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那时我刚刚网上谈房两个月,曾写了一篇《自换屋顶要三思》,主张不要自己换屋顶,这事还是请专业的来。那时我说,曾在7年里换了5个屋顶。近三年里我又请人换了两个,现在要换自己现住房的,就是第8个了。“第八个是铜像”,当然得再写一篇,包括了这个重点项目,我的长篇修房系列才更完整。
屋顶是房子最高的部分,也是最基本、最重要的部分之一。它庇护着人的起居,也庇护着房中万物。底层民居房的屋顶材料,有石板(slate)、木片(cedar shakes)和金属瓦(铜、钢、铝等)等等,但这些都是少数。在北美,绝大多数屋顶采用的是沥青瓦片(asphalt shingle),这一点与中国不同,与欧洲也不同。在欧洲使用沥青瓦的比例要比北美少,而在中国,沥青瓦尚属新兴高档建材,多用于别墅,是从90年代后期才开始使用的。而开始的契机是上海、大连等沿海城市路边楼房的平顶改坡顶。没想到换屋顶这事,也能和薄熙来联系起来哈。
沥青瓦分为有机(纸基)和玻璃纤维两类,过去老产品是纸基的,而现在基本上都采用玻璃纤维做基底了,所以在中国的全名就叫玻纤胎沥青瓦。这样的产品更耐久,所以新的沥青瓦不像原来说是二三十年的保证期,而号称是life time了。沥青瓦之所以能够流行,是因为它重量轻,色彩多,易施工,成本低。原来的沥青瓦都是平面分三块的,近年来开始流行复合(laminate)整片的,叫architectural,就是厚度和颜色都有变化,显得有立体感,是模仿木片的样子。
我们这个地区流行的沥青瓦品牌有IKO、BP、GAF等,都是大厂,都有几十年的历史,我也没有搞清到底是哪一家更好一点,几个大的建材店各代理一个品牌。我想作为品牌,它们的质量都不太差,而决定一个屋顶能耐多久,会不会漏的关键,不在于品牌,而主要在于安装的手工如何。屋顶工基本上都是各用一个品牌,选人的同时也就决定了品牌。
我这个房子的屋顶,据估计还只有13年,远未到必须要换的时候。但旧顶是很浅的灰白色,与墙砖的颜色很不协调,使房子减色掉价。再加上我正在建门楼,影响到屋顶,为了达到整体装修提高档次的目的,就索性把屋顶一起全换了。
修烟囱时所见旧屋顶。
在三年前的那篇文章里,我主张换屋顶不要自己干,因为质量、安全和体力三个原因。我这个平房顶不高,坡度不大,我曾犹豫要不要自己干,连钉瓦片的气动钉枪都买好了,但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要请人。因为利弊相较,省这点钱不值得。
以前我还写过一文,以实例说明请专业的换屋顶,价格上下可能差很多。不同地区之间有市场差价,哪怕在同一个城市里,价格也可能相差一倍以上。其所以有差,是因为人工的价值不同,工资高低有别,效率快慢有别,市场竞争有别。还有种族之别,美国南方的老莫和我们这里的华人市场,都会比主流白人的价格低些。
以前在另一个城市,我曾经请一家白人公司做过三个屋顶,价格已经比别家便宜。这次我叫他来估了价,然后再请华人来对比,发现还是华人更便宜些。我打了不下10个电话,来了五六家上门估价,最终决定用的是一个东北小伙子。他原来在国内是运动员,自己说文化不高却身体好,移民后给人打工干了这一行,后来就自己拉队伍当老板了。他不是那种多处开工只管巡视的老板,而是全天亲自动手的实干家。
换屋顶的另一个大选择就是旧瓦要不要铲掉?按建筑规范,是允许两层瓦片,也就是原来只有一层的,可铲可不铲。我的房就是这种情况,原想省钱不铲(如果是自己做,只能如此)。问了来估价的几家专业人士,都主张铲了,因为以新盖旧会不平,贴不牢,寿命必然打折,人家也不保修了。而铲与不铲的差价,多的2000,少的仅600。于是还是决定铲掉,裸铺了。
这个裸铺也与我的搭门楼有关,要把骨架搭到裸板上,就必须边拆边盖,连续作业,中间不能有时间差。东北人老板按我的要求,从已排满的工期里腾出一天,很快就开工了。
早上8点多,他带着三个工人到了。90包新瓦片是随车自己带来的,用梯子上的升降机运到屋顶上去。而有些公司是靠供货商把瓦片提前运到现场,并直接送
上房的。这年头,没人往上背了。
工人们先铲了房子后面的旧瓦,开枪钉新瓦片了。我也上了房,抢时间钉完门楼的结构。东北人小老板很担心我的安全,他说如果是别家,主人要上房他们就都下来,当然我的情况有点特殊。万一我有个好歹,他以后就别想干这一行了。我还是把必须我干的结构做完了,木板留给他们来钉。
前面铲旧瓦。
三个工人分大工、中工、小工,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小工管搬运新瓦和清理废料,中工管铲旧和钉脊,大工则埋头铺新瓦,横扫一大片。而老板除指挥协调外,还负责处理一些复杂关键部位。
这是大工在钉新瓦,他的速度极快,左手摆瓦就位,右手一甩就是一梭子,可在一秒钟内连发五枪。也许就因为太快了,我后来发现了问题。
中工在钉瓦脊。
我自己新加的门楼,在流水处理上制造了新问题,就是在左侧造成一个窝角,出现了一条几乎是平面的沟。夏天会流水不畅,冬天会积雪。上次贴出门楼篇,有几位内行的网友指出来,也有几位登门估价的屋顶工认为难做。而作为房主,我说如果是新房,肯定不会这样做;如果不计成本,我也知道怎么改合理,但现实不是理想。我是从房子的整体效果和预算限制综合考虑,而宁肯坚持这个缺陷,不愿回头,只好在这前提下寻求解决办法。这办法就是先按平顶的做法,以明火烧熔油毡贴在下面,再铺铝片的valley,再在两侧铺瓦。图中是老板本人在亲自做这个部分。
做到后半部分,老板在感叹我这个屋顶真大(其实室内面积不算大,但只有一层楼铺开),他带来的瓦片不够了,又去现买了十几包,全部用料超过100包。工程到晚8点多天黑了才完成,将近12个小时。他们的动作算是很快,时间抓得很紧了,除午饭外没有休息。如果是西人,这活很可能要干两天,那工资就要加倍,报价之差就是这样省出来的。
完工后的第二天,我爬上房去检查结果。在后面的屋顶添设了5个通风口,增加顶棚里的空气流通。天窗是我两年前自己开的,稍远是厨房的抽油烟机出风口。
我重砌过的烟囱底部,铝片是原来的,加了新防水胶caulking,并把白色喷漆成了棕色。
近距离的检视使我发现了问题,就是有些钉子露在瓦片外面,这是不应该的。质量好的屋顶,应该看不见钉子,所有钉子都被上一层的瓦片盖住。这显然是铺瓦求快,随手一梭子的结果,就失准了。日久瓦片有涨缩,这钉眼就会是漏水的隐患。虽然老板抹沥青胶把钉子盖住了,有所补救,但终究是缺点。多数房主不会像我这样近距离检视,二楼的屋顶更难上去,类似的问题就很难发现了。
这是在房檐处所摄,我们选的这个颜色是比较深的棕色Dual Brown,与屋檐水槽相一致,与墙砖的颜色形成反差。这还是东北人老板的建议,他说如果选浅棕Weatherwood就“靠色(shai3)”了,他说得对。
站在稍远处看房子的整体,全屋上下面貌一新(恕我不拍)。虽然只换了一个屋顶,虽然只过了一天时间,我的房子好像突然提高了一大档次。这颜色改得好,这钱花得值。
肯定有人问:到底多少钱算值呢?我得到的五六个报价里,从4800到7000不等,我最后花了整5000。我找的还都是比较便宜的,如果找Home Depot或西人大公司,超过1万是很容易的事。我也研究了其价格构成,像我这个约3000平方尺的屋顶,材料成本是3500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