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唐人崔颢这诗,让李白都没了脾气。武汉长江边上的黄鹤楼借此成了“天下第一楼”,黄鹤自然也成了仙品。

有意思的是,据度娘说,黄鹤还是相当常见的人名,其中不乏名流。比如黄埔一期的黄鹤,字鹤楼;官至中将,参与湖南和平起义,终老于湖南省政府参事任上,享年106岁;福禄寿一样不少,不能不说是沾了黄鹤的仙气。

看黄鹤楼里的黄鹤雕塑,怎么看都是染黄了的白鹤。百度图片干脆只有黄鹤楼,根本就不把黄鹤当鸟。

老家其实真有黄鹤,通体黄土色,比白鹤小,颈也较短。与白鹤呼朋引类,一飞冲天不同,黄鹤单独活动,起落之间远不过十丈,高不过树梢。并不怎么把天当家乡(邓石如:海为龙世界,天是鹤家乡)。

黄鹤喜欢在河边灌木做窝,这也跟生性高傲,非参天大树不居的白鹤不同。和鸡鸭一样,黄鹤也是一孵出来就会跟着妈妈跑的,所以我小时候才会捡到了一只迷失的小黄鹤。

当时家里的母鸡正带小鸡,我看这小鹤,黄绒绒的,整个的缩水版小鸡,不觉的灵机一动,把它往小鸡群里一放。母鸡居然也不嫌,非但不嫌,还似乎鸡眼有加的特别护着。

和小鸡一起长大的黄鹤,好象不怎么会飞。也不知是没有学习机会呢,还是太胖。不过尽管不会飞,它也再不肯鹤立鸡群。鸡们争食的时候,它只是站在高处,冷眼旁观,我只好另给它吃些虫子什么的。慢慢地,它就老围着我转了。我也喜欢它乖巧,总让它站肩膀上。

忽一日,它连扑带跳的上了屋顶。几次作势欲飞,却又不敢。就这样在屋顶上一直站到天将黑,怎么呼唤也不肯下来。时至今日,那背负青天的落漠的身影,依然历历在目。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忙往屋顶看,那里还有黄鹤的影子。我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家人安慰说,没事的,多半是飞走了,肚子一饿就会回来。

我心里明白,它是不会再回来了。缘分已尽,勉强不来的。小孩子当然没那么文艺了,但的确是这么想的。

直到几年前,大哥才说出了黄鹤的结局:村里的几个顽童,在天黑之前,用活青蛙,把它引了下来,追到田边,抓来烤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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