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裔的美国公民在时代广场放炸弹,和进行中的移民改革两事件赶在一块,社会上又有人开始给“外来户”念紧箍咒了。诚然,土生土长的美国恐怖分子多半是单干;与境外有组织的恐怖活动联系在一起的,则以签证、绿卡和归化公民者为主,一般美国人统称这部分人为“移民”。
谁都知道参与恐怖活动的移民是极少数,但是,这个现象还是弄得我们有点被动。因为美国文化里本来就有“种族歧视”这一条;虽然法律已经禁止公开的种族歧视了,但是民间的偏见根深蒂固,令人敏感。历史上,种族歧视曾经用于在战争中保卫国家。如二战中,发现夏威夷的日裔居民,有给山本五十六收集珍珠港情报的。于是把大批日裔美国公民和居民赶进集中营,关了好几年。现代,种族歧视曾经用于开法律的玩笑:O·J 辛普森案,利用警察的种族歧视史,将他的见证不予采用。可见,族裔问题一直在搅扰美国。
美国,人称移民大熔炉。几百年里,来自世界各地的各色人等,带着各自的才艺与智慧,投入这个高温高压的容器,融合、冶炼,升华出的科学造福全人类;升华出的艺术感染各国人;升华出的音乐传唱海内外;升华出的电影走进亿万家……。约翰·肯尼迪总统曾把传播得无远弗届的美国文化称为“新边疆”,并着意推动之。其中的基本把握,就是美国文化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就是世界文化,因为创造它的美国人来自各个民族。毛主席他老人家早就说过:世间一切事物中,人是第一可宝贵的。平时人们常说“美国得天独厚”,主要意思就是说美国享用着地球上最丰富、最优质的人力资源,所以才能成就世界霸主或曰民主领袖的地位------美国应该感谢移民。
然而,移民大熔炉的运作方式和冶炼技术未臻完美,升华之余,也产生一些残渣,与大环境不相契合。其实,别说外来户不可能个个热爱第二故乡,即便“原装”美国佬,也不都那么认同自己的祖国。大华府地区曾出现过一个流动杀手,伏击了十几个普通百姓。抓住这个人一看,是个本土出生的美国人,参加过海湾战争就皈依了伊斯兰教。可见,大熔炉的熏陶能力有限。何况,移民带到美国来的,除去知识和技术,还有政治和宗教。政治是立场,宗教是信仰。两者都建立在感情之上。与其它感情一样,政治立场和宗教信仰的突出的特点也是“排他和固执”,并要求信徒为之付出乃至身殉。无论你多么发达、多么富裕,只要不合他的价值观念,就有感动不了的人,还可能养虎贻患。弄得不好,这部分人里就可能出现反对现存秩序的分子。可见,大熔炉也有消化不了的硬骨头。
移民中的恐怖分子与“原装”美国人中的恐怖分子,前者与被反美思潮驱使的境外暴力组织更近。他们对美国的仇恨也许更深。所以,消除恐怖主义的老根才是治本之道。这就需要美国政府反省自己对待其它国家、其它民族、其它文化和其它宗教的一贯政策。如果冲突还在,敌人就此伏彼起、消灭不完。非化敌为友不能安享太平。这里有一个思路:冷战结束了,美国最危险的敌人消失于一夜之间。虽然国家还是那些国家,人民还是那些人民,但是与民主自由对抗的社会基础、政治制度、意识形态不在了,美国才得以长舒一口气。然而,接踵而来的是与穆斯林的冲突,冷战期间为什么与他们没什么大冲突?共产阵营崩溃的史迹,有没有用于化解与伊斯兰教对抗的经验?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研讨军国大计是政治家和学者的事。目前,我只关心亚利桑那州,警察要抽查路人的身份证,抓非法移民。有人提议,授权全美警察都这么干“为了反恐”。要查大家一起查:在街上设卡子,过往人等全部过筛,不得按肤色抽查,不能退回公开的种族歧视。再者说:美国警察、国土安全部、CIA、FBI……不是能调动无限的人力、近乎无限的活动经费、丰富实用的反恐经验、神奇高超的电子技术吗?这种效率最差、侵犯人权、搔扰百姓的笨办法,居然说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