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urch Of Presidents-“总统教堂”
昆西市中心的United First Parish Church,联合第一教区教堂,除了安葬着美国第二任总统约翰• 亚当斯外,还有他的儿子-美国第六任总统约翰•昆西•亚当斯。美国历史上的第一对“父子总统”,出生在同一个地方,子承父业同样入主白宫贵为总统,都仅做了一届,逝后又长眠在同一间教堂,安葬格式又一模一样,这种“父规子随”的谨业慎行模式版颇为令人暗叹。老﹑小亚当斯总统的不凡人生不仅使昆西成为“总统之城”,他们逝后也使这座“第一教堂”成为Church Of Presidents-“总统教堂”。
“第一教堂”内整齐排列着一排排旧红木长凳,其中编序号“53”的座凳靠中间人行道位置,背后标有“亚当斯座凳”(The Adams Pew)。亚当斯座凳,是“第一教堂”专为亚当斯总统家族成员设立的。19世纪20年代,在约翰•亚当斯捐赠的土地上开始建造这座教堂,亚当斯家族还无偿供应大量的建筑材料,但在1828年完工时,约翰•亚当斯总统已经去世两年了。所以,真正坐在这个位置参加教堂仪礼的,是从约翰•昆西•亚当斯总统其人开始。亚当斯家族在两位总统之后,还出现过几位有名的后人,诸如小亚当斯之子,曾担任过美国国会议员及驻英大使;小亚当斯的孙子,曾为美国“内战”将军和“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即19世纪华人修建铁路时代)总裁;其他还有担任过昆西市长﹑马萨诸塞州法官等的;亚当斯家族最近的“大角色”,是赫伯特•胡佛总统时代(1929-1933)的海军部长查尔斯•法兰西斯•亚当斯三世。
“第一教堂”内的亚当斯座凳,是慕名而来的游览者必不可少的一坐留念之凳。
约翰•昆西•亚当斯被任命为国务卿(1817-1825),很大程度上是他在政治观点上与詹姆斯•门罗总统颇多相似。在国务卿期间,他通过《1818年条约》,使美国获得了俄勒冈地区的控制权,英国势力就此退出现今的美国本土;1819年,小亚当斯通过《亚当斯-奥尼斯》条约,强迫西班牙把佛罗里达“出售”给美国;1823年,他构思并发展了著名的“门罗主义”,更把传统的欧洲列强排斥在美洲以外。在很多历史学家眼中,约翰•昆西•亚当斯以其卓著政绩及深远影响被认为是美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国务卿。
“第一教堂”内,除了“亚当斯座凳”外,在大厅正面的中央庄严肃穆的神职坛背后墙面上,是悬挂着的暗红装饰绸布,两侧还各悬挂有两块儿精致的白色大理石铭牌,左侧即为约翰•亚当斯夫妇,右侧为约翰•昆西•亚当斯夫妇。在最右侧教堂的角落墙壁上,也悬挂着另一块儿较小的牌子,上面则展示有亚当斯家族后人的介绍,牌子下面的一个桌案,陈列着关于他们的历史性资料。这一切,是跟随教堂内部讲解人员必要的传统操作流程,而真正要参观位于地下室的亚当斯总统们之墓,则要回到教堂入口处,从那里进入教堂的地下。
在担任第五任我詹姆斯•门罗总统两任八年的国务卿后,1824年,约翰•昆西•亚当斯作为总统候选人参加了总统大选。19世纪20年代的美国,是历史上的“和睦时期”(Era Of Good Feelings,从1816年詹姆斯•门罗代表民主共和党击败联邦党人夺得总统,到1820年门罗在毫无政党对手的情况下再次当选总统,标志着政党派别斗争不复存在,美国政治一度被认为达到理想的“和睦时期”),在政坛,由于界限不清,党派之间结党营私﹑勾心斗角的现象激流暗涌,矛盾重重。小亚当斯在与的强势南方候选人安德鲁•杰克逊等三人的总统竞选之战中居于第二名,依照美国宪法,选票不过半数则由众议院选举总统。最后,第四名亨利•克莱退出并转而支持亚当斯,使得他最终“票数不过半而成为总统”,作为“回报”,亨利•克莱被任命为国务卿(在当时的美国政坛,国务卿被认为是“成为下届总统的直通车”)。
在每年4月至10月的气候宜人的开放季节里,“第一教堂”大门入口左侧会摆放出一张桌子,那是专门接待前来参观的人的。我曾在寒冬的2月份顺路造访过这座教堂,却吃了闭门羹,后来在网站上查出秋冬季节是不对外的。的确,在春季到来的时候,教堂旁边会有很多树木盛开出大片粉红的小花朵,令游人心旷神怡;而教堂敞开的大木门,亦迎着暖暖的气息,一直沐浴到空旷的大厅里面,游人和教堂人员都可以避开寒冷,随意喧叙。那桌子上摆有一些教堂介绍资料,和昆西市旅游景点线路的地图之类,桌子后面,有一位教堂内部人员坐着,耐心地欢迎着每一位来访者-大多是冲着亚当斯总统父子来的。
1825年3月,那年的春季,约翰••昆西•亚当斯宣誓就职美国第六任总统。入主白宫的小亚当斯,是美国第一位“子承父业”的总统,和他的父亲-约翰•亚当斯一起,成为美国第一对“父子总统”:从1789年实施总统制至小亚当斯,有6位总统历时仅36年,这个新生的共和国便显露出她体制的非凡之处。他是“开国元勋”之后,“根红苗正”的第二代;小亚当斯,还是第一位非“假发国父”版总统,他就任总统时已“几乎秃顶”。自他伊始,上流社会那代表着欧洲贵族地位的“假发”造型,也逐渐不再流行而走进历史。
在“第一教堂”门口,咨询了入内参观的事项,一位女工作人员细心解答后,对我计划游历“美国历任总统出生地及安葬地”的旅程很是兴趣。她建议我将个人博客的网址留下,可以给以后的来访者作阅读参考,我说明我的文章仅有中文,她说也可以,这里也有很多中国人游客。她并说教堂入内参观的“门票”是每人四美元,鉴于我的“特殊”,我和朋友两人一起,她打了优惠,共收五美元。我付了钱,表示感谢,转身向地下室入口走去,看到入口处墙角放着一个破旧的锁着的小木箱,上面有塞钱的口,木箱上有一个黑底白字的小牌子:欢迎来到“总统教堂”。
“二代总统”亚当斯的四年总统之任不算辉煌,与他硕果累累的八年国务卿相比,他对内显得治国无力,对外政策被重重阻挠,无法实施。在国务卿亨利•克莱的支持下,尽管小亚当斯任内大力发展铁路﹑公路及运河等交通工程,及扩大联邦权力﹑管理国有土地﹑创办国有学校和提高关税保护工商业,并成为“新国家主义”倡导者。但1828年的总统大选中,小亚当斯依然无力回天,被安德鲁•杰克逊为首的南方主义者以“最肮脏的交易”论(指亚当斯与克莱)击败,他离开华盛顿,郁闷地回到了家乡昆西,时年61岁。小亚当斯没有就此离开政坛,1829年他离开白宫,紧接着1930年,他参选美国众议员获胜,又返回了华盛顿。他打破了总统离任后不得再担任公职的常规论调,从1831年之后的17年间,小亚当斯共9次当选议员,直到逝于任上为止。
从教堂大门右侧入内,会看到一个向下的楼梯入口。较为崭新的木质楼梯在地下室浅黄的灯光下泛着微微暖意,循着红木台阶缓缓步下,可以看到下面的摆设,若进入了一间展览室。稍微转弯入内,灯光变得微昏,一条通道至底,两边墙壁斑驳,恰似一个防空洞。右侧靠墙耷拉着一面国旗,左侧黑色铁门两边悬挂着四块乳色大理石铭牌。这四块牌子,最近铁门的是约翰•亚当斯及夫人阿碧盖尔,阿壁盖尔右边第一块上镌印着:约翰•昆西•亚当斯,(第二行)“外交家﹑参议员﹑国会议员﹑国务卿”;(第三行)1814年与英格兰和平协定谈判者;(第四行)美国第六任总统。下面是生卒年份(1767-1848);另一块是他的夫人-路易莎•凯瑟琳•亚当斯。坚固华丽的铭牌背后,是凹凸不平且简陋的墙壁,它们一起在幽幽的灯照中透着无力的光芒。
在小亚当斯的晚年,年势已高开始摧毁他的健康。1846年78岁的时候,他患有中风,致使身体部分瘫痪。小亚当斯经过几个月的休息,竟然完全康复了,他马上回到岗位:“当他步入国会会堂内时,全体起立并热烈鼓掌”。1848年2月21日,众议院就嘉奖美墨战争中的美军军官进行讨论,对这场战争持批评态度的小亚当斯不断否决其他国会议员的提议。当年已八旬的小亚当斯起身就众议院院长的问题进行答辩时,他因脑颅内大出血而突然倒下了,他在座位上被抬到了众议院办公室。1848年2月23日,约翰•昆西•亚当斯-这位终生为新生合众国耕耘的外交家和政治家,在华盛顿国会山庄内去世。他的遗言是“This is the last of earth,I am content”-这是我的最后时刻,我感到欣慰。
从地下室黑色铁门入内,是一间长方形的房间,左手是约翰•亚当斯覆盖国旗的石棺,右手是阿碧盖尔。再往深处还有两个石棺,分别是约翰•昆西•亚当斯及夫人路易莎,这四个石棺的排列顺序和位置,正好与墙外的四块铭牌相对应。在老亚当斯夫妇与小亚当斯夫妇石棺之间,明显看到分离的墙柱,据那位讲解人员说,小亚当斯夫妇的石棺是后来安放进来的,与老亚当斯夫妇石棺自地下室顶开通沉降而下不同,它们(石棺)搬运的入口,则是最里面的山墙-凿通之后从教堂外面移送到地下室的。这在当时应该是项颇费周章的大工程。
小亚当斯夫妇的两座石棺,静静地躺在地下室房间的最里面。与他的父亲老亚当斯一样,小亚当斯的石棺棺盖头部也覆盖着一面国旗-这是他们作为总统的国家级地位的标志。石棺盖的中间部位,凹刻着“约翰•昆西•亚当斯”的名字,仓浑有力。旁边紧紧陪伴着夫人路易莎,她的石棺盖上除了名字,空空如也,一切简单肃穆。在整个地下室房间里,除了女工作人员婉约回肠的讲解声音外,还有的是参观者衣服摩擦在石棺与墙壁间的声响。石棺与石棺之间,石棺与墙壁之间的过道空间如此之窄,来往走动的人不自然要触棺而行。那灰色花岗岩制成的石棺,坚硬而砂手,棺盖周边的明显陈旧,似乎是一个半多世纪来无数瞻仰者留下的痕迹。
小亚当斯去世后,最初被安葬在华盛顿的国会墓园。后来,他又被运回老家-马萨诸塞的昆西,埋葬在“第一教堂”正对面的汉考克墓园-那里面有亚当斯家族的墓地。四年后的1852年,他的夫人路易莎•凯瑟琳去世,他们的儿子查尔斯•法兰西斯•亚当斯又将小亚当斯夫妇的遗体安葬到了“第一教堂”地下室增设的隔间内,与他们的父母-老亚当斯夫妇在一起。如今,在汉考克墓园,小亚当斯的旧墓依然坐落在那里,旧墓的正面建筑格式颇似“第一教堂”,门楣上还刻有J.Q.Adams(小亚当斯英文名字的简写),墓穴的入口在他遗体迁出后用红砖封上了。墓旁堆积了大片枯黄的落叶,似乎依然在静慕着曾经沉睡于此的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