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峰相恋大约一年的时候,峰要了我父母的地址,很慎重地给我父母写了封信。
我们家住在离D市几个小时车程的一个小城,父母都是当地一所医学院的教授兼附院的医生,我有一个比我大4岁的姐姐,她大学毕业后也分到省城D市工作,我大学毕业刚到D市后不久她就去美国留学了,她没有见过峰,峰是她走之后我才认识的。
我妈后来将峰的信给我看了,写了满满两大页纸,字里行间都透露出真诚与对我的爱,中心思想段落大意都是在感谢我的父母生育了我养育了我,让我父母把我交给他,他会好好照顾我一辈子,让我父母放心之类的话。
峰虽然是学理科的,可他的文采也非常的好,那封信写得是声情并茂,我还见过他写的广告词,每次酒吧搞什么活动前他就会打广告,广告词也写得非常有才,他还会自己画一些画点缀其中,我问过他这都那里学的,他说上学的时候负责过办墙报。
他还曾经用方言改编了一首搞笑版的刘德华的歌,他让酒吧驻唱在酒吧演唱活跃气氛,这首歌很快传遍了D市,很多年以后一位成名的超女还演唱过峰版的刘德华的歌,他可算是网络时代出现以前就有的恶搞鼻祖了。
他的钢笔字也写的非常流畅,漂亮,是那种刚柔并济的字体,不是我爸那样的铿锵有力,也不是我那样的柔美娟秀,是属于李宇春那样的中性美。
我妈年轻的时候就是被我爸的文采和漂亮的书法捕获了芳心,现在“丈母娘”很快又被未来的“女婿”的文采和书法捕获了的芳心。我父母都被他的信打动了,很快就决定一起来D市见见他。峰那天穿了笔挺的西装,还打了领带,请我父母到餐馆吃饭。席间中规中矩的说一些长辈们喜欢听的话,和他在酒吧里疯狂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有时候觉得峰有多重性格,在长辈面前是个懂事得体的乖孩子,在我面前是儒雅绅士,可在他那些哥们儿面前,他就像个街上的痞子,满嘴的脏话有时候简直堪称不堪入耳。
饭桌上我妈向峰讲述我小时候的种种趣事,峰津津有味地听着,不时发出感叹:“好啊,小伊,你看起来文静听话的样子,原来还这么调皮捣蛋啊?”或者:“真的吗?小伊小时候怎么这么善解人意呀?”
我小时候有个故事,我妈每次跟别人讲的时候,都能成功地将对方的眼泪骗下来。我4岁的时候,我妈被误诊得了癌症,我似懂非懂的,但从大人们的言语表情里,我隐约感觉我快要没妈妈了,就很恐惧,有天晚上做噩梦,一边哭一边用小手把凉席抠得哗哗作响,把睡在我身旁的我妈吵醒了,我妈把我摇醒问我怎么啦?我说我梦到别人把她埋到坟墓里了,我要用手把妈妈抠出来跟我睡觉。
峰的眼圈不易察觉地红了,我知道这一定是勾起了他年幼丧母的伤心往事,我赶紧给我妈使个眼色,让她打住话题。
我妈完全被峰折服了,那年冬天一针一线为峰织了件墨绿色的纯羊毛毛衣,我不知道墨绿色在色盲的眼睛里是什么颜色,可能是峰从小缺乏母爱,从来没人给他织过毛衣吧,总之那年冬天,峰常常穿着我妈手工织的毛衣在酒吧里工作,显得有点不够时尚,不像老板,倒象他雇的农村来的打杂的小李。
不久后峰的爸爸和弟弟也先后从那个偏远的少数民族小镇来D市见我。峰的母亲走了以后,峰的父亲后来又再娶了,还给峰添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峰从来没有给我提起过后妈及其儿子的事,我都是后来从他的亲弟弟口中得知的,想来从来没有一起生活过没什么感情。
峰的亲弟弟G和峰长得很像,但比峰高大英俊很多,虽然峰9岁以后就没有再和弟弟生活在一起,但我能看出来两兄弟的感情非常好。他弟弟其实比我还大两岁,可一口一个伊姐伊姐很亲热地唤我,我觉得他都已经把我当嫂子看了。
双方父母大人都见过了,都没有意见,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和峰快要结婚了,我就快要做他的新娘了。
周末在家翻看旧照片,居然找到一张前面描述过的鸟巢体育馆发型的照片,峰因此给我起个外号叫“祸水”。这张照片是我们一起出去玩时峰给我照的。
周末在家翻看旧照片,居然找到一张前面描述过的鸟巢体育馆发型的照片,峰因此给我起个外号叫“祸水”。这张照片是我们一起出去玩时峰给我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