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南下的故事(二)

钓鱼是世界上开展最多的运动之一,是小孩子,青中老年人的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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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了两大盆螃蟹在椅子上还没有坐稳当了,就猴急地把比擀面杖还粗,一尺多长的螃蟹腿含在口中。轻轻一咬,忽的一下,嘴里已满是螃蟹的鲜汁。 逼得我咕嘟咕嘟紧着咽了几大口,顷刻之间就感到人浑身上下酥酥的,美的人仿佛已经飘在了空中。然后我用嘴对着刚刚在螃蟹腿上咬开的缺口轻轻吮吸,噗哧一 下,出人意料,比大拇指还粗,一扎长的白中透红的螃蟹肉欢快地蹦入了我的口腔里,由于肉太大了,一半竟然还悬在了我的唇边。我急忙囫囵吞枣似地大口朵颐, 肉那个肥,那个鲜,那个美啊!就是把中国文化里最美的词汇挖出来也难以描述。如果朋友们非让我讲两句,我只能这样说,这家餐馆里的螃蟹腿肥大的宛如熟透了 的李子或葡萄,不但香飘万里,皮薄的一触即破,汁肉狂飞啊!虽然我就住在盛产蓝蟹(blue crab)的家乡,年年少不了吃色香味美的蓝蟹。如果非拿蓝蟹和这次南下吃过的皇帝蟹相比,毫不夸张地说,皇帝蟹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讲,都比蓝蟹高出至少七八个数量级啊!

面对着这么多香喷喷的螃蟹腿,我们瞪圆了发着绿光的眼珠子,低着头, 用手抓,用鼻子拱,用嘴叼,用牙啃。一时间,哥四个没了声音,全部的注意力都倾注在了吃上。耳边只听到唰唰唰啃咬声不断。再看这哥四个,那个狼狈样啊!每个人的双手湿漉漉的像抓了一手浆糊似地也就罢了,脸上竟然到处汁液横流,斑斑驳驳的螃蟹肉屑竟然能从鼻子尖一直蔓延到脖子颈。怪不得坐在离我们不远的一位 黑大姐偷看着我们,把眼睛都看直了,还捂着嘴嘿嘿嘿笑着。就当时我们那德行,仿佛生来没有吃过肉,没有下过饭馆。

那一阵吃啊!只吃到凹瘪的肚子慢慢鼓起;吃到腮帮子发软,牙根子发酸;吃到天昏地暗两眼冒金星。到了这个时候,老余还没有忘记开玩笑。他旁边有两行各有七八米长,一米多宽,用瓷砖 砌成的桌台,桌台上摆满着各种炒菜,各种面食和各种肉排鱼排。老余用手指点着这两行桌台,笑着说:“要不要再来两碗酸辣汤,外加两块大牛排?”“还——吃 ——牛排呢!撑——得——我连站立都有点困难了。”我打着嗝,用纸巾擦干净了满嘴的汁液,再用手拍了拍胀鼓鼓的肚子,又笑着说:“吃了皇帝蟹五大盘才20块美金,真值。”“嘿嘿!我更值,连吃了八大盘。”说完,小刘勉强地挺起了肚子,原来脸上的迎春花已经变成了盛开的牡丹花。我感到好奇,专门凑到小刘的近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又嘿嘿嘿忍不住地笑了。这那是牡丹花,分明是吃的过猛,朵颐的时间太长导致的腮帮子上的肌肉痉挛。

不一会,哥四个便慢腾腾晃晃悠悠走出了餐馆,从远处看简直成了三个圆滚滚的大皮球,不对,加上我应该是四个,哈哈哈!

说实在的我来美国这么多年,吃过的中国餐馆数不胜数,就吃皇帝蟹来讲,没有一家能与这一家相比。首先是数量,螃蟹供应的那个足啊!一筐螃蟹还没有被客人抢光另一筐螃蟹就被替换上;其次是质量,也不知道这家餐馆老板从那里进的货,提供的螃蟹鲜的就好像刚从大海里捕捞到及时蒸制似的;第三是烹制,这家餐馆的厨师用的蒸制方法独出一格,蒸熟的螃蟹即保持原汁原味,又汁液饱满肉质滑润。

肚子里有了这么多的螃蟹肉垫底,我心里稳当多了。我把小刘从驾驶位置上替换了下来,不紧不慢一口气就开到了我们预先定好的海边旅馆。到了旅馆前台冷冷清清空无一人,抬头一看,才知道已经半夜11点多了。正在发愣,一位胖大姐甩着短胖的手臂,踢着鸭子步从里屋出来,径直地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小刘立马弯着腰弓着背笑脸相迎。胖大姐挤了挤浮肿的睡眼,待答不理地拖着睡腔:“几个房间?”“两个。”“几位?”“四位。”“预定了吗?”“预定了。”“姓名?”。。。就这样胖大姐和小刘一问一答。恰在胖大姐递给小刘房间钥匙的时候,“嗝呃”一声小刘控制不住地朝着胖大姐打了一个重重的饱嗝。我马上意识到坏了,什么时间打饱嗝不行,偏偏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这不是找骂吗?出人意料,胖大姐用手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手捂着嘴角,笑里含羞地低声说:“晚饭吃的什么东西?还挺香。”“是螃蟹。”小刘在扭身出门之前,深情地瞟了胖大姐一眼,受宠若惊调皮地甩着软调儿说。

我走进了分配给我和小刘的房间,迎面而来的是两张嘻皮笑脸的软床,上面铺着厚厚的毛茸茸的新被子,既宽大又干净还飘着暖人的芳草清香。看到这个场景,不知何故,我顿时感到头晕眼花,两条腿开始发软了,人像踩在棉花上。 其实,想一想也容易理解。长途跋涉的劳苦再加上吃的太多,谁能不困乏?看到这么好让人享福的环境谁能不动心?我简单地冲了把脸,涮了涮牙,衣服也没脱倒在松软的被窝里便睡去了。有没有做梦我记不清了,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听见狂风四起,电闪雷鸣,整个房间像一根无助的稻草在疾风里抖动,凄惨地哭叫着。一道道惊艳的闪电溅着火花从窗口像老鹰抓小鸡似地扑了进来。个个瞪着灼红的大眼,晃着身子,转了几个圆圈儿后便笑嘻嘻地溶在一起,形成了几只巨大的火蛇。似乎发现什么宝物似地凑到我的面前呆看了半天,然后吐着火信子流着哈喇子先舔了舔我的脸,接着用粗大的身驱结结实实地缠住了我的脖颈,并使足了劲。霎那间,我就感到呼吸困难,憋得面红耳赤,天旋地转,两眼冒金花。慌然一屁股坐起,睁眼望去,房间里黑不隆冬的什么也没发生,原来是个梦。那惊天动地的火雷声原来是小刘的酣声,忽高忽低震耳欲聋啊!我当时心想:“去年钓鱼时没发现小刘有这特色啊?事隔几日刮目相看啊!真长了本事了。”我看了看时间才半夜2点多钟,就喃喃自语:“就这酣声如惊雷轰顶如何能入睡?这可怎么好啊?”我用手指塞紧了耳朵,头紧紧地被蒙在被子里,人几乎要窒息,没想到那酣声依旧,令人无法入睡,不得不狠下心来用手轻轻摇了摇小刘的脑袋,小刘的酣声马上终止。“嘿!这方法还真灵!”我沾沾自喜刚想闭眼入睡,人家小刘翻了个身,吧哒吧哒几下嘴唇,酣声又隆隆而起。

没办法,睡不着觉只能忍。只能像千年的媳妇熬成婆一样一分一秒艰难地耗着,无可奈何地盼着,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困意早随着小刘的酣声飞到九霄云外了。

我一会儿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紧闭着眼睛逼着自己睡去,没用。又不断地翻来覆去找到最佳睡觉位置装睡了半天人竟然还是清醒。所幸掰着手指头反反复复数着数,盼望着数数累了,人便睡去了,到头来还是不行。就这样一直到早上4点半,手机里的闹钟欢唱时人才彻底放弃了对睡觉的追求。

我用小嗓门理直气壮地把小刘叫醒后,又猛敲房墙,换来的也是老余和burkelake的咚咚咚敲墙声。于是,我们简单地洗洗涮涮,整装待发。到了前台问胖大姐要免费的甜圈(donut),不给。要免费的酸奶也不给。在小刘的苦苦哀求下,好不容易讨了杯免费咖啡。当我坐在汽车里喝咖啡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西北人和小陈。马上电话联系。好吗!人家兄弟俩已经到了码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凡是位于码头附近的旅馆早就被他人定满了,为此,小刘好不容易在距离码头20多英里外找到了这一家。这就意味着我们不得不走半个小时的车路。

到了几天前船长约翰给的地址才发现不对,是住家户不是码头,我打电话给船长约翰也没人接,不得不像大花猫似地把头探出窗外,撅着鼻子使劲地嗅着,寻找海边飘来的海腥,然后盲目地往海腥飘来的方向走去。也真巧,我们歪打正着地到了海边,并且在一块宽阔的停车场上竟然遇见了西北人和小陈。哥几个下车后在我的介绍下纷纷打了招呼,然后就开始抬起了迷惑不解的眼睛,东张西望。就在这个光景,一位年龄在三十八九岁左右,身穿彩衣,体格健美的中年男子风风火火地朝着我小跑过来,嘴里喊着:“你们中间那位是渔魂王?”“我是!”我一个跳步就弹了过去,两只大手便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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