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一面说一面蹬着自行车往前去了。王慧和韩琳琳见了,也都调转了车头,准备追上去。安念雄这下可傻了眼了,回过头向着浩远说:“咱们……咱们现在可怎么办?”
“喂,等等。”浩远连忙招呼王慧和韩琳琳,“王慧,现在可是考验你的革命友情的时候了,怎么样?借一辆车给我们吧。”
“想得倒美,我跟你们只有革命,没有友情。”王慧说。
“不是……我跟你说,这碧云窝可不近,二十多公里呢,你把车借给我们,我们载着你去,你要自己蹬过去,累个半死你还回得来吗?”浩远说。
“我宁愿累个全死也不借给你们。”王慧没好气地说。
“别这样,把车借给他们吧,何苦自己受这份累呢?”韩琳琳说着向浩远扬了扬下颌,“程浩远,我的车借给你,你载我去。”
“好勒,没问题。”浩远连忙上前,从韩琳琳的手中接过了自行车。
王慧见了,眼珠一转,“行,车借给你们。”说着转向了王贵生,“你,你来载我。”
“我?”王贵生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为什么是我啊?”
“你平时说话老跟我呛着,好像自己多能似的,怎么?真要出力动真格的,你就往后缩了呀?”
“我……我会往后缩?我……不就二十多公里吗?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神行太保。”王贵生说着,上前从王慧手中一把将自行车抢了过来。
七个人骑着四辆自行车在公路上飞驰,夏天的风热辣辣的,迎面绕身,裹着激扬的青春,如火焰一般飞舞,在郊外无人的小路上,在永不磨灭的记忆里划下了流光溢彩的印痕。
碧云窝坐落在一片树林掩映着的明溪河畔,茂密的树叶遮挡着酷烈的阳光,河水清澈冰凉,水草沿着水纹悠悠地漂荡,巴掌大的鱼儿在水草里穿梭,四周幽静无人,但却洋溢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生机。
浩远放下了韩琳琳,放倒了自行车,跑到石滩上,躬身扬了一捧水在脸上,仰首对着蓝天张开了臂膀,“多好的地方啊。”
“瞧他那志得意满的样儿。”王慧撇了撇嘴,对身边的韩琳琳说,“多好的地方,多好的地方,连个形容词都不会说。”
浩远瞥了王慧一眼,转着圈子环顾了四周一回,“这地方实在太美了,哥们决定为你们及时吟诵诗歌一首。”
“好好好,来一个。”韩琳琳拍着手说。
“行,听着。”浩远清了清喉咙,微微闭上了眼睛,“啊,碧云窝,作者,程浩远。”
“啊哈。”听到这句,王慧和韩琳琳都扑哧笑了出来。
浩远却不理她们,自顾自地念了下去。
“在云水之间,我找到了你。
在汇入沧海之前,我找到了你。
高山,是你巍峨的身躯,
溪流,是你从容的笑语。
时光在两岸间流淌,宛如梦境。
优美的梦境,世外桃源一般的梦境,
寻梦者的脚步纷至沓来,踩碎了你的宁静。
我,为你倾倒。
我看见白云,和白云外远去的神灵,
我看见河流,和河流下沧桑的风雨,
我看见群山巍峨,和这巍峨昭示着的独立,
我看见山林呼啸,和这呼啸里蕴藏着的不屈。
天堂离我太远,自由近在眼前,
为了这自由,我愿用鲜血点染你每一寸土地。
为了这自由,我愿在黑夜里伫立,
等待那最亮的星,为我启明!”
浩远朗诵完了诗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安念雄他们几个和韩琳琳都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行啊,程浩远,想不到你还有这浪漫情怀呢。”韩琳琳说,“诶,真是你写的吗?”
“当然了。”浩远得意地说,“乘兴而发,言辞粗鄙,各位见笑了。”
“哟哟,说他胖,他还喘上了。”王慧白了浩远一眼,转头对韩琳琳说,“你听他的呢,指不定是从哪儿抄来的,在这儿穷显呗。”
“革命者心胸宽广,对你的恶语中伤不屑一顾。”浩远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哥几个,走,下河摸鱼去。”
安念雄,王贵生和苏兆牛轰然响应,四个人脱了衣服,扑通通地跳进水中,东南西北,钻进钻出的找鱼去了。
韩琳琳见河水清澈得点尘不染,四个男生玩得不亦乐乎,不禁也动了心,“小乔,王慧,要不咱们也下水去玩玩吧。”韩琳琳说。
“我也想下去啊。”王慧苦着脸说,“可是没带游泳衣,怎么下去啊?”
“那咱们到浅的地方去玩,把裙子挽起来就可以了。”小乔说。
“这主意不错。”韩琳琳说着,双手拢在嘴边向男生们喊了起来,“喂,哪儿的水比较浅啊?”
“那边。”安念雄从水中冒了出来,指着远处说,“那边的水还不到膝盖,不过你们可小心了,那是在瀑布边上,掉下去了可不是好玩的。要不,我陪你们去吧。”
“不用了,你多抓几条鱼上来,晚餐可就靠你们了。”韩琳琳说着,和小乔,王慧一起向远处走去。
这边的水果然是又清又浅,河底的卵石清晰可见,翠绿的水草从卵石的缝隙里伸出来,在娇柔的水波里微漾,其间穿插着透明的河虾和不到一指长的黑鱼,看起来和谐又美好。
“哎呀,还有虾呢,咱们去摸一些上来吧。”韩琳琳说。
“好,摸他一箩筐上来,省得那几个豺狼虎豹在咱们面前显呗。”王慧应和着说。
“你们可小心点儿,被虾头上的刺扎着了可不是好玩的。”小乔说。她话音没落,韩琳琳已经迫不及待地脱了鞋,撩起裙摆下水去了。
小乔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小心翼翼地漫入了河水中。河水是冰凉的,但那幽幽的凉意却叫人备感惬意。小乔躬下了身,双手合成一个小水洼,围住了一尾小鱼正要捧起来,忽然看见前面的水波散乱,一个两米来长的黑东西,扭动着身躯游了过来。
“哎呀,有蛇。”小乔失声惊呼。
那是一条硕大的水蛇,径直向着韩琳琳游去。韩琳琳吓得尖叫了一声,惊惶失措地接连向后退,不自觉地退到了瀑布边沿。
“琳琳小心!后面是瀑布!”王慧大喊。
韩琳琳听到喊声,更是吓得六神无主,匆忙回头看时,脚下一滑,一跤跌坐在水里。那地方已经在瀑布的边缘上,水流忽然变得异常湍急,卵石上的青苔又腻又滑,借不上力。韩琳琳勉强挣扎了几下,一个急流涌来,竟然将她冲出三五米远,摔下瀑布去了。
“啊!”小乔和王慧同声惊呼,吓得目瞪口呆。
浩远刚好上了岸,听见小乔叫有蛇,已经在跑过来,眼见韩琳琳摔下瀑布,也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沿着河岸狂奔到瀑布边上,探头往下一看,八九米高的瀑布下面只有十来米长的水面,接着又是更险峻的第二级瀑布。“你妈的,这么高。”浩远暗骂了一句,顾不得多想,将牙一咬,纵身从河岸边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