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丽夏是蒙特利尔的一位老吧女,大家亲热地叫她帕特,63岁,从18岁开始当吧女至今已经45个年头。
帕特的父母,二次世界大战后,从波兰移民来加拿大。1947至1950年之间,加拿大一改过去严格的移民政策,大量没有资助人的无家可归者被允许进入加国。许多人是根据一项“大批力人需求(Bulk-labor)”计划而得以移民加拿大。
所以帕特父亲来蒙特利尔时,一无所有,除了老婆肚子里的帕特。老大帕特的出生自然没有带给穷光蛋父亲多少喜悦,随着老二老三老四直到老七的出生,这个男人最后成为24小时泡在酒精里的野兽。那时候加拿大大多数人信奉天主教是严禁堕胎的,一直到1988年加拿大的最高法院才推翻禁止堕胎法。
第一次见到帕特是2008年,当时我和老公月下正到处寻找可下手的酒吧。记得是星期六下午,我们跟着经纪人去见一个酒吧老板。
一进酒吧,就看见一个巨大的胖子像企鹅一样左上右下地朝我们走来,满脸笑容。我以为她是老板。她说她是吧女名叫帕特丽夏的时候,我愣了一下。紧接着是嘎嘎嘎嘎的笑声,如雷轰顶。她说“就凭我这身肥肉不当老板是可惜了。”我被她独特的笑声震住,又愣了一下。
其实第一次发愣,不是因为她不是老板,而是帕特和我脑袋里的吧女一点搭不上边。吧女总该是年轻的女孩,貌美诱人,还有点放荡,才能和觥筹交错、暧昧妖娆的夜晚匹配。酒色酒色,酒吧有酒无色怎么能叫酒吧。
加拿大空姐是老大妈,办公室的秘书是老大妈,售货员是老大妈,这些年下来我不断地接受了,没想到让人想入非非的酒吧也是老大妈,还是巨无霸型老大妈,悲催的加拿大!!!难怪中国男人不愿意呆这儿呢。
“加拿大妈妈型吧女也能有市场受欢迎,一定也是有原因的吧。”我正想着这个问题时,酒吧老板带着老婆和两个小儿来了。于是我们在酒吧的角落坐下来谈事。
两小儿跑来跑去,把手上的两个小玩具随手扔在昏暗的过道上。突然帕特如坦克一样气喘入牛地冲过来,弯下庞大笨重的身体捡起玩具,“啪”的一下拍在我们谈话的桌前,怒道:“皮特,你不能让孩子这样!玩具扔在过道上会把客人绊倒的!”
我第三次愣住了,有点尴尬地看着老板。老板笑了一笑,“她就这火爆脾气。她在这里干了20年,这是她的家,客人就是她的天。”
帕特给了我三次“Shock”后,我突然打心底喜欢这个老太太起来,眼角不知觉地跟随着她移动。帕特一边给客人倒酒算账,一边开着玩笑,或者亲亲老太太的脸颊,捏捏老头子的鼻子。客人们都像是帕特家里的亲戚一样,随着这只胖企鹅,时不时哈哈大笑,时不时唱起歌来。当然帕特豪迈的独特的笑声可以盖过所有客人还有音乐,酒吧就像燃烧的锅炉眼看快要爆炸。
人们愿意来这样的酒吧,看来是因为妈妈型吧女给予亲人般的温暖和慈爱,这是小吧女没有的魅力。人是不是越活到最后,越会发现爱是多么稀缺金贵的东西呢?
从进酒吧到现在不过10分钟,购买的决定已经在我心中。月下于我心有戚戚焉,马上签了购买合同。我是文科出身的老文青,月下是理科出身的老愤青,都不是合格的商人。哪有10分钟就买了酒吧的。我们是瞎猫碰见死耗子,心中的定心丸就是老吧女帕特。
事后证明这个决定非常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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