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凉风细（64）—— 宿命

回到多伦多，我休息了一天，然后打电话找小乔。 自从她在微信上告诉我查出来是个闺女后，我忙着跟麦洛淇吵架和黏糊，都没有来得及跟她说上话，我很想把我串的珠子给她看看，觉得她一定会很喜欢。 小乔没接我的电话，也没回复我的短信，一直到下午汪海才给我打过来，他说：“冬醒你回来啦？我正等着你呢，小乔住院了，在North York general，你赶紧来一下吧。” 我吓坏了，谎称自己不舒服，请假搭着地铁赶过去。汪海在医院门口等着我，见到他的时候，我差点没有认出来。他可能好几天没有回家也没有收拾自己了，看起来特别的残败，脸色灰锵锵的，眼睛里都是血丝。 之前汪海不肯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只是说等我才来细说，我在心里翻滚着各种最坏的可能性。现在见到他，我的腿脚都有些软，开口就问：“宝宝没有事吧？” 汪海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你是说没有，还是没有了？”我不敢肯定。 “没有了。”汪海的眼圈一红，拉着我找了个人少的角落，说：“大前天下午，她手臂上发了一大片红色的疹子，痒得不行又不敢乱吃药，我带她去看医生，看完她让我先去把药买了，她自己下楼。结果电梯出了点故障，她走楼梯的时候摔下来了。” 汪海停顿了一下，说：“我知道，她是心里有事，神思恍惚，才一脚踏空的。怪我，都怪我。” “怎么会这样呢？”我问汪海：“我在去夏威夷的路上收到她的微信，似乎挺高兴挺兴奋的，说是个女孩。” 汪海点点头：“那天查出来是个女孩，我顺口就给家里说了。我父母重男轻女，听了挺不高兴的。他们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小乔，现在这样一来，他们就想劝说我再考虑考虑回国后结婚的事情，意思是想赔钱给小乔，然后不结婚。” 也许是我的脸色变得太快，汪海立刻举起手来说：“我没答应，没答应！只是，她躲在外面听到了我说的话，猜出我父母的意思来，就开始跟我吵架。我是真没想过要为了生男生女跟她分手，劝了她好几天，才算是劝消停。谁知道，这就摔了。孩子，引产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发凉。 汪海靠在墙上，接着说：“她这两天都没有跟我说话，就在今天下午，她开口就要跟我分手。冬醒，你说，她跟我在一起这么久，现在又这样，我能跟她分手吗？可是她这次特别坚决，你帮我劝劝她，好不好？” 我没接他的话，只是说：“你先带我去看看她吧。” 汪海给她订的，是一个private room，我打开门的时候，小乔正闭着眼睛睡觉。脸侧向窗户那边，一头长发铺满地枕头的一侧。 无端端的，我就想起当年她去参加时装表演队的样子，长发高高地扎着个马尾，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非常神气。她的表情，也天生带着点傲娇，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漂亮而格外自信，或许是因为年轻而无所畏惧。 看到现在的小乔，我心里挺恨汪海的。好好的一个女孩子，跟了他几年，怎么就成这样了？脸上的傲娇早就已经不见了，剩下来的，只有一种无奈的憔悴。 其实，我也知道不该怨汪海，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有时候，我们不由自主地想找一个人来责怪，似乎找不到一个责任人，心里就没有一个着落，就悬着。 可真要纠结到最尽头，那是小乔不应该只看到汪海有钱而跟他，不应该瞒着汪海故意怀孕。按说走到这一步，小乔自己要负很大的责任。可是，她也只不过是想替自己找个好归宿，这又有什么错？哪一个女孩子不想呢？ 实话说，我不是个宿命论者，可有时候，你不信命，解释不了发生的一切。 （未完待续，千万别当真，就是一故事。原创作品，请勿转载） 意见讨论区：http://www.wenxuecity.com/groups/bbs.php?act=bbslist&gid=2149 回来了！玩挺好的。 下午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