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還有來生 (二)

一把秋,一把苍狂,一把岁月,一把碎了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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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個冬天,你戴著口罩把自己裹起來,我穿著露著破洞的褲子把自己露出來。

還記得第一次吻你的時候,在你家的樓下,你說我臭不要臉的,但還是把臉湊過來。

還記得第一次和你裸婚的時候,你沒有哭,你說想每年和我結一次婚,不換人了,我說可以,但洞房是天天要的。

還記得第一次帶你遠行的時候,你沒有回頭,你說嫁狗隨狗,去哪都行,在一起就好。我說以後得買個大床。

我現在看著你臉大如盤,你笑著說沒事,我卻說不出話來了。

我們在用簾子圍起來的病床上呆了沒多久。又進來三四個醫生,為首的是一個亞洲面孔的黑臉,他們是今天主刀,我趕緊握起他們的雙手,都給我提起精神來,小夥子們。他們寒暄了一些一定會盡力的話就走了。隨後就來了一高一矬倆白大褂,說手術室安排好了,要推我老婆前去,我隨著前行,到了電梯口,他讓我和老婆goodbye kiss。也就是一瞬間,突然很悲傷,當電梯合上的時候,悵然所失,我在心裡安慰自己,一個闌尾炎手術,小手術沒關係的。

所有家屬需要到等候室里等待護士的通知。那是在一樓大廳,此時已近午夜,唯一的一家Starbuck也打了烊。只有中間的值班護士在電腦前忙著什麽。等候室里有三兩個人,一個碩大的電視在放著NBA總決賽。時間過去的很慢,不一會等候大廳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唯一的一個黑人兄弟是清潔工,在陪我看了一陣比賽後,也在過了午夜沒了蹤影。我在電視屏前看著最後的熱火,眼睛卻不時的飄向電子指示牌,上面有所有手術的進行情況。思的手術仿佛定了格,停在那裡一動不動。時間又過去了兩個小時,正猶豫著是不是要去護士里打聽一下的時候,電話鈴響了,護士在喊思的名字,我已然彈射到了櫃檯前面。電話里的話很焦急,說醫生找不到我,讓我馬上去ICU病房。我Fuck,我一直在這苦逼等,你說你找不到我,鬧吶,還ICU,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再一次核實,護士大概怕我沒聽清,特意重複了一下全稱,我當時腦袋就大了,怒問,不就是闌尾炎手術么,怎麼進ICU了,護士說大夫在病房等我,會和我解釋的。隨後就詳細告訴我ICU的地點。我腦中幾乎一片空白,跑著去乘電梯,心中很多疑問,只想儘早看到思。

到了ICU外,門自動開了,想是從監控看到我了。我像無頭蒼蠅,進去之後左顧右盼,想跑,但又不知方向,這時一個護士向我奔來,帶我轉了個彎去了一處病房,我推門進去,燈光很暗,只有儀器的聲音,思躺在床上,渾身插滿了管子,樣子可怕極了,我急急的到她床前,思的臉大如盤,慢慢張開眼,我握住思的手,她的手上都是扎的管子,由於輸液已經腫脹,思的臉帶著面罩,許多處管子從嘴,從脖子,通出來,和電視里看到的一摸一樣。雙臂被固定在床上,想是因為怕觸碰到傷口或針管。我說思,你怎麼樣了感覺,出了什麽事,你要好好的。思閉上眼睛,滾出了兩行淚,我的心都碎了,說不出話來,只是吻著她的手。這時,主刀醫生進來了。

洒家的怒氣突然上頂,一下沖到他的面前,沒等他說話就勒住他的脖子,“不就是闌尾炎手術么,怎麼進ICU了,你個大雜碎,我老婆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TM讓你償命,你媽了個XXX,我XXXX。”這廝的臉憋的通紅,拼命掙扎,洒家TM好歹也是練過的,他一掙扎索性給他來了個背摔,隨後拳頭跟上,“洒家就這麼一個賢良淑德的老婆,一個闌尾炎手術讓你直接送到ICU”,扑的只一拳,正打這廝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這廝挣不起来,口里只叫:“打得好!”我怒道:“直娘贼!还敢应口!”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屎褐、尿黃都绽将出来。這廝当不过,讨饶。我喝道:“咄!你是个破落户!還他娘是醫生!你如今对俺讨饶,洒家偏不饶你!”又只一拳,太阳上正着,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最炫民族風、小蘋果一齐响。洒家看时,只见這廝挺在地上,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动掸不得。一個護士聽到聲響進了門來,又大叫了一聲奔出門去,想是通知保安去了,我坐著喘著粗氣,不多時,仿佛聽見警車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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