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国度85-94

第八十五章:4月28日a章

    结婚两个月,新婚妻子长成了亡妻的模样。

    这事不仅秦菜和谈笑没见过,恐怕放到新闻-联-播里也是闻所未闻。

    朱志明让吴嫂上了果盘,孩子还在睡觉。他的妻子叫朱蒂,这时候坐在朱志明旁边。也许是心理作用,秦菜看着那张脸都觉得鬼气森森。

    朱志明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秦大师,只要你能治好我老婆的病,多少价钱随你开!!”

    秦菜不关心这个:“你说释印和无迪子遭了毒手是什么意思?”

    朱志明吸了一阵烟,又叹了口气:“我对两位大师,也是只知其名不知其实。所以这次请他们来……只是想让他们先看看小儿为什么哭闹不休。没……”他也自知理亏,有些心虚,“没提我亡妻的事……”

    秦菜顾不上跟他生气:“看来事情出在你亡妻身上?继续。”

    看来时间还久,谈笑起身去厨房,亲自给秦菜煮咖啡。朱志明吞吞吐吐:“两位大师……在储物间……”

    秦菜跟他走过阁楼,这是栋复式别墅,装潢十分雅致。墙上挂着精美的十字绣,手工制作的饰物、摆设很多,甚至连孩子的一些玩具也是亲手制作的。

    秦菜出声问:“这些东西,是你亡妻留下的吧?”朱志明点头,秦菜又想起来,“孩子呢?”

    朱志明微愣:“孩子也是我亡妻留下的。”

    秦菜眉头顿时皱紧:“你妻子生了孩子没多久,就患了食道癌?”

    朱志明眼中有藏不住的惊诧:“大师,你怎么知道我老婆患了食道癌?”

    秦菜懒得跟他扯,朱志明和他老婆将秦菜带到储物间,秦菜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释印和无迪子是被锁在里面的,这时候看见秦菜,立刻就叫唤起来:“师父!救命啊师父!!”

    他们看起来并没有伤痕,但是他们的脸……赫然已经变成了朱志明亡妻的脸!!

    秦菜怒视朱志明:“你把他们锁起来干嘛?”

    朱志明低垂着头,有些不知所措:“大……大师,他们这么出去,我我我……还不吓到人吗?”

    秦菜看着两个人一模一样的脸,也是默然。

    不过还好,人还活着就不算太糟糕。

    事到如今,她也就实话直说了:“先把他们放了,然后告诉我事情真相!”朱志明吩咐吴嫂上去把绳子解开。刚要说话,秦菜又提醒他:“一定要照实说,不然你就另请高明。”

    朱志明略微犹豫:“我的前妻前不久生完孩子之后,得了食道癌。虽然去通阳馆找通阳子大师求医了……但她还是死了。老天作证,她死之后,葬礼我可是给她办得风风光光的!香蜡纸钱没少烧哇,不想这个女人,还是不死心……”

    见秦菜和谈笑都并不相信的模样,他改了口:“好吧……她在世的时候,我确实寻花问柳……但是男人,生意场上逢场作戏不是很正常的么?你说是吧?”

    秦菜想揍他,真的。

    他还委屈得不得了:“她就揪着这些事跟我吵架,天天吵。后来患了病……就说死也不会放过我!大师,如果她真的变成厉鬼,麻烦你一定要收了她为民除害啊!”

    谈笑在看释印和无迪子,那张脸实在是太诡异了,光是看着,就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来。

    秦菜也觉得事情非同小可,刚死之人的魂魄是生魂,要有多深的执意,才可能把一个活人的脸生生变成自己的样子?

    而且如果她真的要取朱志明性命的话,为什么朱志明还活着?

    秦菜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入下定,不要打扰我。”

    朱志明非常不安:“大师,你们不会也变成……他们这样吧?”

    他指了指释印和无迪子,释印和无迪子恨不得打他一顿:“你早说清楚,我们就请师父了!把我们害成这样,揍死你一百遍都不够!”

    秦菜在沙发上坐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脐下,很快入定。

    入定之后,她果然看见朱志明的宅子里有一股黑色的怨气,这种怨气弥漫在整个宅子里。然后她发现客厅里刚进门的地方摆着一张神台,神台上请了一座观音像。

    她冲着观音像拜了一拜,心下了然,看来是这座观音像镇着宅子了。

    也可能就是因为观音镇宅,怨气做不了恶,又散不去。时间久了,影响新女主人的样貌。只是释印和无迪子怎么也长成了那样,怎么恢复呢?

    她以出窍之体在朱志明家里逛来逛去,路过冰柜的时候,突然听到冰柜里有人哎哟了一声。

    尼玛!!

    秦菜当时精神本来就十分集中,这一声顿时把她吓醒!

    秦菜一身冷汗,谈笑递了湿巾给她,在这种环境下,即使是他也紧张:“怎么了?”

    秦菜走到厨房门口,细细看那个冰柜。里面分成两格,放着许多冰淇淋、奶油、猪腿等零食和食材。她在里面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可疑的东西。

    朱志明也在旁边看:“秦大师,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秦菜没说,不想吓着他。

    冰柜里面一无所有,秦菜觉得不对,里面明明应该有东西啊!

    她指挥朱志明和释印、无迪子:“把冰柜搬开。”

    朱志明的脸色有些发青:“秦大师,这冰柜下面什么都没有,就不用搬开了吧?”

    秦菜还没开口,谈笑就说话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清楚?”

    朱志明立刻分辩:“哪有!搬开吧。”

    四个男人动手,一个冰柜很快就搬开了。下面果然什么都没有。只是精致的木地板有一点凹,像是重物击砸所致。

    秦菜看了看,没有别的发现。

    “奇怪。”她皱着眉,无迪子和释印已经急坏了:“师父师父,你一定要救救徒儿啊,呜呜呜……”

    “呜尼妹啊!”秦菜喝了一声,她一吼,释印和无迪子都不敢再闹。

    秦菜心里有数——先前的女主人看得出来很爱护这个家,不可能容忍地板上居然有这么一个影响美观的坑。也就是说,这个坑应该是女主人死后留下的。

    自己在这里听到女主人呼痛的声音,会不会和女主人的死有关?

    她始终觉得朱志明有所隐瞒,当场就要求:“你夫人葬在哪里?”

    朱志明的答案让她心里一凉:“在三画西郊公墓。”

    是用的火葬。

    秦菜决定吓唬他:“我实话跟你说,你老婆不可能死于食道癌!”

    当时这个女人前来求医的时候,她确实给她换过食道,按理是不会死的。但是朱志明却很快找了医院的病危通知书和尸检报告:“秦大师,我老婆确实是死于食道癌。”

    喵了个咪的,秦菜想不明白了。

    她只有先缓缓——回去睡一觉,仔细看看。释印和无迪子当然是要跟着秦菜走了。朱志明给他们一人找了一根头巾,包得跟印度阿三似的。

    送四人到门口,朱志明还有些担心:“秦大师,我……不会有事吧?”

    秦菜倒是不担心:“这么久不都没事吗?我明天再过来。”

    回到别墅,秦菜心情不好。她懂的毕竟还是太少,现在得先把天眼打开,不然真跟人家对上了,总不能大叫一声“等我睡一觉再来”吧?

    她想打电话给白芨,又不确定白芨现在会不会帮忙。

    思来想去,她起身出门。时间已经比较晚了,谈笑开车送她。

    秦菜突然说话:“谈笑,明天开始你教我开车吧?”

    谈笑浅笑:“你不学也没关系。”他的声音突然掺杂了缠绵,“我可以一直送你。”

    话落,他吻了吻秦菜的耳垂。

    秦菜转过头,回吻了他的脸颊。

    到白芨家的时候是凌晨近三点,白芨居然还没睡。开门见到秦菜,他微怔,面色仍不冷不热,但至少他没把秦菜关在门外。这已经算是个进步了。

    秦菜径直走进去,直道来意:“师叔,帮我开天眼吧?”

    白芨看了看她两眼之间:“你半夜三更来找我,就为了这事?”

    秦菜站在他面前,闭上眼睛:“帮我开帮我开。”

    白芨懒懒散散:“10万。”

    “喂……”

    “15万!”

    “好吧好吧……10万就10万。”

    你这个渣师叔,你等着!!

    白芨的食指在秦菜两眼中间轻轻一划,有一种温热的奇异的感觉。

    “做功夫的时候,把精力集中到这里。”他语声很轻,秦菜根本没进到客厅,就站在玄关处,慢慢地她就有了点感觉。

    天眼并不是真的多出一双眼睛,而是除了视觉、听觉、触觉之外的另一个感觉。

    是用精神力去感知外物,原本是每一个人都存在的能力。只是大多数人已经退化灵气,失去了这种功能而已。

    天眼所见,并不是肉眼那样清晰。它只能分辩不同的信息颜色。

    一般天眼所见,最多的是阳气。阳气是活物的气息,人、动物,凡是有生命的东西,都能看出来。

    另一种是阴气,一般是魂魄、煞气,时运低的人也会比较明显。还有仙佛僧道各种颜都不相同。

    在天眼之中,这世界就是个调色盘。

    以秦菜现在的资质,开天眼是轻而易举的。但秦菜很失望:“这个看不出来什么东西嘛。”

    白芨拿了啤酒:“是啊,不如抹点牛眼泪。”

    秦菜挑眉:“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白芨睨她:“你问了吗?”

    ……你这个渣渣,那你还骗了我10万块钱!!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白芨半点不以为耻:“这不还附送了一个方法吗?”

    我了个擦!!!

    ……好吧,技不如人,被宰也是活该。

    秦菜还准备问他一个问题:“师叔,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魂魄能把活人的脸,变成自己生前的脸呢?”

    白芨在看表:“你是打算按时间计费,还是按咨询项目计?”

    ……

    “按时间计算怎么着?”

    “按时间计,我们就从前秦时代开始,由灵神怪力一直讲到能量守恒定律。按咨询项目的话,算上刚才的,一共收你三十万吧。”

    ……白、芨!!

第八十六章:4月29日a章

    秦菜没从白芨那里得到比较有用的信息——太贵了,问不起。

    回到别墅,秦菜倒在自己床上,二话不说就睡过去。

    她一睡着,就发现自己站在朱志明家里。客厅里原来放冰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小眼睛、塌鼻子——赫然就是朱志明的老婆。秦菜分不清她是朱志明的亡妻,还是长成了他亡妻模样的那个老婆。

    她小心翼翼地走近,突然,那个女人抬起头:“不要管我家的事。”

    她是在对秦菜说话,秦菜就知道她是谁了:“你都已经死了,阴阳殊途,何必再缠着生人?”

    那个女人手里拿着胶状物,蹲在地上——她居然在修复木地板上那处裂痕:“也不要跟我讲这些臭道理,你懂得什么叫阴阳殊途?走吧。”

    秦菜觉得很奇怪,这个女人身上虽然也有怨气,但不像是恶鬼。而且这时候说来,好像也并没有害人的意思。

    她试探着问:“你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吗?不如说出来,也许我能做点什么。”

    那女人看看她,突然站起身上,脸上皮肉如同水煮一样慢慢熟透、层层剥落。秦菜猝不及防,当场吓醒。

    尼玛!这些东西咋都这么缺德啊,变脸也不说一声!

    她正在骂人,转头一看,没有发现谈笑。

    奇怪,谈笑还没睡?

    秦菜开灯出门,整个别墅里一片漆黑。她去到谈笑的房间里也不见人。突然背脊一阵凉,是阴气!妈的,怎么回事?!

    秦菜站在原地——关键时刻,还是只有开个天眼保险。她闭目酝酿了一会儿,只觉得额前突然一亮,周围偶尔可见各种颜色的光点。

    有的是白色,有的是橘红色,有的是浅灰色。

    真正的恶灵,是暗淡的红色。秦菜手里握着那把镰刀,怕当然是怕,倒也不是怕鬼——撞上它并不可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撞上它才可怕。而且谈笑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蓝愁?”身后一个声音叫她,秦菜顿时松了一口气:“谈笑,你跑到哪去了?为什么不开灯?”

    谈笑从楼梯上过来,秦菜正要迎上去,突然手里的纸符镰刀变成了真兵器。草!!

    她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让谈笑靠近。再次闭上眼睛,在天目里,谈笑背后还有一层极暗淡的红光。秦菜不待它有所动作,立刻上前一步,一刀将红光与谈笑的生气划开。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惨叫一声,那股入寒意突然消失了。谈笑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见秦菜冲过来一刀就划他背后,他也吓了一跳:“干嘛?”

    秦菜摇头:“没事,帮我准备朱砂、符纸,我画几道符给你们。”

    开了灯,整个别墅里亮如白昼,秦菜心中稍定,只还是不解。这东西,居然跑到她这里来作怪了。

    她给谈笑和释印、无迪子各画了十张护身符,又在门上贴了打鬼符。心中也是各种不解——如果先前那个女人是在朱志明家里,为什么突然又会跑到自己这里?

    释印和无迪子这次是真的吓破了胆,死也不肯自己在房间睡了,硬是挤到了秦菜房里。

    谈笑各种不满,最后他和秦菜睡床、释印和无迪子卷了被子打地铺。没有关灯,房间里,释印不时就要发出点声音,生怕秦菜睡着。

    那一夜并不安宁,门外不时听到各种响动,一会是高跟鞋的声音,一会是敲门声,最后果盘被摔在地上。

    秦菜一直都没动,直到她听见一个声响——是电梯关门的声音。那部电梯只有在按动楼层的时候才会关门,这时候没有其他人,为什么它会关门?它要到哪去?

    秦菜心里突地一跳——负一楼!如果那东西去了负一楼,里面全是魂魄和……身体!!

    这里虽然地处城郊,却是别墅区,入住率很高。万一她放出魂魄,惊起身体,后果不堪设想!!

    秦菜是真的动了怒——妈蛋,你还真敢当老子死了?!

    她随手操起房间里果盘上的水果刀,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谈笑一把抓住她:“别去了,明天花点钱,请白先生吧。”

    秦菜推开他:“谈笑,事情恐怕有点严重。”

    她走出去,释印和无迪子这会儿正巴着谈笑:“笑哥,师父不会有事吧?”

    谈笑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就开始打电话:“白先生,请来天庐湾通爷别墅一趟……三十万。”

    秦菜出去之后,所有的响动都停止了。民谚中有种说话叫鬼怕恶人,其实鬼怕的不是恶人,而是人身上的三把阳火。为什么怒火也称为火,就是因为人在愤怒之下,阳火也会大盛。

    而在受惊或者恐惧之时,魂魄易散,精神力不能集中,易被邪气入侵。

    秦菜干这一行久了,身上也带着一股子煞气。那东西即使成了些气候,也并不敢真的接近她。所以即使进来也是翻来覆去地折腾别人,并不敢直面她。

    秦菜站在电梯面前,电梯果然停在了负一楼。

    说真的,她很害怕。

    负一楼那么多身体,如果她一个人下去——面对的将是什么?

    可是这里谈笑和释印、无迪子易受惊,下去也无济于事。

    她喉头微咽,右手使劲按下电梯按钮——反正不能让他们出来,绝对不能!电梯很快就上来,在她面前打开。

    下去,还是不下去?

    秦菜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时间,也许多想一阵,就再没有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楼层——负一楼。

    谈笑追出来的时候,秦菜已经下去了。当电梯停在负一楼的时候,突然显示故障——秦菜走出电梯,随手用水果刀切断了电梯的电源线。

    谈笑心急如焚,花园里的桑骨泥人也被这边响动惊醒,他走过来,先是看了看电梯,接着听释印和无迪子讲了事情经过,然后他很不解。

    “负一楼有楼梯可以上来吗?”

    谈笑摇头:“通爷也怕出现变故,所以负一楼除了电梯,没有任何通道可以上来地面。”

    桑骨泥人一脸不解:“那她为什么不一直把电梯卡在这里,等白先生过来?”

    ……

    谈笑沉默了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道:“因为她蠢!”

    秦菜觉得自己确实很蠢,真的!

    负一楼的魂魄没有被惊起,她却见到了那个作怪的女人。这里阴气太重,她能够现出实体。果然是朱志明的前妻,可是她面目狰狞,完全不似在屋子里修补地板的模样。

    秦菜不知道一个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但是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她发现屋子里的魂魄和身体!

    她右腕上的镰刀已经变成了兵器,胆子也肥了许多:“你有什么冤屈,大可以说出来。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那个女人一看到她,居然怨气更重!她冲着秦菜冲过来,似乎又畏惧她手里的法器,不敢靠近。

    秦菜持刀上前,她却从旁边铁门里钻了进去。

    秦菜暗呼不好,当下推开门!

    她果然发现了里面的魂魄,当下就吞了好些碎片。说来也奇怪,魂魄一入到她的嘴里,她的实体就越来越清晰——她在吞食魂魄,也吸收他们的能量!

    秦菜挥刀上前,自然要阻止她。她拼命将所有锁魂坛全部打碎,秦菜顿时觉得有什么东西拼命向她身体里挤,似乎整个人都快要炸开!

    她胸口的护心钱闪出金色的光,不少魂魄被灼成劫灰。但这里不知道禁锢着多少亡魂,涌过来的不计其数。

    她立刻念咒退煞!

    “一退东方甲乙木,二退南方丙丁火,三退西方庚生金……”退煞咒一念退鬼神三百里,但是这里阴气太重,又处于地下,明显效果下降。

    只是还好,魂魄碎片尽数远离她的身体,再不敢靠近。

    而朱志明的亡妻只是不断吞噬这些东西,她如今已经变成人类一样的躯体,只是唇是紫色,眼眶也是紫红,脸却白得可怕。

    她不会成魔了吧?

    尼玛!秦菜泪流满面,蘑菇老祖们,拜托给我也开个挂啊啊啊!!!

    外面,谈笑不断打电话催促白芨,最后白芨直接把他的手机号码拉黑了。==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白芨悠然赶到,听完秦菜同学的“壮举”,他突然大发善心:“我收你十万块吧。”

    释印和无迪子感动得泪流满面:“师叔公,你也被我们师父的高风亮节而感动了吗?”

    白芨看了看电梯,突然叹了口气。

    ——救一个蠢材,真的不值得花这么多钱,就收你个出场费吧。

    ==

    谈笑现在来不及管多少万,他催促:“白先生,先救她出来吧。”

    白芨站在电梯门口:“……从哪里下去?打电话叫电梯维修工啊!”

    大家都呆了,谈笑发觉自己真的太过信赖白芨,忘了他也是凡人。桑骨泥人倒是厚道:“要不……咱们挖个地道下去?”

    ……

    离地十二米的地下,秦菜正泪流满面——朱志明死去的老婆吞食的魂魄越来越多,开始她还有一战之力,这时候已经觉得非常吃力了!

    这时候她发现对方脖子上有些腐败的颜色,看来她确实是患了食道癌而死的。可是……刚刚在朱志明家里,并没有看到她脖子上的病症呀。

    秦菜又扑上去,开始朱志明的老婆还躲闪,现在直接一臂将她扇飞:“不自量力的东西。”

    她说话的声音跟在朱志明家也完全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喉咙不好,尚带着一丝沙哑。

    力量悬殊越来越大,秦菜持刀又和她拼了一回,被她一把掐住了喉咙。秦菜的镰刀割过她的脖子,她的头差点被割掉,立刻一声怒吼,另一只手就去掏秦菜的心口。

    秦菜这时候一点也不怕,毕竟面对面地拼,总好过完全看不到对方在哪。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朱志明老婆的胸口伸出了一只手。秦菜吃了一惊,抬头一看,才发现吴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女鬼身后。

    她抓住了女鬼的心!

    朱志明老婆大吼一身,回身一把将她扫飞,她死也不肯放手,竟然将对方的心也掏了出来。朱志明的老婆一声哀嚎,就在这时候,上面的地板透出一点灯光,她化作一道银光,直冲光源而去。

    秦菜一抬头就看到桑骨泥人那张脸。

    “英雄!果然是一身正气,仰不愧天!你就是那正义的化身、是人民的守护神,我玄门的未来,就靠你了!!”桑古泥人一脸真诚。

    秦菜怒了:“老子还没死呢,你就念悼词!!”

    待到几个人把她从地板里拉上来,她突然想起什么,看向桑骨泥人那张纯真的脸:“喂,这话是不是葛玄当年对你说的?”

    桑骨泥人一脸惊疑:“你怎么知道?”

    秦菜灰头土脸:“说完之后他还交给了你一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对不对?”

    桑骨泥人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秦菜抹了一把脸上的灰:“于是你就在恒实砖厂旁边镇守了n年的阴魂对不对?”

    桑骨泥人震惊了:“高人!!”

    “高你妹啊!”秦菜泪流。

    尊敬的蘑菇老祖啊,这玄门还有一个靠谱的货吗……tat

第八十七章:4月29日b章

    不知道为什么,秦菜总觉得白芨其实根本不想救她,也吝啬于教她什么。

    他对自己反倒不如对沙鹰。

    秦菜总觉得还是自己和他没什么交情的缘故,是以也并没在意。但是今天她开始觉得有点奇怪,按理,她每天晚上帮助月苋美人养身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就算白芨对她完全无感,也总不至于希望她死才对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桑骨泥人把她拽出来的时候,白芨的神色,分明有点……好像买大开了小的感觉。

    秦菜想不通,当然目前的情形也容不得她想通。

    白芨提着个黑色的小箱子,出门朝外面去了,看样子是去了朱志明家的方向。秦菜赶忙跟上。谈笑和释印他们自然也跟在后面——谁知道那东西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呢。

    这时候正是大家都沉浸在梦乡里的时刻,但朱志明的家里明显没有。除了满室俱亮的灯光,这时候隐隐还听到重物摔在地上的声响。

    敲了一阵门,没人来开。

    秦菜急了,直接用力撞在门上。

    电影里看见破门而入总是十分威风,但临到自己去撞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傻逼之处。这防盗门是凭自己的力量能够撞开的么?

    秦菜撞了两下就再不愿意去了——再撞她先睡在朱志明门口了。

    等她撞完了,白芨过来了。他随手从小箱子里掏出一把万能钥匙,对应着门锁调好形状,只用了四十秒,门就开了!

    秦菜想吐血:“师叔……下次你有比我更好的解决办法的时候,能先开口告诉我一声吗?”

    白芨进了门,里面的东西被扔得乱七八糟,鱼缸被打破,连观音像也掉在地上,摔成几块。秦菜不由吃了一惊:“好厉害,连观音像也不怕了!”

    白芨看了她一眼,真的怕她丢了自己的脸才说了一句:“观音像没开光。”

    “什么?”秦菜捡起一个碎片,左右看,感觉不到灵力。这像真的没有开光——那是什么镇着这个宅子?

    卧室里传来声音,秦菜冲进去,发现吴嫂倒在地上。这是个婴儿房,孩子还在婴儿床上好好地睡着,这时候并没有醒。

    秦菜摸摸吴嫂,发现只是昏迷,也倒松了口气。

    朱志明就有点惨,他的左腿被什么东西啃得血肉模糊,这时候他缩在墙角,双眼直直地望着另一边,裤子都湿了。秦菜不由问:“你老婆呢?”

    他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角在看屋子的另一角,秦菜顺着他的目光,却什么也没看见。正要问,他用沾了一点牛眼泪,抹在秦菜眼睛上。

    秦菜这才发现,墙角居然站着两个女人,一个穿着死时殓葬时穿的寿衣,另一个穿着家常衣服。两个女人的脸都是朱志明所说的亡妻的脸,长得一模一样。

    秦菜以为穿寿衣的是亡妻,只是另一个女人她怎么也看不到?难怪朱志明现在娶的那个老婆也被害死了?

    白芨却不管那多,他随手在两个女人扭打的地方画了个圈儿,从箱子里掏出两个小瓶,准备将两个女人各收进一个瓶子里。

    穿寿衣的那个女人发现了他,还想冲过来和他拼命。他动也没动——那个女人根本就冲不出那个圈。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降住了两个女人,秦菜确实是汗颜——牛皮不是吹的呀。

    朱志明还有些恍惚,突然床下一阵响动。秦菜低头一看,发现床下还有一个女人。她毛骨悚然:“谁?出来!!”

    底下空间很小,那个女人爬出来,一身的灰尘。居然是朱志明现在的老婆。秦菜就奇怪了:“师叔,你刚刚收的是两个魂魄吗?还是只是碎片?”

    白芨不回答她,只是伸出左手食指,按在朱志明眉间。朱志明很快就清醒过来,他先看了一眼白芨,这才看见秦菜:“秦……秦大师,没事了吗?”

    秦菜被这一声大师臊得满脸通红,白芨却开口了:“两只女鬼,一只鬼二十万,另一只恶鬼八十万。除灵之后作一场解怨化恶的法事,一百万。一共两百万。有没有问题?”

    “啊?”朱志明垂死挣扎了一下,颤抖着道,“打……打个八折。”

    ==

    趁着两个人谈价,秦菜蹲在圈外:“奇怪,朱志明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老婆?”

    圈子里两个女人还如仇人见面一样,格外眼红。但是其中一个眼神狠戾,怨气冲天,一看就知道是个恶鬼。另一个虽然也有怨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恶鬼的杀气。

    秦菜不懂:“你们俩谁是朱志明的老婆,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恶鬼一声狞笑,她冲不出圈子,只好又去扭打那个看上去和气一点的女鬼。对方也不是面团,当下又和她打在一起。

    秦菜都急了:“有事说事行不行?打毛啊!!”

    她拿出锁魂坛,把两个女鬼都收了进去。那边白芨和朱志明已经谈好了价钱,白芨定了明天过来做法事,看看秦菜已经收了那两个女鬼,也不再过问。

    他收拾好东西要走,朱志明现任的老婆还有些不放心:“大大师……我的脸能变回来吗?”

    白芨神态冷漠:“这要看你老公有多喜欢你了。”

    那女人一听,立刻就扑到朱志明身边,狠狠扭了他一把:“死鬼,你倒是说话呀!!”

    朱志明一咬牙:“十万!”

    这话一出,女人立刻又死命拧了他一把:“我在你心里只值十万?”

    朱志明立刻就哄:“老婆老婆,你在我心里怎么可能只值十万,不过超过这个价,我们还可以整容整回来了,对不对?”

    白芨没有回头:“整容不承担风险么?二十万。”

    朱志明一看自己老婆的脸色,也没办法,只得认了。

    秦菜觉得袖子被人拉了一下,左右一看,这才想起自己的两个徒弟。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又被白芨宰了一刀。

    这钱按理是应该朱志明出的,但是朱志明怎么可能出?他眼一瞪:“秦大师,不是我说你,你们师徒三人过来我这儿,我还请你们喝了茶呢,可有什么效果?当然是谁有效果就把钱给谁了!”

    他这会儿倒是巴结着白芨,对秦菜等人半点尊重也无了。

    谈笑本来还想找他理论,秦菜拉住他:“算了。”

    几个人刚刚走到门口,突然一辆银色卡宴开了过来,停在停车位上。一个人从车上下来,他身材瘦长,穿着黄色风衣,见到秦菜就打了个招呼:“蓝小姐,接到兄弟们的信息,说这里发生了狗血八卦,瓜哥派我来采集一下。”

    ……

    秦菜也正好满头雾水:“希望你能搞清楚怎么回事儿。”

    这货肯定是条黄瓜,他跟到秦菜的别墅里,从一个黄色的箱子里拿出一块水晶球,然后又把一个女人的魂魄从锁魂坛倒进了一个榨汁机一样的东西里。

    不一会儿,水晶球上就出现了画面。

    画质很清晰,场地是在朱志明家里的客厅。亮着灯,可以看出环境是晚上。

    朱志明领着这个女人开门进来,在沙发上就开始了伟大的“造人”运动。

    尼玛!!秦菜等人是坐在沙发上的,水晶球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她左边站着白芨,右边挤着释印、无迪子,小黄瓜站在水晶球另一面,谈笑就站在她身后。

    那可恶的黄瓜真是太重要了,场景不快进也就算了,尼玛他居然不打马赛克!!

    为了保证导出画面高清,那个水晶球只有十七寸的电脑屏幕那么大,这尼玛的!!秦菜看着画面中的人衣服一件一件地减少,最后恨不得连皮也剥掉的样子。

    几个男人一声没吭,白芨右手握拳,放在鼻子面前,不时咳嗽两声。那黄瓜尼玛没有半点眼色,于是几个人沉默着看了半个小时的xxoo。

    秦菜一脸鲜血。

    偏生那根黄瓜一脸坦然:“噢噢,这动作不错,就是女人的表情太假……”

    我艹……

    过了约摸半个小时,秦菜真是生不如死,她红着脸没看周围几个人的表情,倒是谈笑有什么东西已经不老实了!秦菜感觉到抵在背上的东西,恨不能转身把它竖着切成条状!!

    这个女人也真是,你说你记得其他的不就行了嘛,把这玩意记那么清晰干啥!我了个擦!!

    虽然正对着水晶球,但秦菜是真不忍直视啊尼玛!!她只有四处观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白芨脸上居然也现出了一丝可疑的绯红。

    猛然之间,脑子里闪过一道惊雷——秦菜突然想起上次那条黄瓜面膜拍的她和谈笑照片和视频……

    尼玛不会也是这么赤-裸-裸,无删节、高清无-码吧?!

    秦菜瞬间……哭了。

    对面的小黄瓜明显看到秦菜的表情,因为他正在感叹:“这种片子都能看哭……蓝小姐你实在是……太感性了……”

    我%#¥#¥#……

第八十八章:4月30日A章

    过了二十八分钟后,那段该死的视频终于出现了转机。

    一阵脚步声救命一般地响起,秦菜大大放了一口气。楼梯上,朱志明的前妻走过来,她当时挺着肚子,眼见已经快生了的样子。

    惯常的争吵声响起,声音有些尖锐,几个人都长吁了一口气——尼玛小黄片什么的,大庭广众之下真的压力很大。

    画面有点抖动,朱志明大着肚子的老婆猛然抓住入室小三的长发,殴打中,小三突然抓住了旁边的灯架。她握着树状的灯架用力砍过去,朱志明的老婆当场倒地。

    一阵安静,本来还坐在沙发上抽烟、冷眼看两个女人打闹的朱志明也呆了。他抢步上前,地板上血越流越多。

    秦菜这才觉得不对:“朱志明不是说他老婆是得食道癌病死的吗?”

    几个人没有说话,水晶球上的视频里,朱志明摇晃着他带回家xxoo的女人:“你疯了?你杀了她!!”

    那个女人也有些手忙脚乱,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她都已经死了,你现在嚷有什么用?”

    两个人对望半晌,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嘹亮尖锐,朱志明和那女人都被吓得一抖,转头看过去——朱志明的老婆居然就在这时候生了。

    那个孩子,就这么出世了。

    朱志明将婴儿抱起来,脱了外套裹住。他的目光又恐惧又绝望:“她爸爸是沥泉集团的董事长,她死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蠢女人,一切都让你毁了!!”

    那个女人却显得十分镇定,她从朱志明手上抱过那个婴儿,突然笑了:“所以你现在要听我的。”

    接下来,他们做了一件让水晶球前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他们把死者分尸处理,而那个女人,整容成了朱志明老婆的样子!!

    秦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自己看到的修补地板的那个女人,应该是被朱志明和小三杀死的女主人了。

    只是这个小三,因为顶着朱志明老婆的脸,又刚刚生产,她不出去走动,于是娘家的人居然也没发现异常。

    后来的日子,她越来越恐惧见到那个婴儿,总觉得孩子的笑阴森恐怖,曾经几次想除掉那个孩子。但关键时刻,总是有佣人或者朱志明及时出现。

    而她那一张脸,也渐渐成了她和朱志明的恶梦。

    两个人的关系开始恶化,她无数次威胁要告发朱志明杀人,后来她就患了食道癌,并且找过通爷。那个时候的通爷已经是秦菜了,秦菜给她换了食道,她病好了不过一周,癌症突然复发,死亡。

    秦菜还是不懂:“为什么换了食道,她还是死了?”

    白芨瞟了她一眼,半天才开口:“朱志明怕她老婆扯出这事,找到了我。她伤人性命,阳寿本就折得所剩无几。”

    秦菜傻了:“所以你让她患了食道癌?”

    白芨不言语,秦菜算是明白了:“所以我给她治好之后,你又换了一条坏的食道给她?!”

    草,这算什么事啊!

    秦菜站起身来,义正辞严:“我要告发朱志明!”

    白芨表情冷淡:“保护雇主人生安全、*安全,是这一行的行规。”

    秦菜第一次和他起争执:“但是他害死了两个女人,凭什么还能好好活着?!”

    白芨直视她的眼睛:“他是我的雇主。”

    秦菜莫名其妙地总是有点怕他,但这次她很坚决:“我一定要将这个畜牲绳之于法的!”

    这时候,锁魂坛里传来极为微弱的声音:“秦大师。”秦菜低头看过去,是朱志明怀胎十月却惨被害死的老婆,她的语声虽然阴冷,却带着一种说不清的平和,“请……不要告发他。”

    秦菜不敢相信:“他把你害这么惨,你难道就不恨他吗?”

    锁魂坛里,女人笑声悲凉:“怎么可能不恨他?我恨不得将他寸寸凌迟,片片刀割!”秦菜不懂,她却突然又低声道:“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的孩子还不满半岁。如果他去坐牢了,我的孩子怎么办呢?”

    秦菜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也有些茫然了。怪不得那尊没开光的观音像,为什么可以镇住朱志明家里的怨气。原来是这个女人,虽然惨死,却一直在守护着她的家,她的孩子。

    她虽然死于非命,但却未化厉鬼,只是因为她心中的爱压制了恨。

    秦菜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女人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秦大师……我还可以继续留在我孩子身边吗?”

    她本不认识秦菜,只是听朱志明他们这样称呼。而且这时候对秦菜也比较有好感,这才试探着求她。

    秦菜摇头,这个她还是懂的:“你阴气太重,孩子日夜不安,就是因为你们在他身边。如果时间久了,他会死的。”

    女人没有再说话,小黄瓜把视频看得差不多了,就把水晶球收进箱子里:“蓝小姐,我先走了。瓜哥说给你们免两次快递费,当作酬谢了。”

    他递过来两张卡片,上面写着“一动不动快递公司抵用券”。

    秦菜接在手里,事情的真相让她不好受。就算最后真相大白又怎么样?受到伤害的人已经永远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而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那些所谓的邪不胜正呢?

    真的很不喜欢邪不胜正的故事,因为故事里,总是好人受尽伤害,而坏人只有在大结局的时候才会受到制裁。如果这就是正气永存,那么前面那么多章节的苦难,那些受过的冤屈,流过的血泪,又算什么呢?

    如果这就是报应,那么为什么要作好人?如果真要选择,恐怕我更宁愿作三十九集的坏人,承受最后一集的苦难。

    秦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这世间留给人的困惑太多,她看不透。

    那个黄瓜却将瓶子里的女人又装进锁魂坛里,交给了秦菜。他转身出了门,白芨也准备回去了。

    谈笑拉着秦菜的手,在她耳边低语:“今晚……我想。”

    秦菜还没答应,那边白芨突然开口:“我可以帮负一楼你的朋友续命。”

    秦菜的注意力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白芨望定她:“你那个身怀有孕的朋友。”

    秦菜的心开始蠢蠢欲动:“要多少钱?”

    白芨转头往门外走:“回去谈。”

    坐到白芨的车上,秦菜明显有些不安——他不会又开个天价吧?通阳馆的生意一直靠通阳子的收入支持,如今她外出接活,就没有做过一件不赔本的买卖。

    而且是越赔越多。

    可通阳馆人工、房租、水电,还有看不见的“孝敬费”等等,哪里都是要钱的。再加上通阳子这栋别墅,一个月光物业费就是五千。谈笑一直在努力周转,但是照她这样下去,真的很容易入不敷出。

    白芨却没有说话,城郊的夜格外安静,一路月光。

    白芨的脸隐没在月色里,那样熟悉的轮廓,秦菜突然想到师父白河,上次去镇上的时候,白河纸烛店的门锁着。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儿,约定之期还有三年。

    三年之后,是否真的能够见到他?

    是否真的能够再见凉薄?

    车悄无声息地穿棱在银色的公路上,很快到了小区。秦菜下车,默默地跟在白芨身后。

    上得楼来,刚刚进门,她还没开口,白芨已经出声:“把身体换过来。”

    秦菜一怔,突然明白过来——妈蛋,刚才那段视频,他果然也看得荡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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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菜没带衣服,只好睡到美人床边,把身体也放到她的被窝里。不一会儿,她穿着美人的身体出来。但话还是要问清楚的:“你真的能帮吴皙续命?”

    白芨伸手关了客厅的灯,黑暗侵袭了视线,他揽着秦菜的腰——准确地说是揽着月苋的腰,就这样静静地拥抱她。

    秦菜很配合,一动不动。

    半晌,白芨解开她桑蚕丝的睡衣,里面是同款的白色吊带裙。他的吻落在额头,秦菜能够感觉到他下巴上的胡茬。心里有些紧张,他的气场比谈笑强很多,秦菜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白芨将她抱到沙发上,他并不急,仿佛品尝美味佳肴一样细细吻过她的脖子、肩膀。

    那感觉实在太真切,秦菜都快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身体了。她努力让自己不抗拒,这本来就是最初的打算。如果只是这样可以帮吴皙续命,那自己可就赚了。

    白芨引了她的手过去解自己衬衣的钮扣,秦菜默默地从了。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秦菜的顺从,直接撩开了她睡裙的下摆。秦菜两条腿下意识地绞紧,他轻轻伸手进去:“放松。”

    秦菜利用月苋这个轻柔的嗓音趁火打劫:“你把续命的法子教我吧?”

    白芨已经蓄势待发:“可以。”

    秦菜想不到他这么爽快,白芨已经破门而入了,她低叫了一声,白芨已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动作狂野而剧烈,秦菜有些受不住,无奈说不出话。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黑暗里只听见她模糊的声音和白芨粗重的喘息。

    今夜的战斗时间特别久,后来秦菜就撑不住了,她用力想推开白芨——这个渣师叔,他这是好不容易出了回血,就死命地想捞回本啊!!

    白芨不接受她的投降,他吻如雨落,烫在秦菜脸颊、额头。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从心头升起,秦菜觉得有点恐惧,猛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白芨奋力冲刺博杀,战况正激烈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人敲门。

    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白先生?”

    是沙鹰!

    秦菜猛然一惊,就要翻身坐起,白芨却并不放手,只是伸手捂住秦菜的嘴。沙鹰敲了几次门,终于离开了。白芨摁住秦菜,一阵猛烈地进出,最后终于将雨露布给了她。

    秦菜刚刚升起的那一点感觉被沙鹰惊散,这时候心里还砰砰直跳。白芨将她揽在胸口,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间透进来,洒在木地板上,凉腻如水。

    秦菜推开他,前往浴室洗漱。出来的时候见到白芨躺在月苋的床上,旁边放着秦菜的身体。秦菜庆幸他没有将自己的身体掀在地上。

    她把月苋的身体放回床上,不一会儿就回到自己的身体。她抖抖索索地起身——忘带鸡血了,身上冷得可怕。

    白芨却突然伸出左手食指,在她眉间轻轻一按,然后不紧不慢地念口诀。不过四句口诀,借东南方桃木阳气,化解阴气带来的寒凉,和鸡血效果差不多。

    秦菜不免又有些气恼——这个师叔,明明有用的东西也不教,害我喝了这么久的生鸡血!!擦,有朝一日你自己尝一下就知道那味道有多恶心了!

    她记了那个口诀,转身要走的时候,看见白芨仍旧躺在那里,怀里揽着月苋毫无知觉的身体。

    不,不应该走。

    如果是以往,秦菜或许会觉得这个人很可怜。但现在,她的想法迥然不同——他难得寂寞空虚冷,自己当然应该多陪一会儿增进感情。

    她又走回去,重新钻进月苋的身体里。白芨依然不说话,静默地揽她在怀里。


第八十九章:5月01日A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秦菜还在月苋的身体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透过窗帘的缝隙看过去,天已大亮。

    她还躺在白芨怀里,脑袋枕着白芨的胳膊。白芨倒是醒了,靠在床前抽烟。秦菜起身去做早餐,突然想起这具身体——白芨可是舍不得她沾半点烟火气的。

    她换回自己的身体,她魂魄离体一晚,身体本来就很凉,这时候魂魄再带着月苋的阴气进去,登时有些承受不住。

    好在白芨那个口诀不是白教的,她中指摁在自己眉心,默默地念了两遍,寒意总算是退去了好些。

    白芨的早餐习惯秦菜不知道,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在早上碰面吧?

    但是一定要做,这是博他好感的良机。

    秦菜做早餐是真不大擅长,以前在家里,早餐要么是下面条,要么是稀饭配咸菜什么的。跟了白河之后更不用说了——就是喂他一把草,他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白芨就不大一样了。

    秦菜在冰箱里面找了找,里面有昨晚剩的生菜、几个红红的西红柿什么的。秦菜一咬牙,就把这几样菜用温开水洗了,乱七八糟一切,装成一盘,然后往上面浇沙拉酱!

    最后煎两个鸡蛋,配一大杯酸奶、外加几块饼干!

    看到成品的那一刻,她自己都忍不住感叹——我特么的真是个天才!

    白芨毫不客气,也没有对这次的早餐发表任何评价。只是他吃完饭便开始写了一长串单子:“把这些东西买好,去朱志明家里等我。”

    秦菜接过来,全是些朱砂、桃木之类作法事要用的东西。

    她收拾完碗筷刚要出去,白芨又开口了:“开发票找朱志明报销,别傻不兮兮的。”

    秦菜哦了一声,暗道我才不傻呢,哼!

    而到买这些东西的时候,秦菜终于知道这到底多不是人干的活儿了。普通的纸烛店能买到的东西有限。她腿都快跑断了也没买齐,最后白芨都忍不住打电话来催了,她一时急了,只有找青瞎子。

    要说青瞎子这个家伙,最近被人追债追得跟过待老鼠似的。但是买这些东西他能找地方。

    他二话不说就带秦菜去了一个巷子,里面有家模样很是古怪的店面,不一会儿就把这些东西给找齐了。

    白芨开的东西从来不便宜,一趟买下来就是近八万。

    青瞎子得了一笔不菲的介绍费,连眼睛都笑弯了:“蓝姐,您看您这出手……给小弟谋个差事呗?”

    秦菜任他帮忙拎东西,两个人打车回天庐湾:“什么差事?”

    青瞎子可是早就想好了:“蓝姐,你看通阳馆那边,香蜡纸烛您会经常用到对吧?不如我就开个香蜡纸烛店,以后要有用得着的,您多照顾着小弟。东西我亲自给您送上门,我只赚中间两成,你觉得如何?”

    秦菜想想也不错,青瞎子虽然贪材,但他还是帮了自己一些忙:“需要多少本钱?”

    青瞎子顿时大乐:“蓝姐您果然是豪气惊人、义薄云天……”

    秦菜是想到别的事儿:“我有两个徒弟,平时也是东家混一口西家混一口的,不如给你们在通阳馆下面弄个门面,相命、看风水什么的,你们能弄就弄一些。你认识的人多,平时给带一带。”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青瞎子拍着胸脯应下了。

    两个人回到天庐湾,白芨已经十分不耐烦了:“就买点材料,你要用一年吗?”他批评人可毫不给面子,“你是幼儿园小朋友?什么事都还要老师手把手地教吗?”

    秦菜没有分辩这些东西有多难弄,她只是等白芨训完了才开口:“对不起师叔,下次不会了。”

    好在白芨的时间宝贵,也不想过多地浪费在她身上。这时候他开始布阵。

    秦菜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布阵之法,他将一个贡案放在客厅中间,将四周其他物件都扫到一边,空出一大块地方。

    随后将一块黄布铺在贡桌上,又摆上香炉、贡果等。面前用钵盛了一钵菜油。

    随后他拿出黄纸剪了一些纸人,有点类似于天兵天战之类。有的手上还隐约可见拿着武器。

    他取出桃木枝,轻声念咒,随后看似无意地散无于四周。

    秦菜竟然能听得清他的咒语,她精神一振,顿时明白白芨确实是在教她布阵了。她知道白芨耐性有限,赶紧用手机开始录像——下次得让谈笑给买个dv才成。

    白芨发现了,但也没管她。

    每条桃木枝的咒语都一模一样,秦菜很快记了下来,又看方位。最后白芨把一枚铜钱放在正中,秦菜知道那就是阵眼了。

    布好阵,白芨站在贡桌前,他没有学别的方士舞剑的那一套,只是将四个纸剪的符人儿放在东南西北四角,口中念念有辞。这次秦菜知道了,这是请阵帅。

    也就是俗称的请神。结阵时候是十分危险的,如有其他危险入侵捣乱,后果不堪设想。所以结阵的时候要请阵帅帮忙镇守。

    白芨将东南西北中五位阵帅请好,自己站在贡台前上香。他点香也不用打火机之类,单是微微一扬,香烛无火自燃。

    旁边朱志明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白大师太帅了!!”

    秦菜示意他不要开口——结阵之时全凭精气神高度凝结,如泄了一口气,其阵自破。白芨闭目凝神,随后双目猛睁,左手掐诀。

    他五指虽然明显放慢了速度,但变化仍十分迅速,秦菜一时记不下来,好在手机有录像,她也不着急。

    待手印结成之后,白芨开始踏着奇怪的步伐,随后他再度念咒,咒语虽快,仍可以让秦菜听清。

    周围有一阵冷风慢慢聚集,秦菜恍惚中看见散落的桃树枝开始疯长,最后长成一株株茂盛的桃花!而中间的铜钱发现刺眼的光芒,如日当空。

    周围黑色的气体慢慢绕进桃树里,但很快被金光化开,最后又被桃树吸收。

    这景象十分奇异,秦菜吃了一惊,顿时回过神来。却见桃枝还是桃枝,哪来的金光浓树?!

    白芨却缓缓收式:“三天之内,把钱打到我账上。”

    朱志明这会儿哪有话说,当场就连连点头,屁都不敢放一个。

    白芨做完就去了厨房洗手。秦菜自然要去找朱志明报账。一看账单朱志明不乐意了:“秦小姐,不是我朱志明舍不得这点小钱,只是你什么都没做,就知道收钱,不好吧?”

    秦菜气得火冒三丈:“你两百万都出了,还舍不得这一点小钱吗?”

    朱志明得意洋洋:“该出的钱我当然要出,不该出的钱一分也不出!”

    “你……”秦菜是真拿这种无赖没办法——总不能把他家里值钱的东西拿去抵账吧?

    这笔钱又白出了,擦!

    她正郁闷,那边白芨洗完手出来:“现在室内阳气低迷,东方属木、南方属火,木生火,有助于提升阳气。你要在这里放一盆桃树盆栽,到时候我会替你开光。”

    朱志明一听,赶紧点头:“都由白大师说了算!您是高人,真正的高人!”

    白芨毫不理会他的马屁:“十五万。”

    听到价格,朱志明愣了一下,但他也没办法:“就……依着大师的意思吧。”

    出了朱志明的家,秦菜还多有不解:“师叔,你指的那个方位是东南方不假,但是那小桃树盆栽也不能搬动,没有光,他也养不了多久就得死呀!”

    白芨转过头,用看一头蠢驴的目光打量她。很久才问:“树养死了他会怎么办?”

    秦菜皱眉:“恐怕还得来找您……”

    话落,她不由吐血:“师叔,你……”

    你又留尾巴……

    最后小桃树盆景还是由秦菜去买的,市价一百八,秦菜有点良心,给换了个漂亮的花盆,一共两百八——包送。

    送到朱志明家里时,收了十五万。

    秦菜没给白芨,白芨也没问。她买材料这事,总算是没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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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朱志明也不知道听谁说自己老婆的魂魄在秦菜这里,他死缠着秦菜,想见他老婆最后一面。

    开始秦菜忙着学这个桃花枝的阵法,没理他。后来禁不住他死缠烂打,而且他也说得可怜:“秦大师……(有事相求的时候又成大师了),我还是想见我老婆最后一面,我确实有非常重要的话要问她。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而且我想让孩子也见她一面,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秦菜想着孩子确实无辜,这才答应了。

    人鬼相见不易,她剪了个纸人儿,又作了法,让朱志明的老婆附在纸人上与他说话。朱志明果然抱着儿子来见她,纸人上她泣不成声。

    谈话到最后,朱志明终于问出了他最重要的一句话:“我们卧室那个保险箱的密码到底是多少……”

    朱志明是被秦菜打出门去的,秦菜气得浑身发抖——妈的,这种人怎么会还活着,他
就应该千刀万刮!

    人可以不要脸,但是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啊尼玛!!


第九十章:5月01日B章

    第三天,白芨果然开始替吴皙改命。

    命说是改,其实就是把别人的寿命转接到这个人身上,并且骗过天道。在现在有一种比较科学的说法,就是能量守衡定律。

    根据能量守衡定律,一种能量不会彻底消失,它只会转换成另一种能量以其他的方式继续存在。不管能量如何变化,能量的总值不变。

    所以不管人类的寿命如何变化,总寿数是不会变的。于是才有人不断地截取其他人的福禄寿数,希望可以为自己所用。

    那时候谈笑已经给秦菜买了一台小dv,方便她偷师。白芨也没有说什么,他先查了吴皙的八字,然后眉头就皱得起褶子:“你帮她挡过一劫?她的阳寿早就尽了。”

    秦菜这才想到那个黄鳝精的事,正好请教:“我帮她弄走过一个黄鳝精……”她可不敢说这个黄鳝精把通阳子给害了,只得含糊带过,只把黄鳝精和吴皙的事讲了一遍。

    白芨就皱了眉头:“那不是什么黄鳝精,很可能是她前世的冤孽。命象看来,她前世当是以杀生讨生活的人,如果怨气现形是黄鳝,那可能是杀鳝鱼之类为生。你用阴眼不可以直接接触它,是因为它本来就是很久以前的东西,只存在于过去。留下来的只是怨气。”

    秦菜瞪了眼睛:“前世的冤孽?可是师叔,它被我用离魂咒分离出来了。”

    白芨在推演吴皙的命数:“你离开的不是它的魂魄,冤孽是所有劫数中最难避开的,你抽走的不过是它的执念。虽然跟三魂七魄极为相似,但绝对不是魂魄。妖是活物开启灵智方称为妖,活物之魂称为魂魄。而它既无实体,也非死去。只是一种怨气。”

    秦菜如梦初醒——她和通阳子都把那东西当成了魂魄,通阳子肯定也是以魂魄的方式去融合它,这才出了事!

    她试探着问:“师叔……如果……我是说如果,错把冤孽当成魂魄补到自己的魂魄里……会怎么样?”

    白芨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融合了?”

    秦菜急忙摇头:“我就问问。”

    白芨冷哼:“不要干这种蠢事,能成冤孽的都是天地尚不能化解的怨气和执念。人的意识魂魄根本不可能压制得住。”

    ……通阳子……就是干了这种蠢事吧?阿弥陀佛。

    最后白芨推到吴皙前世,突然又摇头,这次是问吴皙:“你确定要改命吗?”

    吴皙当然确定:“白大师……我想活下去。”

    改命本就是逆天之事,白芨看了她的前情后事,随手取了六枚铜钱,念念有辞许久,将六枚铜钱随手掷于桌上。

    秦菜和吴皙都伸头过去看,白芨神情漠然:“是水山蹇卦,雨雪满途之象。”

    秦菜和吕凉薄在一起的时候,也看过文王八卦的一些卦象。对水山蹇封有些印象,卦辞应该是:大雪倾地雪满天,路上行人苦又难,拖泥带水费尽事,事不遂心且耐烦。

    秦菜心里一沉,低声问白芨:“改不了吗?”

    白芨沉吟:“改是能改,不过改也白改。”

    秦菜不信——凭什么六个铜钱一个卦象,就能决定一个人是死还是继续活下去?

    “改吧,师叔。”她把声音放得很柔,有点月苋美人那种软软的、撒娇的意味。白芨没说什么,却开始准备工具。

    逆天改命,各家都有不同的法门。白芨这最直接——人死之后,天魂归天,意在向天证明此人已死亡。地魂归地,向地府证明此人已死亡,剩于七魄一魂各归三界五行,证明此人已死亡。

    他把吴皙的魂魄各抽出一个小碎片,用别的魂魄组成新的一魄,然后把别的小碎片抽出来,补在吴皙的魂魄上。

    因为取出的碎片很小,对吴皙影响不大。但是经过施咒之后如同替身,可以瞒过天地、三界五行的灵觉——魂魄太多了,他们也没空去管细节。

    等到轮回之期一满,替身会轮回,而被改命的人还可以活下来。

    只是天道六十年一个甲子会自动清算,秩序有时候也会帮助清算,能不能被发现嘛……就自求多福了。

    白芨向吴皙重复事情的后果,吴皙摸摸自己的肚子:“白大师,我的孩子也可以活下来吗?”

    白芨点头:“但是你是死后才改命,以后……就不在三界五行中了。非人非鬼非妖。”

    吴皙咬牙:“我丈夫一直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孩子……只要能和他们在一起,我不怕。”

    白芨又问秦菜要了她的人间会员卡。秦菜不明白:“这个……有用?”

    白芨冷哂:“人间的会员每个月会有一定的福禄寿数返还,信息全部在卡里,你不知道?”

    秦菜无语:“从来没人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白芨用秦菜的会员卡查询了这些尚未动用的寿数和福禄,里面记载被截福截寿之人的生辰八字,他直接就把寿数截过来,重新接在吴皙的生命线上。

    吴皙的掌纹,很奇怪的改变了。她的生命线有一截断裂。

    忙完吴皙的事,已经是下午了,白芨要回去,他人间的事务也是很忙的。秦菜想去一趟庙里——请和尚把朱志明的老婆给超度了。

    至于那只不知悔改的恶鬼嘛,留在负一楼以待研究。看看她为什么可以吞食魂魄。虽然秦菜更想放她出去把朱志明吃掉。

    得知秦菜的想法,白芨只是作了二字评价——圣母。

    谈笑则是忙着让电梯维修工把电梯修好,并且让桑骨泥人把地板复原——桑骨泥人有个有钱的兄弟,人家随便派个小弟出来都开卡宴。说起来真是让自称万灵之主的人类羞愧到死。

    等忙完了这些事,秦菜觉得自己真的应该休息一下——她有必要停下来,这些天忙得跟陀螺一样,就没有片刻清闲。

    至于青瞎子和释印、无迪子在通阳馆那栋楼开店的事,秦菜交待给了谈笑。谈笑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就在旁边盘下一个原先作麻将馆的小店。

    装修什么的都是他在督促,办公用品采购是谈海在跑。青瞎子忙着进货,释印和无迪子忙着恶补相书、风水知识什么的——有了固定店面,纯粹靠骗人可不行。

    秦菜在家里歇了一天,除了定时去伺候月苋美人,她哪也没去,就在别墅里闷头睡觉。

    醒来之后时间还早,秦菜去到负一楼。

    那里的魂魄被吞噬了许多,但还好逮住了偷吃的家伙。

    秦菜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把其他的魂魄转换为自己的力量。她把那个厉鬼的三魂七魄全都分开,发现她每一片魂魄的能量都比普通魂魄强上很多。

    秦菜怕这个厉鬼再作怪,又把她的天魂分成十个小碎片,然后用别的魂魄碎片靠近她。最后发现别的小碎片果然被她的力量同化,变成了同一种能量。

    秦菜突发奇想——如果我也把这些魂魄同化成自己魂魄的力量,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想法出来的时候她也冒了一身汗,别步了通阳子的后尘才好。

    再细细分离下去,她发现怨气和所谓的冤孽一样,而冤孽就是不能化解的怨气。她用黄鳝精的一个小碎片和这个女人的一魄一接触,黄鳝精的小碎片就像遇到美食一样吞噬了这一魄。

    而秦菜……发现了冤孽的组成结构和魂魄不一样,它的魄比魂多,整个组成里面只有一魂,九魄。

    也就是说,它没有什么喜乐爱好,没有什么性格习惯,它的存在就是为了一魂里面的仇恨。

    秦菜斗胆拆分了其他魂魄,用一魂九魄,组成了另一个冤孽。

    只是那一魂必须具有强烈的怨气和执念。冤孽本就是违背阴阳的存在,它必须一直重复自己承受过的痛苦,才能维系自己的执念和仇恨。如果怨气不重,承受不了这种无止境的痛苦,它就控制不了其余九魄,会散。

    真是太神奇了!

    秦菜很兴奋,这算是她的第一个成果,虽然很可怕,但也算是一个进步么。而且人造的冤孽如果吞噬更多的怨气和魂魄,就会越来越强大。最强大的冤孽会怎么样,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正在得意,突然谈笑找了下来。他看着秦菜,几次欲言又止:“上来,看样东西。”

    秦菜绝没想到会看见什么。

    那是谈笑录下来的一条新闻——本市一女子于昨夜凌晨坠楼身亡,当时已身怀有孕。警方堪测现场,称可能因为丈夫外遇而自杀。

    旁边还有一张照片。

    是吴皙,为什么吴皙会自杀?!不可能!

    秦菜死死盯着电视机屏幕:“帮我打电话找左力魁。”

    左力魁的电话很快接通了,听到是秦菜,他反倒是松了口气:“我一直在找你呢,你电话怎么也不通。”

    秦菜知道——逃走的时候她把通爷的电话扔出租车上了。回来后换了号码,一直也没顾得上联系左力魁。

    现在她也不跟左力魁客气:“我看到市中心的商业街发生了命案?女死者身怀有孕的那个。”

    左力魁很快找到了资料:“先前我找你也是因为这事,据说有点不对劲儿。不过现在我们特殊事件调查组的同事已经过去了,你……”

    秦菜不想听下去:“我要见一下死者的尸体。”

第九十一章:5月02日A章

    尸体已经到了市局的验尸房,秦菜从公交车上下来,刚刚要走进去的时候,突然被人捂住嘴,拖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秦菜心中一惊,下意识一个肘击。身后的人早有防备,往旁边侧身避开。秦菜就咬住了他捂着自己嘴的手。她老是玩这种虚晃一枪的小聪明。

    身后的人闷哼一声,终于出声:“松口!你属狗吗!”

    秦菜转头就看见了沙鹰,她顿时松了口气:“干什么突然跳出来,有事说话呀!”

    沙鹰右手被她咬得都见了血,他也明白了:“有点本事嘛,狗咬吕洞宾就是指的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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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菜心情不好:“干嘛在这等我?”

    沙鹰领着她上楼,楼上是一间招待所,他掏出身份证开了个房间。他长得本就高大英俊,带着小妹妹开房,实在是很惹人注目。负责登记的老板娘禁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秦菜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沙鹰拉着她上楼:“总不至于特地开个房间非礼你吧?”

    秦菜没心情和他开玩笑:“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沙鹰不放手,直接将她拉进房间。招待所的房间比起火车站一带稍微好点。里面是双人床,被单什么的还算干净。

    旁边有窗户,沙鹰把窗帘撩起一个角,一手将秦菜拎过去,摁在窗台上。

    秦菜张牙舞爪:“你有事说事好不好!动手动脚干什么……”

    话落,她声音突然顿住——透过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市公-安局大楼。几个人从楼里走出来。秦菜突然僵住,沙鹰半压着她:“是秩序的人,而且应该是高层。白先生也看到那条新闻,让我在这里等你。”

    秦菜有些微微发抖,她知道那个人是谁——吕凉薄。隔得太远,她依然一眼认出了他。

    沙鹰语气凝重:“秩序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们好像有意诱谁过去,但愿不是你。”

    秦菜望定吕凉薄,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方回身坐在床上。

    她心里隐隐有数——上次两个秩序稽查、一个协管的死,表面上看完结了,事实上秩序一直没有放弃追查。

    那个胖子可能是发现了自己是秩序通辑的逃犯,这才重新抓她换赏金。而秩序会不会也查到了那个协管是因为吴皙的死而被杀。于是重新找上了吴皙?

    然后是不是发现了吴皙逆天改命,所以杀了她?现在又用吴皙的尸首引她上钩?

    那么吕凉薄为什么在这里出现呢?

    秦菜出神——难道他是有意告诉自己这是个陷井吗?

    问题太多,但是今天肯定见不到吴皙的尸体了。秦菜很沮丧,坐在床边一句话都不想说。

    沙鹰摸摸她的头:“以后你自己的身体,尽量少用。他们可能查到了什么。”

    秦菜将头靠在他腰间,很久才说话:“沙鹰,我只是不想她死而已,她是个很好的姑娘,为什么好不容易能够活下去,最后还是功败垂成呢?”

    沙鹰没有回答她:“下午中心和上面的人会有一场对抗演习,我没时间哄你。回去让谈笑哄哄,走吧。”

    秦菜也不好耽搁他的时间,以前两个人是搭档的时候,可以说是有些暧昧的。可今天两个人各处一方,那种朦胧似乎也不见了。她点点头站起来,沙鹰又压住她的肩:“我说,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我的面子?”

    秦菜莫名其妙:“干嘛?”

    沙鹰叹了口气:“你看刚刚老板娘的那种眼神,对我何其崇拜。如果这时候几分钟就出去,岂不毁了我在她心中的美好形象?”

    “……”秦菜真的没有心情开玩笑,沙鹰又靠近她,拉着她的双手环在自己腰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么……帮我撸撸?”

    有在这时候让人撸管的么?秦菜终于跳将起来,一大脚踹过去:“滚!!”

    她怒气冲冲地出了房间,沙鹰摸摸鼻子,下去退房。老板娘不着痕迹地抛了个媚眼:“把妹妹惹毛了?我看见她很生气地走了。”

    沙鹰从她手里接过签字笔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涂着丹蔻的玉手:“生气好啊,生气总好过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老板娘眼睛都快滴出水来:“那你这房……不是白开了?”

    沙鹰扬眉:“难道美人有更好的建议?”

    老板娘浅笑如花:“我那儿有一瓶85年的拉菲……”

    沙鹰便收了签到一半的退房单:“好主意。”

    两个人一前一后,又回了先前的房间。

    这回没有浪费,两个小时后,老板娘亲自把他送到门口:“给你办一张钻石vip卡,以后到这里可以打五折。”

    ==

    秦菜回到别墅,左力魁就打来电话:“你在哪呢?”

    秦菜找个借口给回了:“我今天来不了,过几天再说吧。多谢。”

    左力魁也没深究:“下次换号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吃饭。”

    秦菜没心情,也给推掉了。

    下午一直在家里睡觉,哪也不想去。到五点多钟的时候谈笑回来,看见房间里几乎睡死过去的秦菜,他叹了口气:“晚上想吃什么?给你做。”

    秦菜摇头:“不吃,什么也不吃!”

    谈笑也没办法哄她,他转身出去,叫桑骨泥人:“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把她弄下来吃饭!!”

    桑骨泥人很有骨气:“我又不是小丑,专门负责哄人的?滚!”

    谈笑面不改色:“两包花肥!!”

    桑骨泥人瞪眼:“你以为两包花肥都可以收买一棵桑树的尊严吗?!起码三包!!”

    ……

    秦菜用被子蒙住头,桑骨泥人在床边坐下来:“你干嘛装死啊?别难过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秦菜不理它,它自言自语:“以前我旁边有棵柏树,第一个修炼人身,走到街上,那回头率真是,百分之一百啊!我们十里八村的妖怪里,他的回头率是最高的!!接连三十年被评为我们村儿最帅的妖怪。”

    谈笑站在门口,双手抱胸:“三十年之后就有另一个帅妖出现了?”

    桑骨泥人摇头:“三十年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人类是要穿裤子的!!”

    ……

    秦菜把头埋进被窝里,死死捂住耳朵。桑骨泥人将一根头发塞进被子里,继续讲:“后来呀,柏树老弟穿上了裤子,它……”

    正要往下讲,突然窗外隐蔽在墙缝里的黄瓜藤伸进来,暴跳如雷:“俗!俗不可耐!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点都不萌,难怪人家不理你!走开,我来!”

    时值十月下旬,黄瓜藤都已经快枯萎了,但上面还挂着一条坚持八卦不动摇的黄瓜!

    它把藤尖伸进被子里:“妹纸呀,我来给你讲一个吕布、关羽不得不说的故事吧。”秦菜先前一直都忍着,直到她听到下面这一句,“这事呢,和曹操也有些关系,但主要还是得先从我们的另一个主角——赤兔马说起……”

    “尼妹啊!!”秦菜拍床跳起,恨不得糊它一脸大姨妈,“滚!滚蛋啊!!”

    这一受刺激,秦菜胸口的郁闷都被怒火燃尽了,谈笑给了桑树精三包花肥,这才坐到秦菜床边::“民间有一句俗话,叫做尽人事,听天命。你人事已尽,剩下的事忧心也无用。”

    秦菜其实也知道,只是心里还是不是滋味:“她是个好姑娘,只是想活着而已。为什么天道廖廖几笔都可以定生死?为什么上辈子一个恶人欠下来的罪孽,要由来生一个全然不知由来的人来偿还呢?”

    谈笑将她搂在怀里,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不想了,吃东西了啊。”

    待到填饱肚子之后,秦菜情绪略微好转,晚上也不想去白芨家,只是在床上把通阳馆的几个客人的器官源解决掉。十点多钟白芨打电话过来,谈笑把手机给秦菜贴在耳边,秦菜只推说生病,又模模糊糊地睡过去。

    谈笑被吵醒,却是睡不着了。

    秦菜很快就感觉到谈笑那个不老实的地方,心里突然有一点柔软——这些天自己只顾着别的事,通阳馆和青瞎子纸烛店的事都是谈笑在奔波。

    倒是有几天没顾得上他了。她伸手摸摸谈笑的脸,谈笑本就没有睡着,这时候就用腿轻轻磨擦她的腰:“不睡了?”

    秦菜略略摇头,转而起身,去负一楼穿“谈笑一号”。

    谈笑跟了下去,他是真有些想了,在电梯里就没忍住。秦菜任他摸摸捏捏也就算了,尺度太大还是不太能接受:“先回房!”

    谈笑把秦菜的身体靠着电梯放好,揽着她就是一阵激吻。秦菜微微喘息,不由也展臂揽住了他的腰。

    两个人正在缠绵,突然门铃响了。谈笑不耐之至,手还伸在这具身体的小裤裤里,秦菜推开他:“看看是谁。”

    门铃一直不停,谈笑没法,只好开门。

    这具身体还穿着三点式,负一楼没有别的衣服。秦菜将这具身体的胸衣扣好,弯腰抱了自己的身体回房。来的赫然是沙鹰,看见谈笑脸上未褪的红霞,他明显有些好奇,但问得还是正经:“她人呢?”

    谈笑明摆着不欢迎他:“这么晚过来有事?”

    沙鹰将外套随手放在沙发上,上楼去了秦菜的房间,连走边答:“别提了,对抗赛现在才结束。我晚饭都没吃!”

    谈笑跟在后面,十分警惕:“她说过请客了吗?”

    沙鹰推开秦菜的房门,秦菜往“谈笑一号”身上套了件很宽大的白衬衣,这会儿正在扣扣子。见他进来才皱了眉:“怎么不敲门?”

    沙鹰颇为意外——这是在她家里,她穿别的身体……干嘛?

    这么一想,再想起刚刚谈笑的脸色,他突然明白过来:“还有这玩法?”

    秦菜知道这个被盐腌过的脑子在想什么。她红着脸赶人:“都出去!”

    谈笑可不愿沙鹰打扰两个人的兴致:“沙教官,人你看完了,可以走了吧?!”

    沙鹰脸皮厚比城墙:“我还没吃饭呢。”

    谈笑怒:“关我什么事?!”

    沙鹰把谈笑赶出房间:“帮我做点。”

    谈笑肯定不会走了:“休想,出去!”

    沙鹰下一句话秦菜就囧了,他对秦菜说:“这个有趣,我也要选一个!”

第九十二章:5月04日A章

    秦菜又羞又气——这沙鹰,这么无耻的话他居然毫不要脸地就说出来了。

    谈笑也气得不轻:“沙鹰,你要点脸好吧?出去!”

    沙鹰全不在意——就算这两个人都存了心思想赶他走,也未必真能赶得动。谈笑和秦菜都打不过他。

    秦菜也知道,所以她急忙换回自己的身体:“我去师叔家了,你们慢慢吵吧。”

    一提起白芨,两个人还是很自觉,不敢阻拦。

    秦菜换完衣服出门打车,时间还早,谈笑只是给她备了一件大衣:“晚点我过来接你。”

    秦菜嗯了一声,匆匆走了。

    谈笑看着还赖在房里不走的沙鹰:“你还在等什么?”

    沙鹰在看“谈笑一号”:“啧啧,谈笑,你老实说,”谈笑还以为沙鹰要问什么正经话,不料沙鹰下一句就把他气吐血了,“你以前是不是也钻里面伺候通爷呢?”

    无视谈笑脸色,沙鹰还在摸摸捏捏“谈笑一号”:“如果是的话,不如你钻进去让我试试?我觉得我的技术肯定比通爷好……”

    谈笑一大脚踹过去:“沙鹰!你给我滚出去,以后这里不欢迎你!”

    沙鹰不走:“我还没吃晚饭呢!!”

    ……反正那天晚上,谈笑想毒死他的心都有!

    ==

    谈笑做了两菜一汤——那有什么办法,这不要脸的,赶也赶不走,打又打不过。沙鹰吃完,这才心满意足:“白先生让我过来的。”

    谈笑收碗筷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我想他总至于半夜让我过来吃饭吧?”谈笑背脊一僵,沙鹰已经起身洗漱了,“他的性格,你就算没见过至少也听过。蓝愁跟他说生病了,却在家里陪你。万一要是传到他耳朵里……”

    谈笑神色也严肃起来:“可是他对蓝愁,总不可能还会掺点真心吧?会吃这种醋?”

    沙鹰微扬浓眉:“真心呢,肯定是有也不多。不过你最好不要去掳他的虎须,”他靠近谈笑,语声诡异,“他取你性命,难度也就是捏死一只蚂蚁。”

    谈笑皱眉不语,沙鹰起身去洗澡:“今晚我不走了,帮我准备房间。”

    谈笑冷哼:“没有!”

    沙鹰哼着小曲:“那正好,我和蓝愁一起睡。”

    “……”

    秦菜打车到了白芨那儿,见她过来,白芨什么也没说,只是开门让她进去。秦菜看厨房里还是自己上次收拾的模样,不免多了一句嘴:“没吃晚饭?”

    白芨转身回房:“下午对抗赛。换月苋的身体,出去吃。”

    当时已经快十二点了。秦菜无语——这么晚出去吃饭?

    小区外面有条小吃街,这时候正是烧烤、麻辣烫、烤鱼等小店猖狂的时候。秦菜走在白芨后面,月苋的身体穿了白色的上衣,玫红色的半身裙。本来是很低调的衣着,但那种回头率,秦菜这辈子都没感受过。

    白芨带秦菜在一家烤肉店里坐下来,老板拿着菜单上来招呼,一双眼睛有意无意打量秦菜。后来连老板娘都看不过去,拎着他的耳朵将他赶回了烧架前。

    而更让秦菜气愤的是,白芨点了一桌子菜,烤鱼什么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最后他对秦菜说:“月苋不吃这些,给你来杯花生奶吧。”

    尼玛!!

    看着那条鲜香的烤鱼,就算不是自己的身体,这会儿肚子里也咕咕直叫了。

    她喝着花生奶,越喝越饿,本来已经努力不看铁盘里的烤鱼了,呜呜,还是忍不住咽口水。

    古今酷刑,最毒的就是看得着吃不着了。==

    白芨要了啤酒,一直吃了四十几分钟,终于扯了纸巾擦嘴:“好了,走吧。”

    秦菜泪流——好想把骨头打包啊尼玛!!

    走出烤鱼店,外面有卖水煮虾的,秦菜赶紧提议:“水煮虾比较清淡,我觉得月苋肯定喜欢吃。”

    白芨瞄了她一眼:“你不是生病了吗,吃虾不好。”

    秦菜怒了:“我高兴!”白芨耸肩:“随你,不过你带钱了吗?”

    尼玛,换了身体忘了带钱!!

    两个人在街上逛了一个半小时,逛到小吃街收市,秦菜闻着食物的香味,这身体是真饿了。白芨就给买封装的花生奶,越喝闻着那烧烤的味道越流口水。

    秦菜算是看出来了——白芨是有意饿她!

    哼,不吃就不吃,有什么了不起!秦菜饿着肚子跟他回到家里,刚换完衣服,电话就响了。秦菜接起来,是谈笑。两个小时到了,他过来接秦菜回去。

    秦菜自然就要走了:“师叔,我先回去了。”

    她把月苋清洗干净,准备去床上换身体,白芨洗漱之后也在月苋房间里换衣服。街头隐约的灯光里,他解开上衣的扣子,身上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秦菜有些不自在,正在念咒,冷不防白芨覆身而上。

    如果是在以前,秦菜八成要狠狠反抗他一通——饿了自己半夜,凭什么还要自己伺候。但现在她不反抗——白芨肯定有什么地方不高兴,这时候反抗他要吃苦头。

    白芨寸寸剥开她的衣裳,下巴上剃须水带着薄荷味道。

    秦菜不时用双唇烫烫他还带着葫茬的下巴,还算是配合。正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又响了,秦菜伸手去床头柜上摸索,白芨掀开她的裙子,一根手指伸过去,动作特别用力。

    秦菜不敢去接——这样的情况下接电话,对方就算是傻瓜也肯定知道发生着什么事吧?

    她不接,白芨可不客气。他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摸过来,秦菜去抢,没抢过来。白芨按了免提,将手机顺手丢在秦菜枕边。随手他用力扯开这身体的小裤裤,一个挺身入到她体内。

    秦菜低哼一边,手机传来谈笑的声音:“蓝愁?”

    秦菜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白芨动作的力度越来越大。秦菜心中怒火高涨,索性放声叫-床,要多销魂有多销魂。然后她断断续续地喘息道:“我和……白先生,还有点游戏没玩完……等我一下。”

    谈笑微怔,应了一下,挂了电话。

    白芨动作不停,发泄似地越来越用力。秦菜依然叫,叫得他最后都听不下去,捂着她的嘴一阵猛入。

    待他满足了,秦菜起身去清洗。回来后她声音出奇的平静:“师叔,我走了。”

    白芨靠在床前抽烟,表情冷淡。秦菜凑过去,趴在他胸口:“你又不送我,又不许别人接我,大晚上总不能让我走回去吧?”

    白芨吐了个烟圈,许久才看她:“你算什么东西?配让我送你?”

    如果是以前,秦菜肯定会被打击得魂飞魄散,但现在她还好好的,甚至连表情都没变——跟他计较有什么用呢?反正自己是占不了便宜。

    她只是笑得云淡风轻:“我当然不算什么东西,可就算我什么东西都不是,也得回去嘛。”

    白芨不再说话,秦菜还是怕他找谈笑的麻烦,不由轻轻吻了吻他的脸。淡淡的烟味在鼻端缭绕,她的笑容隐在烟雾里,看不到半点委屈:“不过一个司机而已,白先生在生气什么呢?”

    白芨又吐了一个烟圈:“滚!”

    秦菜换回身体,自己用口诀提升体内的阳气,将阴气压下去。

    她出来,把垃圾什么的都收到一起,随手看见茶几上放着一摞文件。上面标着《判官内招指标》。秦菜有意瞄了几眼,似乎上次人间和秩序有过交手,一名判官丧生。上头想从内提判官上去。但是名额只有一个。

    她走出来,谈笑在楼下已经等了很久了,这时候见到秦菜,他有点尴尬。秦菜只有厚起脸皮:“谈笑,我想吃烤鱼。”

    谈笑点头,其实就算白芨真的做什么,他又能怎么样呢?

    人在江湖,谁也帮不了谁。他只有先想烤鱼:“这时候大多地方都已经关门了……”

    秦菜冲他撒娇:“我就想吃烤鱼……”

    谈笑思考了一会儿:“嗯,家里还有两尾鲜鱼,回去我烤给你吃。”

    秦菜揽住他的脖子夸他:“谈笑你太伟大了!!”

    谈笑摸摸她的头,两个人都不再去想刚才的事。

    回到别墅,沙鹰也被吵醒了,看见秦菜回来,他兴致倒是不错:“谈笑,你为什么只烤了两条鱼?你自己不吃吗?”

    谈笑拿这个没脸没皮的是真没办法:“我是没打算做给你吃!”

    沙鹰摇头:“傻了不是,你肯定抢不过我啊。”

    ==

    最后果然是沙鹰吃了一条,谈笑和秦菜分吃一条。他丝毫不以为耻:“不够辣,还有下次多放点孜然。”

    秦菜却正好有事要问他:“沙鹰,判官是什么?”

    沙鹰微怔:“打听上面的事可不好啊。”

    秦菜冷哼:“不说算了。”

    沙鹰又笑了:“也是技术部的一个分支,比守望者高一层,负责人间执法、执行特殊任务。”

    秦菜凑过去:“有什么好处?”

    沙鹰啃了一口鱼:“有培训呗,你打听这些干什么?技术部比管理这边苦多了。而且你身手也不行。”

    秦菜倒是有自己的想法:“我怕我留在这里,早晚被秩序逮到。能动当然就动一下比较好。”

    沙鹰想了一下:“我可以帮你急训几天,不过……白先生的意思,是比较属意黎明渊。”

    秦菜顿了一顿:“黎部?”

    沙鹰点头:“他资历高,而且不管是身手还是玄术都还行。”

    秦菜心下就有点犹豫——跟上司争一个升迁位置,不是找死嘛?

    沙鹰当然知道她的想法,秦菜咬着唇想了一阵:“你先帮我集训几天吧。秩序的人在这边布网,我最近也不大想出去。”

    沙鹰点头:“明天来培训中心找我。”他凑近秦菜,“保证让你获益良多。”

    秦菜正要点头,他又接着说:“当然如果你帮我撸一下的话,明天你会获益更多!!”

    秦菜悖然大怒:“你脑子是不是进了黄瓜,一天到晚都是这种念头!”

    沙鹰朗声大笑,转而回了隔壁房间。秦菜和谈笑睡一起,夜里作梦,总梦见秩序的稽查。再进一步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她半夜醒来,心里乱成了一团乱麻——秩序是不是真的发现了她?现在的秩序,除了她师父白河、燕重欢和吕裂石,还有谁能影响她的阴眼?

    她想了一阵,又闭目睡去。这次竟然梦到了吴皙的老公范诚!

    在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地方,范诚一身报喜鸟西服,容光焕发:“长官,我的老婆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吧?”

    对面有人冷漠地回答他:“我们办事你放心,最近那个女孩有没有再找过你?”

    范诚只差没有摇尾巴:“还没有,但是我老婆和她关系不错,她肯定会来问我情况的。早知道你们出这么多钱找她,我就把她的住址问清楚了。你们说的一百万是真的?”

    秦菜恍然大悟——难道是范诚向秩序举报了吴皙逆天改命的事,他们收走了吴皙?现在又在吴皙的尸首和范诚这里设网守株待兔?

    秦菜还没想明白,那头范诚的话又让她心中一沉:“对了,我老婆有个闺密,叫韦佳,那个女孩就是她介绍给我老婆的,她一定能找到她!!”

    秦菜心中倏然一沉,瞬间惊醒。

第九十三章:5月04日B章
 
    惊醒之后,秦菜立刻就起床了。她不过才睡了两个小时,谈笑都替她累:“还早啊。”
 
    秦菜去隔壁敲沙鹰的门,沙鹰半天才起来,这时候赤着上身,头发还乱蓬蓬的:“小姐,才六点多,你想干什么?”他扒了扒头发,突然想明白了,“跟谈笑睡不着?我这里倒是欢迎之至。”
 
    秦菜没功夫跟他扯:“送我去个地方。”
 
    她报了地址,沙鹰还不解:“小姐,当司机这种事,你应该叫你的助理啊。他明天还可以晚点去通阳馆,我明天还答应帮你急训呢.”
 
    秦菜不和他讲理:“赶紧的。”
 
    等待沙鹰穿衣服的时候,她脑子清明了一些。
 
    如果阴眼没看错,明天范诚会带秩序的人去找韦佳。如果是以前,秦菜坚信秩序的人不会乱来。但是经历过吴皙的事之后,她不再信任了。
 
    即使师父、吕裂石他们是真的在守望天道,秩序的人,也绝不是人人都如他们一样的。天亮之前,要想办法……不让他开口。
 
    思索良久,秦菜去往负一楼,不多时换了另一副漂亮女孩的身体,捧着一个铁盒上来。沙鹰还打着哈欠,见到这副身体十分好奇,当时就伸手捏了捏:“这么晚了,找谁干嘛呢?”
 
    秦菜抱着盒子,想了很久:“小事而已。”
 
    车行至市中心,秦菜远远就让沙鹰停在路边。沙鹰自然是想跟过去看看。秦菜抱着铁盒走在前面。沙鹰不明所以:“说话!!”
 
    秦菜看了看手里的铁盒:“希望不是灭口。”
 
    快到楼下时,秦菜转头看沙鹰:“不要跟来了,我很快下来。”
 
    沙鹰还是有点担心:“我和你一起上去吧?你要对付谁?”
 
    秦菜摇头:“就算有秩序的人,也不可能认出我,放心吧。”
 
    那天晚上是十一月初,天气已经偏冷了。她穿着假两件套的织锦连衣裙,上身v字领,紫色碎花,□是包裙,衬得双腿特别修长。
 
    她往前走,没有一丝犹豫或不安。沙鹰觉得这个女孩,比起初到人间,对他产生依赖的那个小孩,已有很大不同。时至今日,她终于也学会自己面对了吧?
 
    秦菜一步一步上楼,这里她来过,帮吴皙对付那个黄鳝冤孽的时候。走到楼层,她轻轻敲门。里面好一阵才应答:“谁呀……这么晚了……”
 
    秦菜把声音放柔:“诚哥,是我。”
 
    开门的果然是范诚,见到门外换了身体的秦菜,他自然是完全不认识。但是这具身体的美貌还是很快吸引了他。
 
    他的一双眼睛从秦菜的v字领一直看到修长的双腿:“你是……”
 
    秦菜见过白露她们搭讪别的男人:“诚哥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请我进去喝一杯吗?”
 
    范诚正要答话,房里又一个声音传出来:“谁呀?”
 
    屋子里还有一个女人!
 
    秦菜怕秩序的人监视,这时候只是将范诚一撞,闪身进屋,然后关上房门。范诚觉得莫名其妙——他始终还是觉得一个美人,没有什么杀伤力:“你干什么?”
 
    秦菜在看屋里,一个女人正在穿睡衣——那件睡衣居然都是吴皙的!
 
    秦菜心里直冒火,难道新闻里范诚有外遇是真的?!
 
    那女人也看见了秦菜,顿时一脸警惕:“你是谁?”
 
    秦菜走过去,这时候她对魂魄已经了如指掌,一伸手过去,就震晕了女人的天魂。女人当场晕倒在地。
 
    范诚这才脸色突变,转身就想跑出去呼救。
 
    秦菜上前几步,也一手敲晕了他的天魂。
 
    屋子里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不知道吴皙的死因。秦菜找了被单,先把范诚裹起来,然后用屋子里过长的网线死死捆住。最后她施了个安魂咒,范诚缓缓醒来。
 
    意识一恢复,他马上发现自己的困境,再一看面前的秦菜,他终于变了脸色:“救……”
 
    一声呼救还没出口,秦菜随手抓起地上的拖鞋,照着他的嘴就掴了一记。
 
    不管吴皙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就冲吴皙尸骨未寒,他已然另结新欢,抽他这记就不算冤。
 
    这一下子果然让范诚老实下来,他浑身发抖:“你是什么人?想要什么?”
 
    秦菜在他身前蹲了下来:“吴皙是怎么死的?”
 
    范诚斗然睁大眼睛:“你是谁……我老婆怎么死的,关你什么事?”
 
    秦菜毫不手软,立刻又抽了他一记:“说!”
 
    那拖鞋质地较硬,范诚嘴边已经淌了血。他立刻老实了许多:“她……她是鬼!她从小脑袋上就长黄鳝嘴,前几天失踪了,后来突然回来了,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我找法师来看,法师说她早就死了!!这才帮我收了她!她要不是变成了鬼,死了又怎么会回来呢?”
 
    “哪一位法师收得她?现在怎么处理了?”
 
    “哈哈,反正是一位道行很高的法师,这会儿只怕那婆娘早就化成血水了!”
 
    秦菜左右开弓,又给了他两记拖鞋:“她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想给你生孩子,想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有什么错?”
 
    范诚眼里的恐惧却突然爆发起来,他尖声道:“可是我不想跟她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她头上有多恶心?!跟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我他妈的早就心理障碍了!她爸妈还一副老子高攀他们女儿的嘴脸!她本来死了就该安心地死,还回来干什么?!”
 
    秦菜缓缓起身:“也许,是因为她有眼无珠吧。”
 
    范诚瞪大双眼:“你就是那个女人吧?你上了别人的身来找我索命吗?”他望着秦菜,突然放声大笑,“我他妈的就是讨厌你,看着你那一张脸,都会恶心到想吐!”
 
    秦菜把铁盒放在地上:“我来之时,准备了三种解决办法。如果你和吴皙是误会,那么告诉我她的下落。”
 
    “第二种方法,吴皙也好,我也好,我们的事,不要牵扯韦佳。”
 
    范诚目露狐疑——他确实是刚刚想到韦佳的事:“你怎么知道……”
 
    秦菜没有让他说下去:“第三种方法,如果吴皙的死和你有关,我会让你尝试她所受过的痛苦,或许你可以理解她。”
 
    范诚眼中渐渐生成一种恐惧,秦菜缓缓打开铁盒。
 
    范诚开始是觉得头上越来越痒,他开始用头去蹭地板。秦菜站起身——她人为地制造了一个冤孽,这时候这东西已经长在了范诚身上。
 
    因为仇恨的长期压抑,它很快就会吸干范诚的精气。
 
    秦菜缓缓退出门去,最后眼角的余光中,范诚正蹭得一头一脸的血。
 
    你可以不爱她,但是没有资格再度害死她。她本已是个不幸之人,遇到你更是不幸之至.
 
    如今一命抵一命,公平吧?
 
    秦菜下来的时候,沙鹰在离车一百多米的地方等她。见她过来才递给她一罐啤酒:“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秦菜用力喝了一口,很久才说话:“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有时候,睡在身边的人好可怕。”
 
    沙鹰这个联想丰富的家伙:“难道谈笑变心了?你去处理小三了?”
 
    ……
 
    秦菜懒得理他,他却又伸手去摸秦菜这具身体的胸:“以前通爷变来变去,大家背地里都叫他变态。你这么变来变去,看得倒是满顺眼的。嘿,让我摸摸这里是真的还是垫的……”
 
    秦菜用力打掉他的手:“开车啊!!”
 
    回来的时候,时间还早。
 
    秦菜要谈笑给这具身体“充电”,沙鹰觉得更有意思了:“这是……补充阳气?”
 
    谈笑本来想吃点豆腐,和秦菜联络一下感情——上次他和秦菜刚刚才开了个头,就被沙鹰这家伙不识相地搅散了。这会儿沙鹰却一直坐在床边,看秦菜呆在他怀里,一脸兴味:“太有意思了。难道以前你和通爷老动不动就搂搂抱抱,害得整个三线都以为你们搅基。”
 
    谈笑面色扭曲:“沙、鹰!!”
 
    好在沙鹰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好了好了,过来我抱抱。”
 
    秦菜不过去——这家伙就是个色/魔。
 
    沙鹰却偎过来,两个人将秦菜夹心饼干一样夹在中间。秦菜觉得舒适了些,他的贼手就伸过来乱摸。秦菜将他的手拍掉,往谈笑怀里拱拱。
 
    沙鹰倒是没再跟进,半晌秦菜一转头,顿时气岔了气——床上还躺着秦菜的身体。这会儿沙鹰正在她身体上摸摸捏捏,还一脸感叹:“都是女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你敢再碰一下它试试!!”
 
    赶不走沙鹰,但觉还是得睡。
 
    趁着沙鹰安份下来,秦菜眯着眼睛打了个盹。沙鹰睡觉还算是规矩,没乱来。
 
    三个人一直睡到十点半,谈笑做了早餐。沙鹰肯定是不会客气的,第一个坐下来开动:“晚上我还过来啊。”
 
    谈笑是真不欢迎他:“休想,没人会给你开门的!”
 
    沙鹰满不在乎:“那给我一把钥匙。”
 
    ==
 
    两个人去参加集训,沙鹰还不忘叮嘱谈笑:“乖,这几天没事少出门,外面坏人多。”
 
    谈笑气得七窍生烟:“滚!!”
 
    倒是秦菜察觉了什么:“秩序的人,是不是开始留意这边了?”
 
    沙鹰沉吟:“不知道,但是这次惊动了秩序的高层,当然还是小心一点好。我要是不住过来,秩序真派人到这里抓人,就凭你和谈笑?别丢人了。”
 
    秦菜开始有点担心了:“要不要让谈笑转移?”
 
    沙鹰摇头:“暂时不用,秩序那边要动手目标也不会是他。他们毕竟是打着惩恶扬善旗号做事的机构,不会乱来的。倒是你要小心,不要再穿着自己的身体招摇过市了。”
 
    秦菜是真不放心:“我得给桑骨泥人打个电话,它毕竟是妖,又有葛天师真传,连块极阴之地都镇得住,护个宅应该没问题吧。”
 
    沙鹰也不拦她。
 
    而秦菜打电话的时候,谈笑在看电视。一则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凌晨时分,一名男子暴毙家中。警方尸检时,发现他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孔,不见脑髓,死状可怖。

第九十四章:5月06日A章

    到达培训中心的时候,正好十一点。

    沙鹰带秦菜换了训练服:“先热个身。”

    秦菜还嘀咕:“我应该换回自己的身体的,这具身体力气小。”

    沙鹰摇头:“先用她试试吧。”

    这具身体力道是不怎么大,沙鹰吩咐先来个热身,跑了一万米。秦菜用了三十四分钟,如果是自己的身体,估计能更快些。

    到跑完之后,沙鹰将毛巾递给她,语声是让秦菜肉麻的宠溺:“是想真的学点东西,还是只要我陪你玩玩?”

    秦菜莫名其妙:“当然是学点真东西了,我好不容易来了。”

    沙鹰双手揽着她的肩头,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额头,秦菜不明所以,又听他柔声道:“收到。”

    “2号试练场,基本格斗数。”他的声音又轻松又愉悦,秦菜还没说话,就看见一个人死死盯着自己看。

    沙鹰还特别细心地帮秦菜涂了橄榄油:“乖,去吧。”

    进到试练台上,秦菜就把沙鹰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遍了——我擦,教官是颜月容!!

    尼玛,这货是沙鹰的n号暗恋者,死忠粉,沙鹰这货哪里是示好,纯粹是要借刀杀人啊啊啊!

    颜月容虽然是培训中心的讲师,但是能做守望者讲师的,手底下肯定是有两把刷子了。开始秦菜和沙鹰进来的时候她就有留意。这时候秦菜入了她的场子,那还能讨得了好?

    她当即脱了外衣,换训练服:“沙教官亲自带的人过来,我自然会好好招待了。”

    秦菜泪流,沙鹰还拍着她的肩膀,一脸诚恳:“拜托拜托。”

    颜月容很快摆好了动作:“第一场近身格斗术。格斗最重要的是动静有力,步法非常重要,比如弓步、马步……”她不断变化步法,秦菜看得专心,就没留意到她的下一句话。

    “还有拳法……比如直拳!”她突然出拳,精准无比地揍在秦菜鼻子上!

    我草!!

    虽然这具身体只有百分之八十的痛感,但是那已经很痛了好不好?秦菜鼻涕、眼泪和鼻血齐流,对面颜月容表情严肃:“还有摆拳!!”

    她一拳打在秦菜右脸颊:“还有勾拳……”

    ……

    几拳下去,秦菜就趴地上了,好不容易爬起来,颜月容并没有打算就此结束“训练”:“还有肘击,比如横肘击……”

    “啊!!”

    “后肘击。”

    “嗷!!”

    “还有鞭腿、侧踹、正顶膝……”

    ……

    三个小时之后,沙鹰过来给秦菜“充了下电”,并当着颜月容的面柔情万种地给秦菜揉了揉肩。

    但那只是表面上,私底下他可规矩得很——秦菜被打得跟个猪头一样,他再重口也生不起别的心思。

    下午六点钟,所有人都去吃饭了,秦菜趴在训练场中间。沙鹰已经换好衣服,在外面站了半天,甚至打了个电话给谈笑报了晚餐的理想菜谱。这一番耗时其实甚长——虽然谈笑只回了一个“滚”。

    “喂……该回去了,地上躺着凉快吗?”他捡了个小石子丢过去,秦菜怒骂了一声:“沙鹰你根本就是故意整我!混蛋!!”

    秦菜是被沙鹰抱上车的,她呸了沙鹰一口,嘴里全是血沫子。

    沙鹰拿湿巾擦了:“冤死了我,是你说要学点真东西的。”

    秦菜靠在车座上喘气:“我不要这具身体了,痛死了。”

    沙鹰慢条斯理地开着车:“集训的这几天必须用。”

    秦菜根本不想甩他:“你去死吧!!”

    回到别墅,谈笑都被唬了一跳:“……干什么了这是?”

    秦菜扑到他怀里,哭都哭不出来:“谈笑……呜呜呜谈笑……”

    谈笑心疼得不得了,赶紧地抱回房里:“好了好了,先把身体换过来。”

    秦菜一换完身体,就觉得不对——她右腕的镰刀,变成了真正的兵器。

    沙鹰也发觉了,那感觉太奇怪,像是有怨气,又不像纯正的厉鬼带来的阴森。

    他迅速上楼,和秦菜背抵背站在楼道上。谈笑正在摆碗筷,见状还一脸不解:“怎么了?”

    秦菜面色凝重:“别过来。”

    沙鹰开了天眼,顿时神色肃穆:“怨气……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怨气?”

    秦菜大惊失色:“难道是……它回来了?”沙鹰皱着眉头,“什么东西?”

    秦菜右手握着金色的镰刀:“冤孽,我把它放出去灭口……”

    “该死!”沙鹰骂了一声。冤孽这东西本就没什么记忆,它只懂得用最恶毒的方式复仇。然而更可怕的是,不是每一段冤孽都知道自己应该向谁复仇的。

    所以它们很难消散。

    而秦菜人为制造的这段冤孽,除了秦菜要它杀死的人之外,它唯一记得的——就是秦菜。而最恨的,也是拘了它的魂魄,令它永生永世重复痛苦的秦菜。

    所以在吸干那个家伙的精气之后,它下一个要找的人,自然就是秦菜。

    秦菜也开了天眼,能够看到它一个大概的影子。它漂浮在空中,泛出深绿色的光,美得像一串萤火。

    然而如果用阴眼的话,可以看到它体内涌动的怨气和冤魂。

    秦菜不断用镰刀赶开它,然后回到房间里,拿出一个锁魂坛,轻轻念咒,将它收了进去。但她也没敢告诉沙鹰这是她自己做的,只说是从吴皙身上得来的。

    沙鹰也没多问,只是告诉她这东西太损阴德,尽量别用。

    晚餐十分丰盛,谈笑虽然不欢迎沙鹰,但也赶不走他。只好仍备了三人份。

    三个人同桌吃饭,秦菜和谈笑这些日子本就十分亲密,谈笑会给她剥虾壳、挑蟹黄。而沙鹰在看挂钟:“赶紧吃,有人肯定也在看钟了。”

    ==

    秦菜这才想起还得去照顾月苋。

    匆匆吃完晚餐,谈笑本来要送,沙鹰将碗筷一推:“你还是洗碗比较实在。”

    秦菜也不愿让谈笑送:“我打车,晚点过来接我就好。”

    谈笑依然把厚棉衣给她准备好:“路上小心。”

    晚上七点半,车还很好打。

    秦菜给司机报了地址,这里离白芨的住处如果不堵车的话,也就三十多分钟车程。

    秦菜眯着眼睛打盹,今天挨了一天打,她很困了。没过一会儿,司机突然说话了:“今天车况真好,一路上都没见几辆车。”

    秦菜接了一句:“车况好还不是好事吗……”

    突然她睁开眼睛,出租车上的座套一周七换,现在的日期是星期天。外面正是建设路,应该是本时最堵的时候。

    为什么会不见几辆车?

    “师傅,你先停一下。”

    司机不明所以,却还是在路边停下来。秦菜打开车门,赫然发现车外与车内所见全然不同——车外是一座高架桥,车正停在桥边,看这方向,倒像是去三画职业中学的路。

    司机探头一看,更是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回事?我们撞邪了?”

    后面有两辆车,原本呈品字形将秦菜这辆出租车堵在中间。这时候出租车停在路边,他们也没有继续向前。

    秦菜暗暗懊悔,不应该这时候停车,她迅速缩回车里,二话不说给白芨打电话。

    对方或许也在请示,一直没有动静。但秦菜一打电话他们就发觉了,后面一辆suv一头撞了上来。秦菜抛下出租车司机——这时候抛下他,才是救他。

    她往人行道上跑,车行道和人行道之间隔着铁护栏,后面的人也下了车,翻过栏杆,追了过来。

    秦菜这具身体跑得还是很快——但对方的装备比她牛叉。只听见一声枪响,她腰间一麻,过了几十秒才开始察觉到巨痛。

    对方明显是警示,没有击她要害。

    血越流越多,秦菜跑不动了,对方也发现了,没再开枪。他们缓步走近,这次来的稽查比前几天所见的明显正规一些。他们向秦菜出示一张秩序签发的拘捕令:“人间 d级会员蓝愁,你被指控涉嫌谋杀秩序两名稽查、一名协管、一名普通人类,替人逆天改命等多项罪名。并另有秩序案底有待清查。跟我们回去吧。”

    他蹲下-身来,把秦菜用一条蛇形绳捆起来。

    秦菜知道这条绳子——上次那个稽查也用这条绳子捆过她,差点把她勒成粽子。

    这条绳子可以用手解开,用刀子划断,但是不可以使用任何与玄术有关的东西。它就像是物理,而玄术是化学。――

    一个稽查将秦菜拎起来,很是粗暴地塞进车里。秦菜腰间一直在流血,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她衣袋里有个锁魂坛,里面放着那只回来找她报仇的冤孽。

    秦菜慢慢把衣袋里的小瓶子抖出来,随后双足猛力一蹬,用力将瓶子踹破。一身极细微的声响,前面两个稽查还是发现了。

    其中一个返身敲了敲秦菜的头:“别耍花……”

    话未落,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东西不对,顿时尖声提醒同伴:“小心!!”

    他同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他头上开始淌血,他从一开始的抓挠,慢慢变成磨蹭,最后猛力撞击自己头部。

    秦菜也觉得触目惊心——那东西的力量,似乎增强了。

    车停了下来,另一个稽查拿了一根短撬棍,一棍子打在秦菜身上:“你对他做了什么?!”

    秦菜挡过要害,副驾驶座的稽查头皮开始脱落,几缕头发混着血水沾到她脸上。面对他惊怖欲绝的眼神,秦菜也惊恐。

    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就好像处于万丈悬崖之间,掉下去肯定会死,她只有不停地往上爬,不停地爬。

    另一个稽查狠狠地打了秦菜几棍子,秦菜吐了口血。副驾驶座上的那个稽查已经看不见脸了,他的脑袋被抓成了血肉模糊地一团。他还在看着秦菜,肉沫和着血不停地掉落在她脸上、头发上。

    秦菜任另一个稽查打她——那个东西吃完了他的同伴,很快就会吃掉他。但是如果这根绳子真的能够阻隔阴气的话,被绳子捆住反而最安全。

    她只是沙哑地跟这个殴打她的稽查说话:“用你的绳子把自己捆上。”

    那个稽查也是恐惧到了极点——毕竟同伴的异状实在太惨烈。但他怎么可能相信秦菜说的话,他的眼神也尽透着恐惧和绝望,手中短撬棍猛然一捅,用力捅进秦菜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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