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回忆：蒸包子和十香菜

家乡的过年风俗，现在想起来，是有一点点独特的。

我们不象北方人过年包饺子，也不象南方人炸油果，我们干什么呢？-- 蒸包子。其实我们不会自己做包子，我们是准备大量的包子馅心，比如五斤萝卜丝的、五斤雪里红、五斤干咸菜的，再来十斤豆沙包子。包子的馅，一般用冬天价廉多见的蔬菜，特点是包子馅都事先炒熟，和北方生肉馅做包子井然不同。萝卜擦丝、绰水、捏干。切碎的雪里红加炒熟的肉末。干咸菜就是浙江的梅干菜，切碎，和炒熟的肉末，加酱油、糖烧成。豆沙包子也有人叫细沙包子，和北方把红豆煮烂加糖即成的豆沙比，要精致很多。红豆煮烂后，得先去皮，据说皮有涩味。然后用布袋把水滤出去，剩下的豆沙再按一斤豆一斤糖一斤油的比例，加猪油白糖，小火慢慢熬，直到水分完全熬光，豆沙颜色变深，在锅里噗噗地冒气泡，大功告成。

做好的馅心装在洗干净的脸盆里，端到单位的食堂去。大师傅们负责给一家家轮流包包子，食堂的几口巨大蒸锅忙个不停。每一笼包子出来，师傅将笼屉底朝天哗地倒在旁边擦干净的四方桌上，一片白色的蒸汽冉冉上升。孩子们忙着拿筷子，用筷子头蘸了红颜色来在包子上点一点，以后才能分清包子是哪种馅的。包子晾干了，放在门外空的大水缸里，冬天天气冷，可以保存好几个星期。





大年三十晚上照例要大吃大喝一顿，从大年初一开始，就不做饭了。过年时人来人往，忙于拜年，到饭点时蒸包子吃，主副食全有了。拜年的客人来，也常常蒸几个包子招待，毕竟各家的包子馅不一样，隔灶饭香。

最近热衷于做十香菜，这是年菜的一种，用十种蔬菜做，取“十全十美”之意。这个菜和很多地方做的素什锦很相似，独特一点的地方是要加腌好的咸菜，口感爽脆又提味。取各种颜色的菜，都切成丝，每样菜单独炒熟。我喜欢放胡萝卜、黄豆芽、藕、绿叶菜、蘑菇、香菇、木耳、百叶、豆腐干等。有人还放芹菜，因当地的习惯过年要吃水芹菜，取“路路通”之意。芹菜味道有点强烈，孩子不喜欢，我就不放了。当然不要忘了花生米，先加八角和盐煮熟。最后把各种菜拌在一起，不能有太出水的菜，麻油要多放才香，菜吃完了盘子里要有点油汪汪的。

这个菜做起来有点花时间，我数了数，一共放了十二种呢。孩子说我做的十香菜“一看就就不好吃”，我逼着她尝尝，结果她一吃就有点放不下筷子，还说，“那个黄色的带个尾巴的东西”，原来大小姐指的是黄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