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放学回家,把匍匐在楼梯上的小猫拦腰抱起,然后把书包和小猫一起扔在沙发上,给我说,妈我出去走走。
室内温暖如春,深紫色的兰花含苞待放。他不顾这一切,冲到白茫茫的雪地里去。
他从门旁边拿着他自制的“武器”,一支一端削得尖尖的如同长矛的木头,中间手握处缠着细密的麻绳。他先沿着院子边缘走了一圈,然后回到池塘边,用他的矛使劲刺池塘上面厚厚的冰层,他维持这个动作有两分钟,眼看着冰层纹丝不动,他返回车库,拿了锤子和他的短木棍,一端也是削得尖尖的,用锤子和短矛开始敲打冰面。冰层始终安然无恙。
我听见电话响,离开窗边,一会儿回来。他已经走到了松树后面的那一小片花圃,那个花圃因为我的疏忽一直荒芜着,前屋主留下的芍药倒是每年都会按时按量地开出几朵来。其余玫瑰的玫瑰和菖蒲早就被野草淹没。他打开花圃那摇摇欲坠的铁丝栅栏,走进去蹲下来在雪地里刨了一会儿,不知道他发现什么没有。
我又回到厨房忙了一会儿。
我再次站到窗边瞭望他的身影,远处丛林中红色影子不停晃动。
很久,那个从头到脚都沾满雪粉的家伙从林中钻出来了。
他走到我们和邻人的边界处,现在已经是一条已经冻结的小溪,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河面上去,那株每年春天开满繁花的野梨子树挡住了我的视线。等他从河里爬回车道上的时候,远远看过去,他的头发上全被雪覆盖,白白一片。
我替他感到寒冷,打算出去喊他一声,让他赶紧进屋。他突然转弯走进草坪,一不小心滑到,我惊叫一声。吓得一直盯着电脑的哥哥终于抬起头问我怎么啦。
我摇摇头,继续看着雪地里摔跤的弟弟。
他并不着急着爬起来,反而把四肢在雪地里舒展开来,好像躺在松软舒适的大床上一般。
他在这雪地上玩耍已经足足一个小时了。并没有回家的意思。
我再次走进厨房,准备好姜茶,打算等他进屋就灌他喝下。
这个12岁的男孩子,这么热爱大自然,从来不厌倦家园春夏秋冬的景色。
我爱他。因为爱他,我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原谅的。
因着这份爱,我可以熬过任何的冬天,从大自然到人生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