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环岛

回忆如雨水般浸透心房,而我却依然活在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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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我叫伊燃,
81年生人,大学本科毕业后在家待业了一年多,而后误打误撞地被招聘到黄委会(黄河水利委员会),做了一名水质水位监测技术员。在这个清闲的部门工作至今已有五年。两年前在单位附属医院打点滴时认识了一名护士——韩阳。没多久我们就登了记,领了结婚证。刚结婚时,家里说要凑钱帮我们买房买车,谁知却被我俩鬼使神差地拒绝了。我们非常有骨气地手拉着手,毅然决然地对两家老人慷慨激昂地说:“您们为我俩操劳大半辈子,现在我们成家了。以后就要靠自己。要房要车我们自己挣。。。”


  于是我和韩阳拿着‘真爱无敌’,‘有情饮水饱’这些谎话忽悠了自己一年后,这才幡然醒悟。挣?!一个小技术员,一个小护士,一个月的工资加起来,连开车从北京到西藏的往返油钱都不够,更别提一平米七八千的房子了!挣?拿什么挣?!以至于婚后一年多,我俩依然挤在单位分租的,不到三十平米的职工宿舍里。公用的厨房和厕所固然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可是每当和那些刚搬进来的新婚夫妇混个脸儿熟没多久后,就看着人家开着和他们婚龄一样新的车,搬进了和他们研究室一样大的房子时,我和韩阳心里就不是滋味。起初我俩都谨言慎行,小心翼翼地总怕伤害了对方。甚至还一起对他们这种不堪入目的世俗表现,开上几句略带诅咒的玩笑聊以自慰。并且对我俩‘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伟大情操给予了一次又一次的积极肯定。直到一对儿新人搬进新家,非要拉着我们去吃入伙饭后,我俩不约而同地爆发了。从此,互相埋怨和无休止的争吵成了我们的家庭协奏曲。


  还好凡事都有个厌倦的时候。当韩阳练就了一身‘指哪打哪’的摔东西本领,我练就了一手修补‘破烂’的技术后,我俩又不约而同地休战了。吵累了,不想吵了,吵不动了。虽然彼此都不待见对方,但是日子仍然这样将就的过着。可我不想将就,看着眼前这位曾经的妙龄,现而今不妆不束的邋遢样;想着那时花前月下的雄壮誓言,现而今灰飞烟灭。我十分难过,觉得很对不住她,更对不起自己。于是一晚,当我俩都带着满腔愤怒行完房事后,我半年来第一次将她搂入怀中,柔声细语的说了许多体己话,并表示打算天亮后就厚着脸皮回家,找父母借钱买一套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韩阳听了我的计划后,异常兴奋。为了鼓励我这种积极向上的思想,她破天荒的又和我做了一次。


  第二天一早,我便拖着发软的双腿,拎着两袋水果打开了自家的大门。谁知一进屋就看见老两口正愁眉不展地坐在饭桌前,盯着早已凉却的大米粥叹气。一问才知,原来他俩上了非法集资买股票的当,几乎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人跑了,钱没了,老两口还就着伴儿一起去医院输了两天液。我进家门前,他们也是刚从医院回来不久。听了他们的诉说,我顿时像霜打的茄子样,蔫儿了下来。以至于当我爸问我来意时,我怔了半天才无力地应了句“回家看看。。。”然后我强打着精神陪他俩聊天,劝慰他俩,又给家里做了一次大扫除,给他们做了午饭和晚饭。直到韩阳给我打电话时,我才不情愿地回了宿舍。


  回去后,看见她闷闷不乐的表情,我以为她知道了我的‘阴谋未遂’。谁知我还没出声,她却先开了口。韩阳告诉我说,今天她也回了她家。想着如果我俩都能借来钱,就能生活得更好一些。谁知她爷爷病危了,她的那些叔叔伯伯,姑姑婶婶都联系不上,所以医药费除了老爷子医保的百分之三十外,其余全是她家出的。说句大不敬的话,老爷子又不是这一两天的事儿,还要继续维持。所以估计送走人,家里也就差不多了。韩阳沮丧的说完后,满带希望的抬眼看了看我,我却只能报以苦笑。


  这一夜比想象中平静。韩阳用下巴枕着手背,趴在我的胸前,无奈的叹口气,看着我玩笑道:“伊燃,你说老天爷是不是故意在整我呢?本来认识你之前,咱李局一直在追我。我就是嫌他岁数太大——他那大集团总裁的儿子还比我大两届呢。谁知后来遇见你,我居然莫名其妙地就从了。当然,不是说嫁给你不好。算上当初要自力更生,这都是我自愿的。可是。。。谁知道现在会变成这样。你说咱俩会不会一辈子都窝在这儿啊?。。。”她说着说着,又默默地哭了起来。哭累了就转身睡了过去,我却彻夜未眠。直到看见从窗帘缝里射进的第一缕阳光,听见鸟儿第一声啼鸣,这才坐起身来,机械的刷牙洗脸,出去买了早点,准备开始这千篇一律的新的一天。。。。。


  早上到单位点了个卯,和领导低三下四的寒暄两句,和同事们若无其事的开了几个低俗玩笑,给自己冲了杯茶,坐在办公桌的电脑前,打了几把‘接龙’。玩儿腻了,看了看表,离食堂开门还有两个半小时。于是我拖着腮帮,看着窗外蚂蚁般忙碌的众生,想着自己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看来也只能和他们一样得过且过了。带着一些小感慨和小无奈,我忽然萌生了写作的念头。


  我不是作家,也不是什么网络写手——甚至连小学写作文时也时常不及格。不过我想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像上学时,课堂上喜欢在书本上画个小人儿一样——无聊所至。不过,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每当我回想过往的那三十年时,总觉得我的生活,我身边的一切好像是冥冥中有人在操纵着。


  比如小时候有一次中午放学,我吃完饭后自己跑到工地上。艰难的穿过巨大的叶片,钻进混凝土搅拌车的大肚子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正闲着无聊时,看见一只七彩斑斓的小鸟落在叶片上,喳喳地对着我唱歌。我被她吸引了过去,刚想伸手抓她,却透过叶片看见眼前有个巨大的,淌着灰色水滴的黑管子。像是色狼遇到美女,饿狼看见绵羊般垂涎三尺地正向我扑来。我吓得大声尖叫,这才被人发现,把我拖了出来。人们一边咒骂着,一边说我命大;还有一次,我趁大学暑假期间去了趟临省游玩。假期结束,在长途车站等车时,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青年,拿着比我晚两班的车票,焦急的想和我换。说是家里有急事要马上赶回去,希望我能帮忙。我想都没想就和他换了——反正我也不愿意那么早回家听唠叨。谁知第二天报纸的头版头条,竟然是原本我该乘坐的那辆大巴翻进了山沟,车上乘客全部罹难,无一幸免。当时我就懵了,一边咋舌着侥幸,一边心想莫非那男青年是神仙,特意搭救我一命?可是为什么不救别人呢?


  从那以后我就坚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实践证明了那是扯淡。因为我在大学学的是畜牧业,但却鬼使神差地干起了和我专业一点儿不沾边的工作,并在上班后莫名其妙地结束了我那坚贞不渝,海枯石烂的初恋,然后遇到了‘孙二娘’韩阳,结了婚直到现在。生活中充斥着不定因素,往左走是一个结果,往右走又会是另外一个结果。不过,重要的不是你想往哪儿走,而是你必须听从‘他’的指挥走。


  我想既然我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那我何不写个故事,也当回‘他’,去主宰我故事里人物的悲欢离合,生死贵贱呢?就像一个穷困潦倒的画家,在饥寒交迫的时候,往往会用暖色调勾勒出一幅幅,旺火炉旁堆满火腿,香肠和整块整块奶酪,面包的餐桌样,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算是美好愿望或者泄愤都可以
­——管他呢!


  不过说实话,也许因为跟我没有写作天分有关,所以其实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要给你讲的这个故事,是真实的还是虚构的——因为就连我自己有时也分不清楚。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和故事的男主角用的是同一个名字的缘故吧?就像有时我回家后,发现家具的摆设居然和我单身时一样,甚至连一张结婚照都没有;还有一次,我下班经过一个挂摊儿,那算命先生硬拉着我免费讲解,说我大富大贵之相,现在已经进入事业巅峰期,金钱,美女,名车,洋房通通不在话下。我无奈地看了看我那辆‘二八凤凰’,反驳说他说的不是我。谁知那算命先生说我不是我,我是伊燃。我说我就是伊燃啊。。。。。。天啊,我是不是写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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