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橘绿（33）—— 遇上的时机

人说，每个姑娘都单纯。 每个姑娘的衣橱里都有好多衣服，每个姑娘的抽屉里都有好多首饰，每个姑娘的鞋柜里都有好多鞋子，可每个姑娘的心里通常都只有一个男人。 我跟康舟站在“国内到达”的牌子跟前，看着温岚拖着个小箱子走过来。看到康舟的脸，她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欢喜和放松。我不用问她就知道，这个姑娘的心里，住着的男人一定就是康舟。 见到温岚后，我想起来，其实我上次去沈阳的时候，见过她。康舟的一群朋友请我们吃饭，她也来了，远远地坐着，几乎没有跟康舟说话。 康舟接过她的箱子，问她：“吃饭了吗？” “飞机上吃了一点。”她看了看我，很乖巧地说：“北北姐好。” 我对她友好地笑笑：“你好！谢谢你特意过来一次，不会影响你学习吧？” “不会，大四都快结束了，没什么课了。”她又看了看康舟。 康舟说：“走吧，先去酒店把箱子放下。” 我适当地往边上侧了侧，方便他们两个走在一起。康舟把箱子塞进后备箱，然后拉开后座的门，示意温岚进去。我抢着说：“我坐后面吧。”话音没落，温岚都已经坐进去了。 一路上，大家都挺沉默的，当车子驶上内环高架的时候，温岚突然开口说：“舟哥，我不想住酒店。” 康舟看了一眼后视镜，不温不火地：“我们上次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你怎么还这样呢？不住酒店，你说住哪里？” 温岚没吭气，我坐在边上，尴尬得不行。正好，姚阿姨给我打个电话，挂断后我对康舟说：“先送我回去一趟吧，我早上给方一玮留的奶可能不够。把我放下就行，我一会儿自己打车过去。” 康舟头都没转一转，说：“没事，我等你下来。”   康舟之前告诉过我，他当初就跟温岚说好，她大学一毕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结束了。这次他本想请她帮忙问问老家有没有姑娘愿意做代孕的，她仔细询问了情况了之后，说她愿意。她的想法么，这代孕也就是一年的时间，挣一大笔钱，加上以前她攒下来的那些，她准备出去留学。家里不可能供她，她只能靠自己，希望康舟不介意。 康舟自然是不介意的，这几年下来，他对温岚也有一定的了解，觉得她不是个难缠的女人。既然她是为了出国留学，也就是生完就走人，将来没有关联，对蒋忻他们来说更好一些。 我们到达店里的时候，蒋忻和黎斌都已经到了。看到我们进来，他们两个齐刷刷地都盯着温岚看。温岚长得确实有那么六七分像我，但她的五官更加大起大落一点，带着北方姑娘特有的味道，而我的长相相对柔和些。 我们一起到了办公室，康舟给蒋忻他们大致介绍了一下温岚的情况。他说应该说的，他都告诉她了，她也是考虑成熟了之后才过来见面的。实话说，我们都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温岚22岁，身体健康，成绩优秀，长相不错，谈吐也很落落大方。 黎斌跟蒋忻走出去商量了一下，然后回来说：“温小姐，我们对你很满意。不如，你就直接给我们提条件，谈妥后我们找相关机构准备法律文件，保护我们双方的利益。” 温岚说：“我的要求很简单。我想要25万。还有，在怀孕期间，我不想去住那些代孕机构提供的公寓，我想住在舟哥家里。” 我们大家都愣在那里，不约而同地一齐看向康舟。康舟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他没有告诉过蒋忻他们他跟温岚的关系，只说是一个很可靠的朋友介绍的。 康舟蹭得站起来，对温岚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温岚跟着他走了出去。蒋忻低声问我：“你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吗？” 我摇摇头。我们坐着等了一会儿，我有点不放心，悄悄地跟了过去。他们两个站在后巷的一个角落，温岚正哭着说：“我没想干什么，真没想干什么。这两年多，我一共跟你在一起几天啊？58天，两个月都没有！舟哥，我帮你好朋友这么大一个忙，就是想跟你真正住在一起几个月，然后我就走得远远的，我出国去，不会再回来烦你的。” 我听了，心里一酸。康舟低声对她说了些什么，温岚哭得更厉害了。我不忍心再看，转身走了回去。蒋忻和黎斌的脸上都带着无奈与失望的表情，他们知道，这件事，估计是不成了。黎斌揽住蒋忻的肩头安慰他：“我们还是找个机构好一些，这种事情，私人关系太难处理了。” 蒋忻点头说是，于是他们悄悄地提前回去了，免得康舟进来尴尬。我想想也是，便给康舟留张条子说算了，搭了黎斌的车子回家。   为了这件事，康舟一连好多天都很难过。尽管蒋忻他们一再劝他别放在心上，但是他仍然是觉得无比地愧疚。 康舟对我说：“你说我他妈在想什么呢？还真的就相信了她说的那些话。分手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说，看着很平静的样子。要知道她这样，我根本不会让她来。” “温岚很爱你。女人都很傻的，有时候为了爱情，做出来的事情不可理喻。”我对他说：“你说分手就分手，她能说什么呢？能做什么呢？她是不理智，因为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她那么小，懂什么叫爱情？都是在学校里没事干看电视剧看的。”康舟很严肃地说：“我这个人，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没有向往过爱情。我始终觉得，爱情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用什么来衡量？用什么来长久保持？我只追求实际的东西。所以我更相信婚姻，去政府那里领个证，然后一天一天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事。就像我以前的酒吧和现在的因果炫，每天早晨起来老老实实开门，每天晚上收工老老实实关门，然后就是平平安安的一天。” “既然是这样，跟谁结婚对你来说有什么关系呢？”我问他。 “当然有关系了！”康舟看看我：“那个人必须能理解我这样的想法，必须能像我这样过日子，不然不可能长久下去。北北，你不觉得，当初你想要的，就是这种生活吗？找一个喜欢的人，每天在一起，早上睁开眼能看得见对方，晚上熄灯后能摸得到对方。平淡归平淡，却是一份实在的日子，能抓得住的幸福。所以我才觉得我们适合。” 我被他说得一愣，确实，当初我就是这么想的。当初我害怕失去，所以总想抓住点什么，总希望睁开眼，我拥有的一切都能原封不动地在我身边。 我笑笑说：“是啊，可这由得了我吗？现在，我已经不记得当初自己是怎么想的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温岚不可以跟你过这样的日子呢？你对她，都没有花时间去了解过。你是玩一玩，人家是投入了真感情的。” “她对我的感情里，有80%是自己的想象，她根本不了解我。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非常少，我每次见到她，总会尽量对她客气一点好一点。于是她便觉得我是一个怎么完美怎么体贴怎么有情趣的男人。其实这是完全错误的。”康舟说：“我说过，你没有到一个能欣赏清淡如水的感情的年龄段，她就更别提了。更残酷一点地说，我当初留下她，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长得像你。我如果再这么跟她走下去，那就是真的在害她了。你别嫌我说话不好听，到了现在这个份上，说什么好听的话都没有意思。” 我不得不承认，康舟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这个世界上的很多道理，都是很残酷的，因为道理从不会顾及我们的感受。而无论我们愿意不愿意，该学的东西都要学，该经历的东西也都得要经历。 好在温岚到底年轻，就像我跟陶淘那一次。当时觉得血流成河，刻骨铭心的，熬过去之后才看到，伤口长得很快，疤痕也很小。她要跟了康舟久了，再不成，就真伤着了。 “北北，你不要认为我这个人太狠心。看起来她跟了我几年，最后却被我这样拒绝。你必须要明白，一个男人的真感情，不是谁都可以给的。”康舟走过来抱了抱我：“我们从来也没有好过，可你心里不清楚么？我的感情是给谁的？我可以控制得比别人好，不等于我心里不痛。” 我靠着康舟的胸口，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谁说人生最重要的，是能遇上？ 最重要的，应该是遇上的时机。 （未完待续，原创作品，请勿转载） 五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我是不是一点没有浪费？ 明天一早开始玩了，休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