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亲爱的大弟弟

本只想写写自家的故事,没想到土匪竟然不允许!如今决定先致力剿匪,待自由民主之花在大陆盛开时,再来完成自家的故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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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弟弟走了,带着太多未尽的心愿,受了太久的伤害折磨,3月11号下午3点15分(爱丁堡时间)离开了我们。

    亲爱的大弟弟一生做人诚笃厚道,善良无私,乐于助人,温情细腻,真诚友善,从不蓄意阿虞逢迎;做事认真负责,一丝不苟,严谨客观,尽心尽力,从不刻意索取名利。大弟弟对家人总是慷慨大度,对自己总是克勤克俭;大弟弟博学聪敏,充实有为,一直在努力追求更高的境界,更丰富更充实更有成就和贡献的人生。

    亲爱的大弟弟,你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你不畏只身到异国他乡创业立足的艰难,勇敢地走出国门,在异国他乡勤奋地为妻女铺平了人生路,使她们能在更适宜人居住生存的地方生活,能在地球村里拥有尊严做人的自由人生......

    大弟弟跟大多数出生在50年代的同龄人一样,被定义为“生在红旗下,长在蜜罐里”的一代,其实这一代人是生长在运动中、而非蜜罐里的一代。大弟弟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

    与党国的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在大陆生活时期,大弟弟和哥哥姐姐们与全国许许多多的家庭一样,由于父母受政治迫害,孩子们遭遇的苦难与不公接踵而来:

    1958年,大弟弟未满3岁,妈妈已被党送到农村接受“培养”去了。妈妈才离开不久,爸爸就被党打成右派关押了。爸爸被关押后,妈妈请假回家把自己当时4个最大不到9岁,最小不满3岁的子女,分别暂时寄养到不同的亲戚家后,回农村继续接受党“培养”去了。从此,大弟弟和哥哥姐姐一起,没有了父母,也没有了家......

    1964年,父母离异,1965年母亲和继父被组织调离普定,大弟弟和哥哥们一起,再次没有了父母也没有了家......

    1966年底,母亲蒙冤入狱半年,直到1967年出狱后,才得以回到普定老家见到留在那儿的三个十几岁的孩子。直到那时,大弟弟才有机会告诉妈妈他想去普安。此后,大弟弟总算有了父母有了家......

    1975年,大弟弟高中毕业后,就被送到新寨农场当知青去了。公认表现最优秀、一直渴望能通过自己的表现上大学的大弟弟,没能被推荐做工农兵学员,而被偷梁换柱地弄到普安县办的化肥厂做了工人......

    文革结束可以高考后,大弟弟一边工作一边复习应考。在受尽毛时代特有的各种各样的不公折磨后,总算有机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决定自己的人生了:

    1977年,大弟弟参加了文革结束后的首届高考,尽管他成绩优异,却因父亲是右派而被通知上地区师范专科学校。大弟弟愤然拒绝了那份录取通知......

    1978年,大弟弟如愿再次参加了高考,被录取到了上海第一医科大学。

    1980年,大弟弟因扁桃体发炎住进上海华山医院,在那儿接受了扁桃切除手术。术后由于医生止血不尽责,术后的失血差点要了大弟弟的命!为此他不得不在紧急输血后休学,回家调养了三个月......

    1982年,大弟弟大学毕业,被分配到贵州省中医研究所工作。

    1984年,大弟弟考入上海第二医科大学,主攻天然药化。

    1987年,大弟弟研究生毕业,被分到贵州师范大学化学系工作。

    1991年,大弟弟以访问学者身份到英国爱丁堡大学学习,因工作成就突出获英方奖学金转为攻读博士。

    离开党国后,大弟弟在英国得到了发挥和发展自身潜能的条件和机会,在世界知名大师的指导下,大弟弟通过自己的勤奋努力,掌握了具有世界级水平的有机化学化合研究方面新的理论与方法,参与开发出不少享誉世界的产品和技术,曾多次获得国际专利。大弟弟还在海外著名专业杂志和国内有关杂志上发表过不少高水平论文,阐述和推广药物合成领域新的理念和技术。

    这些年,大弟弟在国外的造诣和成就是值得他和所有他的亲友们感到骄傲的!一贯十分低调,从不喜张扬的大弟弟曾经告诉我,等他退休有时间时,他会好好把自己在国外这些年的精彩经历写出来......

    2004年4月底5月初,大弟弟到美国陪伴母亲三周,他首次对我们说起自己在爱丁堡的生活学习工作经历;说起自己代表爱丁堡大学化学院参加国际化学年会时的戏剧性情形;他让我的那另一半看了他的履历,令汤姆这位学识丰富的美国人感叹敬佩不已!

    2005年,大弟弟决定回国,他想把自己在海外这些年的科研成果带给国内同胞们。结果,回到党国的大弟弟,英雄无用武之地。不得不面对现实,走迂回发展之路,受聘于山东大学药学院,成了山东大学药学院药化研究所教授,在那儿教起书来......

    我知道大弟弟的梦想不是去教书,他只是想把自己多年积累升华的知识技能付诸实用。他梦想着贡献自己的知识技能,与志同道合者一起组建世界最新、最好、最高质量的蛋白合成工厂;组建能生产抗癌、治癌药物的世界一流的生产研究机构......

    2012年,在党国山东大学药学院辛勤耕耘了7年之后,大弟弟总算有了实现梦想的可能性。他终于得到了某些校内外机构的支持,终于带出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年轻人,终于开始与他们一起准备实现自己的梦时,不幸,再次降临到大弟弟身上......

    大弟弟在海外这些年的人生旅程,是充满艰辛和挑战的。

    1991-2002年,大弟弟与导师和同学们一起,攻克了学习研究过程中一个个难题,丰厚了自己的知识经验,增长完善了自己的能力,使自己拥有了翔实的羽翼,能在几十年耕耘的专业领域独挡一面。他没有铁饭碗,完全靠自己的能力谋职生存,他在爱丁堡大学学习工作了整整11年。

    2002-2004年,他曾受聘于美国公司,举家搬迁到旧金山,准备在美国发展......

    我知道:如果大弟弟继续留在党国,要在自己研究的专业领域具有如此精专的水平,是不可能的;如果大弟弟听从我的建议,选择到美国实现自己的梦想,而不是回到党国,他肯定早就对人类健康作出了新贡献,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成为党国“名医”的欺骗和实验对象,会更加健康地继续编织新的梦想,向更高更有价值的领域攀登的......

    大弟弟在海外这些年的生命旅程,是充满神奇和不平凡且幸运与不幸交织的。

    1993年9月,我收到远在英国的大弟弟的来信,他平静地告诉我自己被确诊患了多发性神经根炎,这种病没有任何特效药,他要我帮他打听一下中医是否会有什么秘方。我查看了病理学书,知道这种病在世界的发病率为五万分之一!知道大弟弟成了这五万分之一的不幸者,我心急如焚!收到大弟弟信的当天,我就打听到成都军区中医研究所在昆明街上设有门诊部,到那儿找到了自称专治此病的“神医”,花了几百块钱买了几包米黄色的“药粉”,再花几百块,次日急速给大弟弟寄了去。不久,大弟弟来信告诉我,他按医嘱吃了一次,弄得自己只想呕吐,要我一定别再给他买这药了......

    感谢上帝!大弟弟幸运地在英国得到了治疗该病的世界一流的专家的治疗。几个月后,大弟弟以他自己一生特有的理智、冷静、顽强、坚毅的态度和行为,配合医生战胜了死神,为自己赢回了健康的生命!  

    2003年2月,大弟弟在美国斯坦福大学医院,被检查出大脑两半球中间,靠近胼胝体。医生告诉我们,大弟弟的这个脑瘤已生长了很长时间,脑瘤与视神经和运动神经包裹在一起,所以手术难度很大,弄不好大弟弟就会失明、瘫痪。大弟弟接受了极为复杂,历时近7个小时的开颅手术。美国医生的精细手术和大弟弟顽强的毅力,使得他在术后一个月就自己乘市内火车恢复了工作,两个月后便自己开车上班了!此后,大弟弟健康无恙地生活了近10年!

    大弟弟的不幸,表现在他在海外这20多年,似乎每10年会被查出患了危及生命的罕见疾患;大弟弟的幸运,表现在他在海外的这20多年,每个生死攸关的时刻,上帝都在关照他,让他碰到拥有真正世界级水平的专家为他诊治,使得他一次次得以充分发挥自己的毅力,能从死神手里夺回自己的生命并保持着健康的体魄。

    我坚信不疑的是:大弟弟移居海外,能在海外生活20多年是幸运的。如果大弟弟不出国,既不可能有他所具有的发展成就和能力,也不可能在93年的病患中重获健康和生命!因为我目睹了患有此病的同事的父亲,在痛苦煎熬近1年后去世的事实......

    我永远忘不了生性倔强的大弟弟,在人生必须面对的重大决策前,显示出理智、冷静、顽强、坚毅的态度和行为;在事业追寻中的执着无畏,专一精诚;在为人处事方面的正直善良,诚笃厚道,细腻关爱,时时事事为他人作想的美德!  

    与大弟弟相处的时日里,有太多太多令我难以忘怀的故事: 

    1968年,大弟弟和我为了帮父母节约开支,利用暑期与小伙伴们一起去背煤。连续好些天,我们天不亮就起床,背着近两尺深的背篓,带着午饭,步行到十几公里外的小煤窑,花两毛钱买一堆煤块,我和大弟弟背回家。每天,大弟弟都是把大多数煤块放在自己的背篓里,一路快步走在前面,然后放下自己的背篓,汗流满面地往回走,到我面前就叫我停下来,他帮我往前背一段......

    70年代中期,两个哥哥四处打工,每个月给我和大弟弟在信中寄10块钱。为此,我和大弟弟每个月各有5块零花钱。自幼就克勤克俭的大弟弟,从来没为自己花过自己存的零花钱。大弟弟每个月都会把钱存起来,在家人需要时毫不犹豫地捐出。记得那时妈妈常常逗大弟弟,不时还会向他借钱。尽管妈妈从来就没把借的钱还给大弟弟,每次妈妈给大弟弟借时,他还是会尽数给出......

    1975年我和妈妈闹别扭离家出走,大弟弟把自己存下的45块零花钱尽数给了我。我要他留下10块自己用,他说不用,他会再存......

    1997年我自费赴美做访问学者,大弟弟知道后,不顾我反对,尽管自己并不宽裕,硬给我汇来五百英磅,还专门附信叮嘱我:你一个人在外很不容易,有什么需要和问题要及时告诉我......

    2003年2月,大弟弟在美国斯坦福大学医院第一次接受脑瘤手术。我和先生再次到加州,这次是专程去看护大弟弟。他知道我先生很善良,还知道他很忙。此后与我联系时,总是不忘告诉我:汤姆是个非常好的人,你一定要好好陪伴照顾好他......

    2004年我回国接母亲到美国小住,母亲尚未到来,大弟弟就给老人家汇了八百美元,要我告诉母亲这是儿子给她的零花钱......

    大弟弟对家人的关爱,远远超过对自己的呵护。

    2012年10月25日,大弟弟在北京被“名医”张俊廷实验性开颅后,健康已被严重损害。2013年2月27号,大弟弟接受了爱女的呼唤和兄姐的支持,离开党国,回到爱丁堡这个真正善待自己、让自己能尊严自由做人的美丽城市,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

   大弟弟的脑瘤,在被张俊廷破坏不到半年,其状况使得英国的医生已不可能成功进行手术!2013年4月17号,大弟弟不得不再次接受开颅手术。在英国手术后,大弟弟丧失了作为人最需要的最基本的说话、进食和站立行走的能力,他,面临着此生最艰难的康复过程.......

    尽管如此,大弟弟关心的还是他人!

    2013年7月,我和先生专程到爱丁堡,去看望并试图帮助已经被手术伤害得话都不能说清楚的大弟弟,见到我们后,他艰难地表示要我们坐下,还不忘叫我们回去......

    此生让我难以释怀的是:大弟弟没有听从我和先生要他到美国治疗的建议,错误地选择在北京天坛医院手术。在被告知预付8万元住院费,再付了数万元红包后,被张俊廷,这个带着邪恶灵魂,一心向钱看,专注于欺世盗名,沽名钓誉的“名医”,用他那邪恶灵魂操纵的手,彻底破坏了大弟弟健康的基础......

    2014年2月底,得知大弟弟病危后,我每天祈祷上帝,请上帝帮助我的大弟弟,让奇迹再次发生。3月5号我赶到大弟弟身边,拉着他的手在他耳边呼唤他,告诉她姐姐带着家人的爱来看他,要他看看姐姐,握握姐姐的手。他把眼睛睁开看着我,无力的手轻微地握了一下我的手。我告诉大弟弟睁开眼睛和姐姐合影一张照片,让姐姐和家人都能天天看见他,他跟去年一样很配合。我告诉大弟弟他的两只眼睛都张开了,要他看看,他看了照片后,眼睛没能再那样睁开过......

     我知道大弟弟一直在牵挂着他牵头做的研究项目;一直在牵挂着他带的硕士生们需要的指导与帮助;一直在牵挂着爱女的一切;还在牵挂着家中的老老少少......

    我知道大弟弟在等着我,等着我去告诉他,要他放心......

    在大弟弟最后的时日里,我每天都像我们在托儿所时那样,头靠着头地对他细语。不同的是:托儿所里我是为他编故事,在他最后的时日里,我是在梳理他的心事。我告诉大弟弟,不要再有任何牵挂,你的学生们在你的电脑上,发现你不仅已经把他们需要继续进行的试验都编拟好了,还把需要的用品都准备齐了,他们会按照你所设计的实验进程,完成你的心愿;我告诉大弟弟,你的爱女文卓很独立、很聪明、很优秀,她是你人生成功的见证,是你的骄傲;我告诉大弟弟,不要再操心任何人和事,要好好休息;我还告诉大弟弟,你一生都在尽力做好事、做正事,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上帝会让你到天堂去,有一天我们都会到天堂与你相聚......

     亲爱的大弟弟,你安息吧!天堂里没有痛苦,没有烦恼,你的灵魂彻底自由了。姐姐相信:你会在天堂继续看顾你的爱女,关爱你的家人朋友;姐姐相信:有一天关爱你的人和你关爱的人,都会到天堂与你相聚!那时,让我们一起在天堂实现你的梦想,在上帝的花园里一起种树养花,一起种出你梦想的特色吧......

    

爱你的姐姐     小平              2014年3月17日于美 

 

附:在此,请曾经关爱帮助过我大弟弟的朋友们,接受我对你们真诚的谢意!谢谢你们百忙中时常去陪伴看望,鼓励帮助我的大弟弟!谢谢你们帮助他的妻女安排并主持他的葬礼!相信他在天之灵会有感应!有这么多朋友在关爱他,他在天之灵一定会安息的!

我是秋云 发表评论于
回复 'weed123' 的评论 : 谢谢!
weed123 发表评论于
RIP
我是秋云 发表评论于
回复 '朽木1976' 的评论 : 我笃信上帝!
朽木1976 发表评论于
你信上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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