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部长篇连载献给我的女儿, 以及所有正奋斗在异国他乡的同胞们; 并以此纪念逝去的青春岁月。本故事中许多人物和情节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为巧合。谢绝任何转载!]
“情欲是指情感和感性的激情或感动。。。首要的情欲是受到善的吸引而产生的爱情。唯有真正或明显的善才值得爱。”---这是上主的话
第二天,在设计课上,雪伦照例依次给每个学生改设计草图。轮到凌雪时,雪伦忽然有些莫名的紧张。在自己学生面前,雪伦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凌雪从书包拿出一本书递给雪伦,小声说,“沈老师,这是我哥让我带给你的,说是借给你看。”
雪伦接过来一看,是一本建筑图集,在当时十分受建筑师的欢迎。雪伦记起来了,昨天路上,自己无意中说起她教学时需要参考这本图集,只可惜在市面上脱销了。没想到,这个凌灏心够细的。
雪伦看过钱钟书的“围城”。记得里面说:借书是恋爱的开始。莫非凌灏对自己有意?雪伦心中一阵狂喜。
后来几天,雪伦从凌雪那里听到了一些凌灏的情况。
凌灏的父亲是江阳人,几年前因患癌症过世了。母亲是上海人,在六十年代初,这位上海小姐怀着一腔建设祖国的热情只身来江阳市工作,并和凌灏的父亲相恋。凌灏继承了父母基因中的优点,他魁梧的身材象他的父亲,秀气的五官象他的母亲。凌灏在大学里有过一个女朋友,那女孩毕业后举家移民去了美国,并劝说凌灏一同出国。凌灏当时认为建筑师出国没有多大作为,执意留在国内,结果两人就分手了。之后,虽然亲朋好友也帮他介绍过一些女孩,只是一直也没有遇到中意的。
“看来你哥的眼光一定很高呦?” 雪伦调侃着说。
凌雪没有回答,只是吃吃地笑,还对雪伦神秘地眨眨眼睛。
自打知道凌灏还没有女朋友,雪伦对凌灏又多了一分思念。半个月后,终于等来了凌灏的第一次电话,约雪伦一起去听一个学术讲座。
那天听完讲座,凌灏让雪伦坐在自己自行车后座上,载她回家。
那个年代,江阳市有钱买私家车的人很少,自行车还是主要的交通工具。
雪伦坐在凌灏的身后,因为时而有颠簸,怕出意外,雪伦不得不用双臂抱紧凌灏的腰。和自己心仪的男人有这样亲密的接触,雪伦又紧张,又兴奋。
在当时的江阳市,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在傍晚经常这样在马路上兜风。一路上,雪伦和凌灏招来不少行人的目光。
雪伦问,“刚才我们听讲座时,有几个人和你打招呼,他们是你的同事么?”
凌灏说,“是又怎么样?”
雪伦说,“那你就不怕他们认为我是你的女朋友?”话刚出口,雪伦马上又后悔了。
凌灏说,“难道你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到了雪伦家门口,雪伦跳下自行车。想到自己刚才和凌灏的的对话和自己的失言,心里有些慌乱。正要转身离去,凌灏从后面抱住她的肩,说,“雪伦,做我的女朋友吧,我喜欢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
这一切来得是那样突然。虽然这半个月雪伦一直在受相思的煎熬,但面对凌灏突如其来上的表白,她又有些手足无措。雪伦轻轻地挣脱了凌灏的怀抱,消失在刚刚降落的夜幕里。
之后几天,凌灏没有打来电话。雪伦想,是不是自己那天分别时的拒绝伤了凌灏作为男人的自尊。直到在一次给凌雪改图时,打探到凌灏在几天前去了外地出差。
一个周四的晚上,百无聊赖的雪伦在看着电视。电视里正播放琼瑶的爱情片。“那个男主角怎么看着有些象凌灏?不知凌灏现在在哪里?” 她想。忽然电话铃响,接着是妈妈的声音,“雪伦, 是找你的。”
雪伦接过电话,里面传出来一个熟悉而有磁性的男中音,“雪伦”
“是凌灏!” 雪伦在心底喊着,又惊又喜。
凌灏说,“我刚从外地出差回来,明天晚上我约两个朋友去唱歌。我不擅长唱歌,所以想请你一起去。地点在‘碧云天’咖啡厅。”
九十年代初,咔啦OK在江阳市刚刚流行。“碧云天”是琼瑶一部小说的名字,那时很多咖啡厅都用琼瑶的小说命名是为了吸引青年顾客。“碧云天”离雪芸家很近。当晚雪伦给雪芸打电话,告诉她明晚自己要住她家。雪伦的姐夫此时正在国外考察。
当雪伦晚上七点准时来到“碧云天”咖啡厅,看见凌灏和他的两个朋友,一男一女,象是一对恋人,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位子里。咖啡厅里面装修得很有欧洲情调,室内的光线是柔和而幽暗的。
凌灏给自己和那男伴各要了一小杯法国红酒,给雪伦和另外的女孩各要了一杯奶咖啡。
那男伴问,“凌灏,听说你从小拉小提琴,应该喜欢古典音乐,怎么会对流行歌曲感兴趣?”
凌灏说,“我也只是喜欢邓丽君的歌。每次听她的歌,就象有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摸着我的心。”
雪伦十分理解凌灏的感受。就连自己对音乐一巧不通的老爸,也十分喜欢邓丽君的歌。雪伦每次唱咔啦OK,也只唱邓丽君的歌。
那男伴说,“那好,我们今天就来个邓丽君专场演唱会。”
大家聊了一会各自的工作,凌灏说,“我们开始唱歌吧。” 邓丽君的歌自然没有男人什么事,那女孩唱了“小路”,"又见炊烟", "月亮代表我的心"。
轮到雪伦唱了,凌灏说,“我为你点这首‘我只在乎你’ 好不好?”
雪伦最喜欢邓丽君的这首歌,就点头应允了。她拿起话筒,离开了坐位。
当伴奏音乐想起的时候,雪伦的歌声飘荡在咖啡厅里。虽然她没有刻意模仿邓丽君,但听起来也别有一番味道。有几个服务员停下手里的工作向雪伦看过来。
如果沒有遇見你,
我將會是在哪裡?
日子過得怎麼樣,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許認識某一人,
過著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會不會,
也有愛情甜如蜜。
任時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別讓我離開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
一絲絲情意。
接下来是歌曲的间歇。在悠扬的伴奏乐中,雪伦似乎感觉到凌灏的目光,便情不自禁将脸转向座位的方向。凌灏正深情款款地注视着自己,他似乎被雪伦的歌声所感动,一脸的沉醉。见雪伦向自己望过来,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
当雪伦唱完回到座位上时,凌灏的那两个朋友已不知去向。凌灏说,“他们两个有事先走了。”又看了一下手表,“才8点钟,我们再坐一会儿。”
凌灏拉过雪伦的一支手,放到自己的掌心,又用另一支手覆盖雪伦的手背。这一细节动作让雪伦想起了大学时的闺蜜对她说过的话:这样拉女孩子手的男人是最有责任感的男人,是可以托付终生的。
“雪伦,谢谢你为我唱歌,真好听。”凌灏看着雪伦的眼睛,目光热切,象是在探寻着什么。
“雪伦,一个月不见,你怎么瘦了,脸上的婴儿肥都不见了。”凌灏边说边用食指和中指轻轻掐一下雪伦的脸颊。
雪伦心想,真是明知故问,难道你不知道那句话: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凌灏似乎看透了雪伦的心思,问,“雪伦,这些天我出差在外地,你想我了么?”
“你说呢?”雪伦反问道,尽管她心里很委屈。这一个月,雪伦没有一天不思念凌灏。她甚至猜忌:也许凌灏又遇到了喜欢的女孩子,把自己给忘了。或者本来凌灏就是对自己逢场做戏。
凌灏笑了,露出了好看的牙齿,接着恢复了凝重的神情。
“雪伦,就是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从你的眼神里。”
雪伦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每次和凌灏对望的时候,她的心总是怦怦然的跳动。一种灵魂深处的渴望,像波涛般泛滥了起来。
凌灏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说完,将杯中的法国红酒一饮而尽。
春天的夜晚,月明星稀。雪伦和凌灏手牵着手,漫步在通向雪芸家的樱花小巷上。空气里弥漫着的花香,掺合着凌灏呼吸所散发的红葡萄酒香气,向雪伦一阵阵袭来。她有些陶醉,真希望就一直这样牵着凌灏的手走下去,不要停下来。
在雪芸家的樱树下,两人都有些恋恋不舍,互相对望着。雪伦期待着今晚会发生什么。
这时,起了一阵晚风,樱树的花枝开始摇曳,有几片花瓣飘落在雪伦的头上。凌灏用手轻轻拂去那几片花瓣之后,并没有拿开。停顿片刻,雪伦感到凌灏的手指轻轻下滑,滑过自己的发际,面颊和唇边。这时,有一个骑车人正好经过。凌灏说了句,“小心!”就将雪伦拉到自己的怀中。
凌灏的怀抱温暖而舒适。雪伦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袭遍全身。她闭上眼睛,享受这美妙的时刻。与此同时,凌灏细细密密的吻落在雪伦的额头和脸颊上,正一点一点地瓦解着她的矜持和意志。
那个夜晚,雪伦献出了自己的初吻。她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