来,摆好案几,端上同样的饭菜。

公子贵:各位学子,今日是太学开学第一天,也是众学子在一起的第一餐,王兄与各位学子一起用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归位。

世子晋端坐:请!

众人:世子请!

世子开吃。

众人看着世子,之后纷纷开吃。

公子葭将脸上的东西使劲儿擦掉,坐在原位,低着头,目光扫视到世子晋,又看了看世子晋身边的公子贵。

晋公子夷闷呼呼地坐在原位,看着别人吃,用手捂了捂胃部,皱了皱眉头。

世子晋边吃边不经意地看着众人,目光扫视到公子葭。

3-10夜,守藏室,内。

竹简有序地摆放着,每堆竹简之前都有相应的提示牌。

地面打扫过,摆放竹简的架子上也很干净,一只水桶放在两排架子中间,还有抹布搭在水桶沿上。

一点点跳跃的灯光从另一排架子处发出。

李耳将一摞竹简一点点放到架子上。

老者端坐案几旁,手拿断裂开的竹简,一点点往上串着,嘴里轻声念着什么,又停顿下来:不对,不对,不是这个……(随手翻捡其他的竹简,凑到灯下仔细地看)

曲宝根拎着水桶走过来,打着哈欠。

李耳将最后一卷竹简码放好,使劲儿抻了抻懒腰,长长地喘了口气。

老者仍在对照竹简,眼睛眯缝着,嘴里念念叨叨。

李耳看了看老者,轻声:老伯,老伯……

老者没知觉。

曲宝根拉了拉李耳。

李耳点点头。

两个人轻手轻脚地离开。

3-11夜,守藏室厢房,内。

月光照进来,整个屋子里充满淡淡的光晕。

李耳与曲宝根睡相憨甜。

3-12夜,太学宿舍,内。

大门口处,一瘦高的打更人拿着灯笼拖长声音高喊:息烛!

各个屋子里的烛火同时熄灭,之后有奴仆退出,顺次熄灭屋子门口的灯,有序地退出去。

从各个屋子里发出乱哄哄的声音。

打更人:肃静!

声音慢慢静下来。

奴仆们陆续退出大门,打更人提着灯笼退出去,身后的两名奴仆将大门对上。

整个宿舍静了下来,顿了一会儿。

各个屋子的门轻轻打开,人头晃动,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跑出来,轻声喧哗起来。

甲:走啦,走啦!

乙:真是多管闲事,来来来,我还没跟你说够呢!

整个走廊里互相拉帮结伙地走进不同的屋子。

公子葭从屋子里出来,看着走动的人,扫到晋公子夷进了别人的屋子。

丙:啊呀呀,这咱们哥四个一个屋,就只能两个人一床啦!

丁:都是男人吗,怕什么!

晋公子夷的粗声大笑,声音高一阵低一阵:就是,就是,男人吗,最重要的就是男人气……

公子葭退回屋子,欲把门关上,扫见秦公子珏与几个有为青年走进隔壁的屋子。

公子葭:哥……

公子葭把话咽回去,愣了一会儿,把门慢慢关上。

3-13夜,太学公子葭卧室,内。

公子葭回到床上和衣躺下,两眼直愣愣地看向上方,不时眨眼,显出疲倦的神色,眼神中出现一幅画面:

诸侯公子等三五一群,拉帮结派,各国有为青年分别站在不同的集团后面出谋划策。

各个派别互相争吵,随后动手。

秦公子珏也在其中。

一股巨大的漩涡袭来,各种人物交织在一起,混乱而快速地闪过。

公子葭双眼渐渐闭上。

3-14夜,守藏室,外。

丝丝缕缕的烟从里面冒出来。

传来老者嘶哑的喊叫:来人!快来人!着火啦!着火啦!

一阵猛烈的咳嗽,还有稀里哗啦的竹简摔落的声音。

厢房的门被推开,李耳探出头迷迷糊糊向守藏室方向望来,随即大喊:宝根,快起来,守藏室起火了!

李耳向守藏室冲过来,又迅速停住返身跑回房去。

李耳从厢房迅速出来,手中拿着被子。

曲宝根晕头转向地跟出来:狸儿,狸儿!

转头看到守藏室的烟,猛然精神,撒腿向李耳跑去的方向跟去。

3-15夜,守藏室厨房,内。

李耳将被子整个塞进水缸,用手搅和,迅速拿出来就跑,与曲宝根撞在一起。

李耳:我先去,你快拿水来!

曲宝根:好!好!狸儿,你小心啊!

3-16夜,守藏室,内。

案几上的竹简烧起来,老者赤裸着上身,用衣服用力地扑打,咳嗽声更加剧烈。

衣服被引燃,老者慌乱中撞倒其他的竹简,有些竹简也被引燃。

整个守藏室被烟火充斥。

老者越是扑打,火星越是四溅。

老者手中的衣服烧得更大,突然,老者被人用被子蒙住。

伴随着李耳的声音:老伯,别慌!

李耳将老者的衣服熄灭,挥舞被子,将零星的火焰扑灭。

老者咳嗽着喘着气,伸手去捡被烧了的竹简。

李耳用被子使劲儿拍打火燃烧得最旺的一处。

曲宝根拎着两桶水泼泼洒洒地走过来,拎起一桶水浇在火焰上,火焰灭下去大半,再拎起另一桶水浇上去,只剩下零星的火,李耳将被子压上去。

整个守藏室暗了下来,灰烬散发的烟气丝丝缕缕地上升。

老者呆呆地看着一片狼藉,颓然地一下坐在地上。

李耳赶忙搀扶:老伯!老伯!

老者:我真是老糊涂,老糊涂……我古音一辈子都在做的事情,却被自己给毁了……

李耳:古音?

曲宝根:古音?

老者手中烧黑的竹简掉落地上,身体软绵绵地倒在李耳的身上。

李耳:宝根,他就是古音先生!

曲宝根愣住了:古音先生?啊,他刚才说他是古音!

李耳:快,把先生抬出去。

曲宝根赶忙蹲下身,与李耳一起架着古音往外走去。

3-17夜,空镜,外。

以月光下的守藏室为中心,慢慢扩展到月光下的洛邑城。

整个洛邑沉睡着。

3-18夜,守藏室,外接内。

大门敞开着。

烧坏的竹简堆放在地上。

残局被打扫干净,曲宝根将扫出来的灰烬堆在一起装起来。

李耳坐在地上在字斟句酌地拼凑,残破的竹简摆了一地。

李耳望了一眼地上摆放的竹简,伸了伸胳膊:宝根,你去看看古音先生怎么样了。

曲宝根:刚才出去倒灰,顺便看了一眼,老人家还睡着呢。

李耳:这些竹简还能看清字迹,重新刻录一遍就可以了,(扫视了一眼灰堆)那些就真是无能为力了。

曲宝根:怪不得古音先生那么激动。

李耳:这可都是古籍啊,先生熬夜就是为了修补那些不完善的,没想到却发生这样的事儿。

曲宝根:先生也够傻的,怎么能在守藏室里秉烛熬夜呢,这是火着的小,又遇到咱俩来了,否则想都不敢想。

李耳:千万别当着先生的面说,先生已经够自责了……

古音:就当着我的面说吧,让我这个老糊涂清醒清醒,否则酿成大祸的时候就晚了。

李耳、曲宝根:先生?

古音:别叫我先生,我不过是守藏室一个打杂的。

李耳站起身:先生,想不到能在这里找到您。

曲宝根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看古音。

古音走到地上摆着的竹简跟前,慢慢蹲下身,用手抚摸着。

古音:找我?

李耳:是的。商容先生说让我们两个入周太学找古音先生。

曲宝根:只是在太学被轰了出来,他们都说不知道有古音这个人。

古音无奈地冷笑:哈哈哈!谁还能记得二十年前被逐出太学的人。也罢,也罢。商容,可就是那商家坡的商容?

李耳、曲宝根点头:是。

古音:商容让你们两个入周太学找古音?

李耳、曲宝根点头:是。

古音:古音既已不在太学,你二人也不必找了。明日就打点行装,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古音站起身走到一堆新的竹简前,展开来,又在一个抽屉中翻来找去,拿出刻刀和黑炭灰。

李耳与曲宝根互相对望,李耳的目光追随着古音。

李耳:商容先生让我入周太学是为了找您,太学找不到,让我二人与您在守藏室巧遇,这是天意。请先生收下我二人,让我二人跟随先生左右,习于先生门下。

古音看着地上的残破竹简,开始在新的竹简上的刻画。

古音:你们两个跟着我更注定进不了太学,还是早日离开的好。我在守藏室20余载,况那商容我也只是听闻大名从未见过,他又何来让你二人来找我?看来是误会了,你们找的古音和古音我没有一点联系。

曲宝根看着古音,露出疑惑的神情,把目光投向李耳。

李耳思索着,看着古音,慢慢走过去,蹲在地上,捡起地上的竹简。

古音看也不看李耳。

3-19晨,守藏室,内。

晨曦微微透进来。

曲宝根靠在架子上,李耳伏在地上,古音扑在一堆竹简上。

三个人都睡着。

李耳蜷缩了一下身体,碰到竹简上,微微睁眼,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双手使劲儿揪着脸蛋,眼睛彻底睁开,慢慢坐起身。

李耳的目光扫视到古音身上,见古音扑在很大的一堆竹简上,竹简崭新。

李耳:这么多的古籍都能印在脑子里,先生真是太了不起了。

李耳慢慢站起身向外走去,身体有些摇晃。

走到曲宝根身边,抬腿欲迈过去,身体一个平衡不好,拌到曲宝根身上,迅即传来曲宝根的一声:啊!

李耳身体惯性地向前踉跄了几步,停住。

李耳:嘘——是我,宝根。

曲宝根瞪着眼睛,缓醒过来:吓死我了……呀,天亮了。

李耳点点头:先生还在睡,别吵醒他。

曲宝根:你干什么去?

李耳捂着肚子,拍了拍。

曲宝根点头会意,慢慢又靠在架子上。

李耳转身走出去。

3-20晨,守藏室后院,外。

晨光微曦。

院子四周是高矮不等的大树,刚刚冒出绿芽,小鸟在上面飞飞落落,叽叽喳喳。

李耳从茅房中走出来,仰头去看那些小鸟。

小鸟飞得越来越远。

3-21日,守藏室,内。

李耳走进来。

古音手中拿着刻刀对着竹简发愣。

曲宝根正在将刻好的竹简放到架子上。

李耳走到古音身边。

古音抬头,看向李耳,李耳吃惊地看着古音。

古音双眼充血。

李耳:先生!

古音:我记得还有一篇关于音乐的,可怎么也想不起了,脑子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了……

李耳:先生,你的眼睛。

古音:明明是我亲手刻录的,怎么会记不得了呢?

李耳:先生!

古音有些愣愣的。

李耳蹲下身,将古音扶起来:先生,快歇息歇息吧,你看你的眼睛红成什么样子了。

古音:眼睛?

李耳:是啊,眼睛。

古音:啊,对,眼睛,眼睛……

古音再次坐下,拿起刻刀开始往竹简上刻录,嘴里念念叨叨:……是以,乐之于琴,犹目之于人。以琴为心,乐声悠扬弥漫四方。以人为心,目光四射八向…… 

李耳站立静静地听着,曲宝根也凑过来。

古音:然古之善为乐者,多为目盲,何也?四方八向故能视其长,却频限于心慌,目盲而能专心一项……

李耳与曲宝根充满敬佩与仰慕地看着古音的刻刀越来越快。

古音猛然扔掉刻刀,闭上眼睛。

李耳、曲宝根:先生!

古音:去我房间,将床头左边柜中的白色粉末用水搅拌拿来给我。

李耳、曲宝根:是。

两个人一起往外就走。

古音:李耳,你留下。

曲宝根往外跑去。

李耳站住: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古音:把这个竹简描上炭黑。

李耳:是。

李耳接过竹简,拿起地上炭黑,一一往上描。

李耳:先生,求您让我们两个留下,跟随您身边学习吧。

古音:刻录描摹书简要专心。

李耳脸上露出欣喜,专心描上炭黑。

曲宝根拿着小碟子走进来,上面是白色的膏状物。

曲宝根:先生,拿来了。

古音伸出手,曲宝根递过去。

古音用手将药膏一点点敷在眼睛周围。

3-22日,太学,内。

公子葭的眼睛被蒙着。

其他学生的眼睛均被蒙着。

各种乐器摆放成一排,几名身穿太学服饰,年龄各不同的人静静地端坐在不同的乐器前,看着老师。

老师:之所以要你们蒙住眼睛,就是为了让你们认识各种乐器发出的不同声音,注意,开始了。

乐器声依次响起。

3-23日,守藏室,内。

胖官吏:这么大的守藏室,要是毁掉了,你跟我的头就是砍上十次八次也抵不上。哼!以为你是守藏室的老人,却不想是个老糊涂!从明天起,你只负责打扫卫生,其他的事儿,我另行安排人来做。

古音的双眼仍然红红的。

李耳与曲宝根站立在旁,看着古音。

古音慢慢向守藏室外走去。

李耳:大人,古音先生已经把烧坏的竹简全都重新刻录了一遍,求大人原谅古音先生。

曲宝根:是啊,大人。

胖官吏:守藏室只有你们三人,昨晚发生的事儿本也该有你二人的责任。若不是本官看在你二人是世子推荐而来,早也一并逐出守藏室,还轮得到你们跟我进言。哼!不知天高地厚。

古音转身:你们两个不用替我求情,我在守藏室20年,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这时,一个文弱、消瘦却不失优雅的青年男子走过来,双眼睁开,但却僵直地看向前方,此人为宫廷乐师九歌。

九歌:先生,你要去哪里?

古音回头:九歌,你来了。

九歌点头:先生,多谢你给我推荐的书,让我了解更高层次的音乐。

古音有些黯然。

这时,一个家丁拿着一卷竹简走进来。

家丁施礼:孙大人,这是我家老爷的书目,请孙大人过目。

胖官吏接过竹简,看也不看扔到案几上。

家丁:孙大人,你这是?

胖官吏:守藏室这几日需要重新编排,这么多书,一时找不到。请你家大人稍等几日吧。

家丁:我家大人再三叮嘱,要小的务必在今天退朝之前将书带回去,以备大人阅读。还请孙大人通融。

胖官吏有些支吾:这,这……

门外陆续进来几个身着官服的人,边说着话边往里走来。

胖官吏有些无奈。

李耳见状:大人,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还是让古音先生暂为守藏室出力吧(小声)也免去了大人的劳累。而且,我敢保证,这样的事儿再也不会发生了。

胖官吏转动眼珠,拿起竹简:好吧,好吧!

李耳:多谢大人!

李耳赶忙走到古音身边:先生,留下来吧。

众人都走进来。

古音脸色复杂,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之后点了点头,转回身走过去。

胖官吏赶忙招呼来人:马大人,齐大人,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李耳与曲宝根走到古音身边准备打下手。

古音拿起家丁的目录竹简向里面走去。

九歌等在那里不动。

3-24日,洛邑街道,外。

街道上人来人往。

九歌与李耳并排走着。

李耳的背上背着一些竹简,不时向上耸耸肩,托托竹简。

九歌:竹简很重,咱俩歇歇吧。

李耳:没那么重,我还可以继续走。

九歌:枉我空有一番豪情壮志,身却如此单薄羸弱,几卷竹简难倒英雄汉。李耳兄,你不会在心里笑我吧!

李耳:哈哈……要笑就笑个痛快,何必在心里呢!九歌兄多虑了,我李耳不是那样的人。刚才听古音先生讲,九歌兄在音律方面有独到见解,如有时间,望九歌兄赐教。

九歌停住脚步,伸出手:李耳兄,听你言论,真让九歌自叹不如,你如此磊落豁达,乃真汉子。

李耳:九歌兄过奖了,我只是习惯说真话,这样谁都不用猜测,不用逢迎,也就不累了。

九歌:李耳兄,我出生起就是个盲人,但上天赐予了我不凡的听力与触摸感,如果你不嫌弃,可否让我以手带目,看看你,让我永远的记住你。

李耳:九歌兄请便。

九歌伸出双手,在李耳的面庞上顺序摸索,先是额头、眉毛、鼻子。

最后,九歌双手摸着李耳的两只耳朵。

九歌:李耳兄,你的样貌我都记下了,如有分离,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再次认出你的,此生不忘。

李耳:谢谢九歌兄的深情。

突然,一匹快马从人群中直窜出来,行人四散避让。

公子葭骑在马上疾驶在前,晋公子夷疾驶在后,不断加鞭赶马,并且大声吆喝:小子!你跑不了了!

李耳与九歌赶忙躲闪,公子葭的马迅速跃上来。

公子葭赶忙勒紧马缰绳,马仰面长嘶。

李耳与九歌躲闪过去,李耳身后的竹简被马刨落一地。

晋公子夷追赶上来,其他几个贵族公子也策马追上来。

公子葭面露急色,看看李耳,又看看身后追来的晋公子夷。

李耳看着公子葭,见公子葭一身猎服装扮,英姿飒爽,面若桃花。

公子葭翻身下马,情急地帮忙捡起竹简,塞到李耳怀中:对不起,对不起。

晋公子夷赶到,将马横在公子葭前面。

其他几个公子用马将公子葭李耳九歌三人围在中间。

九歌:李耳兄,发生什么事儿?

李耳:跟我们没关系。

公子葭将手里的竹简放到李耳手里:快带你的朋友走。

李耳直视公子葭的眼睛,从容地蹲下身,将竹简放到地上,开始捆绑。

公子葭:好了,你们追上我了,想怎么样快说。

晋公子夷:怎么突然硬气起来了,你不是打算跑出洛邑回秦国吗?

公子葭: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用不着向你通报。

公子甲:公子夷,你连一个秦国毛小子都摆不平,还何谈摆平秦国!

公子乙:这小子还别说,有股子羌人的劲儿,公子夷,你可要小心了。

其他人哄笑:

这小子还真是个怪人,一会儿拿腔捏调,一会儿……

看到没,遇上两个帮手。

怪不得,怪不得呢!

这个还像个样,你看那个,看那,哈哈哈!

是啊,死鱼眼,麻杆腿……哈哈哈!

晋公子夷:哼!我管你帮手不帮手。小子,当街给我叩头,喊我一声爷爷,咱俩的恩怨就此算了。要不然,有你的好看。

公子葭怒瞪着晋公子夷,又向后面的街道处看了看。

晋公子夷:不用看了,你以为每次你哥哥都会来救你?哼,也休拿什么两国邦交互为友好的话来哄我,挑明了说,我就是看你别扭。

公子葭:你太欺负人了。

李耳将竹简捆绑好,放到九歌身边。

九歌脸色苍白,僵硬地站着。

李耳握了握九歌的手:身体发肤授之父母,这些是无法改变的。德行操守却不是与生俱来。身体高大健壮者,如若没有好的德行操守,倒不如生得细弱矮小,免得到处做坏事,以强凌弱!

公子葭看着李耳:小子,你在儿胡说什么?

李耳转过身冲着晋公子夷:莫非你对我的胡说感兴趣?

晋公子夷:我看你是找打。

李耳:凡事不要做过头。你性情如此暴躁,不知进退,早晚要吃大亏。

公子葭拉了拉李耳,李耳不为所动。

晋公子夷:你敢教训我?

晋公子夷大怒,随手挥鞭欲抽打李耳,公子葭扑过去欲帮李耳遮挡,李耳随手将公子葭拉到身后护起来。

晋公子夷挥鞭抽来,李耳抬腿抵挡,鞭梢将李耳脚踝缠住。

晋公子夷用力拉,李耳腿被吊起来,双手撑地。

公子葭情急地看着:小心!

其他跟随而来的人坐在马上观看。

晋公子夷松力,李耳顺势站起。

晋公子夷的鞭子一下紧跟一下打过来。

李耳左躲右闪,绕着马转圈。

晋公子夷的鞭子加大幅度,周围的人远远躲避开。

公子葭看着李耳。

九歌蹲下身,摸索着竹简,用胳膊护住,一动不动。

李耳抓住晋公子夷的鞭梢,与晋公子夷较力,猛然加力,晋公子夷从马上跌落下来,李耳顺势将鞭子绕住晋公子夷的脖颈。

其他人都吃惊地看着这场面。

晋公子夷:好小子,算你厉害!

李耳将鞭子还给晋公子夷。

晋公子夷:你?!

李耳:以力服人只能是一时,不管你跟那位公子有什么过节,我都希望二位能够和平解决为好。

晋公子夷:哼!想不到我堂堂晋国公子,居然会在街上遭你羞辱。

李耳:伤人者自伤,毁人者自毁。公子何不放下身份,与他人和睦相处呢?

晋公子夷不语,翻身上马,将鞭子向李耳扔去,李耳随手接过。

晋公子夷:小子,这是本公子对你的赏赐。日后如有再见,我定会跟你一较高低。赢葭,你不是真英雄,跟你较量真乃辱没了我!我们走!

晋公子夷策马离开。

李耳走过公子葭身边,蹲下身,拉起九歌,将马鞭插进竹简,背起来,向前走去。

公子葭缓过神来,拉马赶忙跟上去:等等,等等!请问公子大名?

3-25日,太乐署,内。

几个乐师在演奏不同的乐器。

九歌走到一张古琴旁站住。

李耳紧跟过来,将背上的竹简放在古琴旁边,竹简减半。

李耳环视四周,各种乐器纷繁排列。

琴师:瞎子读书,真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

萧师:走,出去喝酒。闻不得他的酸气。

两个乐师离开。

公子葭背着一半竹简弯弯着腰喘着气走进来,与两位乐师迎面而过。

公子葭快走几步将竹简放到地上,双手撑在膝盖上:好重!

九歌坐下来:李耳兄,公子葭,多谢你二人帮我送回书简。就让我为你二人抚一曲琴吧。

九歌开始抚琴。

李耳与公子葭听着,看着。

抚琴完毕。

突然传来一阵阵钟声,悠扬地传过来。

公子葭猛然大喊:不好!我先走了。

公子葭转身就跑。

李耳:哎!

九歌:这位公子倒很有意思。

李耳笑了笑:九歌兄,你的琴声真美。就是诸多乐声中我也能听得真切。

九歌:只要用心,没有什么听不到。

李耳:是啊,没有心,再好的乐声也充耳不闻。

3-26日,洛邑街道上,外。

行人来往。

李耳独自走着,背上又背了几卷书简。

两名家丁在前开路,一辆马车缓缓驶过。

车身两旁后面全是女奴在跟随,态度恭谦而小心翼翼。

路过的行人都不敢直视马车及女奴,纷纷扭头避让。

李耳看了看马车,一个老大爷拉了他一把:快别看,小心获罪。

李耳:看一眼也要获罪吗?

老大爷:一看你就是外地人,不知道规矩。我们这等下民,岂能随便去看大人的家眷啊!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鞭响,紧跟着是小孩子尖锐的啼哭声。

李耳机械地怔怔地向前走着,眉头紧蹙。

3-27日,太学院子,外。

晋公子夷为首,公子葭为尾,中间夹杂着几个刚才跟随晋公子夷的人。

几个人排成一排边绕着院子边大声地诵读。

晋公子夷手里拿着竹简照着念。

队伍中也有其他人拿着竹简,念念背背。

公子葭嘴巴一张一合,转动着眼珠。

3-28日,守藏室,外。

曲宝根在打扫院子。

李耳背着竹简走进来。

曲宝根放下扫帚,走到李耳身边,帮李耳卸下竹简:狸儿,有人来找你。

李耳:找我?咱俩刚来洛邑,有谁能来找我?

曲宝根摇摇头:我也奇怪。

李耳: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曲宝根拿着竹简,跟随李耳往里走去。

3-29日,守藏室,内。

胖官吏趴在案几上打瞌睡,口水都流出来。

古音在旁边的案几上刻录东西。

晋公子夷身边的家奴恭敬地坐在旁边看着,手里托握着一卷竹简。

李耳与曲宝根走进来,曲宝根将竹简放到古音身边。

李耳:先生,这是按照您交给我的单子暂时收回来的书简。

古音:好。

古音头也不抬:他就是你要找的李耳。

家奴抬头看向李耳,站起身,将竹简奉上:我受晋国公子夷交代转呈此战书,请李耳收下。

李耳、曲宝根吃惊地看着家奴:战书?

古音也抬起头,看向家奴又看了看李耳,随即又低头刻录。

胖官吏一下惊醒:战书?什么战书?哪儿来的战书?

突然,门外有人高喊:李耳何在?

众人都向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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