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涛:巴黎(诗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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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舍丽榭大道上的每一张脸

兴奋而紧张,隐藏着不尽的期待

期待,巴黎阴道里的美人鱼和甜腻的晨梦

巴黎的卵巢宽阔而丰腴,多情的赛讷河永远躁动不安

无数的脚跟踩着无数的脚尖,那上面

流淌着绚丽的贪婪与羞涩的阴险

 

一月的阳光唤醒长年沉睡的热吻和交欢

巴黎没有爱就没有她的尽头,而巴黎的屋顶不是巴黎的尽头

巴黎的屋顶后边紧接着常年勃起的艾菲尔铁塔

全世界的接生婆都来到这里

所有多情种子都到巴黎来寻找他们失落的初夜

圣母院门前痴情排列如长龙,焦急等待法兰西神圣的精液和

第一次纵情地发出满足的欢叫,如同神的再一次复活

诺特丹的钟声驱赶成千上万的饥渴与愚钝

鱼贯而入巴黎用金条编织的巨型子宫

塞纳河毫不羞惭的张开湿漉漉的双腿

拉法叶鲜红而肥厚的嘴唇,吮吸

虔诚香客们所有的珍藏和挚爱

 

谁不到巴黎谁就不会懂得爱,这是一道圣旨

一个天经地义的法则和万无一失的机会

巴黎是爱的统治者和法官,就像

统治整个世界的钞票和著名论断一样

世界是巴黎的性奴和被告人

艾菲尔铁塔是人类的阳具和激情的圣殿

你如果在塞纳河畔买一本书或一幅画,就会

被巴黎写进书中的故事,或勾画成风流的寡妇和花花公子

不能随便在小巷里买一丁点令人无法抗拒的美食

那会驱使你拼命地钻进哪怕是一个干瘪丑陋的乳房,久久不愿出来

 

巴黎的天空永远是一块粉红色的床单

巴黎的下半身总是处于高潮,从没有经期

巴黎的裙裾为所有的人而张开旋转,巴黎醉心于展露

法兰西肥硕的臀部与修长的大腿

 

巴黎把母亲的乳头摆设在蒙马特山顶的橱窗里,炫耀

你一头扎进一个酒吧,醉倒在一朵留有残香的陈年纸花胸前

穿越悬挂红酒的森林,你全身插满用木头堆砌的春梦

闯进蒙拉丽莎神秘而悲切的微笑里,你问

她是不是隔壁班上的那个女孩,是不是长江三峡的神女,是不是

山城千年榆树下彷徨的夏禹或商周的淑女?

达芬奇的画笔采用的一定是巴蜀的狼毫和杜鹃的啼血

巴黎把故国的风情和人事植入罗浮宫的墙根

巴黎把伤痛和思恋一起画得华美,把梦魇与童话谱写成天籁之音

 

哦,巴黎也有石头的伤痛、黄金的悲哀和文明的褴褛

一个艾菲尔铁塔也就值两个欧元而已

蒙娜丽莎不得不每天当众出卖自己的笑容与裸露的丰乳

二十四小时三百六十五天不停地卖弄风骚

塞纳河的夜长年漂浮在一枚硬币的脊梁上,捣碎

化为一堆泛出破铜烂铁耀眼光芒的碎片

众多无望与饥渴的嘴张大在傍晚的街头旁,狰狞

等待着贪图便宜的猎物自愿撞上填满弹药的枪口,巴黎

把脸的另一半掩藏在她身世赫赫的千年墓碑下

用死亡的威望涂盖自由唇边的刀痕

法兰西那张曾引以为豪的博爱招牌早已布满灰垢

无精打采地溜达,在凯旋门久已尘封的午梦里

 

一座漂浮在末世狂放泥潭上的金山

一个尽情摆弄姿色的妖艳老妇

巴黎,一幅表现过时题材的当代巨幅画卷

展开,在意识和记忆留连小住的协和广场,哀声鸣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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