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自恋的一段意淫13

13.上官静云

新年开端不错,兄妹俩靠怀旧维系了一下感情。春节过完,华生和静云都回到学校里,周而复始地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又开始他们的日常生活。上官静云下课回来,华生已经在家里忙晚饭。上个学期有一次华生在金兴儿家呆得忘了时间天黑后才回家,静云哭了一夜,她没闹,只是吃得极少,几乎没吃饭,也没洗漱就上床躲在被子里哭,华生怎么哄都哄不过来。她这样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从此华生怕了,再也不敢晚回家。

但是,在静云敏锐、冷僻的眼神里,一个人的生活绝对不只是物理性的存在。尽管华生还是下班回来,与她过着往日的生活,尽父兄的责任,华生身体的存在,甚至他如旧的微笑,关注的眼神,还有他做出来的香喷喷的饭菜,都可以被忽略掉,静云一刻不停地监视的是他的精神存在。华生曾经把自己的全副灵魂完全系在静云身上,她知道,自己对华生有着无与伦比的精神掌控,她很满足,她的世界里只有她与哥哥两个人。现在哥哥人大心大,不仅有了全新的事业,还得到一个情人。他的精神存在被放大到无限,整个世界在为他打开。

那么,当他在家里哼着小曲做饭时,他的脑海里有可能是学院里学生对他的最新评价:最优美最优秀的模特,不再是静云会不会喜欢他正在做的饭菜;即使是他为静云试穿他新做的衣服,静云也能从他的眼神和微笑里察觉,他关注的不是她穿了好不好看,而是这一款能不能击败服装系的学生,也许还能破格参加下一次的设计大奖呢。

华生也许是太过欣喜地迎来他自己的新生活,也许低估了十三岁小人儿的心计,他没有任何掩饰地打开门,让新鲜的空气进来,刺眼的阳光进来,妖冶的金兴儿进来(这个他还是有所顾忌,隐瞒长达一年半)。

新气象把静云噎得气结。她跟不上华生的脚步,其他的倒也罢了,金兴儿,奶奶级的人物,长得好像阿姨一样年轻,如此地离经叛道,大胆奔放,把华生的心带走了。以前静云跟华生的情感中什么成分都有,复杂极了,现在为了容下金兴儿,顺理成章,方便易行地,她就只剩下了妹妹的头衔。谁也没封她,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当金兴儿伸手来摸她的头,当她是个小孩子时,她怒不可遏地挥手打掉了,她们本应该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的,是情敌。可是,要真封她情敌,她又不干了,谁跟奶奶做情敌啊?反正就是一个摆不平的文青。

静云这边抱怨金兴儿的出现改变了她的心态、她的人生,金兴儿就从此藏在自己的小楼里跟华生约会,惹不起还躲得起。静云的怒火喷不到她,就拐弯回来,找到离她最近又甘愿承受一切恶劣情绪的人华生。刁难深爱的人,只因为得不到,乃人之常情。到静云这儿,就有些说不清。没人理解这个小姑娘的爱情,只说她是叛逆期。这些叛逆期行为把华生弄得一头雾水,无可奈何,百般迁就还是不得章法。

下了班回到家的华生在炉灶前殷勤地做饭,可是心里就没有过去的坦荡,他变着法儿做好吃的,却无法判断其有效性。静云的情绪如六月天没个准,更要命的是交流的渠道似乎完全堵死了,她不说话,反正不说心里话。她的冷眼、冷脸与童年时的可爱判若两人,回家把书包一扔就自己看书,连个招呼都不打。吃晚饭时两个人的对话一般都不变,就这么几句:

华生:今天给你做了蘑菇煨仔鸡,你上次特别喜欢吃,你多吃点。

静云:我上次喜欢吃,这次为什么一定要多吃?

华生:……,今天在学校还好吗?

静云:好。

华生:怎么就不吃了?你学习这么辛苦,吃这么一点怎么行?你最近都瘦了。

静云:太难吃了。

华生:这怎么可能?我特意跟邻居柳妈学的,上次你吃得很好,这个菜在整条街上都有名呢。

静云:那你拿给整条街上的人去吃啊。

华生:……

吃了枪药的静云走到床前看见华生给她做的新衣服摆在床上,用两个指头捻起来问:这又是什么?人家用剩下的破布头拼起来打发我。

早年,华生真的用剩布头给她做衣服时她高兴得什么似的,缺乏经验的华生曾经用不同质地的料子拼在一起闹了笑话,做出来的新衣服撕开一个大洞,静云不但不恼还跟着华生一起笑。如今华生用的料子都是好的,所以理直气壮地过来解释:这可是好的,商店里买要几十块钱一尺呢。我用整片布裁的。这个款式也是我想出来的,连学生们都说难,我把它给做出来以后,叫一个女生帮我试试,他们说我的设计比他们专业的还灵。

静云把衣服扔给华生说:那个人穿了好就给她穿去,穿剩了的又给我干什么?

华生把衣服从地上捡起来笑道:她穿了还真不肯脱,说叫我再给你做,这件就留她身上算了。我想着你入春的衣服还没几件,这不已经暖和起来,才逼着着她脱下来的。你这么说,那我真给她了,人家还巴不得呢。她比你随和,你就算穿过了,她也不会嫌弃。

静云冷笑道:这世界上最不随和的就是我。你又何苦呢?我的衣服没有穿的了关你屁事?我死了,你才最省心。

华生听她说得不像,只得过来赔笑:我让她试试,因为那儿有机子,我好改啊,回来让你试,我还得回学校去改。这有什么气可生呢?

静云红着脸:我就是那最小心眼的人。最爱生闲气,有本事你别理我。

华生说:我当然得理你。你从小的衣服都是我给你张罗的,你有没有衣服怎么不管我的事?来,你穿了就知道有多好,说不定跟那学生一样不肯脱了呢。

说着往静云身上套,静云抽身后退道:你别逼我,你逼我,我敢把它剪烂,你信不信?

华生叹口气:我不信,我费了两天的功夫给你做出来这么漂亮的衣服,你不看我的功夫,也得看这衣服的漂亮,哪里会舍得剪?

静云拿过那衣服,走到华生的针线盒那边,抄起剪刀就把袖子剪了个洞,还巴拉给华生看。华生气怔得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到外面去了。外面还是很冷,他看着清冷的月亮,这些年大家都没穿过那么好的衣服,心疼肉疼不说,静云的状态实在叫他烦恼。

为这事,兄妹俩一连几天一句话都不讲,华生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那件衣服叫试的女学生自己缝了洞马上就穿上,珍惜得老跟华生道谢,相比之下,静云那副不讲理的嘴脸真正让他看了可气,索性拿定主意好好冷落她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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