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苋本来就在打量秦菜,这会儿秦菜进来,她立刻就起身,声音轻柔得像是一片薄纱:“她伤得很严重。”白芨显然不希望她看见这样的秦菜,毕竟秦菜现在的这模样,实在是影响食欲。他转身取了DVD里面的碟子,装好递给月苋,语声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回房里去看,我马上就过来。”
秦菜这才知道原来他是在陪着月苋看片,不过看月苋的模样,肯定不会是成人小电影了。所以自己应该也不算打扰吧?!――
她和白芨进了书房,四个分-身穿着秩序的人的身体,在外面站成一排。白芨这书房明显被人用心布置过,摆设简单却超乎想象的精致。绿色的长毛地毯,配白色的书桌,显得特别干净清爽。
秦菜在椅子上坐下来,白芨一关上门就变脸了:“我有让你坐下吗?”
如果是以前,秦菜肯定立刻就跳起来了。但现在她端坐如山:“你也没说让我站着啊。”
她居然学会了顶嘴!!
白芨抽了根烟出来,想想又放了回去。看来是因为月苋不喜欢烟味。他在桌后坐下来,秦菜就坐在他对面,他愣是一眼没看:“继续说。”
秦菜可没这么乖,她是来谈条件的:“带我去见人间的头头,我是说最大的那个,保证我的生命安全,我继续说。”
白芨眉角微扬:“你确定不是来搞笑的?”
秦菜与他对视,被烧得坑坑洼洼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师叔,秩序的先知死了,你忘了当初用我换秩序一千万,是因为什么了吗?”
白芨微怔,突然他的神色也变得十分严肃:“你……”
当初他用秦菜勒索了秩序一千万,自然是因为她预知未来的时候用的不是阴眼。这是秩序先知特有的力量,能够查看天道。
他不扣留她,是因为先知这玩意儿传说中是秩序尊主的恋人。如今秩序的尊主虽然不理事了,自己冒冒然扣下她交给人间,两者之间有可能会爆发一场你死我亡的争斗。
但是现在……
“秩序的先知死了,是什么意思?”他早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秦菜既然被赎了回去,自然就是秩序的先知。但后来她从秩序逃了出来,还来人间走了一回。
他自然也有不解,但他这样的人,早已没有了什么好奇心。而且知道得太多,对他有什么好处?
是以他一直不想不问不管。
但是现在不同了,难道她不是先知?她不是先知,却拥有先知的力量。如果人间拥有了她,那么人间将也能够窥探天道。那么从此以后,人间和秩序,还有什么区别?
不不,确实有区别,区别就是秩序的先知死了。==
其实先知不先知的,也就是个名头。天下多少事?凭一个先知又能预测到多少?但是名头有多珍贵,古往今来那么多历史都已经道尽了。
只是人间的首脑,又岂是她说见就能见的?
白芨靠在椅背,手里拿了枝长长的签字笔无意识地把玩。秦菜知道他在考虑,也不打扰他。随手拿起他桌上的一张打印纸,发现上面乱七八糟地画着各种符咒,看起来像是随手乱写的。
但她再仔细一看,就看出了门道——这是一张法阵的阵图吧?
看这样的手迹,他应该是在创新法阵。
秦菜一道一道堆叠的符咒,正推想着最后会有什么效果,白芨突然说话了:“我怎么相信你?”
秦菜不懂,他又补充:“怎么相信你真的拥有先知预知的能力?”
这个秦菜还真没想过,毕竟一些玄术师的阴眼也是能够看到第二天将要发生的事的。白芨冷冷地丢出一句:“告诉我下一任国家X组织部部长是谁。”
他没有直接问主席,明显是因为这种东西早有内定,没准能蒙中。
秦菜还是没把握,她对自己有把握的时候真不多。
白芨一说完就出去了,他随手关上书房的门,就看见外面四个人站成一排,这时候四个人都看着他,那感觉让他寒毛直竖。
真的是魂魄的分-身。他挨个儿细看,终于其中一个被他看得不自在了,那家伙穿着个男人的身体,还红着脸:“师叔,你再看下去我都要以为你移情别恋了。”
白芨哼了一声,倒是回了房间。一回到房里,他身上的戾气就收了不少。月苋正靠在床头继续看片,白芨上床,将她揽在怀里。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灯,两个人,辗转经年终于聚在一起,每一刻彼此都很珍惜。
秦菜独自呆在书房里,外面虽然有四个伴,但她从不跟他们说话。一开口就觉得好像自己人格分裂了。
她趴在书桌上,本来是静下心来睡觉的,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那天夜里白河说的话。
金光刺目的法阵中央,他绞碎她魂魄的时候,声音轻微若尘埃:“如果在秩序找不到你的路,不如去人间。”秦菜望向他,他握住她的手,声音和手一样沉稳:“找出人间的幕后首脑,当秩序消灭了人间,尊主的这笔账,也总要清算。”
那时候她怎么问来着?对了,好像是说——“就凭我,怎么可能见得到人间的首脑?我连师叔都不经常见到。”
“以前当然不能,但是如果你拥有先知的力量……就大有可能!”
“师父……”
“小妹,其实这几年,师父一直很后悔。”
“我知道,我让师父失望了。”
“傻孩子,你从来没有让师父失望。其实……其实……”
“师父?”
“其实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师徒之缘。”
“师父……你在说什么?”
那个时候意识已经很模糊了,但她还记得白河的声音,如同伤己自身一样的痛苦:“真正和你有师徒之缘的是白芨。你看出梅花煞的时候,本是吉凶莫问之象,但是到你出现的时候……一个百分之百能够看见未来的后人,数十年后,该是怎么样的光芒璀璨呢。为师也是动了贪念。我违了这天道收你为徒,只是觉得无论如何秩序肯定会更适合你成长。而且白芨所修的,也是邪术居多,天道怎么能误此良材呢?但我没想到……”
“师父?”
“我错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就错了。最后该有的迷茫和痛苦,什么都不会少。”
我一直不敢教导你该走哪条路,因为连我自己都未能看清楚。他的手一点一点收紧,那璀璨金光堕入眼眸,竟然隐现泪光。
“师父,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找出人间的首脑。等人间瓦解之后,再揪出那个狗屁尊主,打死他之后我们就再找个小村庄。依然开纸烛店,虽然我扎纸人的技术还是那样,但反正你也卖得出去。”
“嗯。”
“师父,不管再过多少年,身为白河的徒弟,一直以来就是我最荣耀的事。”
砰地一声脆响,眼前白河的脸在金光中化为千万面,最后消失在眼前——她的魂魄碎裂了。
——只要我的魂魄中还有记忆,我就是你的徒弟。谁管那狗屁天道怎么记载?
第一百三十四章:6月13日A章
秦菜趴在书桌上,不一会儿居然真的睡着了。X组织部部长,她念着这个职位,还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她从来没有看过国运,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但是念着念着,她忽然发现眼前全是云雾。当云分馏塔慢慢散开的时候,一道直上云宵的白色阶梯出现在面前。她顺着阶梯往上去,突然发现身后跟了几个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
这几个男人也不说话,就一直跟着她走。
爬了半天,终于面前出现了一座宫殿,宫殿虽然华丽,却连看门童子也没有。秦菜走进去,里面一个老者,虽然干瘦却颇有些仙风道骨。秦菜站在一边,身后跟她上来的六个男人站成一排。
老者在六个男人之间看了又看,突然道:“你走、你走、你也走……”
被他点到的人都走了,最后留下来一个中等个子,留着胡须、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就你吧。”
两个人就这么走了,云雾再度遮眼,秦菜醒了。
她敲开白芨的房门,倒是答得干净利落:“应该最后有六个候选人,最后担任的那个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戴着眼镜儿,我叫不出名字,但如果看到照片我肯定能认出来。”
白芨略略挑眉,看了一眼秦菜和随她而来的四个人,突然出声:“客卧在那边,都过去。”
秦菜在白芨这里住了一个白天,白芨似乎特别不喜欢陌生人住在这里。秦菜知道他是担心影响到月苋。白天他要出门,对秦菜更是百般不放心——其实当初月苋没醒的时候,他和秦菜的关系……也是他耿耿于怀的原因之一吧。
月苋倒是无所谓,仍然送他出门:“她看起来不像坏人,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白芨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月苋对他而言有多重要,秦菜是见识过的。他径自把秦菜叫起来:“打电话给你那个助理,半个小时之内让他想办法带你回去。”
秦菜看看窗外,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三月初的天气,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这时候让她出门,纯粹是不考虑她的死活的。她望定白芨,那目光没有丝毫软弱:“师叔,还记得你第一次把我扫地出门吗?”
白芨就变了脸色,秦菜甚至带着微笑:“那个时候我是在哪里惹您不高兴来着……对了,好像是……”
“闭嘴!”白芨明显不悦,他是真的不喜被人威胁。若是以前,秦菜肯定不敢惹他。但现在她也是死过几次的人了,逃出秩序的时候,她即使修成了分-身,也死掉了五个。
她的魂魄变得强大了,似乎胆子也变得强壮了许多。
白芨虽然不悦,却没有再说什么。他显然并不希望月苋知道,在她醒来之前,他做过些什么事。月苋笑容清婉:“你又生气了,”她轻轻握了握白芨的手,转而望向秦菜,“他脾气不好,别往心里去。”
她的笑容让人觉得无比舒适,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人,居然不会让人觉得做作。秦菜不由也对她笑了一下:“没事,习惯了。”
月苋去了厨房,不一会儿传来沸油的滋滋声,白芨赶紧跟进去:“别忙了,”他舍不得月苋做这些事,最后只得道,“我来吧。”
里面渐渐再没有人说话,片刻之后月苋端了几份早餐出来,还看了一眼客卧的方向:“叫你的朋友们出来吃饭吧。”
她声音温柔,秦菜却只得谢绝了:“都不吃的,谢谢。”
月苋只以为他们还在生气,也很无奈:“我……睡了很长时间,现在在这边也没有什么朋友。如果你有空,希望可以经常过来玩。”
她语气很真诚,秦菜心中一软,居然有点抱不平——那么渣的师叔,怎么配得上这么温柔的女人,哼!
那边白芨却已经说话了:“这里不欢迎你,以后有事没事都不准再过来。”
“白芨!”月苋略带责备地看了他一眼,他拍拍月苋的手背:“她是白河的徒弟,白河是秩序的人,不安全。”
月苋一听,望向秦菜的目光更为和善:“白河的徒弟都这么大了呀?你师父还好吗?”
秦菜想起很久以前看地的黄瓜收集的视频,明白她和自己师父至少也算是故人。月苋倒是丝毫未作隐瞒,秦菜只得点头:“他老人家很好。”
月苋展颜一笑,秦菜发觉,原来倾国倾城一词,绝非虚言。
“他……他也不过比白芨大两岁,竟然就是老人家了。”她边笑边给秦菜递了早餐奶。秦菜接过,依然是不喝。
吃过早餐,白芨是真的有事要出门。但他不可能把月苋单独留下,想来想去,他只有带着月苋一起出门。临走时候他冷哼了一声:“晚八点之后,我不想在这里再看到你。”
他和月苋出了门,秦菜在心里骂了他千百遍,这才打电话给谈笑。谈笑已经回来了,沙鹰倒还留在沙井村。阿兰没有出任何意外,阴气有没有被冲淡还看不出来,但至少没有刚挖出来那股奇怪的感觉了。
秦菜便放了心:“我在白芨家里,你先过来接我。带几个锁魂坛。”
半个小时之后,谈笑就过来了。
他一直以来就是个很镇定的人,但这会儿进门的时候看见秦菜,也被唬了一跳:“怎……怎么伤成这样?”
他眼里的震惊很快就化作了心疼。他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在他面前,他就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哪怕是个路人甲,也会觉得自己瞬间变成了主角,而且是唯一的。
秦菜在白芨面前被酸出的泡泡总算是平复了一些:“被秩序那帮家伙弄的,别嫌弃了,能活着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谈笑触摸她脸上的伤痕,半天叹了口气,给她开了一包血。
秦菜咕咕地吞饮着鲜血,他本想借这空当替她收拾东西,这时候一看,她根本就没什么东西。
只是外面天光正盛,秦菜的真身还不能出去。
谈笑帮她洗头发,把掉落的头发全部收起来。他寸寸抚摸她身上斑驳的伤痕:“还疼吗?”
秦菜点头,谈笑低头,居然吻了吻她。秦菜眼底有瞬间的迷惑,她也不知道谈笑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了。这种情况之下亲吻,还没吐出来,至少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秦菜很自觉地没有回吻他,只是任他梳理着所剩无几的头发:“不知道放回天庐湾别野还能不能再长好,僵尸的自愈能力很强,希望还能长回来吧。”
谈笑咬唇:“我让人打听一下,三画市肯定还有别的僵尸,问问他们有没有药能医治。”
秦菜笑他:“僵尸里难道还有医生呀?”
谈笑却很快替她吹好头发,又从车里拿了她的睡衣给她换上。最后又喂了她一包血,这才让她漱了漱口:“先睡吧,天黑了我们就回家。”
那句“我们就回家”让秦菜很窝心,也不再说话,自去客卧重新睡了。
刚刚躺下不久,她想起让谈笑在八点之前叫醒她。刚刚出门,听见阳台上谈笑正在小声地打电话。秦菜的听力已经非常灵敏,当下就听见他在说:“上海市这么大,怎么可能找不到僵尸?我保证不猎杀,不透露消息……好吧,你帮我问问它们,如果受伤了有没有什么有效的医疗方法。不,一定要确定对方是僵尸,如果泄漏这件事,你恐怕就会变成僵尸了。”
他果然是个很谨慎的人,知道秩序肯定在搜捕秦菜。问这些事也找了别的城市的朋友打听。秦菜转回房继续睡了,他什么时候叫自己就什么时候醒吧,管它几点呢。
晚上八点半,秦菜穿着另一个女孩的身体再度回到天庐湾别墅。她自己的身体太吓人,这会儿谈笑用大衣裹着抱回来的。而那几具秩序人的身体,秦菜还是放他们回去了。
也许秩序的人有办法保护他们的魂魄,那么放回去他们应该还能活。反正这里也不缺身体。
走进别墅,秦菜竟然真的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她往沙发上一倒,谈笑给了她血,又给她放好水,居然就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秦菜洗好澡,正在镜子前看自己身体的脸,谈笑又转回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折了些老鸦树的树枝,这会儿用水泡了,许久之后给秦菜擦洗。
这不知道是从哪只僵尸那里打听来的偏方,秦菜倒是知道原理——老鸦树阴气重,水阴气也重,泡在一起也就是会令僵尸觉得舒服些。
大作用估计是没有。
但谈笑的好意她也不能拒绝不是,当下也是乖乖地让他擦。
她全身都有伤,要脱掉衣服还是有点难为情。虽然和谈笑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但这个身体……
如果是以往,谈笑肯定不会迫她。因为以往肯定有吃豆腐的嫌疑。但今天不同,谈笑很自然地脱掉了她的衣服,替她把身体擦了一遍。除了下面最隐秘的地方,其余地方都照顾到了。
他神情专注,没有嫌恶,也没有同情。自然得好像只是帮秦菜洗了把脸一样。
秦菜闭上眼睛,连日来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紧张,终于慢慢松懈下来。
谈笑替她擦洗完毕,就将她抱下了负一楼,照例放在灵气最充足的地方。怕别的身体影响到她,不管再漂亮的、胸再大的,通通移到一边。
秦菜把自己的四个魂魄分-身全部弄下来,也都放在四个身体里,让它们分批修炼。谈笑一直在旁边陪她,虽然看不懂她在做什么。
不一会儿,秦菜忙完了。她拍拍手,突然问谈笑:“谈笑一号还好吗?”
谈笑微怔,随后浅笑:“要看看吗?”
虽然深得谈笑喜欢,但谈笑一号的地位并没有特别超然。这就是谈笑对工作的态度,他的个人感情,很少带到公事里面去。秦菜不发话,他就不会擅自为谈笑一号谋取什么额外的利益。
所以谈笑一号现在仍是安静地和几个美人睡在一起,长长的睫毛盖下来,洋娃娃一样娇美。
秦菜钻进去,不一会儿便起身坐起来。谈笑抱着她上来,他是个很克制的人,但该热情的时候可也从不含糊。
秦菜与他在一起总是很放松,这会儿任他抱着上了楼。他这时候不急了,一举一动特别地温柔。
两个人正你侬我侬呢,外面突然进来一个人。秦菜和谈笑抬头一看,都有些尴尬。
秦菜身上还穿着谈笑的白衬衣,衬衣有些大了,她也不知道那衣服是什么牌子,直接就把下摆打了个结。谈笑一号的身材本来就是万里挑一的,这时候在衬衫里若隐若现,更现出曲线玲珑。
谈笑刚刚运动完毕,这会儿衬衣只扣了一颗扣子。秦菜要在沙发上看会电视,他给她拿了毯子,两个人搂在一起,披着毯子看片——也不是小电影。
谈笑很体贴地给找了个僵尸电影大合集,也算是迎合秦菜身份了。
结果秦菜看得郁闷不已——喵了个咪的,为什么所有的僵尸,最后都被杀死了呢?
谈笑吻吻她的耳垂:“你还是个玄术师嘛,你看,所有的玄术师到最后都赢了。”
秦菜一脸纠结:“尼玛,为什么这么一说,我会有种自攻自受的感觉……”
白芨进来的时候,见昏暗灯光中相拥的两个人,都有点走进了人家的二人世界的感觉。这个谈笑,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邀宠献媚倒是在行得很嘛。
他冷哼。
第一百三十五章:6月13日B章
白芨来得突然,谈笑有些尴尬,赶忙起身倒水。他不习惯在人前衣衫不整,这会儿边走边扣扣子。秦菜倒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没起来。
白芨在她旁边坐下来,直接把电视关掉:“三线线长是不是又落你手上了?”
他开门见山,秦菜还想狡辩:“什么三线线长?”
白芨毫不客气地打断她:“闭嘴!你以为薄利明的那个助理真的就销声匿迹了?既然你那么喜欢三线,就先在三线呆着吧。还有,让沙鹰立刻回来报到!!”
这回轮到秦菜莫名其妙了——怎么,不见人间的头头了?
白芨想了一阵,终于又道:“你的身体不要再用了。过一阵子我另有安排。”
说罢他起身,看了一眼谈笑,转身走了。
他上次虽然搬走了,钥匙却没交出来。秦菜觉得他这样来去自如太容易尴尬,但也不好意思直说让他交钥匙之类。
谈笑送走他,重新回来,仍旧把电视给秦菜打开,两个人依偎着看片。秦菜的不满对谈笑倒是可以直说了:“他搬走的时候怎么不交钥匙啊!”
谈笑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他……职位毕竟很高,钥匙这事,不好明说吧。”
秦菜半撒娇:“可是他这样冒然进来,我们……一点都不方便。”
谈笑就无视白芨的职务了:“我明天把锁换掉。”
=v=
电视看到一半,秦菜突然想起沙鹰,他还在那儿看着阿兰?!这家伙的耐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秦菜吻吻谈笑的下巴:“你怎么说服沙鹰蹲守阿兰这么久的?”
谈笑回吻她,握了她的手伸进自己衬衣里:“没有说服啊,他自己留下来的。”
秦菜狐疑:“他不会祸害人家村里的小姑娘吧?!”
谈笑倒是摇了摇头:“他好像立地成佛了,那么多对他献殷勤的姑娘,通通视若无物。”
秦菜也觉得奇怪,但她突然想起一个事来。
通阳子那样的修为,主魂里面修出个记忆魄的碎片肯定有可能。而自己一直没有在他的记忆魄里面读到关于阿兰的控制问题,会不会这东西存在他主魂的碎片里?!
想到这里,她立马起身:“谈笑,上次去沙井村我让你带的铁盒子呢?”
谈笑神色也不见丝毫变动:“在负一楼你房间的保险柜里。”
秦菜匆匆赶下去,毫无疑问,又被通阳子骂了个狗血淋头。秦菜才不在乎呢——反正你骂也不可能把我骂死。
她把通阳子的主魂也分离开来,很快找到了那片小小的记忆魄碎片。
随后她取出一个分-身魂魄,放到主魂里面读取。
果然,这个记忆片虽然小,但绝对是个宝库啊。里面对阿兰的记忆,竟然不是个活体,她竟然只是冶炼法宝的一种材料!
试想,如果她成了一种法宝,这种法宝时时都可以吸引阴阳之气相互转化。它一直就可以自行修炼。而等它完全成为器灵之后,再让它化为人身,披上人皮。人形兵器!绝世罕匹。
当读到这一段记忆的时候,要说一点都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秦菜只是个庸人,当一把绝世神兵可能就在你眼前的时候,你取是不取?
而且对秦菜真正产生诱惑的,是一个大胆的设想。
她左手腕上扣着一个催命符——那个冤孽,虽然目前虚弱不堪,但是它一直存在。并且在不羁阁吸引灵气的时候,它明显也得益匪浅,这时候已经有了渐渐复苏的迹象。
它醒来自然有好有坏,好处是可以指使它办事,坏处是它的成长速度也十分惊人。
而用阿兰炼制的法宝,也是具有强大的怨恨之力的。一样会不停地自己吸收阴阳之力成长。她的性质和冤孽的性质是一样的,通阳子一直没用,明显也是忌惮最后的反噬。
但对秦菜来说,一切又都不同了。她本来就有一个冤孽。如果再添一个,没事就让两个冤孽相互斗一斗。两个冤孽因为受主人操控,即使要吃她,也只有斗得只剩下一个的时候才会再动手。
整个玄术界也没听说冤孽会联手这样的事。
它们的成长速度一样,阿兰在地下埋了几十年,实力不凡。而秦菜的冤孽在三画大江里吸收了无数怨魂,也是绝品。两者相斗之后要再想反噬自己,怎么着也不可能了吧?
秦菜心动,真的是心动。一边是绝世名兵,甚至可以救自己性命,一边是将阿兰超度,世上再多一个普通人。
秦菜一夜未眠。
第二天,秦菜穿了沙鹰一号的身体,坐飞机去了沙井村。
一个小时后,沙鹰在机场接到了她。两个人往沙井村赶,秦菜发现沙鹰瘦了好多。她摸摸他的脸,突然想起聊斋里的故事:“沙、沙鹰,”她大惊失色,“你不是被阿兰变的女鬼给迷惑了吧?!”
沙鹰啼笑皆非:“别闹了。”
刚到沙井村,谈笑就打了电话过来,还嘱咐沙鹰别忘了给秦菜充电——秦菜可是附在沙鹰一号的身体里的。
这身体比谈笑一号丰满一些,只是胸恐怕是D杯,秦菜走路似乎都忍不住往前倒。==
沙鹰依然住在上次住的民房里,这次依然是村长徐长贵亲自接待。秦菜却没心思应付她——她急需沙鹰帮她拿主意。
“沙鹰,你说我把她炼成法宝呢,还是超度她呢?”房间里,秦菜万分纠结,沙鹰听完她的分析,过了一分钟才开口:“炼化需要准备些什么?”
秦菜抬头看他,他把她圈在怀里,出乎意料的,那里居然没有反应。不仅没反应,他的神色也是异常的镇定,完全没有毛手毛脚地吃豆腐之举。
秦菜猛然跳起,一个专破附体的返本朔源符咒打将过去:“何方妖孽,快快现形!!”
沙鹰一把打开符咒:“别闹,等你吸足阳气我去准备炼化法宝的材料。”
秦菜重新依进他怀里,满脸狐疑:“沙鹰,你到底怎么了?”
沙鹰握着她的小手,很久才道:“心理阴影了吧。”
秦菜抬头看他,他说得很轻松,但这么多天以来,谁能理解他心里的感受呢?
这几天,两个人忙着准备炼化的材料,秦菜却渐渐发现沙鹰的问题比她想象得严重。沙鹰他……不举了。
几个夜里两个人都是一起睡的,但是沙鹰……秦菜偷偷地摸过,他连晨勃都没有了。――
秦菜心里还是挺过意不去的,当初叫沙鹰过来,只是因为他比谈笑的战斗力强得多,能得个帮手。但完全没有想到这事会带给他的影响。
得知从前日夜温存、朝思暮想的人只是一张皮,而且是一张从别人身上强行剥过来的皮,这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晚上,两个人在埋阿兰的地方起了一口大锅。秦菜故意把事情说得很严重,不许村民过来看热闹。当晚居然有月亮。
秦菜不知道多久没有看见过月亮了,城市的夜晚灯火辉煌,繁华中也失去了最初的美感。秦菜伸出手,看月光从指缝间流淌而过。沙鹰却没有欣赏这月色,他把阿兰的身体从棺材里抱出来,清洗干净。扔进锅里。
那口锅确实很大,跟口缸一样,像是工厂用的东西。
而二人升的却不是明火,而是用磷生火。磷本来是冷火,也是传说中的鬼火——这把兵器果然是纯阴之气打造的。
锅盖被盖好,里面传来一阵阵嘶哑的叫声,不像是人,更像是野兽。秦菜退后一步,沙鹰接住她:“等吧。”
大量的白磷被拉上来屯着,沙鹰日夜守在锅前。磷的着火点很低,用来炼制法宝简直不可思议。
但事实上,通阳子的魂魄里就是这么记载的。
秦菜心里不是没有过仿徨,虽然麻烦一点,但她觉得还是可以找到超度阿兰的方式的。沙鹰似乎明白她摇摆不定的心思,第一时间就准备好材料,片刻不停就将阿兰送去炼化了。
可秦菜明白,她心里其实也暗暗希望如此。脑子里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这样是不对的,阿兰有活下去的权利。一个问这有什么不对?她可以得到一把绝世名兵,完全控制手腕上等着啃她血肉的冤孽。
秦菜也越来越不懂了,你说这个世界上会不会真的有人,能够完全制住自己的爱恨贪痴,不生半点邪念?
反正……至少……我是不能了。她望着那丛淡蓝色的火焰,止不住地叹息。
常言说功不能抵过,那么十件功能不能抵一件过?一百件能不能抵?
如果不能,那么是不是只要做过一件坏事,就永远不能算一个好人?
如果能,那么是不是做足一万件好事,就可以做一百件坏事,对不起一百个人?
好人与坏人的界线到底是什么?
正邪的界线是什么?
如果我炼化了阿兰,却用她去救一百个一千个人,那么我还算不算一个好人?!
谁来解我之惑,令我不惊、不怖,不被红尘障目?
第一百三十六章:6月14日A章炼化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但秦菜和沙鹰都没办法在这里呆这么久。好在秦菜有人,她一个电话打给无迪子。无迪子这个家伙,虽然是混饭吃的,但是炼制法宝这种事,理论知识他还是有的。
毕竟有时候忽悠别人炼个金银、丹药什么的还得用呢,也算是吃饭的家伙了。==
这时候听说秦菜把炼制法宝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他当然乐意至极,当天就坐了飞机过来。还带了一套行当。他现在经营纸烛店,腰包里也小有俩钱,论他那套行头,可比秦菜随便在山上掏个洞专业多了。
可惜秦菜交给他的任务,只是要他看着火。
回到三画市,沙鹰没有去上班。
连迟钝的桑古泥人都从花园的泥土里把自己拔了出来,它一直在安慰沙鹰:“不能人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有啥了不起啊。大不了我让我黄瓜兄弟送你一根黄瓜,不不,送你一车黄瓜,你以后照样走遍天下,对吧对吧?”
沙鹰揍了它一顿。
第二天,桑古泥人拿着一包花肥又过来了,沙鹰本来是咬紧牙关,下定决心誓死不再和它说一个字的。而桑古泥人坐下来之后,用小勺子舀了一勺花肥,喂到他嘴边,说了句:“这东西味道很不错的,你来点?!”
沙鹰:“……!!”
第三天桑骨泥人又换了战术:“其实嘛,繁殖的方法是很多的。你要是不用用人类的繁殖方式了,不妨试试我们植物的?你可以先剪下个树枝……呃好吧,我们才剪树枝,你可以剪个四肢,埋在土里,让它自己发芽生根什么的……”
在它这样契而不舍的安慰下,第一天沙鹰还只是不想去上班,第二天发呆的次数就有点多,第三天,就产生了自杀趋向。
……
对此秦菜还是十分厚道,她拍着桑古泥人的肩:“你还是去花园里站着吧。”
桑古泥人哼气儿:“怎么可以这么不识好歹,我在安慰他哎!”
一直没有反应的沙鹰缓缓抬头看它,半晌才说话:“哦,谢谢啊。”
==
秦菜还是想着治本先治标,让沙鹰把心理障碍克服了先。这真是……他乱下酒的时候,揪心,现在他戒酒了,更揪心。
秦菜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提着酒壶跪在他面前,涕泪横流地劝……喔,不是,是求:“沙大爷,求求您喝点吧……”
可是沙鹰这回是真的十分严重,他闻不了口红的味道,还有红姐经常用的那款香水。闻到就吐。
不过好在他只是内伤,本来早就能上班了的,不幸的是被桑古泥人给劝了三天……
而秦菜终于也去了一趟三线。三线的人这时候已经歇了将近一个月了。但是其余几个线的人都牺牲了,他们可不敢抱怨什么。
活着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而两天后,白芨终于下了调令——调秦菜担任六线部长。并且立刻重组三画市其余五个线。
人间的会员证上,蓝愁的职务再度改变。秦菜却愁得头都要大了——这样的关头,白芨把热山芋丢给了她。
难道白芨发现了她卧底的身份?
但也不可能啊,白芨的个性,一旦发现哪还有她的好果子吃。也许是有点猜忌?
但这时候了,总不能再灰溜溜地回去找白河吧?
秦菜咬牙,这是她能够和白河并肩战斗的机会,不尽最大努力,如何敢奢求成功?她拿着任命书沉思了片刻,蓦地将那一页纸狠狠拍在办公室桌上——干就干吧。
组员很好招,但是组长和守望者的配置却没有这么快到齐。
沙鹰那边自然是会第一时间满足她这边的需求,但是守望者培训中心在上次一战中损伤严重。之后沙鹰又一直晒网,一时也来不及补充。
白芨给了她三个月时间筹备,三个月之后守望者也能到位了。秦菜只得任人四处收罗人才。
这也非是一日之功,大家都急不来。
升至部长之后,就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了。偶尔对下聚会什么的,也多是在风月场所,临时挑的时间或者地点。秦菜终于发现人间开始谨慎的地方了。
而上面肯定还是有固定办公场所的,不然四处打游击,支持不起一个庞大的组织。
晚上,白芨带秦菜去了一个地方,秦菜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音乐震耳欲聋,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甜香。除了酒更好一点,美人更美一点,这与她去过的所有风月场所都没区别。
只是越往里走,秦菜就越觉得不对——这里有一个空间阵法,接引着另一个空间。这不得不让她想到另一个地方。
秩序的不羁阁,不也是一座接引阵法吗?
但走到法阵入口的时候,上面有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逍遥阁。
秦菜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这么个地方,第一次以通阳子的身份出席线长大会的时候,谈笑曾经说过,那个陪客的美人就来自逍遥阁。
门口有两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如果戴俩墨镜,他们随随便便就可以拍黑客帝国X。
白芨拿出自己的会员卡,随手一刷,两个守门的家伙立刻深鞠一躬,替他推开前面的玻璃门。
秦菜进去的时候两个人拦住她,看在是和白芨一起进来的,态度很客气:“请刷卡。”
秦菜东摸西摸,半天才摸出自己的会员卡,也照着一刷。上面出现职位和编号,两个人再度鞠躬,放她进去了。
走道越走越深,周围光线依旧很暗,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暗处涌动。待看清眼前的场景时,秦菜瞬间张大嘴巴——这里简直就是个青楼!不不,说是青楼真是太特么的高雅,太特么的含蓄,太特么的谦卑了!!
这里简直就是个淫-窝!!
尼玛,这些人全是变态吗,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居然就这样很直接地做起了造人运动!
秦菜所受的冲击力可以想象,连白芨都觉得还在意料之中。她没有掉头跑掉已经算是不错的反应了。
秦菜一进来,立刻就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她自己的身体坏得实在是不能看,这会儿正在休养。今天她穿的是另一个美人的身体。
这个美人身高一米七,体重100斤,三围都是黄金比例。这倒不是她虚荣,而是谈笑觉得她穿男人身体有点缩头缩尾,还不如直接穿个美人身体,她自己也会自信一些。
可秦菜哪里知道她要来的是这么一个破地方!
她顿时一脸血,尼玛这就是秩序和人间的区别啊。秩序的总部建在学校里,多特么的纯洁向上啊,人间这群货……
这就是叫个瞎子来看,也会觉得秩序才是正义的象征,而人间纯粹就是邪恶的代表吧!!
“哟,新来的美人?判官长什么时候下手这么快了?”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上得前来,脸上泛着酒后的红光。他本来是准备将手搭在白芨肩上,白芨微侧开身子,他也就很识趣地收百度搜索“小说领域”看最新章节回了。
只是一双眼睛仍然色眯眯地打量秦菜。
在那只咸猪手再伸出来的时候,白芨声音冷淡:“资源部新来的部长,蓝愁。”
秦菜这才自己,原来自己所在的部门竟然是资源部,这个应该还比较好理解,那些福寿应该就是所谓的资源了。只是这些东西到底用来干什么呢?
男人一听这话,笑容仍然淫邪,手却没再伸过来:“啧啧,欢迎欢迎。销售部部长——陈科。”
秦菜对他没什么好感,但是销售部又是什么部门?
她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谢谢。”
这陈科还在嘀咕:“还是个冷美人。”
秦菜从来都不是美人,打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人因为她的脸而多看她一脸。在朱阳镇那段成长的日子,从来没有男生会因为容貌而多照顾她一点。所以在她身上,其实没有美人那种骄傲或者说……优越感。
她只是单纯不喜欢这个陈科而已。
往前走,是一座巨大的蓝色水池,水池中央有座圆形的表演台。柔和的光线打在舞台上,衬得整个台子水晶一样奢豪。
这时候没有人表演节目,舞台中央空无一人。秦菜和白芨绕过舞台,各种丽人来回穿梭其中,扶疏花木中,时不时可见偷欢的人群。
像天堂,也像地狱。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秦菜就看见了几对正在玩NP,还有个看上去挺斯文的眼镜男,正被一个穿女王装的女人用鞭子一顿狠抽。秦菜无语凝噎。
最后停在一栋小楼前的时候,秦菜觉得自己肯定要得针眼了。
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迎过来,先是向白芨点了点头。白芨略作回应,他的目光就已经转到了秦菜身上。
如果是不久之前的秦菜,估计被他目光这么一瞪,肯定就已经一动也不能动了。好强大的精神压制!他的魂魄一定修得非常强韧,能够随便释放这样的气场。
但这时候的秦菜可也不弱了——她既然在外面玩,家里还有四千个魂魄碎片正在努力修炼呢!
当然,也幸好秦菜把别的分裂出来了,如果她裂出□,十合一的魂魄与这老头一对眼,老头恐怕当场就要跪舔。
所以四目一对,这个枯柴也愣了一下。半晌眼中居然收了那种视万物如空气的倨傲,低声说了句:“二爷在里面,请吧。”
二爷?
是人间的首脑吗?
秦菜跟在白芨后面走进去,怕这些古怪的家伙拥有读心什么的技能,她一直没敢胡思乱想。魂魄可以说是一直很集中,就怕被人趁虚而入。
从外面带来的震撼还没有消散,秦菜一听这是至少比白芨更高级的家伙,立刻就作好了心理准备。她发誓,哪怕她在这个房间里看到奥巴马光着身子喊压灭爹也绝不会意外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里面竟然格外安静。
深红色的手工绣花地毯上铺延开来,旁边是沙发,沙发围绕着一张圆形的水晶桌,上面摆着一束玫瑰。奶白色的光温柔地打落下来,安静也典雅。
屋子中央摆着一架白色的钢琴,一个穿着休闲随意的男子坐在旁边,正弹着钢琴。他年龄不会很大,这时候半闭着眼睛,眉目之间恬淡放松。
音乐舒缓优扬,秦菜放松地喝着酒,听了半天,突然问:“那个二爷还没来?”
侍者过来倒了酒,白芨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十分钟后,二爷还没来。秦菜就先拨了拨桌上的玫瑰花,然后她起身,走到钢琴面前,拍了拍弹琴的家伙的肩膀,说话了:“喂,你都弹了这么久了,不累啊?反正二爷还没来,歇会吧。”
少年抬头看了她一眼,秦菜近看他,才发现他居然也长得不错。
“你不喜欢听?”少年用旁边的丝绢擦了擦手,这习惯倒跟谈笑差不多。秦菜有些尴尬:“也不是……我对音乐方面,咳咳,没有什么造旨。”
“欣赏音乐,不需要有什么造旨。有耳朵就行,贝多芬没有耳朵,甚至也行。”少年的声音居然也很好听,秦菜很感动:“你说得对。”她就不掩饰了,“其实你这风琴弹得比我们中学的音乐老师还是好多了。”
风……风、琴?!
见少年目光有异,秦菜赶忙掏了两百块钱递过去,塞在少年休闲西装的装饰口袋里——这眼神,是要小费吧?
少年的目光移向沙发上稳坐如山的白芨,白芨的表情让秦菜怀疑服务生开的那杯八二年的葡萄酒是假的。
冷场,将近两分钟的冷场。
少年终于将秦菜给的两百块收起来:“谢谢。”
秦菜拍拍他的肩膀:“不谢不谢,你们卖艺的也不容易。”
白芨终于起身走过来:“不弹了?”
钢琴面前的少年无力的挥手:“说。”
秦菜的脸色就变了——这气度,怎么也不像是个弹风琴赚小费的吧?
果然下一秒,白芨就介绍:“二爷。蓝愁。”
秦菜的表情,裂了。
后来再见到等在逍遥阁外面的谈笑时,秦菜就跳脚了:“可恶,白芨怎么不告诉我那个弹风琴的就是二爷?!他分明就是故意整我!!”
谈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至少他也知道一点情况:“二爷弹琴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
“天啊!!”秦菜双手捂脸,她不仅打扰了,还给了人家两百块钱的小费。
“还有啊,我觉得吧……”谈笑犹豫了一阵,还是很小心地措词,“二爷他弹的……应该不会是风琴。”
“嗯?不可能吧?我都看见琴键了!”
“有琴键的东西,不一定是风琴。它还有可能是……钢琴,对吧?”
“有区别吗?”
“区别嘛……估计在你听来是完全没有。不过十几万甚至可能是几十万的东西和几百块钱的东西,总还是得有点不同吧……”
我们不得不说,谈笑的说话水平实在是太高超、太含蓄了,以致于秦菜居然没有任何羞愧之色。
而这时候,逍遥阁。
二爷还在擦手,白芨仍然端着高脚杯,两个人沉默了半晌,他终于说话了:“我觉得我们的员工素质亟需提高。”
是很公事公办的语气。白芨用鼻音发声:“嗯。”
又是一阵沉默,这位二爷终于站起身来,手里还握着那两百块钱:“白芨……你说实话,我这架钢琴……真的长得像风琴吗?”
白芨品了一口酒,也学着秦菜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相信我,这和你的审美品味什么的真的没有关系。”
第一百三十七章:6月14日B章
第二天,逍遥阁的负责人,一个自称桃娘的女人给秦菜讲解了逍遥阁的规矩。她领着秦菜熟悉环境:“逍遥阁如今共有常驻公主六百七十二名,常驻少爷五百名,流动公主、少爷每天大约三百到七百人不等。常驻的公主和少爷都有编号和名牌,价格表可以在前台服务处领取,也可以当面资询。”
秦菜瀑布汗:“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桃娘却听若未闻:“整个逍遥的公主、少爷都可以包夜,可以接受各种情趣要求,但不能带出逍遥阁范围,任何人都不能。”
“这边每晚八点开始表演,”桃娘指指水池中央的舞台,“表演任会员卡免费观赏,酒水有赠送,超过赠送量按实际消费收取,也可以用卡里的积分抵消。”
秦菜知道所谓的积分,其实就是那些截来的福寿了。她也没说话,桃娘带着她前走:“这里是房间,用途你懂的。按小时计费,不含公主、少爷的出台费。不方便的话你也可以在前厅,在草丛,在任何地方,但不能超出逍遥阁范围。”
秦菜真的是服了——我到底是任职人间的部长还是任职嫖客了啊?!
可桃娘的话还没说完:“所有的常驻公主、少爷可以接受情趣玩法,但是不能致残、致死,违反规定者杀。”
“……”
“二楼有赌场,每个会员会有一定的赠送筹码。逍遥阁会员生日免费消费一天,法定节日免费消费一天。完成逍遥阁发布的任务,也可获得不同程度的消费券,任务发布可以查看前台电子显示屏。”
==
一切介绍完毕,秦菜只有一句话形容——实在是太黄太暴力了!!
晚上回到家里,一身的胭脂味。那些公主、少爷什么的她自然是连根头发也没敢碰。沙鹰这几天回来得都比较早,三个人又聚到一起,屋子里仿佛才有了些人气。
连桑骨泥人兴致都高了很多——它每次回来都带回来许多鲜嫩的菜尖尖给谈笑做饭。
家里的疏菜一直就没买过。
晚上,秦菜在看电视的时候,它鬼鬼祟祟地把谈笑拉到一边,低声问:“她不会再走了吧?”
秦菜的听力又岂能听不到它的话,心里一暖,又有些微酸。这棵桑树啊,呆在一个地方,就把这个地方当作自己的家。它其实才是最经不得别离的吧?
想到这里,秦菜突然叫它:“桑骨泥人,把你的镜子拿过来。”
桑骨泥人顿时精神一振:“你能叫醒它了?!”
秦菜只是挥手:“拿过来,别那么多话。”
不一会儿,那面山寨的昆仑镜被递了过来。镜身被擦得锃亮,GX两个字母还安静地缩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秦菜拿在手里去了负一楼。
通阳子既然能找到阿兰这种炼制法宝的材料,那么至少可以说明,他对法宝的炼制是很精通的。既然懂得炼,肯定知道怎么修复。
白芨只是泼了这镜子一管狗血,应该不至于伤得太彻底才对。
秦菜重读通阳子的“内存”魂魄,很快找出了对被秽气污染的魂魄重新开光的方法。她按照通阳子的记忆画好符,把法咒打进符里。
这些都没问题,关键是要用法师的血替法器重新开光。可秦菜的本尊身体没有血啊。
她在负一楼想了一个小时,这镜子对桑古泥人的意义远比她想象得重要得多。这是朋友,是伙伴,绝不止是法器。
桑古泥人来这里这么久,几乎整天都呆在后花园里,也没有谁有多少时间陪它说话。秦菜一咬牙,穿了身体上来,让谈笑去找一根长针,最好细一点。
谈笑莫名其妙,但还是去找了。片刻后他回来,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根针灸用的银针。
秦菜把针接过来,解开胸口的衣扣,也不解内衣了,直接用针往里扎。谈笑色变,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要自尽啊!”
秦菜没好气:“要自尽我直接用桃木剑了,我要取自己一滴血。”
谈笑不让她动手,径自叫沙鹰。
沙鹰穿着睡衣下来,听了秦菜的话,二话不说,拿过秦菜手里的银针,半揉半插地刺进她的胸口。
大多数书藉上记载,杀死吸血鬼要刺它心脏。其实吸血鬼和僵尸理都差不多,它们是没有心脏的。心脏在变成僵尸的时候会转变为一个核。这个核能够过滤鲜血。
血液五行属水,而红色五行属火。水里混着火,这种属性是极难得的。所以血液其实是中和阴气和阳气的好东西,对僵尸来说就是大补之物了。
它补的不是灵气,而是把僵尸体内无意间吸进去的阳气与阴气中合,再由核吸收。夜间也是有阳气的,血液负责中和的就是这部分被动吸引进去的阳气。
换句话说,没有灵气,僵尸顶多就是修为停滞不前罢了。但是如果没有血,僵尸即使不暴露在阳光之下,也会因为阳气不能与阴气中合,而被体内积累的阳气暴体而亡。
所以僵尸的核,可以说是它们的最重要的物件了。
沙鹰一举一动都十分小心,取秦菜自己的血,就要取核过滤好的。否则冒冒失失一针扎过去,恐怕明天三画市的报纸就热闹了。
针一扎进胸口,开始还不觉得,当刚刚触及内核的时候,秦菜一把握住沙鹰的手。沙鹰都被惊了一下:“别动!!”
谈笑立刻就把秦菜抱过来:“疼吗?别取了吧,反正那面镜子也没什么大用。”
沙鹰也没敢动,自然是征求秦菜的意见。秦菜深吸了一口气,半晌还是开口:“取吧,没事。”
沙鹰还是有些后怕:“你先出来,可不敢再动了。”
秦菜从身体里钻出来,沙鹰刺入她的内核,取了一滴血。好在针很细,没造成什么影响。秦菜这才重又钻进去。
谈笑和沙鹰都跟她去了负一楼,她作法没有那么多花招,把血一滴,符一烧,再用符化水一洗。那面灰扑扑的镜子慢慢就光亮起来。
秦菜把它放在灵气最足的地方,不一会儿,它已经立在台上,左转转,右转转。最后它终于照见了秦菜,当下一声大喝:“坏人!!”
秦菜觉得这家伙差不多了,也就拎起它去了后花园。那镜子在她手上挣扎得厉害,一边挣扎还一边破口大骂:“你是坏人,竟然敢骗我镜子!我主人一定会把你杀了,砍了,剁了!!”
它的声音传出老远,桑古泥人立刻叫了一声:“镜子?!”
那镜子突然又转了转,狐疑地叫了声:“主人?”
桑古泥人跑过来,美滋滋地接过它:“你睡了这么久,可算是醒了!!”
镜子迷惑地看它:“听声音倒是很像……”它再一照四周,顿时大惊失色,“主人?!你被那个妖女囚禁在这里了?!”
最情它是认出了这里是秦菜的地方,它过来偷人皮的时候见过。这时候它哇地一声就哭出来:“那个妖女打你骂你了没有?给你吃的了没有?□你了没有?瓜哥说人类只要一被关押,一个叫作菊花的东西就会不保,主人你的菊花还在不在……哇……不在了也不要伤心,镜子明天就再给你种……”
“……”
秦菜无语向天——在这神展开的想象力面前,我还能说神马?!
而沙鹰今天明显有话要说,他几度查看秦菜的身体,确定取那一滴血确实没留下别的后遗症,他的面色就严肃了:“你知道我今天听说了什么吗?”
秦菜换了身体在沙发上坐下来:“听说了什么?”
沙鹰直视她:“我听说有人给了二爷两百块钱小费。”
秦菜怒了:“谈笑,是不是你说的?!”
谈笑无奈地叹气:“小姐,这话一听就知道是二爷的侍者们八卦出来的吧。”
秦菜脸一阵发烫,但沙鹰主要不是说这个:“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身为人间资源部的部长,下不了厨房没关系,但必须上得了厅堂。”
秦菜脸蛋发烧:“那……那我从小就……”
沙鹰很坚决:“所以要学。”他转头跟谈笑说话,“她卡上的钱花过吗?”
谈笑比秦菜都清楚她有多少资产:“没有,她上个月卡上一共余额三百零六万七千八百九十二块,这个月她没怎么接待客户,只有三十五万的进账。赵安雅的生活费两万,薄利明的信用卡,还了二十七万六千七百零二块,外加薄利明家的水电、物业费什么的,算下来三十万整。现在卡上是三百一十一万七千八百八十二块……唔,银行扣了十块钱年费。”
==
秦菜瀑布汗。
沙鹰很快列了单子:“从明天开始,教她点音乐常识。每个星期必须听一次音乐会,看一次话剧。回来后必须写听后感。每周去三次西餐厅,不许帮她点菜。学着品酒,她的衣服以后也不要帮她买了,让定制店上门供她选。”
谈笑很快在笔记本上记下来:“嗯,我会安排。”
秦菜当时就一脸血了:“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吧,这些年我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沙鹰不说话,谈笑居然也不响应。秦菜顿时哀号:“你们不能这样!!”
谈笑将她揽到怀里,很久才说话:“他说的对,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一样,应该学着花钱,学着融入这个圈子。”
秦菜一脸可怜:“谈笑,我不喜欢红酒,我觉得那还不如白开水兑勺白糖。”
“滚!!!”
第一百三十八章:6月15日A章
第二天,秦菜请青瞎子等人吃饭。如果是以往,肯定直接找个大排档对付了得了。但现在谈笑直接给订了三画市一家名叫东篱下的个人会馆,当场就给秦菜办了会员卡。
当秦菜知道这卡一个月的最低消费是十八万的时候,不由咂了咂嘴。
但是这种地方自然也是大排档不能比的,这里每个会员都有专门的客户经理。只要一个电话,对方全程作陪。现在的行业,卖的产品是一回事,最重要的还是卖服务。
秦菜对别人过份的殷勤实在是不自在,但沙鹰和谈笑这次都没有帮她应付。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个孙经理的热情给弄了个手足无措。
好在秦菜也是见面一点世面的人,她虽然不自在,还是没出什么丑。只是很想把这个孙经理赶走罢了。
新会员第一次消费有优惠,不过来这儿吃饭的也绝计不会在乎几个钱。孙经理连优惠套餐都没介绍,直接就给秦菜介绍菜色。
这些以前都是谈笑做的,秦菜哪知道吃什么。当场就问有没有火锅。
这句火锅把孙经理给问得愣了一下,秦菜还不解——有什么不对吗?沙鹰和谈笑相互看了一眼,就是不说话。孙经理一看,得,这位没什么经验。但他眼光多毒啊,光凭青瞎子和释印对秦菜的恭敬劲儿,就知道这里面付钱的人是谁。当下就按着人头给秦菜推荐了女体盛。
秦菜这次带过来的人,除了青瞎子、释印以外,还有三线的五个组长和五个守望者,加起来也有十四个人呢。
孙经理给上了两个女体盛。
还好考虑着秦菜,两点都用奶油雕花装饰了起来。阴-部更是用赤金色的君子兰遮挡,花朵上还沾着清亮的露水,显得十分干净鲜艳。
孙经理就坐在秦菜旁边,给她介绍哪种寿司有什么滋补作用,那体贴劲儿,就差没帮秦菜吃了。秦菜这具身体吃不了东西,也就只能看看,过过干瘾了。先前还百般不自在,不一会儿也就视他如无物了。
吃女体盛最重要的不在吃上,主要还是欣赏容器。少女的肌肤细嫩干净,确实是让人很有食欲。但秦菜家里美人身体无数,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吃完饭,秦菜已经很想回家了,却又被孙经理带去了高尔夫球场。三线的人都在,秦菜也不能拉着谈笑撒泼耍赖,只得又去打高尔夫球。
孙经理这时候已经看出她的斤两了,但这没关系——她付钱了。
他细心地给秦菜介绍长、中、短球洞,讲18洞72杆。秦菜也是很聪明的,对规矩熟悉得还算是快。
谈笑和沙鹰端着酒杯站在远处看,谈笑还有些不自在:“那家伙好像把我的工作给抢了。”
沙鹰笑了一声:“放你半天假还不好?”
不一会儿,看着秦菜举着球杆乱挥,他把酒杯递给侍者,自己拿了球杆过去。
秦菜一边数着进洞几杆,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回到家里,谈笑订的钢琴被送了过来。140CM的立式钢琴,就这么被摆在客厅右手边,还送了好些个经典的钢琴谱。秦菜真的是无语凝噎。
“给你请了个家教,周一、三、五晚上会过来,每天上课一小时。”谈笑指着自己的记事本上念,“初步时间定在七点半到八点半。”
秦菜不说话,谈笑和沙鹰又对望了一眼,没理她。
这几天秦菜就一边上课、一边装贵族,一边招线长。
玄术师这玩意不比技工,直接往学校一跑怎么着也能找到懂行的。这一块会吹的人是不少,真正有本事的很难找的。名门正派的不愿进人间这样的邪道组织,下三滥的秦菜又看不上眼。
她真是忙了个焦头烂额。
而当天中午,秦菜觉得气氛不对。
人间大量派出人手,而且出动的都是判官。这、这不是要逆袭秩序吧?秦菜得找个人问问,她也有人可以问——黎明渊。
她查到了黎明渊的电话,直接就问:“今天出动这么多判官,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那头黎明渊似乎很忙,但对秦菜的救命之恩,他还是感激的——更重要的是秦菜救了他儿子。
“是出了不得了的事,白先生不开口你就先别管了。”
秦菜却又哪里能不管:“什么事?”
黎明渊犹豫了一下,秦菜只得出言让他宽心:“我你还信不过吗?”
黎明渊最后终于道:“月苋小姐不见了。”
秦菜这才明白事情始末,就是早上,二爷夫人旧疾发作,陪护赶紧打电话给白芨。而白芨正带了月苋出去逛街,这会儿也只得将月苋一起带过去。
却又担心二爷夫人过了病气给月苋,让她在车里等。
结果等他稳住夫人的病情之后,月苋不见了。
秦菜心里也是一沉,不好再耽误黎明渊的时间,只是问了失踪时间和路段就挂了电话。挂电话前黎明渊还反复叮嘱她:“不知道是不是被秩序带走了,千万不能声张。”
秦菜担心的也正是这个——月苋那样的美貌,如果是被秩序高管带走还好,如果是被秩序的协管带走,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想到白河和月苋可能是故人,秦菜找了电话悄悄打给白河。白河很快就接了,声音中有着疲惫,看来最近秩序那边也是内患颇多。
秦菜从来不跟他绕弯的,直接就问:“师父,一个叫月苋的美人你认识吗?”
电话那头,白河居然静默了一下,秦菜大奇:“师父?”
白河声音听不出异样:“是个故人,怎么突然问起她?”
秦菜就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恐怕不止是故人,因为白河居然在故作平静!!
“师父,她今天早上突然失踪了,师叔已经出动了所有的判官去找了。她失踪的时间和路段,我怀疑很可能是遇到了秩序的稽查。”那头久无反应,秦菜再一看,白河居然挂了电话。
约三分钟之后,白河又打了过来:“洪湖路七号。”
秦菜心中一跳——那是秩序一个稽查分部,月苋在那里?可是秩序既然抓她,明显就是知道她和白芨的关系。
师父居然把她的关押地点透露给自己,这是什么意思?
那边白河沉默了一阵,突然又说了声:“洪湖办事处晚上十二点交班。告诉他。”
秦菜算是彻底明白了,师父这是要白芨去救人。不过月苋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可一向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处处以秩序的利益当先。而今如果手握月苋,难道不是正好可以威胁白芨吗?
秦菜的好奇心,可算是给勾了起来。
既然都是要救人的,白芨去恐怕会有死伤,还不如自己去。秦菜自忖闯个交班中的稽查部还是很容易的。
当天晚上,秦菜看看自己的本体。这些天灵气充足,它的复原速度也还可以。伤疤什么的已经长好了。她穿起身体,跑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洪湖路秩序的稽查部分部。
她还怕是白河设陷井等白芨,这会儿却发现这里确实在交班。
可其实上,对于秦菜来说,他们交不交班根本就没有区别。她走进去,很快敲晕了里面六个人的主魂。连钥匙也没用,就找到了拘留室。
从门上的小孔看进去,月苋果然在里面,而且桌上还泡着她最喜欢的花茶。秦菜觉得美人就是美人呀,在哪里都受优待。
她一手握住铁门,右手成拳,一拳过去,门锁一声响,就这么开了。里面月苋明显被吓了一跳,看见秦菜,她又缓过神来:“是你。”
秦菜冲她伸出手:“走吧。”
月苋毫不犹豫就伸手过来,她走不快,秦菜只得抱着。但还没走出稽查部,她脸色立马就变了——有人靠近了,是秩序的人!
难道师父真的在这里设陷井钓白芨?!
是了,抓住了月苋,而月苋跟白芨的关系秩序肯定知道。这种情况之下还把她放在洪路这个分部不作转移,肯定是有陷井了。
师父呀师父,你咋不告诉我呢!
时间紧迫,秦菜把自己的觉魂分出来,放进月苋体内——她魂魄不全,且又是刚刚苏醒,受到惊吓很容易涣散。她把月苋放下来,很快和她对换了外套,轻轻拍拍她的肩:“你先出门往左边走,三百米开外那里是个岗亭。去借电话打给师叔,先回家。”
月苋面色发白:“你呢?”
秦菜拍拍她的背:“我很快就来,走吧。”
月苋也知道自己留下来只能添堵,她转身往外面跑。
秦菜的外套是黑色的,在夜色里毫不显眼,月苋的外套却是白色的皮草,这简直就是个移动靶子。
她用围巾蒙了脸,火光下,走过来的赫然是吕裂石。秦菜觉得要从这里冲出去不难,但令她意外的是另一边——她的觉魂在月苋身上。月苋刚一出门,走出不到一百米,就被一个人截住。
秦菜的觉魂现在已经相当强大,起码月苋的主魂是完全镇不住它的。这也是她把这东西放在月苋身上的原因。这会儿月苋被制,她立刻就让月苋右手掐诀,一个金光咒打出去。
她这只是一个觉魂,记忆魄还很小,法诅威力自然也就大打折扣,但对方仍是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月苋一直在往前跑,秦菜的觉魂只是用安魂咒安她魂魄。没跑多久,后面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这边。”
秦菜的觉魂立刻认出了这个声音——是白河。
白河带着月苋拐进一个小巷子,月苋是走不了多远的。他似乎也知道,所以巷子里居然等着一辆出租车!
秦菜觉得太惊奇了——自家师父有多小气,她可是再清楚不过的。这时候居然打车!!
她本体冲出重围跑掉了,觉魂却一直附在月苋身上。月苋魂魄不齐,她的觉魂也没有夺舍的趋向,白河的异眼居然也没发现月美人的身体里潜伏着一个八卦党。
白河带着月苋去了三画大酒店,里面开着一个套间。秦菜更是惊得无言以对了——师父发财啦?!
“想不到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喜欢紫罗兰花茶。”月美人在小圆桌前坐下来,白河就是怕她受到惊吓,一路以安魂咒安她魂魄。这时候见她没事,不由也松了口气。
他在月苋对面坐下来,手放开杯子,秦菜却注意到一个细节——白河的手上,居然渗出了汗水。
面对月美人,这位秩序宗师级的人物,居然紧张。
嗷嗷,我好像看见了了不得的事啊啊!!秦菜觉得如果是在自己体内,她这时候的表情一定很猥琐——难道师父……喜欢月苋?!
我了个擦,不会吧?!
看着对面正坐危襟,却一眼都不敢往这边看的师父,秦菜差点笑破了肚皮——要不要……调戏一下他?!
第一百三十九章:6月15日B章
长辈的八卦,一向是晚辈最喜欢扒的题材之一。
何况是白河这种八卦简直趋近于零的人物。
月苋捧着隔热的玻璃杯,杯里紫罗兰在水中摇摇曳曳,连秦菜这种迟钝的家伙都觉得美。而她捧杯的姿势更美,不带半分刻意。优雅、恬淡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
玻璃杯映衬着她修长洁白的五指,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道尽了赏心悦目。
白河起身替她添水,她浅笑着道了一声谢,随后将杯子递过去,白河竟然就这么红了脸。
秦菜大开眼界——她以为这种表情只会在吕凉薄身上出现呢。
“很快会有人过来接你,我……我先走了。”白河站起身,秦菜都替他着急——好不容易美人在侧,喜欢就赶紧献殷勤啊,走了算怎么回事?!
白河却真的起身,准备走了。秦菜现在是伪装成月苋的觉魂的,这个魂魄代表一个人的喜怒性格,更重要的是生物性格特征的控制。
比如她以前用过一个狗的觉魂,就会下意识地喜欢啃骨头,并且对便便产生的悲惨的兴趣。
而如果用一只猫的觉魂,毫无疑问,会对老鼠和鱼之类产生浓厚兴趣。她太了解魂魄,这时候只微微搞了点小动作,月美人就觉得很不安。
白河发现了,轻声安慰她:“我会守在外面,他来了再走。”
月苋居然压制住了不安,没有开口挽留。秦菜急了——师父啊,你这么老实,难怪美人最后花落师叔家了!!
她加重了对月美人情绪的影响,但也不敢太过分,如果白河发现就惨了。当然如果发现的人是白芨,她估计就更惨了。
月苋的魂魄确实没有补齐,只有记忆魄和主魂还算是齐全,其他的还都是残魂。也难怪白芨一直这么小心翼翼了。
这会儿秦菜一加重影响,她纤细修长的五指立刻就紧握成拳,贝齿咬了咬唇。
白河只得又回到桌前坐下:“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月苋坐姿端方,她倒是很随意,或许是没发现白河的心思。也或者……她习惯了男人在她面前局促吧?
这种心情秦菜是不能理解的,毕竟女神和吊丝之间的差距,是不能想象的。
“有一阵了,不过他一直不许我走动。”提到白芨的时候,她心里泛起微微的甜,春风一遍抚过每一个魂魄碎片。连秦菜都有点恍神,看来她是真的爱着白芨的,只是那个渣渣有什么值得爱的?
我师父多好哇,那渣渣能比吗?
对面的白河也注意到她脸上微甜的笑意,他走神了。很久之后,他突然轻声道:“月苋,当年的事……对不起。”
月苋唇角微扬,眉眼弯弯:“那也不能怪你,其实我理解的。只是这些年……他一定很辛苦。虽然我知道逆天改命乃为天地所不容之事,但是我只是个凡人,如果有机会,我真的希望能够陪在他身边。路有多远,就走多远。”
白河眼里有一瞬间的矛盾,月苋也觉得不对——今天的白河看上去特别亲切,很多话她都能对他直言。
她当然不会想到是秦菜伪装成了她的觉魂在作怪。只是很放松地跟白河打开心扉:“他对我很好,一直就很好。现在我们都很幸福,以前的事……就放下吧。”
秦菜倒是隐约听懂了什么,好像师父以前做过对不起月苋的事?
不对呀,师父这样的人,会对月苋做什么事呢?
难道情不自禁……==
她不敢读月苋的魂魄,她太虚弱了,稍不注意再涣散就麻烦了。白河微微叹了一口气,随手找了床上的薄毯披在她身上:“我得去看看小菜怎么样了,你在这里休息,不会有事的。”
月苋点点头,秦菜却冷哼——搞什么嘛,这时候才想起我来!
坏师父,枉我在拼命加固你的形象呢。
她把自己对白河的亲切和依恋以极慢的速度传输过月苋的记忆魄。月苋只觉得今晚的自己有点古怪,只是面上还是没表现出什么。
白河出来就跟白芨打了电话,随后他赶到洪湖路的稽查部。很快的,在月苋面前的紧张俱都散尽了。
吕裂石也正懊恼呢,他本是接到消息称月苋被关在这里。对于当年白河、月苋、白芨的事,他是清楚的。这会儿月苋在手,白芨怎么着也必然投鼠忌器。
他自然如获至宝,匆匆赶来准备带走月苋。谁知道被秦菜抢了个先。如今以秦菜的本事,打他估计是打不过,但是要跑他可也是拦不住的。
故而竟然就眼睁睁地看着秦菜跑了,最后也没查到月苋的去向。
大约十分钟之后,白芨赶过来。月苋开门看见她,秦菜刻意营造出的不安和恐惧都在瞬间消散了。她双手揽住白芨的脖子,微红着脸在他脸颊亲了一记。
白芨摸摸她一身上下,见并没有受伤的迹象,这才松了口气。而秦菜就觉得古怪了,那手好像摸在她身上一样。
她望着白芨更是怎么看怎么不平——我师父要是敢这么摸,月苋说不定就是我师娘了!
难道美人真的都喜欢流氓?!
正这样想着,白芨却俯身亲吻了她一记。秦菜一阵嫌恶,月苋笑意微敛——怎么回事?竟然有点不喜欢他的亲吻呢。
她心里一怔,秦菜还是不敢表现得太明显,闭上眼睛让她调整过来。
担心月苋来回劳顿,白芨并没有直接带她回家。两个人去了三画大酒店,他不可能带月苋开套间,肯定是豪华套间。
一进到房间,月苋就先去洗澡。白芨叫客房服务部去买她常穿的那一款睡衣,然后叫了晚餐,实在是体贴入微。
秦菜酸溜溜的,不是替她自己,而是替白河。就好像看见自己妈妈被另一个男人宠如至宝,而爸爸像个叫化子一样被抛弃在路边一样。
她还是个孩子,好的东西,当然要留给自己最喜欢的人。而且看得出来白河对月苋是真的放在心上的——他虽然也疼秦菜,可带她出门可从来没打过车。更别说开房了!
嗯?不过想想他带自己开房那才有鬼吧?!==
那件睡衣确实柔软轻盈,秦菜跟着月美人又享受了一回。终于白芨去洗澡了,她可没心思再呆下去——洗完澡该干什么?白芨肯定不会跟月美人在床上玩石头剪刀布吧?
她想走,但是刚刚要脱离出来,那边白芨就拉了月美人——他估计是担心她一个人呆在外面害怕。
结果秦菜就连着月美人一起被拉进去帮他洗了澡。那柔软的小手在他背上轻捏柔搓,他竟然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
秦菜大奇——她以前附在月美人体内的时候,白芨可没有这么克制的。特别是教训她的那晚。
而这时候,白芨只是静静地任月苋替他洗完澡,秦菜以为他在浴室就要战个三百回合呢。他却仍将月苋带回了房间。
那一晚两个人确实是做了,但是白芨特别特别温柔,温柔得没有半点激情。这实在是……不是他的风格啊。
更令秦菜面红耳赤的是,她如今其实也算是有点“经验”了。她不需多看就知道白芨没有尽兴,连最后他也是自己动手才勉强发了出来。
或许是月苋太虚弱,而他对她太珍爱,有些过于的怜惜了。
以往他完事之后多少会睡上一会儿,这时候却完全没有睡意。这明显是体力仍然充沛。但月苋却不行了,她的主魂很快就睡着了。
白芨替她掖好被子,有心抽根烟,最后看看她,又将烟放回了盒子里。屋子里很静,只开着一盏奶白色的床头灯。他俯身吻了吻月苋的脸,半晌很克制地收回了手。秦菜都已经感觉到他重新抬头的巨物了。
那感觉令她面红耳赤——尼玛,自己这趟可亏惨了。
片刻之后,白芨去了洗手间,似乎是要自己解决了。秦菜赶紧趁着这个空当脱身出来,飞一般地离了房间,趁着夜晚的阴气跑回自己的身体。
这时候白河在给她打电话,却明显心不在焉,只是叮嘱了她小心。秦菜很想问他跟月苋的事,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了。
白河的个性,死也不会坦露自己的感情吧?
这就是他这种人的坏处了,恐怕月苋就算是不喜欢白芨,就站在他面前,他也只有苦苦暗恋。
秦菜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大胆到恐怕连吕裂石、燕重欢听了都要大吃一惊的想法。
回到天庐恋别墅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半了,秦菜溜进沙鹰房里,把沙鹰摇起来。沙鹰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使劲揉了揉,声音还带着朦胧睡意:“别闹。”
秦菜却正色道:“沙鹰,教我怎么把师叔弄到手。”
沙鹰微怔,然后掏了掏耳朵,重新问了一句:“什么?”
第一百四十章:穷鬼的待遇
秦菜枕着沙鹰的手臂,沙鹰又问了一遍,随后他重新闭上眼睛睡觉,还喃喃道:“难道是我睡觉的姿势不对?!”
秦菜又好气又好笑,也没再说话,就枕着他的手臂想事。沙鹰规矩得很,最近也总是下班就回家,简直像是从良了一样。秦菜又伸手摸摸他下面,说来奇怪,她在沙鹰面前现在已经想不到羞耻两个字了。
沙鹰那里依然睡得香甜,对她的碰触半点不给反应。倒是沙鹰握了她的手搁在自己胸口,不让她乱摸。
秦菜突然轻声道:“沙鹰,我看看你的魂魄吧?”
沙鹰微怔,魂魄的机密性对于玄术师来说不言而喻。你可以想象,有个人可以进入你思维的任何一个地方,能够知道你的想法,读取你的记忆,甚至更改你的性格、健康状况,寿命,一切的一切。
秦菜也知道这要求有点不靠谱,沙鹰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来啊。”
秦菜翻身趴在他胸口,集中精神开始梳顺他的魂魄。沙鹰的魂魄比通爷要坚韧得多,秦菜很快就察觉他主魂里那枚小小的记忆碎片有外溢趋向。
这倒不是因为装的东西太多,纯粹只是因为不停地大量读取固定信息,让记忆外溢影响了觉魂。秦菜轻触那枚小小的碎片,沙鹰当然发觉了。一个优秀的玄术师,最重要的就是保护自己的魂魄。
但他没有动,懒洋洋地任秦菜拨弄。
秦菜将那枚小小的记忆碎片取出来,借五行之润下之水的力量,重新清洗沙鹰的觉魂。但麻烦的是,这枚小小的记忆碎片如果装上去,主魂还是会读取。
这就好像一种病毒,除非将它彻底杀除,否则即使你把它感染的地区清理干净,它也依然会再度感染。
秦菜把碎片重新装上去,沙鹰也没在意,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倒是外面一阵脚步声,谈笑突然走了进来,他估计是等秦菜等得睡着了,这会儿走进来,也不吭声,就把秦菜往自己房间里抱。
沙鹰当然不放手了:“你当我死的啊?”
谈笑抢不过他,他剪了一包血递给秦菜,又瞟了一眼沙鹰:“沙公公,以你如今的情况,就不要浪费资源了好吧?”
==
沙鹰瞬间暴走:“谈笑你找死啊!!”他揪住谈笑,用力过猛,将谈笑睡衣的扣子拉掉了一颗。沙鹰往谈笑胸口一瞟,笑容突然就变得古怪:“说起来,也许我应该换个口味试试。”
谈笑瞬间恶寒,他拍掉沙鹰的手挣脱出来:“你变态啊!”
沙鹰不说话,只是背靠着墙,用看一个F罩杯辣妹的眼神静静凝视他。谈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但是真要动手可能又打不过他,只得悻悻然收拾了秦菜喝完的血袋,冷哼一声走了。
这俩打打闹闹秦菜都习惯了,也不理他们,喝完血去房间的洗手间漱了口,又去了负一楼——要洗记忆魄,凡间的东西少得很。真正有效又没有副作用的,恐怕得是地府的孟婆汤了吧?
只是这东西,餐厅也没得卖啊。
如果真的需要,法子当然也有。
她在椅子上坐好,先用阴眼看了一下哪里有人死亡。人死之后,有头七之说。因为天干地支之中,天干逢七为煞,地支逢七为冲。在人死七天之后,魂魄被煞气一冲,就会离体。
也就是人死亡之后的七天里,魂魄依旧在身体之内,且如同昏迷,一般没有任何意识。
但是七天之后,魂魄被激离开身体之后,就开始恢复意识,这时候也就知道自己死了。
而这时候阴差会押着亡魂前往阴司,如果这时候用觉魂附予魂魄之上,在喝孟婆汤的时候弄一碗……
堂堂一个三画市,随时随地都在死人。秦菜很快找到一个死亡六天的老婆婆,依然把自己的觉魂抽出来,悄悄地替换其中。
地府和异眼毕竟是不同的,可以这么说,对于魂魄,异眼是个识别高手。而地府就是制造产商。虽然因为数量众多,他们可能也不会细细查看,但太山寨了肯定还是会被发现。
所以秦菜也就把觉魂的一个碎片放进了老太太的觉魂里。老太太只是个凡人,她一个碎片也能控制了。
第二天,白芨居然带着月苋过来了。
虽然秦菜很不喜白芨,但谈笑还是不大好驳这位判官长的面子。晚餐他准备得十分丰盛。他实在是个细心的人,把月苋的口味都打探了个□不离十。
月苋其实在这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但她自然是半点印象没有。这时候到这里十分好奇,一路四处打量。
女神气场十分强大,谈笑和沙鹰都斯文了不少,一直没有打闹。连桑古泥人都没有把花肥带到桌上来。一桌六个人,气氛倒还算是融洽。只有桑古泥人那面镜子不停地换着方位照来照去,虽然离得远,却一直照着白芨的脸。
秦菜自然不解,私下问它:“你老照着他干嘛?”
镜子想必已经听桑古泥人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它理直气壮地说:“我要让他看看自己的嘴脸!!”
“……”秦菜沉默半晌,“干得好,继续照。”
月苋很快就发现了这面跳来跳去的镜子,她跟着白芨,稀奇古怪的东西也见得多了。这时候很好奇,拿在手里照来照去。那面镜子痛恨白芨,对她倒还友好。见她的脸庞照进来,还给她打了束光。
月苋被逗得咯咯直笑,爱不释手的模样。她喜欢的东西,白芨自然想要带走。知道这面镜子的主人是桑骨泥人,他跟桑古泥人提出来要求等价交换,用其它法宝换这面镜子。
镜子一听,立刻就跳回桑古泥人怀里:“你这个坏蛋,休想打我镜子的主意!”
桑骨泥人没说话,它明显有点为难,白芨虽然差点杀了它,但总算也救了它。如果是一般的法宝,它肯定也就无所谓了。但是这面镜子……
它还没说话,秦菜先开口了:“这镜子是它朋友,不能换的。”
白芨看过来,月苋扯了扯他的袖角,笑容温婉:“你又来了,我只是看看罢了。”她冲桑骨泥人露了个调皮的笑脸,“你的镜子很可爱。”
镜子一听,它立刻就美开了:“当然了,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垂涎我镜子的美色,哼!”
……
白芨眼高于顶,对秦菜几个人是没话说的。但是月苋很喜欢人多一点的热闹气氛。这会儿她本来是在跟桑古泥人研究兰花的种法的,秦菜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有点事,先离开一下,你们玩。”
她下到负一楼,很快用朱砂兑墨画了几道符。她在椅子上坐下来,片刻之后离窍而去。
那时候正是晚上十一点,子时。
两个形状怪异的阴差押着一个老婆婆回魂之后,慢慢走了出去。秦菜不紧不慢地尾随其后,很快前面三人已经入了鬼门关。
鬼门关根据地气而开,而且随地气而变化。秦菜怕被认出来,还是给自己的魂魄捏了个其他的形状。
周围雾气越来越浓,秦菜毕竟第一次干这事,多少也有点紧张。她的觉魂在老婆婆身上,也不担心跟丢,就这么一路往前走。
而这边,久不见她上来,先是谈笑下去,然后沙鹰和白芨、月苋也都下去了。
月苋第一次下到这里,白芨知道这里养着魂魄,生怕对她造成干扰,给她加持了好几重符咒。一行人走到第一个房间里,就见秦菜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
她右手放在面前的桌上,右手中指上套着一根红得滴血的细线。这根线无任何外力牵引,却时不时动上一下。她左手下全是大摞大摞的冥币,桌上布着一个古怪的阵法。白芨一看就明白过来——是个抑制魂魄阴怨之气的阵法,她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正常死亡的魂魄。
这是……要干什么?
月苋也很好奇,却生怕打扰了秦菜,一点声音也不敢弄出来。谈笑自然也不明白,沙鹰眉头皱成了一团,白芨上前一步,他看见了秦菜左手手腕上那条碧绿的手链。
那链子光华浮动,在灯光下看来更是灿若美玉。而他却一眼认了出来——这、这居然是那个他困在江心的冤孽!!
他设的阵法,如果没有外力破除,这个冤孽短时间内绝对出不来。秦菜放了它?
他眉心跳了跳,没有玄术师的修为能跟得上冤孽的成长速度,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很快释然了,就算那家伙和他有点师徒缘份,也不过只是天道上马马虎虎的一笔记载罢了。生死关他屁事。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秦菜右手那把金色的镰刀突然闪烁了一下,秦菜知道自己真的踏入地府的地界了。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绿底白字的街牌,上面写着三个字——黄泉路,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仔细一看,写的是……Yomigaeri。
擦,还是个国际化的组织!!
黄泉路弥漫着淡蓝色的烟雾,秦菜刚刚走上前,有个无脚鬼迎过来,神神秘秘地问:“要不要拍照?黄泉路难得来一回哟,只要十块钱一张。”
什么……==
秦菜不理他,再往前走,发现路边蹲着另一个人,面前还摆着一张纸糊的牌子,上书黑体大字——手机贴膜。
我了个去!!
再往前走,摆摊的家伙不计其数,不停有人兜售香烛纸钱元宝蜡烛和……充电器。过了黄泉路,前面出现一条大河,河水呈暗红色,激流涌动。船边停着几艘巨大的轮船,有人拿着喇叭喊:“排队买票,遵守秩序!”
秦菜混在魂魄里,进入一号渡口。左边立着一块散发着红光的石头,石头上有三个闪闪发光的大字——三生石。秦菜一走近,发现三生石旁边还有几个小字:自动售票机。
==
三生石旁边有专门的操作员,秦菜走过去,站在石头前。操作员按下石头上一个绿色按扭,还问了句:“要3D眼镜不要?效果更好哟。”
妈蛋!!秦菜说了句不要,对方又问,望远镜呢?擦!
最后得知秦菜什么也不要,他的态度就冷淡下来,嘀咕了一声:“又是个穷鬼。”随后按了个红色按钮。因为秦菜改变了魂魄的形状,里面现出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另一个女孩。好在操作员忙着推销3D眼镜,没有发觉。
秦菜看完里面的影象——没有望远镜,里面的影象真的很模糊,这□商,是不是为了推销望远镜,故意把三生石移开了一米远的?!
秦菜看完影像,付了六块钱冥币,买了张船票,继续随着人潮往前走。检票员问她要不要补张卧铺或者软座票,秦菜依然拒绝了。
这艘船上有一百二十个座位,秦菜进去的时候一看,擦,里面起码装了八百个魂魄,挤得跟下饺子一样。更可怕的是所有的饺子都带着行李——死后家人烧的衣服、冥币,甚至还有电器……
秦菜找了半天才定位到自己觉魂所在的老婆婆,离她大约一米远。
整个船舱里闹哄哄的,一会儿这个吵你踩了我的脚,那个骂你他妈的作个鬼还长脚,活该被人踩!一会儿有人嚷你他妈的把手伸我兜里掏什么?又有人大声吼:当然是掏值钱的东西了,这么傻逼的问题你还问……
秦菜奋力想挤到老太太身边,可惜整个旅程两个小时她愣就没能挤过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6月16日2B章
好不容易到了岸,诸鬼扑嗵扑嗵往外挤,秦菜有心想观察一下待会怎么回来,无奈实在是力不从心。她是被人挤上船的,也是被人挤下船的。
跟着前面那个老太太走,前面就是奈何桥了。桥上一片人声嘈杂,据说这条路是地府最繁华的路段之一,因为新人刚死,身上一般都带上着好些钱。==
秦菜来这里是另有目的,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挺紧张的,这会儿实在是专注吐槽了——她看见路边还开着火锅店。==
老太太是自然死亡的,属于寿终正寝类。这种人一般没有大恶,不用去往阎罗殿受审,转世投胎也不用等。
秦菜跟在她身后,还是很谨慎——稍不注意,可能会害了人家。这倒是没必要。
沿着步梯上了桥,无数带着汽车的家伙这回算是派上用场了。桥上各色汽车奔流不息,不少车上还坐着浓妆艳抹的美人儿。==
也有美人有特别待遇,可以搭个顺风车的。秦菜是没有这待遇了,她本来还不平来着,后来就释然了——奈何桥上堵车了。
秦菜跟着老太太往前走,老太太可怜呀,走了不一会儿就走不动了——奈何桥长得望不到头。喵的。两个阴差都不耐烦了,秦菜只得伸手打了个出租车,顺便载了三个人一程。车钱花了二十万。
车到望乡台,无数魂魄站在上头回望来处。秦菜也过去了,那就是个过场,怎么着也要望一下,让生死轮回变得更富有意味。
只是她刚上去,就有人问:“那边有天文望远镜,二十块钱看一眼。”
秦菜看什么啊,仍是摇了摇头。望乡台旁边,有个很显眼的店面,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孟婆烫连锁经营机构。秦菜大喜,想不到孟婆汤居然真是买得到的!
她也顾不上那个老太太了,赶紧就过去:“有没有孟婆汤?”
老板很热情:“十块一碗,客官先坐。”
秦菜坐下,发现他们所谓的十块居然是十块人民币,而人民币和冥币的汇率是1:1万。==
不一会儿,“孟婆汤”上来了,一碗绿色的汤,里面炖着莲耦、海带、鱼丸等等。秦菜看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不对吧?
她一脸黑线,问老板:“这是孟婆汤?!”
老板一指招牌:“孟婆烫啊,自己不会看?”
==
还得追着老太太去。
总算是到了喝孟婆汤的地方,望着前面挤挤囊囊的人群,秦菜差点哭了。
天庐湾别墅这边,白芨已经领着月苋回去了。谈笑和沙鹰还守着秦菜呢,已经一天了,她还是没有醒。
谈笑要很努力才能掩饰担心:“她到底去哪了?”
她右手中指的红线半天才闪动一下,沙鹰站在她身边,也是想不通。两个人轮流守了两天,秦菜丝毫没有醒转的意思。
也幸好她的身体是僵尸,不然也不知道已经挂了几次了。
秦菜也是无奈呀,这队排的……
地府的时间和人间的时间是不同的,分算起来,天上一天,人间一年。人间一天,地府一年。她在地府排了两年的队……TAT
两年枯等,正常人是无法想象的。好在终于也轮到了。
前方的老太太接过了孟婆汤,正要喝的时候,秦菜突然撒出一大把金叶子。那些人间金箔烧出来的金叶子,在这里确实就是实打实的金子了。
那些魂魄先还没反应,一待看清,立刻就乱了秩序。两边的阴差要上来制止,秦菜借着挤得东倒西歪的情势,大把抛撒。然后觉魂碎片将老太太手中的孟婆汤递了过来。
她将汤倒在随身携带的小瓶子里,趁乱转身就跑。
而地府这时候终于拿出了这个地方该有的气势——这里是许进不许出的。几乎天天都有闹事的魂魄。几个阴差掏出丧魂棒,一拥而上,冲着秦菜就是一通狠揍。
秦菜不敢出手,一旦出手,地府发现肯定会详查。她只有用离魂觉,再次将自己的主魂伪装成觉魂——三魂七魄之中,只有觉魂被换很难发现。
她其余九魂在地上,被打了个万紫千红。阴差们这是想要杀鸡儆猴,所以在这里闹事的魂魄,毫无例外全部都是当场打死。
秦菜当然痛啊,她主魂一下一下地哆嗦,连那个阴差都打了个冷颤——我怎么都替她觉得疼呢?
一个魂魄经不得这么多阴差群殴,很快就被打碎了。几个阴差这才收起丧门棒,又站回了岗位。
他们的站岗是轮班制,秦菜在这个阴差身上又呆了一年,轮到他去阳间收魂的时候才给逃了出来。
那时候谈笑和沙鹰已经急坏了,沙鹰一下班就下到负一楼。谈笑干脆就没离开过。
秦菜的主魂回来,很快又去分-身那里先弄了个二魂七魄过来,凑了个整,这才醒过来。
她堪一醒过来,就一蹦三尺高:“啊啊,你们看我带回了神马!!”
谈笑和沙鹰才不管她带回了神马,当下联手揍了她一顿。
他们只是等了四天,秦菜却是在阴间呆了四年啊!她迫不及待地洗了个澡,谈笑又给她喂了几包血。她身体在负一楼,倒是不怎么渴。
只是忙着把沙鹰拖进房里:“来来来,给你看个东西。”
沙鹰莫名其妙,秦菜伸手就摘了他主魂里的那个记忆碎片。秦菜将碎片又分成了一百个小碎片,每个小碎片还有十个影子。
她把这一千枚小小碎片全部读了一遍,然后把存有关于沙鹰和红姐的十八X画面的小小碎片放到孟婆汤里。孟婆汤呈浓绿色,碎片原本是五颜六色的,一下去,再出来时就变得干干净净了。
秦菜还是很小心,放在自己魂魄里读取了一下,见确实无恙了,方把碎片擦干净,用锁魂坛装好,又读下一个。
她忙活了半天,再把那枚记忆碎片装好,就发现里面关于红姐的事都洗了个七七八八。
这项工作又枯躁又繁琐,秦菜一个人在负一楼又忙了两天,终于好了。她把小碎片拼好,再次装进沙鹰的魂魄里:“试试试试。”
沙鹰这几天都在昏睡,他的魂魄不比秦菜,在没有齐全的情况下,秦菜可不敢让他外出走动。
这时候他颇有些哭笑不得:“试什么啊?”
秦菜就伸手去揉他身下的长枪:“有感觉了没有?”
沙鹰无语,半天他突然明白过来:“你消失这几天,就是去找洗魂魄的材料了?”
秦菜浑然不在意:“是啊,我去地府弄了孟婆汤,你肯定想不到那是个多无语的地方。擦,我光坐轮船就坐了两个小时,啊啊,不是,那个时候还是阳间的时间呢。后来打车你知道打了多久吗,打了一天多啊。再后来时间就变成地府的时间了,尼玛,排个队排了三年……”
她这边絮絮叨叨,轻轻替沙鹰揉了半天,见沙鹰一眼不眨地望着自己,不由有些奇怪:“怎么了?!”沙鹰不说话,她顿时紧张起来,“有问题?”
沙鹰目光深遂:“为什么?”
秦菜不解,他又问:“为什么去取孟婆汤?那里很危险。”
秦菜理所当然地道:“洗魂魄需要啊。”
沙鹰猛拍了一下她的头,突然又把她搂进怀里:“有时候……我有点不明白你做事的逻辑。难道你没想过,你完全可以不用去。因为出问题的是我。”
秦菜莫名其妙:“就是因为你出了问题,我才去啊。”
沙鹰用力地揉揉她的头发:“如果出问题的是谈笑,你会不会去?”
秦菜毫不犹豫:“当然得去啊。”
“桑骨泥人呢?”
“也得去啊。”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出问题的是你,我们可能都不会去。”
“呃……”
“那时候你怎么办?”
“我自己可以去啊。”
“……”
沙鹰很久没有再说话,秦菜还想着自己的成果呢,她揉着沙鹰那杆枪:“到底好了没有……”
沙鹰吻了吻她的额头,突然出声道:“我答应你,如果出问题的是你,我也会去。”
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秦菜却仍低头忙碌:“你还是别去了,那里阴差好凶的。忘川各种坑爹,排队等死个人。”
沙鹰止住她的手,突然低声哄:“你是打算用你的身体陪我吗?”
秦菜想了想,还是有点不太愿意。沙鹰将她抱进放置身体的房间里,很快选了上次的沙鹰一号:“我要这个。”
秦菜换好身体,还在看他下面,有些迫不及待:“到底好了没有?”
沙鹰抱起换了身体的她:“回房试试就知道了。”
“嗯嗯,快点快点,我都等不及了。”
“这句台词,我很喜欢。”
第一百四十二章:6月17日A章
回到房里,沙鹰把秦菜放在床上,随手脱了自己的上衣。秦菜莫名其妙:“你脱衣服干嘛,先看看有没有效果啦!”
沙鹰浓眉微扬,神色严肃:“它硬不硬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恐怕还得让你帮下忙。”
秦菜还是比较急切的——排了三年多的队,还被群殴了一顿,急切一点也是正常的吧?她去解沙鹰的裤子,沙鹰拉住她的手:“我是病人,你就不能别这么粗暴嘛?乖,把衣服脱掉,给我点下酒菜。”
秦菜甩脱他的手:“你好烦啊。”
沙鹰吻吻她的脸蛋,这具身体是御姐型的,上次用完之后,身上穿着一件到膝盖的白衬衣,黑色胸衣,非常性感。
秦菜把胸前几颗扣子解了,里面沟壑太深,她已经面红耳赤了。沙鹰喉头微咽,这才任她伸手进去。
触到内裤里那个最近一直消极怠工的家伙的时候,秦菜像捧着了不得的宝贝一样,轻轻地捏了捏。
沙鹰轻吸了口气,左手揽着她,右手已经从她衬衣下摆伸进去,很熟练地解开了秦菜的胸衣。秦菜的叫醒工作也有了点眉目:“咦,它好像有反应了。”
沙鹰模糊地应了一下,秦菜突然反应过来:“沙、沙鹰你亲哪呢!!”她用力把正伏在她胸口亵玩那对山峰的沙鹰推开。
沙鹰理由充分:“你看,它只是给了一点点反应,你再刺激一下它。”
秦菜红着脸:“那你别乱咬。”
沙鹰要很埋下头:“嗯,你继续。”
秦菜依旧轻轻揉,沙鹰有点不满足了:“像上次那样,来一次好不好?”
秦菜是个心软的,想了一阵,还是咬牙同意了。
沙鹰把她扶起来,让她跪在自己面前服侍,当最敏感的地方感觉到那片温暖湿热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挺枪致敬了。
秦菜大喜,忙吐将出来:“好了!!”
沙鹰按住她的后脑勺:“还不够,再接再厉。”
秦菜又努力了一阵,美人嘴都小,她辛苦得不得了。沙鹰擦擦她额上的细汗,苦笑了一声:“一点技巧没有啊,要学的好多。”他颇有些不舍地抽身出来,秦菜看着自己的成果,虽然这成果有点无法直视,但她的喜悦还是大过了羞涩:“终于好了。”
她伸手摸了摸那根青筋暴起的东西,那东西冲她愤怒地昂了昂头。她满面绯红,准备起身,沙鹰的手已经在剥她下面的小裤裤了。
秦菜赶忙拦住:“喂!!”
这个家伙怎么这么不自觉?!
沙鹰理所当然地道:“总得用一下,才能确定没问题吧?”秦菜羞得血管都要爆开了,沙鹰轻轻吻她,舌尖一顶,与她唇齿相交。
许久之后,他揉揉她的头:“放松。”说罢,身子一挺,贯穿了她。
秦菜哼了一声,沙鹰已经野马一样驰骋开来。
他和谈笑完全不同,谈笑做的时候是热情,他这算是狂野了。而且他的体力远胜谈笑,这样的战斗力是很恐怖的。那根东西在体内横冲直撞,秦菜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床单,沙鹰挥汗如雨,低头望向她的时候,眼里居然有一种很温柔的情绪。
秦菜红唇微阖:“你轻……轻一点。”
他俯身亲吻她的额头,似乎也知道她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感觉,必须要很用心服侍才行。他右手掐了个诀,秦菜一怔,身体的感觉突然清晰起来,正迎上沙鹰一个猛力撞击,她不由叫了一声。
沙鹰那个法咒,是催长的负责七情六欲那一魄。人的魂魄和身体并不是完全契合的,中间会有极小的缝隙。这是造物主留给魂魄和身体的成长空间。所以生物的听力、视力、触觉、嗅觉等等,都是没有达到极限的。
这个成长空间,就是魂魄和身体的完全贴合来达到的。这个法咒可以让魂魄在短时间内与身体最大契合,于是各种感观能力同时提升。
估计创造者的原意是用以提升五感,如果知道被沙鹰用在床上……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感观的提升,再加上那东西的战斗力,秦菜顿时有些受不住。她在沙鹰身下极力挣扎,沙鹰摁住她,丝毫不停。秦菜说不上来那种感觉,以前在月苋的身体里的时候,白芨也曾经这样狂风骤雨般来过一次,但那时候她只觉得累。
这时候魂魄似乎每一个小碎片都舒展开来,随着他的节奏,主魂有些飘飘然,像吸毒一样强烈的快感。
“沙鹰……”她垂死一般喊出他的名字,沙鹰注意着她的表情,魂魄与身体的贴合达到极限,快感被无限放大延长,他循循引诱她:“乖,叫出来。”
秦菜意识完全涣散,她右手紧紧抓住他的肩头,要很用力才能呼吸。周围连灯光都看不见了,整个魂魄似乎都沉沦欲-海。他成了她维系生命的源泉,整个意识里什么都感觉不到,只希望他能再快些,再用力一些。
海蓝色的床单湿了一大片,这些身体本来就缺水,沙鹰顺手拿了床头的一杯白水喝了一口,然后喂给她。怕她呛到,一口水喂了许久,最后再度诱惑她:“叫出来,乖。”
秦菜终于随着他的节奏叫了出来,她发现每叫一声,他就会更用力一些,于是节操也不要了。
过了四十多分钟,沙鹰终于将她推向巅峰。秦菜尖叫了一声,两个人紧紧相拥。汗湿透了衬衣,胸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胡乱地丢在地上,头发湿湿地贴在雪白细嫩的肌肤上。秦菜睁开眼睛,脑子里还有些迷糊,她终于明白了沙鹰的女人缘为什么会这么好。那种感觉真的太强烈,像死过一次了一样。喉咙里干得厉害,她想要说话,却连声音都沙哑。
沙鹰又喂了她一杯水,不怀好意地捉了她的手去触摸身下的床单。上面湿乎乎的一片,秦菜简直是恨不得死掉算了,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他朗笑了一声,没再羞她。
她在沙鹰床上躺了半个小时,这才起身,穿了胸衣和衬衣。外面寂静无声,秦菜先把门开一条缝,见四周无人才松了口气——刚才不知道自己叫了些什么,幸好没人听见。
她飞快地跑回自己房里,在洗手间把这具身体清理干净。沙鹰动作不轻,这具身体上到处都是爱爱的痕迹。她简直是没脸见人,又飞快地跑下负一楼换了自己的身体。
上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沙鹰强壮的手臂、结实的腰身,秦菜恨不得刮自己一嘴巴。她乌龟一样缩在自己房间里,一下午没出来见人。
到晚上,谈笑让家政工人做了一桌菜,还买了红酒。秦菜虽然不吃饭,但是毕竟这种氛围还是要的——僵尸也要合群嘛。她每逢晚饭时间也会和大家坐在餐桌上。
桑骨泥人也在,它也不吃饭,有点花肥就行了。
谈笑先起身,往大家杯子里倒了点红酒。几个人起身碰杯,桑骨泥人和秦菜都只是意思意思。看大家神色都很正常,秦菜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幸好中午的事没人听见,不然恐怕下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谁知杯酒饮罢,谈笑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了:“这顿饭,就算是庆祝沙公公重新站起来了吧。”
话一落,先开口的竟然是桑古泥人:“他哪里站起来了?”它瞄了一眼沙鹰,“他明明坐着。”
然后它的那面镜子就插话了:“笑哥你为啥叫他公公?你是他孙子吗?”
秦菜心里格地一跳,那面镜子又转向秦菜:“你下午跟他打架谁赢了?”说罢它一脸同情,“惨叫了那么久,估计也没赢。不过输了也不怕,镜子我帮你打回来!!”
秦菜就差没以袖掩面了,沙鹰还整好以暇:“你?我可没那么重的口味……”
而晚上,谈笑就闹情绪了。他说什么也要和秦菜大战三百回合:“至少得把那个‘沙公公’给比下去吧?”
秦菜在浴室里躲了俩小时。T_T
最后经过谈判,谈笑和沙鹰终于分好了。谈笑的生活习惯非常规律,一般一个星期两次,沙鹰的生活习惯约等于无。于是商量之下,二人决定周一三五和星期天分给沙鹰,二四六给谈笑。
就这样沙鹰还不满意呢:“你就要两次,干脆把其余五天都给我算了。”
谈笑悖然大怒:“滚!!”
秦菜在浴室里听着两个人谈条件,只觉得悲惨无比。这……攘外必先安内,就是指的这个吗?
反正她这算是,被瓜分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6月18日A章
虽然谈笑只分到了三天,但算起来还是他占便宜——他是助理嘛,几乎整天都跟着秦菜的。人间到了部长这一级之后,就没有固定的办公室了,部长喜欢在哪设总部就在哪设,只要保证安全,上头并不说什么。
线长的资质和以前招组长是不同的,秦菜和谈笑一直为这事烦心。谈笑最近也派了派海到处访能干这活的主儿。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得把释印、无迪子和青瞎子弄出来,各领了一个线长的职务。一线的线长给了桑古泥人,毕竟它可不是青瞎子一流,只会吹牛。它是有点真本事的。
这几个人虽然本事稀松,难得的是信得过。这一下子凑齐了四个线长,秦菜也松了一口气。将就守望者也还在培训,秦菜把这哥三个都送去了守望者培训中心,让沙鹰给做个特训。
沙鹰有什么可说的,自然是接下了。
无迪子还在帮秦菜炼法宝,这会儿过不来,沙鹰也做了教程快递给了他。
晚上,一行人在桌上吃饭,秦菜和他们商量:“目前手上有生意的继续做生意,也算是掩护身份。培训中心的训练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沙鹰你给尽量按高标准培训,别让他们混日子。这可是玩命的事。”
沙鹰挥手:“我手下还没人混过日子。”
这么多人,当然不能住到一起,甚至以后他们连这里也必须少来。谈笑还是有点担心:“他们对你都是知根底的,一旦有人出事,你就会曝露,我还是觉得风险太大。”
秦菜摇头:“那就努力不出事吧。除了桑骨泥人,他们都够油滑,我倒不太担心。只是桑骨泥人完全没有经验,还得多督促。”
她意已定,谈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道:“嗯,我拿线长手册给他看,教他些技巧。”
秦菜这才略微放心。
这一天,秦菜在负一楼研究五行控尸术,突然想起一件事——第五个线长人选。通阳子不还在她在这儿吗?
这实在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以前她不敢放出来,是因为制不住他。但现在,她在读取了通阳子的记忆魄之后,对他的情况也算是有了非常彻底的了解。自己的实力已经完全可以制住他,为什么不弄出来呢?
只是如果他向上反应,还是麻烦。如果白芨站在自己这边就好了,他虽然渣,但无疑是人间的实权派人物。
沙鹰下得楼来,见秦菜面对着一屋子身体发呆,不由搂住她的腰:“我们的主公在想什么呢?”
秦菜被主公这个称呼寒了一下,半天才说话:“我在想要不要把通爷放出来再任线长。只是他以前毕竟是我的上司,不一定服管束。”沙鹰紧皱了眉头,神色居然变得十分严肃:“你的目的是什么?”
秦菜微怔:“什么目的?”
沙鹰将下巴搁在她肩头:“在人间的目的。”
秦菜顿时目光闪烁:“有什么目的……当好部长啊。”
沙鹰猛拍她的头:“别东看西看了,你不是个撒谎的料。”
秦菜与他对视,沙鹰一针见血:“你不会是秩序派过来的卧底吧?”
秦菜爆汗,这这这……
沙鹰的表情却一点没变:“放通爷出来,就要看你的目的是什么。老实说吧,如果你只是想在人间好好地干个部长,没必要放他出来。因为你的实力已经完全足够了,不必再添帮手。但是如果你另有目的,放他出来也可以。”
秦菜这才觉得奇怪了:“你不怕我真是秩序派来的奸细?”
沙鹰朗声而笑:“那又怎么样?”
秦菜都不知道他是站在哪边的了。他却是拍拍秦菜的肩膀:“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想要搞定白先生了。如果要往上爬,还真的是非他不可。”
秦菜可没敢跟他说弄白芨的真正原因。不然沙鹰恐怕要无语凝咽。
另外,秦菜的“装逼”教程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钢琴她总算是会弹两首了,每周的音乐会也去——虽然她通常是听了不到十分钟就靠在谈笑肩头睡着了。
东篱下那边的菜色她算是完全见识过了,只是活叫驴什么的太残忍,不符合绅士风度,没敢试。
谈笑有空就会带她去外面购物,开始对于殷勤介绍的客户经理,她总是小心翼翼。到后来她慢慢就开始享受购物的乐趣了,也习惯了别人猛拍她马屁。于是慢慢的,她和客户经理的姿态就不再平等了。
谈笑一天一点地纠正她,于是她不再向迎宾小姐鞠躬回礼,于是她不再向扶她下楼的陪同小姐说谢谢。
在走出三画市一家老牌珠宝店的时候,这个土鳖突然对身边的谈笑说:“其实派头,就是穿很贵的衣服、戴很贵的珠宝,然后把自己当人,把别人都当白菜萝卜,是不是?”
谈笑扬眉:“嗯……有点形似了。”
这番培训简直就是比赛砸钱,但总算也有了一点回报。比如和释印他们外出接活的时候,客户不会把她当拎东西的小妹了。=。=
可是秦菜的存款也就这么消耗光了,她只有天天接五个客户,再替人移植器官以维持这种奢华的训练。T_T
时间一晃,四十九天快到了。无迪子的法宝快要炼好了。秦菜和沙鹰再次飞往沙井村,徐长贵这一次都快哭了:“天师,那个鬼屋它它它,它仍然闹鬼呀!”
秦菜这才想起来——擦,把红姐的奶奶忘了。
沙鹰拉着她直奔阿兰墓地,毕竟这时候,法宝比红姐的奶奶要重要得多。
阿兰的墓地说来也奇怪,下面本来有山泉,周围都是绿草如荫的。可这会儿,附近方圆三丈之内全部寸草不生,连土都变成红色。
下面的泉水全部干涸。
秦菜看得心惊肉跳,沙鹰伸手示意她取下右手腕上的镰刀:“再取一滴血。”
秦菜只得任他又用银针取了一滴血。随后一直等到子时,沙鹰揭开巨大的锅盖,只见里面原本阿兰的尸体已经完全不见了,一团红色的雾状物冉冉盘旋。那是一种非常艳丽的红,比鲜血还要鲜明的颜色。
沙鹰将镰刀抛入红雾中,这一正一邪顿时争斗不休。沙鹰随后将秦菜的血滴落进去,只听一声哧响,如同水滴落在烧红的烙铁之上一样。那团红雾竟然就慢慢被镰刀吸收。
这一过程用了足足十五分钟,最后那把镰刀变成了金红色,光芒流转,锋华不能直视。沙鹰递给秦菜,秦接在手里,只感觉到一股霸道的力量在里面流转,她小声问:“成了?”
沙鹰注视她片刻,突然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
金红色的绳索藤蔓一样缠绕在手腕上,镰刀也化成了一轮姆指大小的下弦月。当手垂下来时,它就坠在秦菜手背上,妖娆多姿。秦菜已经完全可以感觉到那种澎湃的力量。这是伪装成玄门正统法宝的邪器,它表面看上去,不论颜色还是力量,全都是阳气。可实际上,它全部由阴怨之气融铸而成,能够转化阳气。
它的成长速度与威力远高于正统法器,而秦菜的身体本就是阴邪的僵尸,这件法器简直如同为她量身打造一样。
秦菜美美地打量了一阵,突然想起阿兰,不由又叹了口气。她左手手腕的冤孽似乎也感受到这件法器的力量,敌视地窥探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和沙鹰、无迪子一起来到鬼屋。秦菜自然是要超度红姐的奶奶。只是她的寿命被人更改过,这在天道中是大忌,如今也就成了黑户。要轮回还真是不容易。
晚上,秦菜歇了灯,静静地等在屋子里。一盏绿灯越来越近,门吱呀一声无风自开。
一个老婆婆拎着盏灯进来,看见秦菜,她立刻去到厨房:“阿红呀,你回来了也不帮把手做饭,站在那里干什么呢?”
她很快做好了饭菜,但在秦菜眼里,那碗哪里是什么饭菜,全是泥。
她把饭菜端到桌上,很利落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吃呀,我去给你收拾房间。你呀,回来也不多穿点,这么冷的天。”
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她等到这里日日忍受阳气侵袭的痛苦,只是为了等自己的孙女。秦菜觉得很悲哀,这一段等待,终究是只能在记忆中圆满了。
她叫了一声:“阿婆。”村子里是这样称呼奶奶的,她笑着上前,握住她的手,最近轻轻拥抱她。
她湿了眼眶,老太太瞬间泪如雨下:“阿红,你还痛吗?都是阿婆不好,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又想起了红姐小时候掉进滚水里的事吧?秦菜轻轻拍着她的背,她还活在自己的记忆里,然而所等的人早已离去,一切的悔恨、思念,爱和痛苦,就这样结束吧。
她离出胡姑婆的记忆魄,在一个小瓶里轻轻一洗。胡姑婆喃喃轻语了一声:“阿红啊……”只是顷刻间,那枚五颜六色的记忆魄就变了成雪一般无瑕。于是发生在这个小山村里的这段离奇的故事,所有关于胡姑婆和姚红、阿兰的恩怨,就这么了了。
她扶着胡姑婆出去,她的魂魄有些呆滞,已然记不起所有曾经发生过的事。
沙鹰伸手过来,也扶住胡姑婆另一个胳膊:“超度吗?”
秦菜收起心中的惆怅,点头道:“但是我不知道鬼门关在哪里。”
沙鹰大奇:“那你上次是怎么找到地府的?”
秦菜冷哼:“跟着阴差去的啊。”
沙鹰无奈地摇头:“凭你现在的本事,应该可以引导地气,给她开条道,直入鬼门关了。”
这回轮到秦菜不解了,沙鹰详细地解释:“鬼门关会随地气移动,一般开在阴气最重的地方。你可以制造一处阴气最重的地方,让鬼门关在那里开启。但是要快,因为你不可能支持很久。一旦地气转移,鬼门关就会随之转移,这里也就将关闭。”
秦菜倒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指点比自己摸索确实便捷得多。
她依着沙鹰的话,驱赶地气,将阴气大量堆积,不过片刻功夫,鬼门关开了。守门的阴差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大量的阴气对活人不好,秦菜飞快地把胡姑婆捏成了正常死亡的模样,再用自己卡里的福寿补足她在世间流连的光阴,直接将她送进了鬼门关。
胡姑婆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识不清地跟着阴差走了。阴差冲秦菜一鞠躬:“有劳仙长了。”
地府有时候难免也有疏漏,一些魂魄无法正常轮回的时候,阳间的玄术师们会将超度他们,也算是帮阴司补漏了。所以阴差对这些玄术师还算客气。
就好像武侠小说里,大侠替官差抓住了不法之徒一样。秦菜也冲他点点头,地气在人为作用下不会汇集很久,鬼门关渐渐消失,再次转移了。
秦菜静静回望那栋古旧的老宅,红姐再不会归来,这里……也不会再有人日夜等待了。
她回头看看沙鹰和无迪子:“回去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6月18日B章
回到三画市,天快亮了。无迪子准备去培训中心了,沙鹰被升作了总教官,虽然自由一些,也不能长时间离岗,他也得上班了。秦菜倒是自由得多,趁二人离开,她偷偷摸去了白河那里。
白河不在家,好在秦菜有钥匙。她进去左右看了看,发现她自己的东西白河一件没动,而且房间显然也经常打扫,被子什么的都干干净净,没积下一点灰尘。
秦菜很感动,这里才是她的家,不管多久不回来,始终会有人记挂着她。就像胡姑婆对红姐的意义一样。
她在自己床上打了个滚,又去白河房间里。白河房间摆设十分简陋,临窗是一张书桌,上面搁着纸笔。秦菜找出纸笔,把逍遥阁和那位二爷都描述了一番。当然了,两百小费的事她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写完信,她百无聊赖,见衣架上有几件衣服还没洗——白河没买洗衣机。秦菜只得抱到水槽里,顺便替他洗了。
正撒洗衣粉呢,中山装里居然掉出了一样东西,秦菜捡起来仔细打量。这应该是个黄金配饰,只有指头大小,但奇怪的是,配饰中间被利器断了两半。这只是其中一半。
看上面的形状,倒像是个耳坠。
秦菜在自己耳朵上比了比,应该是耳坠……嗯?!难道我师父还戴耳坠吗?!
秦菜左右打量,最后随手放在自己口袋里。
她洗完衣服,正在晾着呢,门一响——白河回来了。
见到秦菜他也没有惊讶的神色,秦菜为了躲避天光,先进了房里。片刻之后,白河突然出来:“小菜,衣服里的……一个小物件,你看见了吗?”
秦菜故意逗他:“哦,那个金色的东西呀?”
白河点头,秦菜假装思考了一阵,终于迎着白河略显焦急的眼神道:“丢了。”
“怎么能丢了呢?”白河立刻道,但看向纯洁得如同白莲花一样的秦菜,他突然又叹了口气,“丢了就丢了吧……也是时候应该丢了。”
秦菜哪甘心这样,她跑过去拉着白河的手:“那是个什么东西,有用吗?”
白河拍拍她的头,半晌道:“算了。”
秦菜觉得师父不真好玩,真的,一点娱乐性都没有。她从包里把那半个黄金坠子摸出来:“给。”
白河望了半天,他居然失神了。秦菜咳嗽一声,他猛然醒转,伸手接过,这才问秦菜:“最近在人间怎么样?”
秦菜不能让自己的信白写呀,她直接把信递给白河,发现他无意间把那半个坠子放进了贴身的衣兜里。
如果没有见过月苋,秦菜说不定会以为他如此珍视这半个坠子,是因为这是他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白河看了那信,又拍拍秦菜:“找个时间查到这个二爷的姓名来历,能在白芨之上的,定是人间高层无疑。”
秦菜当然点头,白河看了她许久,突然笑了一下:“万事小心,万不可冒失行事。”
秦菜撒娇:“现在才关心起我的安危吗?师父太偏心了,上次救月苋居然还是打车走的!”
白河被她的跳跃性思维弄得哭笑不得,许久才哑然失笑:“师父下次带你也打车。”
秦菜没说话,暗想你还带她开房了呢。我和你在外面就只能蹲凉亭。
白天她出不去,又没事做,只有做做功夫,睡觉。她难得回来,白河却连个庆祝的方式都找不到——她不需要吃东西,想做点菜都没意思。
床上,她正在做功夫呢,白河进来,一手抵在她眉心。秦菜只觉得一股和煦的力量就这么注入身体,许久之后,她睁开眼睛,面前的白河神色怜爱:“最近进步不小呢。”
秦菜一脸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徒弟。”
白河哑然失笑,好半天突然道:“小菜,你总不能一直作僵尸。这些日子……受苦了。”
秦菜歪着头靠在他肩上:“作僵尸也挺好的,不见光就不见光吧,还不容易晒黑呢。”
她语调轻松,白河拍拍她的后脑勺,突然道:“之前师父不能把异眼给你,是因为那时你能力不济,异眼在你身上,你未必能保住。所以给你出主意的人一定不怀好意。”
秦菜张口要说什么,白河打断她的话:“现在你的能力和当初已经不同,”他的眼神竟然是看向秦菜右腕上的镰刀。秦菜赶紧藏起右手,他又拉过去看了一下,很满意地点头,“如今的你,已经有了这个能力,足以应付大部分不怀好意之徒了。师父觉得……也是时候……”
他话没说完,秦菜已经跳起来:“师父!我不需要什么异眼,你要我欠你多少啊!”
白河微怔,秦菜又扑进他怀里:“我现在挺好的,真的,你能不能把自己看得重要一点?”
白河轻拍她的背,温言道:“傻瓜,异眼在师父这里,顶多算个透视镜,可给你能够让你恢复正常人的生活,这对师父而言,意义远大于用它追朔万物之源。”
秦菜很剧烈地摇头:“我不要,你再这么说,我以后都不回来了!!”
她的脾气白河还是清楚,只得暂时转移话题:“白芨最近有没有为难你?”
秦菜摇头,小时候她被班上的男生揍了,回到家里她也会更愿意告诉秦妈妈自己考了一百分的事。这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孩子,一直以来就是。所以她很得意:“我已经有了好几个心腹了呢,现在很好,也很安全。”
白河略略放心:“心法要多修,平时没事也要多学点格斗技巧,我等玄门中人体力也是一大要素……”
他又开始教育起人来了,以前秦菜特别不耐烦,现在这样的机会已经很少了,她特别珍惜。
等到晚上天黑的时候,秦菜还是回了天庐湾别墅。谈笑他们这时候已经回来了,都等着她开饭呢。秦菜的晚餐就是两包血,她捧在手里咕咕地喝,一边还对桑骨泥人道:“你让黄瓜帮我查视频,所有月苋和我师父的。”
桑骨泥人还记得:“上次不是查过了吗?”
秦菜摇头:“查我师父吧。”
桑骨泥人老大不乐意:“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查的。”
晚上九点多,秦菜在做功夫替通阳馆的客人查找器官源的时候,桑骨泥人拿了视频资料过来。资料已经记录成光碟了,秦菜拿到房间里单独看,为此谈笑和沙鹰还狐疑不已——难道里面有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吗?
不过不对吧,真要有这些东西,最应该回避的不是她吗?
秦菜把光碟放进DVD里,不一会儿,里面就出现白河的各种影像。秦菜不得不赞叹黄瓜太强了,因为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两个放在草丛里的婴儿。==
原来师父是个弃儿。
视频太长,秦菜只有拉着看,一路都是白河、白芨学艺的场景。看得出来白河一直很照顾白芨。兄弟俩感情在少时还是很不错的。
两个人的师父那时候还是个很年轻英俊的玄术师,在起先的视频里还有他教白河、白芨练武的场景,后来的场景中他出场率越来越低,最后就不见了。
秦菜看着自己这位师公,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其实不见了也好,总好过后面变成一位老爷爷。美人迟暮,不论男人女人都是一种悲哀。
后来的场景里,渐渐出现了月苋的身影,她的身份秦菜无从猜测。但在白河和白芨练武的场地里有座秋千,月苋经常会由侍女陪同,就坐在秋千架上看他们练武。
这时候白芨往往会特别用力,像所有的少年一样奋力打倒对手,让心仪的伊人明白自己的实力。
而这时候,白河明显会让他几分——他这样的打法,真认真起来两个人肯定会受伤吧?
月苋和他们在一起的场景越来越多,白芨会送她礼物,从首饰到自己亲手刻的木雕。而白河,只会默默地加固秋千,在旁边装上漂亮的布伞,种上许多鲜花。在白芨和月苋谈笑风生的时候,他会递过去费了老大劲才装来的清泉——那是山顶最高处淌下的山泉,最是清冽甘甜。
最后当所有鲜花盛开的时候,月苋和白芨相爱了。==
再后来呢,一个场景吸引了秦菜。白河和白芨剧烈交手,秦菜把画面放大,发现白芨手里抱着一个头发长长的女人——这个肯定就是月苋了。
她把这一段反复看,最后终于发现了一个细节,白河的宝剑平砍,白芨躲避不及,宝剑光芒一闪,剑气过处,叮地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弹到墙上,又轻轻坠了地。
白芨右手一挡,这时候也是鲜血迸溅。他冲白河说了句什么,抱着女人转身走了。
白河居然没有追赶,他站在原地,过了很久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因为视频年代实在是很久远了,秦菜再三放大,也只看到一抹金色的影子。
——这个原来真是月苋的坠子,师父当初一剑将它斩成了两半。
秦菜将这段倒过去,翻来覆去几次,终于看明白了。白芨是孤命,月苋却是真心喜欢他。所以红颜薄命,很快病入膏肓。白芨强行为她逆天改命,白河奋力阻止,兄弟俩就此绝裂。
这才是师父啊,再爱,也不能违被所谓的天道和正义。只是那一剑,他到底是手下留情了……那个距离,哪怕是自己出剑,月苋肯定也是九死一生吧?
在他的心里,终究还是舍不下。
秦菜再次看向那一抹金色的光芒,他细心保存了多少年啊。她终于退出了光碟,随后一掌下去,将那片薄薄的光碟拍成了碎末。你总是不敢去追求,总是不敢说出口,总是一辈子站在人群里,看着你深爱的人和别人双宿双飞,恩爱快乐。
师父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