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活在我身边的甘地----纪念劳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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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活在我身边的甘地----纪念劳尔先生
 
 
我最近参加了为印度人劳尔先生(R Lal)举行盛大葬礼。回溯到1961年,青年的劳尔当时年仅二十几岁,他在印度受了四年高等教育
然后只身来到英国,当时兜里只有三个英镑。我第一次遇见劳尔先生是在一家关门的眼镜店里。他是房东,我为太太的诊所找开业地点。
我们谈的很投机。很快把合同定了下来。他得知我是医生便说他年轻时考医没考上,现在孙女也想学医。原来他孙女和我儿子是同学,还是同班。
以后物业有事他总是第一时间赶来,尽快解决。他没有闲的时候。什么事都是自己动手。吃简单的食物,住简单的房子。靠勤俭买下大片物业。
子女有自己的事业。他把省吃俭用的钱捐给家乡的学校。
 
这种勤俭品德和老一代中国人一样。世界正是由劳尔先生这样的人支撑着前进。他是活在我们身边的甘地。
 
十七年过去了,劳尔先生每三个月收一次预付租金。虽然大脑依然充满智慧,八十多岁的他身体却越来越衰弱。一天下午居然收到他逝世的消息。
 
劳尔先生的逝世,不仅是他家人的巨大损失。也是社会的巨大损失。我们要化悲痛为力量,把他的崇高的精神和思想品德,继续下去。
劳尔先生永垂不朽!
 
  你吃过甘甜的草莓,体会过土地阳光空气结合一起生成这世间的极品浆果那可口的味道,感动过朴素无私的土地给予人类的美好赠予。

   可你知道还有一种长在灌木从上的树莓吗?想知道它的甘甜它的诱人它带给山里娃的快乐吗?

   树莓土名“坡凡”,在老家白云山最为常见,成片成丛,喜爱长在河沟旁,树荫下,一片连一片,支干上生有小刺。春天到来的时候,淡粉色的花成串成串嘟嘟噜噜,随风舞动,蜜蜂成群而来,不同嗡嗡声合奏出春天的圆舞曲。

   此刻,如果你扔掉手中的放牛棍,觅一处松软草场,躺在花架旁,头枕着双手,最好是双手交叉着,翘起二郎腿,然后眯着眼睛,能从繁花隙缝里看到白云像绵羊般慢吞吞走过蓝色的大海。倘若小憩一番,甜蜜醉人的梦乡一定是你渴望的向往。

   大约麦子泛黄的时候,树莓就在童年期待的目光里成熟了。有黑色的,像小串葡萄一般,有红色的,像大把倒垂的玛瑙一般。放学后,饥饿的小朋友不是急着回家吃饭,而是争先恐后的跑到沟沿下、小溪旁的树莓架旁,不怕小刺扎了手,大把大把得捋下成熟的树莓果,填到嘴巴里,不小心就能把果子里隐藏的臭虫子螌蝥吃到口里,辛辣无比,赶紧吐出来。不一会儿,红色浆液染红了小手,树莓的果实填饱了肚子。去过往口袋里装一点树莓捎回家去,就要小心一点,它太熟了,不小心就会在口袋里揉烂成一堆红泥,染红了白衬衣,家人责骂一通是少不了的功课。

   如果回家拿个搪瓷缸子,挑选最好的树莓果放到里面,回家拌上白糖,筷子搅烂成浆,一缸红颜,堪比葡萄美酒,那甘甜,那幸福,那满足是无法比拟的。通常树莓架一天都要被光顾好几次,每次都能找到一点成熟的浆果,那时,如果能掌握几丛不为众知的树莓丛,那也是炫耀的资本。这种奢侈的野果宴大约持续半个月,树莓果实就慢慢褪去了。果实褪去了,有关树莓的记忆却印在了思乡的岁月里。

三辆牛车,打过大柳树庄,爬上夏家湾。满坡的莓子熟了,山梁上的杏儿黄了,麦子快要柳黄了,庄稼成熟。

树莓长在山涧沟畔的刺藤上,一簇一簇,深茂葱茏。果子成熟后,有的红如胭脂,有的黑如玛瑙,花托上珍珠般的果粒,泛着细软的绒毛,我们乡下叫“架莓”。黑莓的果肉要比红莓丰满,水分充足,更加甘甜。在坡上放牛的少年时光,在草丛中捉蚂蚱的时候,追着满天飞的蝴蝶的时候,忘乎所以的奔跑中,衣服往往被刺架钩住,一转身,便发现一树树非常繁茂的树莓,熟透地笑。一丛丛刺架上,一簇簇的果实,像举着几十把花束,在风中朝我们摇曳,舞动,微笑。从果蒂上摘下来看,刺莓就像倒扣在刺架上的一个个小盆,一盏盏红灯笼。

还有去山泉挑水的半路上,水塘子北岸的菜地边,都长着深茂的树莓,叶子上带着钩刺,春天开着一簇簇白色的小花,鲜有粉色的花瓣在绿叶丛中,小蜜蜂栖于花心,翩翩飞舞,专心采蜜。

在一些不长深草的旷野上,带有砂土的红土地里,梯田地的坎塄上,长着一丛丛草莓子。草莓子成熟后的形态,就像升级版的树莓,色泽上要比红色架莓浅些许,在阳光的映照下,红里透橙,像羞赧的少女,不欲言辞,又清新迷人。草莓子从不单独生长,有一苗莓子刺的地方,就孕一大片,炎炎骄阳下口渴难耐时,找到一片莓子地,弯下身,不用移步,一袋烟工夫就能摘一草帽,坐在树下吃半天。甜甜的滋味,顿解身心劳累。

父母在干完农活回家的半路上,总绕道到长满莓子的坡地上去,用饭碟状的荷包叶,或者用一枚梧桐叶,给我们摘回来一大包莓子。我们还没有放学回来的时候,那片绿叶子包着的莓子,就放在门墩上,放在我们推开柴门就能一眼看见的地方。暑假里,姐姐们去打猪草时,把上百个莓子穿在草棍儿上,编成莓子的项链,挂在脖颈上玩。

我们对树莓和草莓子的喜欢,来自小时候的幸福体验。而真正理解和认识这种植物,是我已经走到远方的城市后,在重温《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这篇散文时,再次引发了我对故乡的思念。殊不知,那满野满坡的莓子,就是鲁迅笔下那么神秘而诱人的覆盆子。

在我再一次读着“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多”这段话时,我仿若看到迅哥儿奔跑在碧绿的菜畦里,爬上高大的皂荚树,在何首乌蔓缠住脚腕的野坡上摘覆盆子的画面。

离乡多年,有时候仅凭写作来重归还乡的路程。我清楚地知道,在我的村庄里,晚我一辈的孩子们,已然没有人还愿意再爬上那高高的山梁,没有孩子还喜欢在那夏家湾的坡场上仰面朝天,看云,听风,打滚,摘果子,已再没有孩子会从周身是刺的荆藤上、会在叶片长满倒钩的莓子刺上去摘莓子。

在我们的小城,每到野草莓、樱桃、桑葚成熟的时节,郊区的农民就提着竹笼在街上售卖,攘攘街口,处处都是人头攒动、讨价还价的甜香味。人流拥挤的老街道,在春夏之交的时候,就变成了水果市场,没有哪座小城能像这座城市里的人一样,天一亮就吃上昨晚和清晨刚从草坡、树上摘来的野果子。太阳下的小城,因为这些甜蜜的果实,新鲜,干净,就连空气中也流动着清香。

在更繁华的都市里,水果店把覆盆子用草棍儿串成串,挂起来售卖。这好比《藤野先生》里写到的运往浙江、北京的白菜,用红头绳系住菜根,倒挂在水果店头,尊为“胶菜”,好比福建野生着的芦荟,一到北京就请进温室,美其名曰“龙舌兰”。在成县这个水土温润的地方,不论是哪一条溪流,哪一座山峦,哪一坡草场,处处都生长着树莓和草莓子。有很多的人通过网上开店,从大山里收购来这些新鲜的时令野果,再用冷链包装后从网上卖出去,卖到各大城市。农民们种的水果升值了,长在山里的野果子也能变成钱了。一个竹笼刚放在那儿,一会儿工夫就被抢购一空。

没有谁不被这个地方这个季节的新鲜打动。这让我这个乡下人从心底里感到有些扬眉吐气。什么时间,原始传统的农村成了城里人羡慕的孕育美食的厚土。

一个人对过去的生活铭记太多了,就会觉得路一直在往回走,西风独坐的院落,等着谁?檐角斜挂的蜘蛛网,等着谁?飘香的炊烟等着谁?熟透的野果等着谁?时间随风,带走少年的笑,带走大地上可以釆撷的那些珍味,所有的乡愁都已瓦解,唯独深山里的甜果,在世碌物变中坚持缓慢地生长。身边的朋友,昔日的伙伴同窗,都从小镇出发,不回头地朝远路上追赶,让果香的叠梦滋养他们。故乡这么温润,离乡和在离乡的人,他们最终都要跑回来,他们在看不见露水、炊烟和野果的城市,在内心的版图上,画下那座村庄,种出一片春华秋实的田园。

 

一筐树莓,一筐回忆

汪涵的在《有味》一书中写道:“木盆,豆腐干,古琴,还有墨条这些精巧或者平凡的物件。在清早,我快出门的时候,这些物件仍然在,它们有的在我房间里,有的还在记忆中闪烁,只是,它们都未曾醒来。”和他有同感,旧时的物件,小时候的些许记忆,也一直处在我脑袋里的一隅,难以磨灭,有时候,思绪就会不经意地被熟悉的事或物撩起,纷飞。

前天一大清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我推开窗,窗脚一抹绿色出现在眼前,我趴着窗台凑近一看:一株宽叶的植株,带着刺儿,爬在墙上,绿匝匝的叶子当中,缀着数朵微卷的白花和饱满的花骨朵儿,如铃兰一般对称,花蕊处像点点的火龙果籽,被晨露打湿,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亮丽。原是树莓呀!

树莓就是鲁迅先生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提到的覆盆子:“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却比桑葚要好得远。” 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我们当地爱叫它的学名,树莓,它长在一种带刺的小灌木上,这种灌木叶宽大且带茸毛,正面浓绿,摸起来有些像磨砂纸的感觉。叶背灰白色带些稀疏的短刺。它的果实倒有点像草莓的缩小版。它的品种很多,我所知道的就有红莓,紫莓,黑莓,高粱泡这几种。当然,有些地方也叫它树倭泡,撒秧泡,刺儿果,或者是龙船泡。也有三月泡和四月泡之称,根据结果时间而区分。它属蔷薇科,爱长在山壁,山谷的阳坡位置,或长有疏密灌丛的潮湿饱含水分的地段。

我打小就爱琢磨药草药性和药理,也浅谙它有很好的医学价值,树莓清热解毒,凉血散淤。记得小时候,我特别贪玩,外婆家的院子成了我的百草园,我常爬上院里那棵高高的梧桐树,去捉天牛和蝉,总会被在树上游走的虫子叮上几口,冒出几个红点点。外婆每次都会去摘园子里摘一些树莓叶,将它们捣烂,渗出滤汁后直接敷在伤口上。之后,被蚊子咬了,我就会捣鼓些树莓叶汁,涂抹在患处,痒痒的感觉逐渐消退。

清早,冲好麦片后,我从冰箱里取出外婆做的树莓酱,打算蘸着面包片吃,却发现瓶子早空了,不久之前就已经被我吃光了。这酱,还是半个月前我去看望外婆时,她特意为我做的。小时候,我就爱吃树莓,树莓谢了的季节,也老在外婆耳边嚷着要吃。为了堵住我的小馋嘴,外婆便在旺季多采些,制几罐果酱。这是外婆的独家果酱,每次做酱的时候,她总是会先把通红的树莓用清水冲洗干净,然后盖上一层厚厚的白糖,放进一个透明的玻璃小坛子里,密封好,在冰凉的井水中放几天,待树莓渗出满满的红汁液方取出。我很难理解为何外婆如此做酱,外婆告诉我:“果酱要想保存得久,一要多放糖,二要不放水!”之后,取出的酱便是要小火慢炒,等到果酱变稠,再取几个青桔,挤出酸汁,倒入果酱中,果酱才酸酸甜甜的。记得那时,我就算只用果酱拌饭,也能吃完一大碗饭。

外婆说,在她们以前生活的年代,物资匮乏,连一个像样的水果都没有。就连自家门前的一棵毛梨子树上结的酸梨子,也只有被风吹落掉到地上才能塞进嘴里。春末到夏初,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漫山遍野的刺儿果被酷热的夏风一吹,迫切地红透了。他们成群结队地去摘着果儿,拿帽子装,拿衣服捧,那是她童年一份美好的回忆。在外婆心里,当年的日子虽清苦,虽辛劳,却值得用一辈子珍藏,也是再也回不去的无忧岁月。而留在舌尖的某些味道,总是让人不容易遗忘,总是那么美好,让人回忆悠长。

而现在,树莓成了一种稀罕果子,野生树莓就更稀缺了。美国人爱把它们做成树莓派。国内树莓的价格大幅提升,商人们竞相把树莓加工成各式各样的食品,将树莓做成树莓派,树莓酱、甚至连奥利奥里的夹心也有树莓酱的。的确,树莓在渐渐得到国人的认可。只是,当我咬一口奥利奥饼干时,却发现,里面树莓酱的滋味却不是我所熟悉的味道。

曾经最真的经历,现在也许成了最浅的回忆。那些年熟悉的味道,也许正在慢慢被搁浅,就像树莓酱,可当你静静回味后,仍然能重拾那份遗失许久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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