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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在荒漠中我们毁掉最后一部电台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好运与你相随。万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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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在荒漠中我们毁掉最后一部电台
出山之后,根据我们的地图观察,去新疆有两条路:一条经敦煌,一条要过安西。究竟走哪条路,我们犹疑不定。路上碰到老乡,据老乡讲:敦煌这条路不好走,而安西县城只驻扎八十几个警察。根据老乡提供的情况,我们决定走安西,在安西附近我们停了下来。五六十天的山中生活,部队已经拖的不像样子了。天寒地冻,衣着单薄,腹内无食,有人无枪,有枪无弹,西去新疆还有很长一段路程,为了解决部队的实际困难,决定攻占安西县城,以便得到一些补给。我们及时把这一意图电告中央,但没有得到回电。
当时我们只剩下一部电台,已无法收集敌情,只好采取火力侦察。完全出乎我们的意外,守城的敌人不是八十几个警察,而是一个团,火力很猛,我们攻不上去,只好又退回到村子里。敌人尾追不放,迅速包围了我们的村庄。真是狐狸没打着,倒惹了一身骚。在这里我们向中央发出四方面军电台的最后一封电报,向中央报告安西未能攻克,准备突围去新疆,西走星星峡。电报发出后仍然没有得到回电。突围之后,经过一天一夜的强行军,摆脱了敌人的尾追,于四月底到达白墩。吃过干粮稍事休息,又是强行军到达红柳园子。这既不是镇子,也不是寨子,根本没有老百姓,只不过是沙漠中的一个地名。在一个沙包上,敌人的一大股骑兵又追了上来,我们又被包围了。面对强敌,我们虽已弹尽粮绝,但人人抱定为革命牺牲的意志,以大无畏的气势决心与敌人拼搏。跟我好几年的警卫员张厚先同志,卧倒在我身旁,当敌人向沙包上冲的时候,他急忙喊我卧倒,我却仍然挺身站立,手持两支短枪,两眼盯视敌人。厚先同志刚喊了我一声,他却中弹牺牲了。我急忙摘下他的枪,仍然站在那里,手持双枪向敌人射击。这是荒漠中的一场血战,也是西路军的最后一次战斗。
天黑时,领导决定突围,通知我砸掉最后一部电台。我预感到全军覆灭的命运在等待着我们。张厚先同志的牺牲,使我感到我的生命也即将结束。在沙漠中突出去似不可能,电台当然不能落入敌手,于是,我们砸掉了四方面军的最后一部电台。除为了将来破译密码用的一两份不太重要的敌报外,所有的机密电报和密码本也都付之一炬。我身上还有一支枪,内装两颗子弹,在上衣口袋里还有一个火柴盒,里面有三五根火柴,以应付最后时刻的到来,烧毁留下的两份电报。
在处理完电台的事宜之后,我正在等待突围,突然有人喊我:“局长,你看,首长们已经都走了。”我懵懵懂懂地看了一眼,只见一行马队在黑夜中正在向前赶路,同志们让我赶快跟上,我牵过骡子,同志们将我扶上骡背,急忙追上那队人马。王子纲同志没有牲口,他牵着我的骡子尾巴个跟了上来,但后来还是掉了队,跟着其他大队伍走了。
到停下来时,一看,这一队人马有八十多匹牲口,都是负责干部,没有警卫部队,大部队则由八十八师师长杨秀坤同志做后卫掩护突围。我们这一小队骑马的走不动了,大家就牵着牲口走。走到半夜,才摆脱了敌人,听不到枪声。但我的情绪仍很不好,就问身旁的一个同志:“现在是朝哪个方向走?”他看了看夜空中的北斗星回答我说:“向北偏西。”。我向李先念同志发牢骚、提意见:我说:“再往北就到外蒙古的戈壁滩了,大部队在大路上,我们应该向西靠和突围出的大部队汇合。”他们不听,我还是骂骂咧咧,继续提意见,没想到我这一骂倒起了点作用,队伍终于停了下来。经过大家商量,采纳了我的意见,改向西南方向走,以便插向大路,和大家在一起。
队伍西行以后,又在沙漠中走了两天两夜,仍然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沙丘,我们能不能走出这黄沙滚滚的瀚海,真是难以预测啊!为了防备万一,我只好把密码本和留存的电报底稿也烧掉了。红四方面军的电台,最后在沙漠中结束了它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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