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世界杯赛后面隐身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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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戏规则--部落》是一部本人十年前翻译,由新华出版社出版的西班牙人类学著作,原书成书于八十年代,讲的是那个时代的世界杯。看到中央电视台介绍本届世界杯的什么美女主持人穿着别国的国家队队服,兴致勃勃地大谈足球,感到很悲哀,弄个绣花枕头在全中国人民眼前晃来晃去,真是愧对中华文明古国的称号,需要给央视的相关人员补补课,别把国家台混同于商业电视台。弄了那么多广告费,请穿中国服装上节目,要不然您就别讲汉语啦。
    《足球》是该书的其中一节。在此重发。

    足球后面是国运,国之荣誉。 中国男足就够丢脸的,央视请你别再效颦啦。

       在这里我们面对的是一种表面上现代的和具有我们西方文明典型特点的现象。实际上,这是传达出内在的、返祖的和原始的某种东西,即部落情感的搏斗、斗争的一种外在的,现代的和文明化了的形式。足球在今天,或者说至少在今天唤起一种无庸置疑的兴致和激情,可是足球自身的本质却是某种始终如一的东西:一种兴致和迫切需要,即一个部落感到要和另一个比较高低,并期盼籍此能感受到人类最强烈的满足感之一:观赏到别的部落受委屈和被战胜的场景。倘若可能的话,看到所有的部落都得“吞下”——一个很有人类学意义的民间用语——自己部落的世界性胜利。足球,作为一种我们西方国家极具典型性的现代现象,对我们来准确地在时光流飞逝的今天来诊断出部落情感的脉博极有帮助。

        Football ,字面意思,用脚踢的球; corner, “角球” ; penalty, “罚球”; off-side, “越位” ;
goal, “进球”(西班牙文:命运之点)。通过这些术语本身,我们可以看出,足球起源于英国,为此,我们主要在产生这项运动的国家里选取人种资料,与 cricket “板球”不同,足球早已成功地跨出了大不列颠岛。  

        我们来看一下,为什么足球虽然表面上是体育,而本质上是一种部落现象,一种部落争斗和庆典。围绕足球所使用的词汇,行话和术语就已经出人意外地明白和准确地揭示了为什么那是一场部落间的争斗:“匈牙利对抗巴西”、“利物浦捣毁新城堡”、“英格兰打败东德”。
我们来分析报纸作为大标题而刊出的这三句话。就象我们在这里和在其他大多数情况下看到的一样,运动队的名字本身就是部落名称:城市或是国家名。

        “匈牙利对巴西”,这一表述将一场足球比赛极其清晰地和丝毫不差地精确定义为一场两
个部落间的争斗。“利物浦捣毁新城堡”,动词 to shatter 英文意思是撕成碎片。在这一带有
好斗的和攻击性色彩的表述中又传递出足球作为部落争斗的重要的另外一维:将一场由本部落球员打赢的比赛,特别是当这场比赛是甲级联赛或是全国性及国际性的比赛的决赛时,视为一个真正的部落的胜利和作为一种经历了,感受了,回味了本部落的胜利和被打败的部落的羞辱的真实的,感人的和激动人心的方式。

           所有这些,使用的带有攻击性和暴力性的表述,诸如“战胜”,“打败”,“击溃”,
“刹威风”,“摧毁”,“撕成碎片”,“打得嘴啃泥”和另外许多同样带有攻击性和暴力性
的下流用语,已经是一个昭然若揭的标志,揭示了足球是两个部落间的争斗,是一场饱含部落激情和甚至具有一定的部落攻击力含量的争斗。在英语中,电台、电视台和报纸的新闻报道中,使用频率最高的正规动词是 to beat, 意即用棍子敲打:“牛津联合队棒打加尔迪夫”,说“格拉斯柯棒打国际米兰”,等等。 一个来自其它文化和对足球不甚了解的人当他首次听到英国电视新闻报道主持人说出一大堆这些部落棒打那些部落也许会困惑不解。 同样很有意思的是一些特别的比赛,被称作为“友好比赛。”这从另一种形式默认通常的联赛或者杯赛,恰恰不是为了友谊而来。那么,足球,至少象征性地是一场部落间棍棒械斗?那么是一种什么程度上的部落对抗和来争斗呢?

         同样,足球的部落特性,尤其在国家队得到体现,在队员炫耀的具有本民族图腾色彩的标记或队徽上是:国旗的颜色或是国徽的图案,并且在这种部落性的活动中,特别是在世界杯的决赛上经常能看到对立双方部落的成千上万的小旗在场内飘动。当其中一个部落进球时,场内这些作为本部落图腾表现物的小旗子便狂热地挥舞起来以欢庆这一部落的胜利。

 

        到日前为止的一切都表示足球是一个部落活动,但是我们来分析一下,足球比赛本身是如何进行的。在开赛之前,便可以感受到一个紧张激动的环境,一个激情万分的氛围。但是创造出这两个部落伟大的相遇前的紧张氛围的不是体育本身,也不是对足球的爱好,而是部落情感。如果成千上万甚至上百万的观众赶赴现场的确非常积极地参与到这令人激动的竞赛中去,仅仅是为了观看出色的足球,那么每当看到一个好的传切配合,每当看到一个巧妙的、精湛的射门入网便会热烈万分;便会在任何时刻向最好的球员鼓掌。无论他是哪方的,如果真能自然地淡论体育的话,那本应该是这样。

         至于进球,是经过一个无与伦比的传切配合和机智的射门,还是纯粹偶然之功,都不重要。在这起作用的是并掀起语言无法言状的激情和狂妄的巨浪的是球进了对立部落的大门。在这起作用的是 to beat , to shatter “棒打”和捣碎敌对部落的球员。每个进球,都得到庆祝欢呼,不是因其体育功勋,这虽然是不经意地吸引着球迷们,而是因为每个进球都是部落的胜利而欢庆。没有比一场足球比赛和随后的部落重大胜利庆典更好地使人触摸到部落情感的脉搏了。当攻入一球,马上就在得分部落的球迷中形成一股强度的集体狂热,运动员们自己跳跃、拥抱,一些观众喜悦之泪水夺眶而出,一些观众心动过速,观众跳跃,高举手臂,欢呼,素不相识的人拥抱在一起,一句话,一种只有部落情感——远比个人情感强大得多 ---- 才能营造出来的集体狂热。

 

        同一进球在被攻入球的部落球迷间却是截然相反的反应。真真切切的难受有时会在一些观众中诱发心脏病,而愤恨之情,会引发暴力结局。足球点燃的部落激情程度之高以至不止一次在这些运动员中间发生粗野谩骂,威胁恐吓直至有时动手打架。同样的部落激情的火焰在观众之间燃起,部落愤怒之情迅猛曼延,有时难以控制而引发暴力的浪潮。

          在有些国家,由于屡次发生暴力场面,只得采取措施,建栅栏以阻止观众冲入赛场内。而大批的治安力量必须介入以阻止这带部落攻击力的袭击。在英国,那里如此提倡 self-control ,提倡控制感情,提倡不要向外表露自我内心的感受,而部落激情以独特的力量爆发,近年来暴力场面,愈加愈烈。 1974 年 8 月 25 日 在英国的布莱克布尔球场,一个球迷在比赛进行当中一刀捅死了另一个球迷。这是两个对立球队的球迷,但是两个年青人之间没有任何的个人恩怨。从不相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偶然在这个足球场相遇。

        是部落情感驱使这两名英国青年来到球场;是部落情感煸起并加剧了他们的激情;是部落情感在球场制造的紧张和炽烈的氛围中使他们周身热血沸腾,是部落情感使他们互相漫骂和斗殴;部落激情才是那场自发犯罪的真正原因。毫无疑问,这是个极端的案例,但是很能说明问题。英国足球场上的暴力场面持续增加。每天都需要更多的,穿制服和着便装的警察部队来阻止暴力的浪潮。不仅如此,正在考虑采取其它的措施,诸如:设立罚金和临时禁闭,以及在入场处检查身份证。

 

 

        已经开始在一些球场设网以阻隔对立的球迷,他们对此倒是很高兴,可以破口恶骂,挥拳示威而不至于互相打起来。在英国这种在球场内衍生的暴力事件不时曼延到赛场以 外,赛前这些带着各自球队的不同颜色的围巾的,对立部落的球迷如果在同一个酒吧或在同一条街上遭遇,有时就会互相寻畔,对骂直至对打。球赛结束后,败北队的球迷们,离场后破坏所乘坐的火车车厢来发泄其部落的受挫和愤怒,有些车厢受损程度极为严重,只好停止运营并送去重新装修整个车厢。

          所有这些在球场内爆发的不时导致暴力侵犯和破坏行为,并在极端的情况下,导致情绪激动自发犯罪的,狂妄、激动和歇斯底里即不是由于对体育本身的热爱和着迷,也不是任何带有个人主义、实利主义特点的动机的结局,我们再次把思考的焦点集中在这种现象上将会是大有裨益的。无论那些球迷怎么激情满怀,怎么热血沸腾,怎么兴高采烈,怎么怒气冲天,他们即没有赢到什么,也没输掉什么。就个人来说,就物质上来讲,什么也没赚什么也没亏。

         是对自己部落的尊崇和激情驱使大众奔赴赛场,是她掀起集体狂热的浪潮及有时引发暴力事件。一个人当他听到自己中了“大胖子” (这是西班牙百姓给国家彩票圣诞节头彩的雅号,其金额数目,这是该国最高的,也是世界上名列前茅的一种彩票。 ---- 译者注)头彩时,可以引发心脏病; 那完完全全地是实利的和个人的事情。但是同样一个决定性的进球攻入对方部落的球门时也会引发他的心脏病。

         在这个名为足球的,部落竞争的司事人员中,对我们人类学研究来讲,最有兴趣的是裁判,这是个有争议的形象,时常受到辱骂,极端的情况下还受到飞来的座垫的攻击,以至于有被杀死的威胁。 一直以来,在很多情况下,裁判变成了对失败恼怒不悦和在他们看来球进得不公平部落的名符其实的替罪羔羊。众所周知,在某些宗教中,就象在犹太教中一样,要把向其推御了团体的全部过失和全部罪行的山羊——一只小山羊——杀死。一个裁判有时就交上这样的替罪羔羊的好运,一场失败的球赛能产生的暴怒和部落失望一鼓脑地全发泄到裁判身上。总得找出借口,哪怕是部分的借口,来为这个部落的羞辱进行辩解,这就需要替罪羊,如此这般,足球裁判就演变成了当代部落激情的现代替罪羊。

         50 年代的时候,在一座西班牙城市里,观众认为裁判被“客队”收买了,而开始骂他。当
判决“主队”的进球无效时,一个衣冠楚楚,小个不高的观众跳下看台,冲入场内,直奔裁判,
出手凶狠地一拳将他打翻在地。全场为这个“勇敢的部落卫士”狂热地欢呼。这位在那一刻之
前都是默默无闻的市民,以这种“勇敢的行动”立刻家喻户晓,在那场比赛里,几乎全部观众
都是主场球队的球迷,他们向他高呼喝彩。由于他当众侵犯裁判,必须课以罚金,而本城的人们在酒吧里踊跃认捐,筹集到的款项远远超过了罚金的数额。

         当部落人在起作用时,裁判的任务是很难完成的。就象我们在好几个场合下看到的一样,部落情感使人的视网膜、思维和想象变形,使两个对立的竞争的部落以完全不同甚至相反的方式看待同一事件和同一事实。一边看是白的,另一边看是黑的,此外,大家可能都怀着世界上最纯的善意在行事。我们是通过部落情感锻造的观念看待这些事实的,在足球上面就是这么回事,正如同在这困难的工作中已有一定经验的裁判没有一个不这么说一样。

       举例来论, 1966 年的世界杯决赛上,就曾有一个很有争议的进球。决赛中 2 — 2 英国和德国踢平后,英国又打入一球,主裁判在征询了巡边员的意见后,判决说进球有效,英国人满意而德国人不悦。成千上万的观众在温布利体育场目睹了这一进球而估计有四亿电视观众通过荧屏也看到了这场面。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同一事实。可是当竞争或辩论某种部落的东西时,不存在相同的事实,甚至不可以说看到的是同样的事实。

       因此,英国人,众口一词地赞扬裁判说他好眼力,说他判断准确,说他客观地处理事情。在英国人看来,那是一个无可争议的、清清楚楚的,不能否认的进球。相反,德国人异口同声地不承认英国人的胜利而怒气冲冲。第二天德国和另外一些国家的报纸均否认那个球有效,并谴责英国赛前与裁决勾结,厚颜无耻,心怀叵测。 1966 年 8 月 1 日 的《牛津邮报》在评论裁判和巡边员的作为时写到:“须发浓密的巡边员的每根胡须都令人肃然起敬。” 而相反,这时的德国人也许都要把巡边员受到英国人的祝福的胡须一根根地拨光。通过这些,我们看到裁判连带巡边员和他的胡须如何变成了平息由球场部落失败和不顺而引发的怒火和失意的替罪羊 。

         裁判起了替罪羔羊的作用,这是我们西方当代文化中的一个新的表现形式,他同时是一个很有说服力和有代表性的部落情感的众多形象之一。足球运动员不纯粹是体育工作者和普通的球员,而是被当作真正的图腾人物受到赞扬,歌颂甚至崇拜。我们已经看到图腾是被一个部落强烈地和狂热地特殊尊崇的那种目的物或人,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图腾本身怎么样,也不是因为他为部落做了什么,而是简单地和唯一地因为它代表了部落:图腾在象征意义上,就是部落。

         对图腾形象我们可以定义为就是那些象征地代表部落在某些领域,在一些或是科技的或是艺术的,或是体育的或是任何一个方面为改善部落的命运和地位而做出一些贡献从而受到尊敬和崇拜的人或物。此外图腾人物又与图腾不一样,前者是部分地和有时间性地代表着部落,足球运动员就是被当作图腾人物而受到欢呼和崇拜。

        足球的比赛本身,就如同我们已经看到的一样,是一场部落争斗。足球爱好者们激动、兴备、狂热并不是因为球技精彩的攻防,而是因为改变了部落位置的攻防。还是这同一次攻防,还是这同一次进球,对一个部落是兴高采烈,发狂地拥抱、欢叫,而相反另一个对立的部落则闷闷不乐,怒气冲冲,甚至引发暴力。还是在这同一场比赛之中,足球运动员每当攻入一球时,都作为图腾人物受到欢呼;也就是说,是当他们改善了部落的位置的时候受到欢呼。所有这些掌声和欢呼声都是一个部落向他的图腾人物表示崇拜的行为。而这种对图腾人物的部落崇拜能得以全面实现并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的时候是在庆祝足球比赛的伟大胜利的典仪时,那是特有的和实质上的部落的胜利。

         举列来说,我们来看看利物浦 1974 年 5 月是如何庆祝杯赛的决赛的,当时他们的球员在 beaten 和 shttered, 也就是在“棒击”和“撕碎”了所有参赛的部落并最后捣毁新城堡之后,凯旋故里。就象惯常发生的那样,整个利物浦在杯赛决赛那天沉浸在部落的巨大热忱和骚动不安之中。成千上万球迷手持染有利物浦部落颜色的围巾向温布利体育场聚拢。另有一万多名球迷因不能进入已经爆满的球场而在场外怒气冲天。

         就象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一样,全体利物浦人在这一天,倍感团结一致并化为那 11 个人,他们在这场争斗中就是利物浦。所有利物浦人,老人和儿童,姑娘和媳妇,工党和保守党,信教的和无神论者,传统守旧者和嘻皮士,全体利物人心往一处想,从而经历着部落情感的一个高峰时刻。赞扬和争议的话题没有别的,只有利物浦的名字和荣耀。人们把各路神明都当作利物浦的球迷一样向他们以一种毫无疑窦的狂热进行祈祷,祈祷他们千万别把利物浦丢在阴沟里。教堂里点燃蜡烛为了让上天此刻合作,将利物浦放上宝座。最后就连利物浦的一只猫,这一整天,都情绪紧张,心悬半空,脉博加快地每分每秒注视着这场部落争斗。

        在利物浦全城都呼吸到一种兄弟情谊,团结一致和部落激情的气息。然而能确切地诊断到深藏在一场这类足球比赛中的部落狂热的脉博的时候,是当宣布英勇的最后胜利:利物浦 3 ,新城堡 0 的时刻。毫无疑问,积聚在一场足球比赛内的部落情感迅捷迸发。利物浦到处是拥抱,喜悦的泪水,欢乐的叫喊,如此 selt-controlled ,如此在流露感情上克制和适度的不列颠人的部落情感以一股无法控制的力量破闸而出。

         这不列颠人,当西班牙人亲吻两下而法国人亲吻三下时,他们只会亲吻一下,在人与人交往外露个人情感时是非常有节制的,而当部落情感袭上身来时,他们便举止放纵,什么 self-control 早已无影无踪。利物浦的部落胜利之夜,使人想起里约狂欢节的纵情,想起潘普洛纳市的 7 月 7 日 (指其一年一度的奔牛节 ---- 译者注)。谁说的不列颠人冷淡与拉丁族截然不同?谁说北欧人和地中海人截然不同,他们只是把足球当作体育项目来关心?

         在利物浦,葡萄酒、香蕉、啤酒如水般四外流淌, PUBS ,酒吧,如同圣费尔明的奔牛节一般, 供不应求。人们沿街高唱:“ Liverpool , we love you”, “利物浦,我们喜欢你”,“利物浦,我们爱你”。这本质上就是部落性的歌,给了我们来观察英吉利人纵酒狂欢的钥匙。“利物浦,我们热爱你”,这不多不少庆祝的就是部落的胜利。部落现在感到了要向将利物浦带上荣誉顶点的这些人进行喝采和崇拜的真正的需求和迫切的愿望。

        而为了向这些图腾人物进行顶礼膜拜搭起了一座高台,并举办了一次无可置疑的部落的典仪。准备了一辆敞蓬的和特别装饰了的双层汽车。那 11 个人坐在上面,此刻他们代表着利物浦,他们就是利物浦。这车以缓慢的和庄严的节奏行驶在利物浦城 12 英里长的街道上,嘈杂的人群激动不已,向他们的图腾人物欢呼,歌颂,以示崇拜。 这些人不代表体育也不代表足球,而是代表着利物浦。

          人们向他们这样歌唱:“ You’ll never walk alone”, “ 你们永远不孤独 ” ,歌词有很强的
感染力和直解了当,还唱到“ Liverpool,we love you ”,“利物浦,我们爱你”。全城到处都涂
上球队队员服装的红白两色。甚至连狗也打扮成红白两色,而“ 圣诞老人 ”是不能错过这部落
情感紧密,家庭情感亲密的庆祝活动,因此他们头顶烈日、大汗淋漓,无处不在。

        这部落情感激昂的人群嘈杂纷乱,推来搡去,有 700 人不得不上医院诊治包扎,正是那些受“欧洲大陆”的游客倍加赞扬的,排队时耐心等候和严格遵守秩序的英吉利人,当他们被部落性俘虏后,陶醉在这样完美的部落胜利中,部落激情使之失态,推搡拥挤,最后统计有 700 名伤员。 “Liverpool, we love you” , “ 利物浦,我们热爱你”这里就是这类部落典礼的关键之所在。在这些成为部落化身的, 变作图腾形象的足球运动员身上,被庆贺,被欢呼,被崇拜的是利物浦,一个部落:“ Liverpool ,we love you ”。

        正如所发生的部落人的这种现象一样,裂变和聚变的原则或是事物可分的原则 ,在足球领域是如何发挥作用的呢?我们来观察一下这类现象,不无裨益。根据环境情况,部落情感可以使两个社团对抗也可以使他们联合一致在更高的层面上同另一个社团对抗。足球界就是这样,新城堡可以和伯明翰对抗,也就是说,在两个英国城市之间,而在另外的场合下,相反,假如英国队同另一个国家的球队对抗,这些相互对立和互相漫骂的新城堡的球迷就会和伯明翰的球迷团结一致,亲如骨肉,更强烈地感到自己都是英国人,而当英国获胜时,大家都拥抱在一起。

        1966 年的世界杯决赛,曾让全英国心悬半空,而这个国家经历了其部落狂热的最紧张的一个时刻。对这场英国对西德的世界杯决赛,女王出席,而随她而来观看这场部落搏斗的是全体英国人,他们有亲临现场的,有通过电台或电视台的。比赛以女王的讲话和盛大的队列表演而告开场,这使上百万人心悬半空的部落争斗更显庄严隆重,赛前的气氛是紧张的和情绪激动的。当英国球员出场时,这些英国部落崇拜的忠诚的和狂热的球迷一看到他们部落的图腾人物,这些马上就要进行的部攻争斗的真正的偶象时爆发出兴奋和崇敬的叫喊声。

         英国国旗图案的小旗满场挥舞,这又是一个在这种活动中加重部落特点的很有意义的表现形式。整个比赛在一种被英国报刊准确地描述为火花四射、雷鸣电闪的“电场”的氛围下进行,场内频繁放电,正是在这类活动中,经历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强烈和狂热的部落情感。

        不估量一场足球比赛中部落情感所能释放出的全部力量、推力、强力、暴力,就希图理解人的历史,无论是原始人,还是文明人的历史,都将是毫无意义的;基本上那是一部遭遇,敌视、对抗和仇视的历史,但这些状况属于个人之间的不多,阶级之间的也不多,而主要是部落间的。人的历史在很大部分上是一个部落间争赛的历史,而人类争赛的规则是由部落情感来确定的。

        当这场争斗的最后宣布英国获胜时,全国上下陷入一片无法抑制的部落欢腾。这胜利在英国人眼里是理所当然的,公正无误的,在德国人和其他国家看来却是有欠公允的。

        一家英国报纸(牛津邮报 1966.8.1 )讲,当得知决赛胜利时写道:“每个英国人不可能不哽咽在喉”,我们来观察一下这段表述,充满激情和浪漫,用来描绘那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部落欢腾时刻。在一个以“冷漠”和“极少激动”的“实用主义”和“功利主义”而自持的国家,这“哽咽在喉”是由一个带有象征性特点的,在世界水平上的部落胜利而引发的,它与自私自利的和实利主义的个人热忱,与阶级斗争均毫无关系,只是与部落间的斗争相关,而这一极为基本的现实,知之者却甚少。

        恰如英国新闻界所强调的那样,自从 1945 年欢庆部落的战争胜利以来,在全英国还没有举行过这样热烈欢腾的庆祝活动。可以读到这样的话:“ It was a day of days” , “ 这是众日之日”也就是说“是正常系列以外的一天”,确确实实那是超出常规的一天。随后在英国出版的一本书上讲:“民族需要一个奇迹,而奇迹随之出现。”英国在世界杯赛上的胜利足以补偿大英帝国的损失……诚如这个英国人尖锐地体察到的那样,我们看到一个因帝国的丢失而感到压抑的部落,在取得这场胜利后,又振作了起来并部分恢复了元气。同样我们看到对这个公认为那么盛行实用主义和那么“斤斤计较”的民族,一场足球比赛是如何变成了一剂用来抢救低落的部落信心的天与伦比的精神补药。

         除了全民向这 11 个球员表示崇敬外 , 世界杯决赛所带来的部落欢乐还在多种多样的活动中得到体现。我们可以突出介绍其中的两项:拉尔夫。拉姆齐,国家队的领队,被女王册封为骑士,成了拉尔夫 · 拉姆齐勋爵,在这个国家里这是带有部落特点的最高的荣誉和酬劳的方式之一。为纪念这部落大事印制了一千二百万张邮票,票面标题为:“ England winners ”,“英国的胜利者”,也就几分钟的光景,各地的邮局里便销售一空。

        而追踪这场部落争斗的德国人的兴趣,热忱和忐忑不安的程度亦丝毫不差。许多酒吧的老板每当德国攻入一球便免费向在酒吧内看电视转播的人们提供一巡酒水。上千名球迷拥到法兰克福机场去欢迎球队归来,从机场到市内 15 公里 的路上,沿途受到欢呼。他们乘坐饰满鲜花的彩车,隆重行进,人群把他们当作决赛的胜利者,向他们热烈欢呼。打出标语写道:“无论如何,你们胜利了”, “向咱们的世界冠军致敬”,汉莎航空公司配餐部经理准备了一个特制的庆贺蛋糕而法兰克福市长终止休假以便以官方的名义主持部落的欢迎仪式,欢迎这些被德国人所认可的,真正的世界冠军。 1974 年当西德正式获得世界杯冠军时,这次终于得以欢天喜地欢庆部落之盛事,向自己的图腾人物表示祝贺和尊崇。

         当然,足球并非是变成部落争斗和仪典的唯一体育项目。其它体育的运动员也可以变成图腾人物。举例说明,巴哈蒙特斯(西班牙运动员 ---- 译者注), 1959 年获得了环法自 行车赛的冠军,而成为全民族的图腾人物,当他回来时,特别是当回到他的故乡,托雷多时受到热烈庆贺和欢呼。我们重点突出地讲了足球,因为它是几个西方现代社会中最重要的体育项目和如我们所见到的那样,它成了一个真正的部落庆典。

       正是部落情感将足球运动员们变成了图腾人物;将某一体育的不偏不倚的欢众变成了“球迷”或是发昏狂热的本部落的崇拜者;将裁判变成了发泄部落失败而引发的愤怒的失意的替罪羔羊;将清白的体育比赛变成了情绪非常冲动的部落争斗,有时演变成了暴力事件;将一个没有任何有形的物质利益的,纯体育特点的比赛成果变成一个刻意制作的典仪,在这里发昏的群众狂热和丧失理智地向这些运动员表示崇拜的敬仰,而此刻的球员们已是部落的化身,就是部落的本身: “ Liverpool we love you ”,“ 利物浦,我们热爱你。”惊天动地的强力骑士就是 部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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