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后的爱情(小说) 第二部 G弦上的咏叹调 (10-11)

10)
 
第二天早上7点,小弋床前的手机就响了。她扎着坐起来,扶着微笑着接了电话。“喂,?”
         “是我,你感怎么?“
好。你呢?” 小弋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非要人么早叫醒你,你看,不行吧?今天是在家休息吧,去上班了。”
         “不行,我今天必去上班。” 小弋又打了个哈欠。“今天新老板就到了。”
         “好吧!”了口气。“你这样拼命,着要多吃早啊!你在可是一人吃两人。”
          “知道了!你自己也是。会做饭吗?”
         “我做得。不过现在住在我叔叔家,跟他一起吃。”
小弋有些心酸,她可从没吃过许菜,斌也从未尝过她做的美食。十年里两人失去的西太多了。想到里她就:“可惜,我做的不能从电话传给你。”
他就笑道:“好了,快去吃吧。晚上再打你。”
      “好!” 小弋也笑着放下了电话。昨天的一切就像个梦。开始的候是紧拥着另一个女人,狠狠把她抛向无底的深渊;束的候却是斌划着一只救生艇,温情地将她拉上去。虽说昨晚斌和她一一切地表明了心迹,可是世事弄人,他们还能怎呢?
小弋得太阳穴暗暗痛。好像自己的痛病又作了。她心里非常明白,虽说现在她有了斌作精神依靠,可是凡事她都必靠自己,也只有自己。竟,她在没了丈夫,又快生孩子了。而斌呢,他毕竟人的丈夫。想到里,她就一股作气下了床。
和往常一,小弋是研部第一个到达公司的人。她走自己的公室,却发现办公室完全:新添了两桌子,原先自己的桌子却不了。她了一下,上重新走出去看牌,见门牌是的,就当傻了眼。
她的心扑扑直跳,Andy 被赶走的那一幕上浮在眼前。——-道,自己已被开除了?
      “弋!你早。”人事部理Marry 从楼道向她走来。“真没有想到你今天就会来上班。Jerry 通知我们说给你三天假。怎么?不想和你丈夫一起休个小假?”
      小弋心里一酸,不立刻就恢复了平静。她不想和任何人讨论书平的事。“我想早点上班,把手上的告写完交新老板看。了,Marry,是我的新老板?”
         “Judy。”Marry 不神色地
         “个Judy ?新来的研?”
         “不是,就是物中心的主管 Judy。” Marry 笑着
          小弋惊得大了眼:“物中心?你是我今后要去物房?”
         “是啊,” Marry 是笑咪咪地,“在公司转变方向。基因人太多了而物中心却又人手不。所以,只好在公司内部作整。”
          小弋的胸脯起伏不定,一下子急得喘不气。她制自己静下来,因她没有选择,只能服从。“好,我去。我一人都去?”
         “不是,” Marry 扶着眼镜说,一双灰色的眼睛在片后面着冷光。“只有你一个。的人会到新的激酶组。”
         保安何塞抱起了小弋的箱子走出楼去,小弋扶着肚子慢慢跟在后面。两人默默地走向2号楼,那里的第一,是公司的物中心实验室。
         CSO Jerry 和Marry站在三楼的一公室里透落地窗看着一幕。Marry 松地:“希望她很快就会自己辞。”
         Jerry 点点,“最好是这样这样对公司最好。不然我要辞退一个怀孕的女工,会遇到很多麻。”
         Marry :“要不要在就登广告招人?”
“不要。这样会惹麻。” Jerry 向她,“等她辞后再登两个广告,她的工招两个刚毕业的博士。而且新人一般都会没日没夜地干活。就算经验不足,干的活也会足差距。”
Marry 又:“要她把去的告写完?新来的Larry等着要呢。”
“不要。” Jerry 定地:“她那晚溜 Andy 的公室,然不确定她干了什么,最好离所有的料。”
“好吧!” Marry 笑盈盈地,“希望我不要等得太久。不然等到孩子出生她又要休假,公司她白拿一个月工。”
          小弋默默地跟随何塞走物中心的大,立刻被楼里的气味得喘不气来。了保持清防止老鼠瘟疫生,实验中心常用特殊的挥发性很的化学清洁剂,再加上做麻醉用的乙,和老鼠的料,所有的气味都混合在一起往人身上。要在平时还好,小弋怀着孩子,然已经过了呕吐期,可是异常敏感。她得两眼黑透不气来,只好尽量深呼吸定自己。
         物中心的主管Judy是位五十多的老太太,一,非常干。她一看到小弋就皱皱:“怎么?弋,你不习惯这里?”
         “你好,Judy。我没事。” 小弋勉笑着
      Judy正色:“要扛不住在就回人事部去,们给你重新分配工作。要是开始工作了就一定要做好。然你怀孕了,我可不会降低要求。工作一定要完成好,不能拖累大家。”
         “好的。” 小弋大声答道,忍住快要掉下的泪水。
         却Judy 又了个:“你不要怕,我是个公正的老板。你是博士,不会你去养老鼠,再你可能也养不好。”接着她又拍拍小弋的肩膀,“好吧!你来负责心肌胞的物活体实验。我已你准好了。看你学度如何,可能下个月就会测试。”
          小弋惊得不出来。她些年都只和核酸分子打交道,在一下子要作物活体实验,可能?可是她不能退,只能硬着皮上。想到里她就点点:“好,我会尽最大努力。”
         接着Judy 就她到整个物中心走一圈。物中心里有几种普通实验鼠也有身全黑的剔除了一半基因的“杂合子”老鼠。小弋一下子到上百只的老鼠,在恒温箱内不停地跳上去吃一点料喂养区的料,又跳下来,无数只小眼睛着红光对准了她,不由得心里毛。
Judy 又把她到无菌测试口,看到里面的科学家穿着厚厚的防服,戴上口罩和手套在用合子老鼠作物测试。看到那厚厚的装,小弋知道自己大着肚子绝难胜任。如果Judy把自己分在无菌测试室只好辞了。好在Judy :“你在的水平不能进这实验室,只能在外做点实验。”
         小弋是悲喜参半。喜的是自己不用穿那么多的装,悲的是5年苦得到的博士学位竟然么快就失去了用
按照两人的定,当晚8点她往实验室打了个电话,把生的一切都告了他。她拍拍桌上堆得山一高的料苦笑着:“真没想到,一上班就这样被人整,不是逼我辞职吗?”
         :“如果辞了你有后路?”
         “没有。我在挺着大肚子,没有哪个雇主会要我。等到孩子生了,雇主又会担心我不安心工作。之,在可能很找到位子。也回国行。”她黯然地:“我父母可以照我生孩子,我也可以在国内找个位子。”
         “这样不妥。孩子是得有个美国国籍。你不知道,在国内处处关系,气很不好。你怎么会习惯?你要回国了根本就呆不下去。”
小弋泄气道:“可是,我十年都没做过动试验,我不可能行的。”
着急,我会帮你。斌安慰她,”我在日本的候成天作老鼠实验,知道所有的窍门。其,做老鼠活体试验是很有趣的。你是学遗传的,一定比我懂得多。老鼠和人几乎所有的物都有同。我们应该谢这物,可以作新药测试。”
         小弋心里非常难过。她头说:“想不到,辛辛苦苦拿了个博士,十年以后是要靠你。”
         斌笑了。“你是在笑我,没有拿到博士?”
         “都知道,你从来都把学位看作等出国更是抗拒。了,我你呢,什么你最后是出来博士了?”
         口气,就把和老蒋争地位房子的事了。他没有提到文群,只是自己威要用榔头砸地。
         小弋眼前又漂那个徐老炉,很受刺激。前后六年,无自己怎努力都不能斌出国,而最后一个三室一的房子却他改了想法。情的力量永抵不力?一被激得不出来。想到十年来和斌天涯分离,在又都是身不由己,不由委屈地哭出声来。
          在担心老鼠实验,就笑道:“你的博士学位就是哭来的?当年都能闯过来,在有了我,就更容易了。你不要怕,我一定助你关。”
         小弋不知道向他表露心迹。她看看算机上的时间,已是九点了,就:“好了,我要回家了。就听你的,硬着试试吧。反正是走无路了。”和斌互道了晚安,关掉了算机。
她站起身脱掉身上的白大褂,又去盥洗里洗手。水哗哗地流着, 小弋看着子里的自己,一副疲不堪的子。她忽然发现眼睛周冒出来很多黑褐色的蝴蝶斑,吃了一惊,立刻用手抹上洗精去仔地擦。可是那群斑点越擦愈似一只褐色的蝴蝶,上要出来无情地嘲笑她。小弋萎在水池上。她明白,她的一生已被刻上了囚徒般的烙印。她将永为书平的前妻和他孩子的母生活在个世上。和斌的那段感情,无是怎的像大海一般的深瀚,已不可能再重新走下去。她警告自己,不能再像十四年前那般依靠斌。她应该忧伤将自己的激情封起来,只是默默地感受斌的情。然后静静地眼看着那思念的雪花从天空中下,洁净化水,落入这尘飞扬的俗世。
         因担心小弋的情,弟弟擅作主修改了母的机票日期,提早来到美国照姐姐。
九月的最后那个周末,小弋于在十年之后再到了母。机的到达大里人群熙熙攘攘,小弋却一眼就出母那个瘦弱的身影。她远远看着母推着一行李层层堆着的大箱子上用力抬起,在人群中一走一处寻望。小弋的眼睛一下子模糊了。她不敢流泪,只是艰难地挺着巨大的肚子向母使劲挥着手。母看到她,一步一步慢慢地推来,在她身站住了。母用一双悲哀的眼睛呆呆地着小弋,嘴,却什么都没出来。
小弋看到母花白头发下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睛,两个眼袋子黑地浮起来把原来的一双大眼成了两条细缝,立刻自地掉下了眼泪。她知道,母亲头上的白头发,一大半都由自己引起。她的腿一立刻就想跪下,却被母一把扶住了。母亲轻轻对她喝道:“你干什么?不要在外面眼。走吧!天没塌下来。”完就架起小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默默地走到停车场。小弋帮母把几个箱子都放行李箱,再扶她坐上驾驶座旁的位子,然后自己艰难地坐到驾驶座上,启。一路上母女两人都沉默着,里无言的冷静人窒息。
一到家两人放下行李,梅立刻跑出来在他身旁开心地叫着。母亲终于开口吃惊地小弋:“怎么?你心养猫?”
小弋拍拍梅的头说:“是我相依命的女儿,叫梅。”
亲叹了口气,也伸出手来拍拍梅的头说:“好了,以后就外婆来你。”梅用鼻子碰碰她的手,开心地着尾巴。
亲搀住小弋瘦的膀子,扶她往厨房中引去。她心痛地:“怎么搞的?人瘦成这样,所有的肉都跑到肚子上去了?” 小弋不敢说话,怕自己一开口就要哭出来,只是呆呆地跟着母走。
把她安置在吧台前的一张转椅上,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牛奶递给她。小弋一骨碌全喝了。母不言,又去把冷室打开,看到里面有几只冻鸡,就拿了一只出来,口气:“哎,里没有老母鸡卖,也只好用个炖点了。”
!” 小弋凄楚地叫了一声,“女儿不孝,个年纪还我操心。”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要哭,”母一把抓住她的手,拍拍她的肩膀,“生儿育女本来就是要操心的。操一子的心。只是看到你个子——-”她不下去了。身走到碗柜前,从里面找出一个大盆,把冻鸡去然后走到水槽旁,仔地清洗。小弋看,母的两双弱的手臂在抖。
!” 小弋站起身,走到母,把靠在她肩膀上。眼泪哗哗地留下。“谢谢你——-老了要来照我。”
亲轻轻把她推开,将洗好的拿出来,放在案板上,又从刀架上了一把利的刀,慢慢地把上的肥油去掉。边说;“你生完孩子是跟我回国去吧!孩子只要拿到一个美国国籍就可以了。我回中国,一家人在一起,好好把她培养成人。”
小弋两眼呆地:“,我在真的没有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等孩子生下来再。”
“听着,小弋,”母的声音突然定起来,“不管有什么事,就是天塌下来了,我一家人在一起,也能着。那个没良心的人,”母凄楚的神情,“你就把他给彻底忘了。就当十年你掉到深坑里失去了记忆。”
小弋把面前的奶瓶推开,两手都放在肚子上,凄楚地:“,孩子生下来没爸爸怎么行?他是女儿的爸爸,一子都骨血相,你我怎么忘他?如果回中国去女儿不到她爸爸,女儿一子都不会开心。”
“那就等她大以后自己回来找父!”母拿起明晃晃的刀,在砧板上狠命地砍了几下哼道:“我天天都在咒,咒那两个狗男女,天打雷劈没有好下。”她又心地:“当年你父和我都反了出国嫁一个年比你大很多又不了解的人,可是你就是不听!十年来你他做了多少了多少还给怀了孩子,他那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小弋着眼,紧紧着嘴,深怕自己放声大哭出来。
…………电话声响了,恰到好小弋能这紧绷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她走去拿起了电话
“小弋?你母有没有到?”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小弋只得苦笑了一下,短地答道;“我母到了。你最好少打电话,她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口气,“好吧!你自己当心。很快就要生了,一有静一定要告我,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 小弋冷冷地,“我有母,叫个出租就行了。你是多余的,不受迎的人。”
“小弋!”平在那大叫,“我是女儿的生父,你不能不我看到她出生的第一眼。我求你了!” 小弋一直忍住气听他,最后在忍不住,就把电话挂了。站在那里,不停地喘着气。
“造孽啊”母又十分凄楚地了一句。
,” 小弋亲这样只好收拾了自己的心情笑着,“别这样。女儿是要到爸爸的好。是美国,我和他没有离婚,他作父利是受到保障的。再,我们应该一切女儿着想。”
这时电话铃又响起来。母一把拿起电话平吼道:“你个狼心狗肺的,就不能停一刻在就我一个人照我女儿,你要再打电话来,副担子,我可就不扛了!”
边顿了一,一个诚恳的声音飘过:“伯母,我是斌,是小弋的大学同学。可以和小弋说话吗?”
斌?” 小弋母狐疑地身看着小弋,“你的电话,接?”
小弋一下子笑了起来,接过电话用温柔的声音道:“,你在哪里?”
“在超市买东西。搬完家,冰箱里都是空的,什么都要。”
小弋微笑着:“好啊,以后你就真的开始学生的生活了。”心中一下子闪过当年自己博士的光景,平也就自然地跑了来。不禁心里一酸。
斌温柔地她:“你的实验好了?我传给你的片都看了?”
“看了。一看到那赤裸的心在跳是有点心慌,没有把握。”
担心。做种高氧冲击实验一定要胆大心,不能犹豫,手脚一定要快。一慢了大部分心肌胞就会死亡,实验就会失,而老鼠就白白地牲了。”
小弋点点,“知道了。你放心吧。那个Atlanda(大)实验室的老板很有名气,我相信能学不少西,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完成。就是路太了,要开五个小,两天之中要跑来回。”
“你能行?要不要向公司抱怨一下,们换人?把你一个孕派到的地方去作实验,也太……
倒不是故意整我。我公司和实验室已合作了两年。只是我在正好被派去做课题。你知道,公司一直在等着我辞,我不能抓到我的把柄。 如果我去抱怨的,他就会我没法完成正常的工作,正好找借口把我解雇了。”她无奈地笑了一下,“你不是一直我很凶狠的?你放心,我可以完成任。”
“那,你要把手机在身,随和我系。我一起努力,把道关给闯过去。有一个月孩子就要生了,生完孩子你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休假,不用怕公司。了,你里的法定假是几个月?”
“六个月。可是只有一个月会全部的工。多余的假都是没有薪水的。所以,我可能休息一个月就会去上班。”
难过:“的事。哎,真恨自己没有能力帮助你。”他停了一会儿,连连叹气。
小弋听他如此难过,就急着:“你不要这样。其我有。以前公司上市的了不少。可是又房子又买车,都用完了。在要养一个孩子,所以不敢松懈。你一定不要我担心,”她笑了一下,“我肯定比你有。”
这样说就放下心来,接着又叮嘱道:“你妈妈现在来了,你可要把月子坐好。坐月子女人很重要,一子的事呢,你一定要把身子养好,不要急着去上班。”
         小弋心里一下子起来,在千里之外,可是自己一直在依靠着他,一个月的程,如果没有斌的陪伴,她可能早就持不下去了。想到里她就含着:“斌,谢谢你。”
         斌在那深深地了口气,幽幽地:“什么?小弋,你知道我一直想每分每秒都在你身你,保你。可是我在千里之外,不能立刻到你身送你去做实验。”
         小弋的心翻江倒海一般,十三年前斌的又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得自己又像十三年前那埋在他的胸口,听他幽幽地在她耳边说着:“好想每分每秒都在你身你,保你。可是我们现不能,我要等你大,我们还要一起大。”一时间时飞跃,被自己按下去的感情一下子出来。
她母一直在旁审视着她。这时见她目光含泪深情楚楚地握着电话站着,上明白了一切。她从小弋手上抓过电话着那平静地:“谢谢小弋的关心。小弋在里孤苦伶仃,多您照她。”
         “伯母,您千万别这样说。我和小弋是……十几年的好朋友。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斌着急地表白道。
         小弋母很喜欢许斌的真。她嘴角上微笑了一下,:“可惜从前小弋没把你回家里来们认识认识。好了,多余的感谢话就不了。斌,希望你以后常打电话来。小弋很感激有你这样的老朋友。”
         斌赶紧应了。小弋母亲满意地放下电话,看着小弋不作声,她就笑笑,突然道:“当年那件色的套毛衣,就是给许的吧?”
         小弋大眼不敢相信。母真的是福摩斯啊,十三年前的那件毛衣,原来从没瞒过。没有想到,母还记件事。
         母亲叹了口气,就问许斌的情况。小弋只好把一切都了。最后她伸出那双弱的手,抖地抓住母的手,嘘地:“,我和他,当年生生分离,在,又要这样错过?”
         母安定地着她半,才点着头说:“女儿啊,你经错过了,这辈子,不可能再走到一起了。”
         “!” 小弋低低地叫了一声。母也没有搭理,她竟自脱了小弋的手,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将掉下的头发拢了一,然后走去,把化了的放在炖里加上水,到煤气炉上,才转过身来小弋道:
“你有过这样深的感情,不管果如何,一子就已很幸运了。大部分的人,都象我和你爸爸一,只是偶然相遇,有一些好感,然后就匆匆忙忙了婚,生活在一起。几十年的柴米油,磕磕碰碰,感情一天天加来,最成了情。而你和斌,”她慰地拍着小弋的肩膀,“是少年候的情,就象梁山伯与祝英台,生生死死,一子都忘不掉。”
小弋从没料到,母原是这样的善解人意。想到从前父母教的抗拒,就脸说:“,我要早听你和爸爸的就好了。”
亲叹了口气:“好了,去的事都去了,一切向前看吧。不斌他在有老婆孩子,你只能把感情噎在心里,可不能跑去坏他的家庭。”
“知道” 小弋低低地了一声。她抿着嘴,愣愣地望着母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第二天一大早,小弋又接到了斌的电话,她一吃早。母就坐在她面,不停地吃的西。四川来的榨菜菜包有稀了一桌。小弋摆摆手示意自己已吃不了,喝了一口牛奶,一边对电话说
“你不要担心。昨晚我把实验一遍一遍又在心里放了好几次。我一定没问题的,会胆大心,一次把物注射成功。”
“我不担心个。我昨晚把Atlanda 的地料找来看了一遍。你那个实验室出来不就是黑人和南美人聚居的人区,可能比乱。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早点做完实验出来。”
小弋感地笑了一下。这样无微不至地关怀她的一切,她很高。她“你放心,公司我定的旅在好区。开二十分就到了。不用担心,”着她又拍拍自己的大肚子,“我有女儿呢!一定会照好自己。”
心忡忡地:“你一个人要做这样繁重的实验,肚里还怀着个八个月的孩子,你真的要千万小心啊!要不然把你一起上。你一个人,我真的不放心。”
小弋也正关切地看着她,就对妈妈点点对许;“好吧!个倒可以。反正公司把旅都定好了,我正好带妈妈一起去大玩两天,明天再回来。”
 
11)
 
小弋的居Rita是一位非常心的美国老太太。她满头银发,无什么候身板都挺得笔直。Rita 事,喜拉住人啰嗦。不自从梅来了以后,小弋的日常生活常常得到Rita的照。Rita 的老伴已死了十多年,儿子女儿都在外州,又不肯来看她。她常向小弋叨往事,一到儿子女儿女就哭个不停。起初小弋礼貌地听着,后来她听得太多,便常常借故溜掉。
天清晨吃完,小弋着母去和Rita 个面,便把梅她抱去托她照两天。Rita 一小弋母就拉住她的手,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开始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自己的心家史。小弋母只是和地点着。小弋怕时间太久,就把怀里的梅递给Rita :“好了Rita,我得走了。谢谢你帮我照看梅。等我回来一定听你故事,听你一夜的故事。我保。”
Rita 把梅接,慈着它的。她着哭音哀求道:“弋,你可要早点回来。我几天感很不舒服,你要早点回来陪我。”
“好的!”完小弋使劲拥抱了她一下和她告。然后和母走回到自己的车库。当她把子开出来的候,看Rita 抱着梅靠在口的玫瑰花架上,向他不停地着手。那一花白的短吹乱了,乱七八糟地披在上。
低下,用手扶住额头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久没有抬起来。小弋扭看了她一眼,看胸前的毛衣上着两大大的泪珠。
小弋了口气,:“,你不要心了。在美国像Rita 这样的孤寡老人很多。如果你不学会看平淡一点,你会被Rita 得天天寝食安,不堪荷。”
的嘴皮了几下,想什么又吞了下去,了半晌于答道:“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了你爸爸。在你和你弟弟年都在外面,我又来里照你,就剩下你爸爸一个人。就算和他天天通电话,他也是孤寂的。”
小弋含泪道:“是把爸爸接到里来吧!美国的医术这么先不定会治好爸爸的心病。”
抬起看着方,摇摇头:“再吧。你在的首要任是生孩子,照孩子。”
一路上母不停地和小弋着关于小弋父的一切,而含泪,而微笑。小弋突然意到,原来母是深着父的。即使他吵了一子的架,到老年的候也都全部化成了情。她没有说话,因她感到母那份思恋是无法用言来慰籍的,此刻母需要的是尊重和孤独。于是她转过头专心看着前方,将子加足了力,在85号公路上狂起来。
子开到靠近大城区的候,遇上了交通堵塞。只前方的城285号环行公路上密密麻麻挤满了,所有的都停在原地不
小弋得胸口有一按捺不住的躁,就打开了窗,一股凉吹了来。怎么?按照公司和实验室的定,上午十一点的实验室方面就会准好三组试验大鼠,小弋要在实验室人助下打开胸腔,将高压纯氧灌大鼠的心,然后注射实验药物。如果不能按到达注射物,实验就必重做。
时间越来越靠近十一点,小弋紧张得出了汗。当她于把子开城区的候,已是十点五十分。 大城内有一批极具代感的高高立的建筑群。可是她无心欣眼前的美景,只是急匆匆地把开到城中心的6号汽。那里,公司已经给预订夜的房。她疾走到前台登。拿到匙,把母送到房里,叮嘱她在此等候自己回来。然后又匆忙前台打了个电话定了一份午餐。
当她忙完一切飞车赶到实验室的候,已经过了十五分实验室的老板到她色惨白,嘴唇紫,就安慰她:“没关系,我知道你会遇到塞,所以一直在等你。”
小弋松了口气,感到身虚脱。脚一,差点就坐下来。她定了定神,慢慢走到盥洗里用水洗了,又深呼吸几分钟给自己打气。最后她上了白大褂,定地回到实验室。那里,三组实验大鼠已在等着她了。
小弋全神注地麻醉了一只大鼠,然后在实验室科研人的帮助下迅速固定大鼠,打开了胸腔,又上插管。旁的高氧气罐一下子把氧气源源不地送了大鼠的心。她的上冒出粒粒汗珠,却不能用手去擦,因手上着消毒的乳胶手套。她紧张得双手微微抖。旁的助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赞许:“很好。你不要紧张,到止一切利。”
小弋的心“嘭嘭”直跳。她深吸了一口气,定地将物注射到大鼠心的准确位置。一切利,就舒心地笑了。一旁的工作人员为她擦了汗。等候了一会儿,在固定的时间点大家又一起手将心做成了切片和冷冻组织标本。
等到时钟指向7点的候,小弋于在实验室人的帮助下完成了所有实验。她把最后一只冷算机条形识别,然后放液氮罐里。两位助手走来笑着:“弋,祝你!所有实验一次通。明天我都可以休息一天了。你没来过亚大吧?要不要明天我们带你出去游一下?”
         小弋艰难地笑着了声“谢谢”,就得两眼黑,站不住脚。一位助手及扶住了摇摇的她。“弋,你?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小弋摆摆手示意不用。她用手扶住站立了一会儿,两位助手:“谢谢,我没事。我上就回旅休息,睡一就会恢复了。明天就不麻了。我母里,明天我会她去水族看看。”
“你确定?我能帮你,你不要勉。”
谢谢!你快回家吧。帮了我一天,大家都累了。”
于是大家用消毒液洗了手,实验服,再一起走出去。天色已暗了,街上灯四起。大城内的高楼大厦在星空的点下金碧煌,呈献出一幅美的夜景。
小弋得自己一下子开来到了一个异常喧的大都市。周人潮汹涌,一束束光从道直射来,刺得她不开眼。各色各的霓虹灯,从街照到街尾。一家家的酒吧,院,餐,夜会,一个挨一个,从两旁排列下去。多奇装异服的行人来往不,在街上大声喧叫。小弋从一条街到另一条,街道如同棋横相。她得好像陷入了迷,愈愈深。再两条街,突然又景。穿着大绿的一群人,横七八地靠在街口的杆上,一个接一个的流浪推着各式小,横亘在街上。小弋不由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开到了不安全的区域。她立刻按下开关把所有的窗都上。两眼警惕地四处观望。
流越来越慢,最后完全停了下来。一刺耳的口哨声来,小弋看几个穿黑皮衣的人快地穿过红灯跑面,而另一群人在后面紧紧地追赶,他衣服上的金属铆钉被街上烈的灯光照得出刺眼的光。小弋感到有些害怕,口中开始喃喃祷告,祈望神能保佑自己尽快离开个地方。她哆着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急急地拨电话给许斌。
……”手机声一响,斌就接了电话。“喂,小弋,你怎么在哪里?”
小弋要回答,突然”的一声,一个黑人一下子扑到她的挡风玻璃上,把她吓得尖叫起来。“小弋!小弋!”斌听到她尖叫,也吓得大叫她的名字。
那个黑人着一旧毡帽,稻草似的白从帽檐下跑出来。他穿着一件破了洞的皮克,手里拿着个酒瓶,一双充血的眼睛在灯光下瞪着小弋,小弋又吓得连连尖叫。“小弋,小弋,你在哪里?”斌着急地大声她。
小弋一下子得腹痛如,她用手紧紧按着自己肚子,对许斌叫道:“斌,有人要我!有人要我!”
“你在哪里?快告我!!”
小弋腹中的胎儿开始烈地作,她只得疼痛越来越烈,一股流从她身体里流出。她一下子急得斌大喊:“斌,我要生了,我上就要生了!”
“你不要慌!你在哪里?快看一下,在哪条街?”
小弋往外望去。看到了红绿灯旁的街名,就大喊:“LEE街!LEE STREET!”她腹越来越,痛得她开始呻吟起来。
这时,那个黑人仰起脖子,骨碌碌把酒灌嘴里。又转过头愣愣着她。
“你母和你在一起?”斌着急地
小弋痛得眼泪掉下来。她赶深呼吸,憋着痛答道:“我在城中心的MOTEL6, 房106号。”
“好,你赶打911 警。我也会打警,叫一护车。”斌就挂了电话
小弋已痛得身虚脱,感整个后背都从身上剥离了,直不起腰来。她看到外面那个黑人起酒瓶子,然后身走掉了。
小弋扎着了911, 告警察自己的方位,自己上要生。警察她打开急灯,把移到街停好,等待警和救护车前去救援。放下电话又是一阵宫缩传来,小弋几乎痛得去。
…………” 手机响了。小弋知是斌,就接了电话。只听斌着急地:“小弋,救护车马上就到。你一定要持,再持一会儿。”
小弋只弱弱地叫了声“斌——-”就痛得再也不出来。宫缩开始加,她明白,自己可能上就要生了。
“小弋,你要尽量放松,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我等不到——” 小弋拼着最后一口气
“你听着,我唱歌你听,你要放松——”接着电话里就来了斌的歌声:
“小燕子,穿花衣,
   年年飞过里。
   我燕子你为啥来?
   燕子里的春天最美
   里的春天最美。”
他一遍又一遍地唱她听。神奇的事生了。她紧绷的神开始解,疼痛也渐渐地不那么明了。
小弋含着泪笑着听他唱。十几年前他两个一起唱很多歌曲,可从没唱过这首。是他第一次她唱儿歌,也是她女儿听到的第一首中文儿歌,是他唱的。
小弋得四周的一切喧都在斌的儿歌声中往后遁去,她看到天空中降下了天使,怀里抱着一个美的小女孩向自己来。于是她微笑着伸出了手,上的泪,一滴滴落下来。在的片刻,时间突然凝滞,美丽变成了永恒。
不知了多久,在不停地唱着,小弋把耳朵紧紧贴在手机上听。她乱蓬蓬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一束一束地绞缠在一起。她已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只有斌的歌声在耳回响。警察到达后拼命敲窗,敲了好一会儿她才看。她对许轻轻说了一句:“警察到了!”然后,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拉起车门上的开关。
警察把打开。小弋看护车上的警灯在不停地闪烁着。当急救人把她抬到担架上的候,她着眼舒心地微笑着,两只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机。




evergreen2013 发表评论于
好看,加油!
545f 发表评论于
楼主你不乖哦, 上一章就让我很伤心,一定来个温婉的结局吧。 真是伤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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