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冤枉的偷渡客冒险逃港成功居然被香港水警表哥抓回大陆俺本以为自己的偷渡经历有多么趣味,惊险, 原来更离奇,更操旦的偷渡故事多了去了,转贴一个---再次忆苦思甜---骆德志:这本书是我跟香港大学出版的,这个就是我所搜集的照片,这个照片是抓到游水过来的人蛇,抓到以后,到这里集中在一起,就送回去大陆,那些偷渡过来的人呢,从后海湾游水过来,当他们游泳的时候,游水过来的时候,刚刚遇上水退。遇上水退的时候是一片蚝田,很软的,他们以为是陆地,一站下来的时候,那个浮泥束缚住他们的脚,越抽,这个脚就深下去,再抽这个,这个也深下去,不能离开,那当水涨的时候,淹死了,死了很多人。记者:就是等你看到的时候,其实他们。骆德志:已经死了。记者:但人还是扎在里面。骆德志:站在浮泥上面,很恐怖很恐怖,所以在这边的同事,他们都有一个心理上的阴影啊。解说:2012年10月,骆德志受邀参加香港无线电视台有关“逃港潮”的节目录制,采访刚一开始,录制现场中一名当年的逃港者就认出了他。骆德志:啊,你是水警啊,你认为徐继兴吗?我说认识,他是我朋友啊,我们总在一起喝酒啊,啊,真的,他是我表兄啊,我也是偷渡来的,我偷渡来的时候,是我表哥抓我上来的。哇,真的吗?解说:这名逃港者名叫张宇德,今年60岁,他的表哥徐继兴与骆德志是在同一条船上出警的同事,5年前已经去世,虽然骆德志早已不记得这个叫张宇德的逃港者,但40年前,同事在船上抓到表弟的情形,70岁的骆德志仍旧记忆犹新。骆德志:那个表哥见到他,你是谁啊?他跟他说,我是什么名什么名,我的爸爸是什么什么,哦,哎呀。张宇德:(表哥)他好像是有说过一句话是,好像是放我一样,上岸以后,就走路走到警署里面,哦,原来我表哥还是出卖了我,把我捉到了警察局里面。张宇德曾被下放至农村 为改变命运选择逃港解说:此时,古稀之年的骆德志才第一次有机会了解这名40年前被自己和同事抓获的逃港者。张宇德1953年出生于广州市区的一个普通家庭,1968年,大革命的风暴蔓延至广东,解放前做过小生意的父亲开始被红卫兵轮番批斗,第二年初,16岁的张宇德被下放到海南岛当了知青。张宇德:当时广州那个环境真的很可怕,本来我们就是从小就从那个地方长大的,他都不承认你在那个地方,一下子就把你分配到海南那边去了,好成分的人有留在广州,不好成分的人去农村。解说:从此,在城市里长大的张宇德拿起锄头来到海南岛种香蕉,每月工资22块钱,那时候的他和大多数下乡的知青一样,既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更不知道该如何改变命运,1972年19岁的张宇德回广州探亲,彼时,整个广东在逃港大潮的影响下,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年轻人在珠江中练习游泳,准备偷渡,然而已经下乡3年的张宇德,对这个公开的秘密却惘然无知,直到有一天,姐夫突然跟他提起要带他一起偷渡去香港。张宇德:偷渡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我就问我爸爸,我说我姐夫叫我一起去,问他赞不赞成,我爸爸说好去吧,因为他也知道我们在那个时代都没有什么前途啊,他赞成我去,因为我叔叔在那边,就是他的弟弟在香港。解说:在父亲的支持下,少不经事的张宇德没有再回海南,而是跟着姐夫踏上了逃港之路,1972年开春,经过半个月的艰难跋涉,张宇德和姐夫从广州步行到了深港边境的大鹏湾,这里是当时最多偷渡者下水的地方,当晚,他们趁着月色刚刚摸到海边,突然听到了一阵刺耳的狗叫声。张宇德:那狗越叫越近,越叫越近,它就在你面前跳啊叫啊,边防军一来一枪就,然后就加那只狗咬,一口就脚过来,咬在大腿上,把那个裤子一撕,就撕开了,那个牙齿,四个牙齿一直咬,咬下来痛得要命,那个血啊,流得满腿都是。解说:19岁的张宇德第一次逃港就这样失败了,1972年,逃港失败后在收容所里被关了一个多月的张宇德被遣返回海南岛插队的农场,此后不久,他与3名广州知青串联再次逃港,而这一次张宇德又在下水之前被公安抓获。1973年,回乡探亲的张宇德与广州女知青梁淑文相识。彼时,17岁的梁淑文也刚刚逃港失败,于是,有着相同经历的两个年轻人很快便走到了一起。张宇德:她以前跟我一样是城市户口嘛,成分不好,文化大革命,就把她们全家人都赶到农村去了,大山里面,好深好深,她说去农村,从他们生产队走到大队,都要走四个小时,走山路,所以她也是要坚定的偷渡,飞走不可的,因为广州有一句话,就是头已经湿了,肯定要走上去的,不会停的,我就是这个信念。解说:1973年底,21岁的张宇德和梁淑文一起再次踏上了逃港之路,彼时,通往深港边境的公路都有边防官兵把守,为了逃避盘查,他们一路翻山越岭,昼伏夜行,一天深夜,两人经过一座山顶时发生,山下一条10米宽的国防公路上,几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巡逻,于是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山下走去。张宇德:从山底下走,一边走一边多偷渡的人,听到很多人的声音,说话的声音,怎么越听越多,越听越多,四面八方地涌过来,涌到那个小路上,天黑的,那个时候是远远的有灯光,那个边防去,那个哨所的灯光,有的人是爬过去的,慢慢爬过去,有的人是冲过去。记者:会开枪吗?张宇德:会开枪啊,我听到很多枪声的地晚上,生死关头真是分分钟没命的,准备冲的时候就躲在那里不动,看着解放军从这个炮楼巡逻到这个炮楼,那段距离多少时间,我们算准了,他往回走以后我们就冲过去。逃港路上女友摔伤 张宇德无奈目睹女友被抓解说:趁着巡逻的士兵走远,张宇德和梁淑一般地冲过了边防公路,然而因为太过紧张,梁淑文不慎从10米高的路基上滚落,等到张宇德找到她时她已经无法站立,眼看着巡逻的士兵即将返回,短短几分钟内,张宇德要做出他人生中最为艰难的一次选择。张宇德:按当时的情况来讲,我应该是陪着她,但是民兵一出来,把我们抓了,也是把她分开了,她也是分到女仓去,我也分到男的收容所去,也是分开,我也照顾不了她啊,你说当时的情况怎么办呢?真的,哭啊,两个人哭得很厉害。解说:两难之际,张宇德做出了让他至今仍惶惶不安的决定,他将梁淑文背至公路旁显眼的位置,自己则在不远初望着女友被边防士兵抓走,随后,张宇德擦去眼泪,在心中默默与女友告别,转身踏上了那条苍茫的逃亡之路。张宇德:很难忘记的那种情景,到今天都忘不了,现在想想好像很对不起她一样,你知道那个大家都是恋人嘛,我走了以后,我又不能看着她,那个晚上走了以后,又走了七天,我七天当中,我一句话都没说过,到了水边以后,刚刚天黑,我就冲到海里面去了,一直游,游到半夜的时候,心里面想着死定了,因为在水里面泡得太久了。解说:经过一夜的游水,第二天清晨,就在张宇德即将到达岸边时,他被一艘香港军艇发现,随后,筋疲力尽的他被几名水警抓上了船,不甘心就此失败的张宇德主动和一旁的看守攀谈起来。张宇德:我听我妈妈说的,我有个表哥他是在香港当警察的,我就问那些警察,我说我有个表哥也是当警察的,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啊,他说谁啊,叫什么名字啊,我就把我表哥的名字说出来了,刚好他也在那个船上,后来他们就下去把我表哥叫出来了,我表哥原来在那边是指挥官。解说:张宇德万万也没有想到,能够在香港的警船上遇到自己的表哥,在与表哥相认后,两人还未攀谈几句,船就到达了香港岸边,最终,身为队长的表哥为了避嫌,还是将张宇德送到了岸上的警署,当天下午,只在香港待了半天的张宇德被遣返回了大陆,三个月后,他在一家私人医馆中,见到了女友梁淑文。张宇德:两个腿相差大概有两三公分,一拐一拐地走,我就知道她治不好了这条腿,都不知道是我害了她一辈子还是什么,我们当时就是抱头大哭,你说是不是我害了她呢。陈晓楠:从1951广东省封锁河口,禁止深港两地民众自由往来开始,由深圳边境偷渡的逃港事件就不断地涌现,而港英政府对于这些逃港者的态度也是若即若离,因为一方面逃港者满足了经济飞速发展的香港对于廉价劳动力的需求,另一方面,接纳逃港者就会使得他们和中国政府的关系越发地紧张,那么这就使得在1974以前港英政府对于逃港者其实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政策规定,1974年11月,港英政府正式宣布对逃港者实行“低垒政策”,在垒球运动当中“抵垒”就是说球员只要能够及时地碰到垒,就不用离开出局,而对于逃港者来说,这就意味着他们只要逃脱了香港水警和郊区的警察抓捕,成功抵达了市区,就可以获得香港的居留权,7年之后,也就可以拿到正式的香港户口。这一政策一直沿用到中国改革开放之后的1980年,才被“所有非法入境者均需遣返”的政策所取代,“抵垒政策”的出现,无疑给当时的逃港者们带来了莫大的希望,张宇德和他的女友也开始谋划着继续逃港。解说:1975年开春,张宇德和梁淑文与另外一名知青一起再次踏上了逃港之路,这一次,三个人的偷渡异常顺利,他们在香港元朗上岸,再翻过几座小山就可到达市区成功“抵垒”。张宇德:就往那山上走,大概是走到山顶上,就小山的山顶上,突然踢到了一个罐子的声音,踢到以后马上就从四面八方有那个英军就来了。解说:奔跑中,三人被追赶的英军冲散,张宇德和同伴也随即被抓获,而女友梁淑文却不知去向,英军留下一个人看守他们,其余的则继续在山中搜索,看着眼下只有一名英军,张宇德计上心头,他决定放手一搏。张宇德:我就跟那个人说,看谁的命好啊,我们两个一起走,你走那边我走这边,看他是起来抓谁,谁的命就不好,一二三我说跑,一跑我就往山底下滚下去,那个英军一起来就抓了那个人,爬起来又往第二个山上跑,我听到我女朋友声音了,因为我那个时候穿的衣服是蓝色的,她离远远地都看到我,不要说英军了,她说德哥你马上把那个衣服脱下来,我一边跑一边脱,一边跑一边脱,把那个衣服脱了。解说:梁淑文的提醒救了张宇德却暴露了自己,此后,她和另外那名同伴被遣返回了大陆,而张宇德则被一名蛇头藏在了家中的阁楼,等待香港的表叔来接,1975年,历经4次偷渡的张宇德在香港的表叔帮助下成功来到了香港市区,走在油麻地的街道上,看着眼前繁华的香港,22岁的他恍如隔世陈晓楠:位于落马洲的那座瞭望台,曾经是很多的逃港者遥望家乡的地方,那个时候从那里放眼望去,眼前的深圳一片苍茫,1978年末,漂泊异乡的张宇德接到了一个让他激动万分的消息,他的女友终于也成功地偷渡到了香港,时隔三年,一对曾经的“亡命鸳鸯”终于得以团聚,不久之后,张宇德的家乡广东迎来了“改革开放”,大陆政府对于逃港者的态度从原来的“叛国投敌”改为了“非法探亲”,而且对他们一律既往不咎,闲暇的时候,张宇德说他依然会经常到落马洲的瞭望亭去眺望一下家乡,只不过如今,他的对面已经是高楼林立,人流如织了。解说:1980年,张宇德和女友梁淑文回到广州完婚,此后,夫妻俩留在香港打拼,并且生育了一子一女,期间,张宇德在香港做过苦力,开过货车,也当过小贩,90年代初,夫妻俩转作房产经纪,自己买卖居屋,也曾风光一时,然而1997年的一场金融危机,将夫妻俩多年的经营付之一炬,张宇德也不得不再做回了货车司机,由于年轻时没有买过养老保险,年过六旬的他依然每天为生计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