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维护或改变生活方式或生产形态,是国家民族争斗的深层原因。比如,英国作家吉尔斯·弥尔顿(Giles Milton)《荳蔻的故事:香料如何改变世界历史》,人称“西风东渐的殖民史诗”。香料是西方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化妆品、调味品、防腐剂,美化了他们的生活、造成了无数富翁。因取得的手段是巧取豪夺,几百年里,对香料原产地亚非拉国家、香料群岛而言,香料贸易则是冲突、屈辱,是引狼入室、遗恨无穷。紧接着的下一幕,至今还在紧锣密鼓的上演中:油气资源之争。
从长程的文明史上看,人类和平与战争的主宰,不是信仰、不是领土、更不是偶发事件而是资源。游牧民族需要草场,成吉思汗大帝国的主体是整个中亚草原,并试图拒绝接受农耕文化可作一例。后来,蒙古铁骑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并非迅即被更加彪悍的民族征服,而是四百年的漫长岁月,文化被领地中的农业民族浸润;贸易给牧民带来改变传统生活方式的物资;没有必要以战养生,从而消磨了斗志。
看似,改变人类的生产生活方式,是解决某些争斗的根本途径。比如,工业革命造就的现代化,建筑在化石燃料开采和利用的基础上。所以,近百年,各国为油气和煤炭等能源,发动的战争日益频繁。虽然有关各方都因所付生命财产代价叫苦不迭,却迫于生计欲罢不能。从未见到政治、外交、经贸有什么化解的妙计,最终都是你死我活。如此生存竞争,与任何一种标榜和平、大同的思潮、主义、信仰都不协调,瞻望前景:地球资源有限、人类欲望无穷,解决无方、深渊已现。
菲律宾、越南等与中国在蕴含油气资源的南海冲突加剧。海域主权、历史记载、条约条款、国际法等等,一向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早晚还得付诸武力。于是,中国加紧建造航空母舰,越南举行海空军演。美国一面表示反对一面派出军舰。俄罗斯,则早以帮助越军提升战力的方式参与进来。大国逐鹿,中南半岛又有陷入战火之虞。
料想不是中国的对手,越南还有长远规划,建造核电站。这个方案颇有疑点,就像伊朗、北韩,谁知道他们提炼了核燃料,会不会顺手组装几枚原子弹?如此这般,岂非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万劫不复?再者说,出了几次事,普遍认为核电已经不算“清洁能源”。真正的清洁能源是水力、太阳能、风力、地热、潮汐、氢能等。如果各国逐步改从这里取用生产、生活能源,世界就会和平些了吧?就像戒除毒瘾的人,无须再与黑社会打交道,生活生命都安全。如果哪个政府能以维护生态、保护环境为国策,还能为人类树起全新的道德行为观。
悬想人类告别化石燃料,只有水资源可能引起国际纠纷,比现在这样各种利益搅和在一起,好办得多。那时候,意见和分歧将主要集中在科学研究和技术使用上,是非标准也比现在“人文政治”容易拟订。燃料不再污染大气和环境,身心健康水平提高,人们得以更加平和的心境,研究其它资源的替代方案,如金银铁钢锡。当“好坏对错”的议题集中在科技层面,政治才能洗心革面。
人类文明进步,一向跟在生产生活方式改变之后。思想家、政治家虽然有所设计,凭借的不是自然科学和技术科学。故非痴人说梦就是代价太高。这回,试着把能源代替方案,放进科学/社会方程式里演算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