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父母修改版 76 心里有缺陷

从父母那儿聚餐回来,马爱芜一直心事重重,对人爱答不理的。华凑在她耳边说:还在想怎么推宝宝上去当明星啊。

马爱芜一巴掌打开他:去你的。

打完了又觉得自己藏不住事,挺懊恼。华耐心地说:任何一个职业都是好的,只要你能做好。勉为其难去追求的东西都好像那个魔戒,戴在身上反而成了负担和压力,到头来毁了自己。别为宝宝做什么明星梦了。

马爱芜硬着脖子绷着脸说:我觉得自己心态是平衡的,没有任何勉强的意思,只是在给宝宝创造机会,她不喜欢就不做。

华坐下来,抖开一份报纸,从那报纸后面说道:能告诉我你的下一步安排吗?

马爱芜坐在他身边说:我想,通过那个李纲给宝宝一个机会,去电台试试运气,看孩子是不是那块料。

报纸后面的声音说:好啊,那你就试试吧。别跟旧情人泡得太久了。

马爱芜一把抓过报纸,华露出来,冲她呲牙一笑,还说:我理解你,我们都有历史,虽然当初不堪入目,现在回想起来,隔着时光,还挺温馨的。

马爱芜搁不住,对华又揪又打,气哼哼地说:你每次回美国去汇报我都没问你,是不是见旧情人去了,我就这么一点历史也被你泼醋,真是小肚鸡肠。

华一边躲一边指着她说:沉不住气是不行的。我有什么旧情人?我见你的时候还是童男呢。

马爱芜累得坐下喘着气说:我没你脸皮厚,经不起你的骚扰。

华给她肩膀上一通瞎按说:那是因为你太当回事,所以脸上搁不住。有什么大不了的,青春时谁没有个男欢女伴?行,我批准了,你的男主人恩准你去见过去的追求者。

马爱芜坐着任其拿捏,又有点犹豫地说:人家还不一定把我当回事呢,要是不肯见我该多丢人啊。

别坐在这里瞎想、瞎折磨自己了。人家愿意见,你就去回味一下高中旧情,顺便介绍我们宝宝;不愿意见,我们也能承受,一笑了之,实在不能了,撑死你几个晚上睡不好觉也就淡忘了。你自己也有不想见人的时候呢。

 

鼓起勇气打了个电话,李纲热情如火,哪里有不见的道理,这几年同学见了几筐,都拐弯抹角地有事相求,唯独马爱芜这么重要的人物就是不出场,想都想死了。当即约了在一个洋餐厅见面,只有两个小时准备时间。马爱芜登时忙乱起来,从小不打扮的人,有钱了也难突然变形,平时就不愿意上街瞎逛买衣服,衣柜里并没有什么高档或者花哨的东西。加上华总说她不化妆更漂亮,化妆品都不成套。华帮她挑了一套衣服,又坐下来涂了口红,描画眼线,对后面的华说:我怎么觉得画了眼线之后我的眼睛倒是小了,人也看着老了些。

华说:化妆的效果本来就是这样,告诉人家你尽力化妆了,意思到了。不是保证你更漂亮,更青春。这种大红不适合你们东方人,鬼子用了才好看。

马爱芜把口红擦掉,笑着说:你就是不愿意我花钱买化妆品。

华隔得远远地说:我还就是不愿意,匆匆忙忙化成那个样子谁都不高兴,花太多时间在上面你又忙不过来。

马爱芜换了个颜色说:我才不当黄脸婆呢,我就是要保住青春。

华点头说:好,好,用化妆品来保住青春,有些人是受益者,不过绝对不是你。

马爱芜不再说话,认真工作了一阵子,出来到客厅里一亮相,华惊艳道:这个妆化得好,一点痕迹都不留,还和平时一样漂亮。

马爱芜一耸鼻子:没化妆。

华笑道:我知道,这才是最佳效果呢。

马爱芜在门口亭亭玉立回首道:就跟个李纲见面还化妆,委屈了我。

 

打扮得又朴素又青春,马爱芜来到餐厅门口,一个胖了一圈的李纲装潢得笔挺站在门口守候,满眼的惊艳:跟以前一样年轻,就是更漂亮了。

马爱芜莞尔一笑,没说什么,矜持得那么自然,连自己都惊讶。双双落座之后,马爱芜一点也没耽误,直奔主题:你的电话是裘索给我的,如今混得不错嘛。

李纲谦逊地笑:外头风光而已,你怎么样?听说你和番了。

马爱芜忍不住一乐:通婚,没那么高的政治意义,顺便生了一个小女孩。

李纲兴致极高地:肯定漂亮,跟她妈一样。

马爱芜毫不遮掩地点头:特漂亮,集爸妈之大成,中西之合璧。怕浪费了,特意想请您鉴定一下,为咱们文艺事业是否能做点贡献什么的。

李纲往后一靠,打量着马爱芜说:那是当然的,有这样出色的妈在前头提供优质的基因,肯定错不了。正好,明天有个儿童节目选秀,挑小主持人,叫你千金过来。我跟他们打个招呼。

马爱芜难以掩饰自己的狂喜:真这么巧啊,就明天。好,那我就带宝宝来试试。

李纲掏出一张名片,在背后写了地址、时间、联系人,交给马爱芜,马爱芜郑重地收好,态度马上谦和、奉承了许多,不由得问道:现在家庭生活怎么样,有孩子吗?

李纲挠挠头,没有回答问题,反而说:从小吧,我父亲太厉害,在家里说一不二。可是我又淘,管不住自己,跟他就成了死对头,他从小看死了我。我心虚啊,表面上总装硬汉,生怕被人看不起,其实就是因为我自己的父亲看不起我。

马爱芜不知道说什么好,特没创造力地说:那他现在该明白了吧。

李纲抬起那宽大的脸,注视着马爱芜说:最丢脸的不是被你告老师,而是当年的临阵脱逃。

马爱芜把头低下去。李纲长叹一声:心里有缺陷,一辈子都难以愈合。

马爱芜勉强笑着:我也是心里有缺陷的人,才提出那个。我对男人既恨又怕,做事就很不合逻辑。表面上安静保守,私底下无耻无畏。

李纲微微一笑: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勇敢的人。

马爱芜不好意思地说:我那是绝望。我以为我一辈子都完了,可我遇到了一个又阳光又成熟的男人,就是我的丈夫,他救了我。

服务员端上来饮料和小吃,李纲握紧了杯子喝一口,看着里面的液体他说:我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谁要我是男人?女人都想小鸟依人,我这个表面上挺成功的男人更吸引当小鸟的女人,所以婚姻也不好。没人救我,只能自救,在外面找寄托。

李纲那火辣辣的眼神撩得马爱芜百般不舒服,言语中的挑逗更叫她不安,于是正色说:在外面找寄托也不可能自救,你还是把自己的婚姻好好审视一下,端正好心态。

李纲哈哈大笑,似乎马爱芜的言谈都是不着边际的高调,那么大的声音,把马爱芜吓了一跳,顿时觉得自己跟李纲这种混世魔王比起来还是太嫩、太正经。李纲把手肘放在桌子上,凑近来低声说道:我永远忘不了你当年那个眼神,绝望而又勇敢。太震撼了,这一辈子再也没有过。

说完,他往后靠在椅背上,依然凝视着马爱芜。马爱芜呆坐了一阵,仿佛回到高中那一年,却又猛然醒来一般抬身站起,匆匆说道:我还得带女儿去买衣服呢。明天你会在那儿吗?

李纲点点头:有可能。我在不在都一样。

马爱芜略显尴尬地说:那我先走了,谢谢你,明天见。

李纲微笑着目送马爱芜离去,自言自语:日子过得太好了,都少了那份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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