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中的冷
军训的最后阶段是七十二小时连续军演,那是将一个月所学综合运用,包括侦察,捕俘,搜索,救护,拨点,阻击,伏击,手语,看地图,用指南针和防毒等等。这些技能在以后的升级书不断重新学习,再加实战,美军的老士官是军中一宝,有‘军中脊梁’之称。
第一天刚开始,早上六点,所有人都在听一个少校训话,天上就下起大雨,那官没命令穿雨衣,人就站在那里淋着雨,雨水沿着脸流,水很快就顺着裤管流入靴内,很不舒服。这次行动是以班为单位,每个班都有一教官辅助,那军官负责指导,安全,行动运转流程,和各人表现评估。我们第一个项目是阻击,教官带我们到一斜坡上,教官先解释下火力网,班长就安排二人组合掩体(Foxhole),那些掩体都是已挖好的,早上大雨令掩体积水过腰,各人都已湿透,大家就毫不犹豫地跳进去,雨还在下。美军所有对练都分红蓝军,大家开始都很耐心地等红军的进攻,因为还在兴奋中和一直在行动中,不觉怎冷,但不用多久,细雨和山林的阴气,加上一动也不动地等,那冷就从内心中涌了上来,红军稍来骚扰一下,在前面的地形中人影晃动了几下,放了几枪就算了,我们这边就每人打了一个弹夹的无头弹,就开始撤退。细雨绵绵,到达另一个营地时,人不由自主的打起冷颤来,口唇青黑,那是来体内的冷。换上套干衣服也没多大的帮助,下午太阳出来后才有点好转。
打伏击
冷也好,热也好,干也好,湿也好,演练继续进行。最后一夜,我们有个打伏击的行动,连续多天的演习,大家都很疲劳,伏击点是在树林边的小路,班长安排好火力网,并命令以他第一枪为开火信号。天气已转晴,月亮也出来了,但地面还是湿的,有种叫Chigger的寄生虫很喜欢寄生在湿暖的地方,肉眼看不见,一般寄生在人的腰带部,几天来在地上打滚,在腰部起了几个带硬的红点,很癢,癢起来就入心人肺,会不停的抓,好像很多人都惹上了。刚在埋伏点躺下不久,那癢就来了,但由于太累,在癢痕间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另一波的癢弄醒了,朦胧间觉得前面的路有队人马正在走过,知是我们要伏击的敌人。眼看那队人很快就要过完,但班长那一枪还没响,想来是谁着了,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朝那班人的背后就是一梭子弹,跟着来一分钟,天塌下来一般,枪声四起,火光不断,其实在夜间,一开火,除了枪口的火光外,什么也看不清楚,眼睛是一下子适应不了这亮度。
班长叫停火后,我们就打扫战场。每次行动后都开个总结会,我们围了一圈总结下,十分钟后,又开始下一个行动,走了几十米,就发现少了两个人,赶紧跑回原地,那两个家伙在那里睡着了。
早上四点左右,所有人回到了营地,多数人开始吃MRE或原地休息,我找个静一点的地方坐下来挨着行军包很快就睡着了。六点前,我被人推醒,说要集会了,又有个高官出来说了句,不知那个是什么样的官,只听见开头的两句,就找周公了,怎样回到营房也记不起来了。
军训完毕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排中各人都熟络起来,我们排最后得了个总表现第一,有传言说我们排跟另一个排总分并列第一,最后定音在一粒红色的M&M赌码上,但无论怎样,我们排的军旗因此多了一条奖带。美军有这样的一个传统,集体荣誉都在军旗上挂一条相应的彩带来显耀,老资格的部队如美军一师和二师,几十条彩带就遮了半边军旗。我和我的拍档得了个最佳拍档奖。
回家前一个晚上,人人都忙着打包,或道别,突然楼下一阵骚乱,跟着就是一阵猛烈的拍门声,一个教管大声叫开门,并警告不要以为最后一晚就可以胡作非为。原来两个密西根州的学生决定以一种另类的方式来庆祝军训结束(可能是他们这校秘密相传的仪式),那两人绕这我们宿舍裸跑一圈,冲回后就紧锁宿舍门,换好了衣服才让教官进来,其他人也很配合,教官没找出那两个的捣蛋鬼。教官和我们已很熟,只是装腔作势一下而已,之后就和我们开怀大笑一场。
第二天各人都自显神通,打的的,搭顺风车的,自己开车的,和亲朋来接的,打道回府,各奔东西,有缘再回。
待续。
那时没电子相机,也没想带,只有两张留念,但影印不太清楚,望谅。
We are soldiers once young!我也曾经年轻过,哪个是我?
同僚的傻仔机照的,就这一张单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