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凉风细（58）—— 悬崖绝壁

我帮着Maggie收拾了桌子，泡了一壶玫瑰花茶，坐在后院里乘凉。 她最终还是去换上了我买的衣服，高高兴兴地展示给我看。作为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Maggie有着保养得很好的皮肤和身材。她的腿很长，我想麦洛淇的那两条长腿就是从她这里遗传过来的。 她问我说：“冬醒，你是不是会跳舞啊？” 我有些诧异：“你能看出来？” “能的，练过和没有练过，就是不太一样，从你走路的样子里我能看出来一点。”Maggie说：“我也练过一段时间的芭蕾舞，以前我和小麦的爸爸，就是在文工团演出的时候认识的。他看了我的一个节目，就开始追求我了。” 我笑笑说：“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也在想，你的背挺得很直，很像我以前的舞蹈老师。” Maggie把水果盘推到我面前，让我吃些水果。 我拿着小叉子一块又一块地吃菠萝和提子，下意识地把哈密瓜都摞成一小堆。 她看着我半响后，说：“你不喜欢吃哈密瓜？” “不是，”我不好意思地放下叉子：“是他喜欢吃，所以我习惯了给他留着。” Maggie满脸的笑容，我知道她是在替他儿子幸福着。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就听到摩托车的马达声由远到近，想是他们两个回来了。果然，很快他们就进来了。 麦洛淇跑过来，拿起我的杯子就是一通猛喝。我把水果盘递给他，他三下两下就把哈密瓜全都吃掉了。 Maggie和Kip一起出去前院，麦洛淇问我：“跟我妈聊得怎么样？” “不错，你妈很能聊。”我用手去拿菠萝，麦洛淇把我的手挡开了，叉了几块，放进我嘴里。 我问他：“还要喝茶吗？要我就再去续水。” 他一边吃一边点点头。 我拿起茶壶往厨房走，麦洛淇突然拉住我的胳膊，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说：“为什么不高兴了？” 我吓一跳：“哪有不高兴？别乱说！” “以为我看不出来还是怎么的？你不高兴的时候，左边的嘴角比右边的低一些，因为你下意识地在咬那个嘴角。”他拿走我手里的茶壶放下，把我拉到他怀里圈住：“我妈自从出来后，嘴巴特别快，是不是说了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了？冬醒，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不会憋在心里不说出来，说话要算话。” 我看他这么认真在意我的样子，一下子就忘记了刚才的那些不愉快，忍不住亲了他一下。 麦洛淇搂紧我，说：“别想花招，赶紧说！” 我叹口气：“那咱们能不能回酒店再讲啊，你妈就在外边呢！” 他掐了掐我的腰：“回去之后，我哪里还有心思跟你讨论？就在这里说吧，好不好？” 既然他这么说，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于是我告诉了他我的猜测，然后很婉转地说：“其实，我挺理解你的。说到底，咱们认识没几天而已。让你为了我，牺牲这么多，说放下就全都放下，并不太现实。换成我自己，也会犹豫不决。所以，如果我真猜对了，我也绝对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的想法和要求很简单，那就是不想被你藏着，也不想拖延时间。如果你选了我，就不能选那边，这件事没有两全的结果，你考虑清楚，做个决定。无论什么决定，我都能接受。当然了，我不想和你分开，可如果一定要分，我情愿早不情愿晚。” 麦泺淇沉默了好久，才说：“你怎么就知道没有两全的结果？他们想搞小圈子小团体，用儿女的婚姻来笼络对方，我觉得没有必要。互惠双赢的途径又不是只有这一条，给我一点时间，我就可以用别的办法把事情办成。我有能力make an offer they cannot refuse，只要能达到目的，不就行了？” 他看看我说：“你自己都说了，现在咱们认识时间短，谈结婚还太早，那么等一等，有什么关系？你猜得对，我没有告诉我爸爸和大伯关于你的事情，我有我的不得已之处。你要理解，这么多年来，我花了全部的心思和精力，总是想得到个结果的。这和我爱你，一点不冲突，和我们两个的将来，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如果说我把你半藏着，也是暂时性的。” 听了他这几句简单的话，我彻底明白了，突然间觉得手脚都开始发凉，心里更是冰凉冰凉的。我们的将来对我来说，最多不过是一两年的时间，但是对他，却是根据具体情况需要来决定的。也就是说，一天他没有拿到结果，我们就没有将来。 我问他：“当初是谁告诉我的，这些爵儿这些权力，都是虚假的，不知道哪一天就被人家扒了？家就被人抄了？你们家里人的官还不够大么？非得做到掌握全中国的财政大权或者兵权？做到了之后就高枕无忧了？铁帽子亲王，免死金牌？麦洛淇，我不想给你讲道理，因为里面的道理，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可那边的诱惑又实在太大，你再怎么明白，最后放不下，又有什么用？这一次，也许你对了，没有必要，那么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如果那时候有必要搞小团体了呢？你会不会放弃他们而选我？你想要的，是当你的世界倒塌的时候，让我撑着点；可当你的世界还能坚持的时候，让我在一边等着。我觉得，这对我未免有些不公平。” 我接着说：“我真的能理解，对男人来说，有什么能比君临天下更诱惑？天安门城楼上观看阅兵式站第一排，视野到底是不一样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俯视底下我们这些黎民百姓的感受，我给不了你。所以，我在你眼里的位置，就得往后排排。” 麦泺淇咬紧了牙关，不说话。 我叹口气说：“冲冠一怒为红颜，说的好听吧？可由古至今，冲冠这一怒，从来都不是真的为红颜。我不傻，没有这个奢望。我只不过是一厢情愿地以为，你心里不喜欢那样的生活，你想和我过我父母那种平常人的日子。我之所以答应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的特权你的钱，是因为那天你对我说的那句，你的世界是虚假我的世界是真实。”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我以为我是你的silver lighting，可实际上，我只是你的backup plan。” 麦泺淇的脸色极度难看，但仍然没有说话。 我再次拿起茶壶，说：“我是可以等，但是得有让我值得等的人；我也能勇敢地往前走，但是得有路给我走。你给我的路，在我看来是悬崖绝壁，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哪怕你保证下面是世外桃源，我也不会跳下去的。” （未完待续，千万别当真，就是一故事。原创作品，请勿转载） 意见讨论区：http://www.wenxuecity.com/groups/bbs.php?act=bbslist&gid=2149 今天就这根苗，但是，是根肥肥的大苗。 给德国队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