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夜晚,餐桌旁只有老两口。耿家没有了往日的欢笑、热闹,气氛沉闷。夫人面对诱人的红枣粽子,没有一点动筷子的意思。她看看餐桌旁原属于儿子、儿媳和孙子的座位,唠叨起来:“儿子、孙子去昌平有俩月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那位小姐家人可又来过两趟了。”
耿直夹了一块粽子,蘸了蜂蜜,刚到嘴边,又放回碟子里。他看着老妻说:“怎么回来?你以为小霸王肯轻易放过我?万一我有什么事,你不要管我,赶紧去找儿子,带他们走得越远越好。给儿子娶妾的事,以后再说吧。”
夫人不禁悲从中来,哽咽道:“唉,好好的日子叫恶贼们搅得七零八落,端午节一家人也不能在一起。”
佳节美食没有好心情,一切都变味儿了。这一晚,俩人再没有碰过粽子。
这天晚上,在昌平二叔家避难的耿世昌一家和二叔一起吃粽子。一向活泼好动话多嘴馋的小孙子看到大人们阴沉着脸,也不敢多说,没了胃口。吃了半个,就被带去睡觉了。
耿世昌说:“也不知我爹妈在家里怎样了?小霸王又找麻烦了没有?二叔,我媳妇和儿子先在你这儿住着,我连夜赶回去瞧一眼,后天就回来。您看行吗?”
二叔想了想,点点头:“我也有点担心,你回去看看也好。快去快回,免得那娘俩惦记。”
媳妇给耿世昌收拾东西时,不无幽怨地说:“看你急着回去,是想娇小姐了吧?”
耿世昌急扯白脸地:“天地良心,这么多年,我对你怎样,你该清楚哇。我如有异心,天厌之,天厌之!”
媳妇捂住他的嘴,柔声说:“好了,好了,算我胡说。赶紧走吧,天亮能赶到家。”
第二天,天启六年五月初六,是耿家永远也忘不了的日子。天刚黎明,耿直像往常一样,起身在院中舞剑。他舞得专心,一招一式,皆中规矩;他舞得酣畅,恰似行云流水,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看他舞毕,夫人跟平日一样,端来洗脸水。耿直洗着脸,夫人站在一旁看着,几番欲言又止。耿直洗完脸把手巾递给她时,她终于忍不住问:“你查得怎样了?”
耿直摇摇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今儿我要去刑部查查最近的记录。”
夫人关切地:“今儿天有点热,你穿上儿媳做的那件绸袍吧。”
早饭后,耿直穿上绣有“洪福天降”图案的绸袍出门了。
夫人嘱咐道:“早点回来呀。”
夫人习惯地说着,耿直也是习惯地挥挥手,谁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乙在海底建筑的一间屋子里,焦躁地来回转圈。有时,他会停下脚步,捧着头晃晃,面呈痛苦状,过一会儿,症状减轻,又转起圈来。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下定决心,冲出房门。
他小心翼翼绕过监视摄像镜头,躲过巡查的警卫,悄悄钻进一艘飞行舟。
他一阵头疼,闭目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检查各个系统。
他喃喃地说,哥,我来给你报仇了。这艘飞行舟虽然有点毛病,但是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乙咬紧嘴唇,毅然启动。飞行舟进入隧道。
指挥中心严阵以待,一人拼命呼叫乙返航。
没有任何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