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剩女》(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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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离去 后会无期·

一生很长

一生很短

人类如同蚂蚁

永远在迁徙的途中

走走停停

地球是方的

地球是圆的

随便你怎么看

从地球这端走向那端

无论你死他活

无论动或静 富或贫

无论和平或战争

人类滋生的各种意识形态多么虚空

人类制定的各种制度和阶层多么令人生厌

其实与地球上其他动物没什么不同

都是向死而生的一个过程 渺小如微尘

只是人类假装会思考 会制造各种文明

迫使人类滑入自身设计的陷阱

就这样玩死了自己

 

 

 

踏脚石

波士顿地区的冬天,通常从11月下旬开始,一直持续到来年的4月上旬,漫长得令人抓狂。

老人院向菁喆转达了汉克斯老人的愿望,他希望菁喆这个周六下午到他在普利茅斯的家中做客。老人院提供了汉克斯的电话号码和住址。

菁喆很是欣慰。她一直担心老人的健康状况,看来还不错。菁喆往汉克斯的家里打了电话,汉克斯接了电话,高兴地说,要给菁喆看一些他在昆明和重庆时拍的照片。当菁喆告诉茹欣媛,她受到了汉克斯的邀请去看老照片时,茹欣媛比她还激动,催促菁喆再次联系汉克斯:“你问问他,我们一起去可不可以?”

“那当然好呀。只要是你的朋友,我都欢迎。”汉克斯热情地答复。

菁喆索性告诉汉克斯:“那好吧,我们会有三个人一起来看您。”她把栗秋也算在其中。因为栗秋曾提议,大家找个时间结伴去看 “五月花”号大船,看17世纪的英国人村庄,以及那时候的印第安人村落,总之,栗秋一直想探访波士顿地区的旧日时光。

于是周六这天上午,茹欣媛驾驶她那辆破旧的工具车,和栗秋、菁喆有说有笑,花了约一个钟头,到达了波士顿郊外60多公里的普利茅斯港口。

港口里就停泊着那艘“五月花”号的复制品。茹欣媛和栗秋交换了下眼色,两人面对大西洋突然开始夸张地大喊大叫。菁喆侧目看着她们,不知为何她们瞬间爆发这样的激情。栗秋喊了几嗓子后,停下来,自嘲道:“哎,喊了满嘴凉气,这样容易胃寒,不喊了。”茹欣媛却在兴头上,又疯子似的喊了几嗓子,才咯咯地笑得花枝招展,她提议:“来,亲爱的们,把你们的手伸出来,感触一下,是否有旧时光从指缝中流淌过的感觉?”

菁喆伸出手指,又缩回去。

“现在,咱脚下踩着的就是当年这艘大船停靠后,用来捆绑船缆绳的‘踏脚石’,瞧,上面刻着‘1620’。这说明什么?说明咱已经站在美国短短的历史河流的源头上了。两位,有什么感受吗?”茹欣媛大声问道,顺手拢了下她的披肩长发。今天,她穿了一件鲜艳的红色风衣,脚下是一双长筒靴。在蓝色大西洋的衬托下,她像一个随时可能跳跃起来的火球,令菁喆眼前的世界都明亮起来。

“我还真有历史穿越感。这艘船上肯定也有像咱仨这样的年轻女人吧?只是她们为什么从英国跑到这么荒僻的地方?是为了追随爱情?还是作为问题少女,在英国待不下去了?还是觉得好玩跑出来受罪取乐?还是真的是女汉子,想跟男人一样,开拓疆土,成就人生辉煌?我的感受太多,浮想联翩呀!”栗秋戴着墨镜,头发盘在头顶,身穿一件宝石蓝欧版紧腰过膝羊绒裙,肩搭一条黄底蓝花锦纶围巾,脚穿一双高帮皮靴。远处村落那层薄薄的雪景衬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

“菁喆,你的感觉又有什么不同?穿越百年时光,你却缄默无言了?”茹欣媛急于想知道这位比女儿大几岁的留学生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有点冷。”菁喆再次缩缩脖子。长短不齐的刘海刚好遮盖住她的眉毛。她的牛仔外套里是一件薄薄的黑色毛衣,下身是一条牛仔单裤,脚上永远是运动鞋。

“你能不能有点情趣?最好有点诗意。人家这么壮阔的美国历史,到你嘴里就是仨字,‘有点冷’。多不给力呀!”茹欣媛不满意菁喆的回答。

“就是有点冷,我鼻子有点堵,恐怕要感冒了。”菁喆感觉自己的体温在下降。

栗秋摸了摸菁喆的额头,说:“唉,当个开拓者可真不容易,那时的卫生条件多差呀,我猜那些死去的人,多半是冻死的。”

“而且,活下来的人中只有4名是女性。”菁喆惋惜地说。

茹欣媛把脚从那块踏脚石上挪开,跳到陆地上。

旧时光

茹欣媛买好三张门票,每张票价是295,她歪着头问栗秋和菁喆,你们是给我现金呢还是走支票?噎得菁喆说不出话来。

茹欣媛举着门票在前边踩着薄薄的雪带路,寻食的鸟儿不时地从某处飞来,在她们的脚下走动张望,然后再空落落地飞走。连鸟儿都不肯停留在树杈上,这实在不是旅游的季节,但的确又是寻找波士顿旧时光的好时候。很快,三人来到一个看似破旧的印第安村落,村口有个印第安装扮的大叔,正等着给她们做向导兼讲解。茹欣媛像个淘气的孩子似的钻进印第安人的冬季住房,这住房屋顶是半圆形的,屋内有个印第安大婶正在生火做饭,墙上挂着些动物的毛皮。茹欣媛兴奋地搓着手喊菁喆快来暖和一下。菁喆进去了,果然暖和许多,但仍感觉到头顶有丝丝凉气,朝屋顶一看,土黄色的顶篷上,有许多缝隙,凉风正是从那里透下来的。茹欣媛不禁夸赞说,印第安人身强力壮,耐寒。

印第安大叔平时并不住在这里,他和这个烧饭的印第安大婶,都是附近的印第安居民,他们是被请来扮作17世纪的印第安人,复原他们的生活原样。栗秋懂得,这种形式就像北京北四环边上的“民族村”,每个民族的屋里,都有穿民族服装的人假装在干着什么,就是想让旅游者产生一种复古的感觉。人类所做的事,真是大同小异。

菁喆还钻进印第安人夏天住的棚子里体验了一把。到这会儿,她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原来印第安人住的地方,跟新疆塔什库尔干的牧人用几块石头搭起的房子差不多呀!都是简陋破旧,只不过一个在树丛里,一个在大山里。她的思维从西半球的北美一下子穿越到东半球的祖国大西北,她突然觉得自己跟这块土地有了某种联系,人与社会,人与历史,人与国家,人与自然,人与生存,天与地,人与物,不过尔尔。原始也罢,文明也罢,它都在那儿。谁说原始是落后,文明就是进步呢?在菁喆眼里,它们的顺序正好相反。菁喆发现,但凡自己与古朴或简陋相遇,就有了莫名的灵气,整个人都活泛起来了。

与印第安大叔道别后,一行三人沿着一条小河继续往前走,也就五六分钟工夫,她们看见了另一个小村落,这里的房屋比印第安人的村庄要讲究,屋顶结构呈三角形状,屋顶的一侧还开了扇小窗,另一侧则有火墙通道。屋内布置虽简陋,衣物、厨具的放置却都整齐有序,有的屋里还挂了装饰用的帘子,豪华些的还多出一个小会客厅。最重要的是,这个村庄的房屋都带一个菜园子,而园子都有栏,暗示外人不被允许不得入内。有些房屋后面,还专门有烘焙的小屋。

开拓者

这个村庄显然就是1620年冬天登陆的那批移民生活过的地方。一个17世纪英国人装扮的男子说,那时的普利茅斯是一片苍翠的密林,新移民们没吃没喝,不知如何生存,非常可怜。刚开始,当地的印第安人都躲着这些从大西洋彼岸漂泊来的白皮肤面孔,后来看到他们中的许多人被冻死或饿死时,当地酋长马萨索德便带着族人来看他们,给他们食物,并让族人教他们如何盖房子,如何狩猎,如何生存。第二年春天,还让族人教他们如何开荒如何种地,果然到秋天时,新移民就可以独立生活了。

菁喆今天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印第安人。她问茹欣媛,为什么昔日的东道主,如今却变成稀有动物似的?

茹欣媛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时过境迁了呗。经过多少轮弱肉强食后,印第安人几乎被赶尽杀绝,剩下的被赶出美洲的中心,边缘化了。他们天性里就不进取,不读书,最后沦落到以开赌场为生的境地。”

菁喆打抱不平说:“可是欧洲人登陆之前,人家不是在美洲活得好好的吗?要什么进取,要什么读书,要什么学位,怎么人家就沦落到这么惨的地步?再说,这不是典型的‘农夫和蛇’的故事吗?印第安人救了那些英国来的新移民,等他们强壮了,就把恩人赶走。这对印第安人太不公平!”

“那没办法。适者生存,这是自然界的规律。你去看看央视的《动物世界》栏目,动物和动物之间,就遵循这样的生存法则,很残忍,但历史就是这样血腥发展过来的。你看活下来的那几十个欧洲移民,就成为美国最初的先人,以此为基础,越来越多的移民加入进来,就变成现在的3亿人口的强大国家。”茹欣媛冷冷地说。

栗秋也感叹,难道忠厚善良的人,就该是这种下场吗?

茹欣媛认为菁喆看问题思维过窄,她对于美国的形成更多的是溢美之词。她说美国发展到当下真是一个奇迹,一点神话和夸张的色彩都没有。你不用想象什么,美国就矗立在这儿,像搭积木一样,一点一滴都是人做出来的,没有古老的历史,没有可依靠和吹嘘的资本,她说她羡慕那批美国先民,他们没有爷爷没有爸爸,只有当时的他们不用“拼爹”,完全靠人的力量建成了一个国家。“我喜欢没有历史的地方,没有历史就没有负担,一切重新开始,只有未来。像飞鸟一样,飞向浩渺的天空。”茹欣媛越说越铿锵,不一会儿就把栗秋也说得激动起来,栗秋附和着茹欣媛说:“有道理呀!西方的解释,人是上帝造的;中国的解释,人是猴子变的。这些都是猜测吧,谁也没见过。但美国的确是由百十来人开创的,就从咱脚下的这块石头迈出了第一步,真的是个奇迹!”

“看你俩,好像你们早已与那些先民为伍,但你们不是。你们是从中国来的。”菁喆不满意她俩的口吻。因为这种赞许就意味着对印第安先人的杀戮可以忽略不计。菁喆心理上迈不过这道坎,所以无法参与她们汹涌澎湃的议论。

菁喆说要感冒了,还是早点去汉克斯家吧。此时话不投机半句多,菁喆果然流起清鼻涕,她赶紧主动和茹欣媛与栗秋隔开点距离。但茹欣媛不愿把刚展开的话题收回,她主动靠近菁喆,很认真地说:“应该说,我们具备了和那些先民们一样的开拓者的特征。只是比他们晚生了几百年。那一百多人啥都没有,靠劳动、靠智慧就建了一个这么强大的国家雏形,咱虽是后来的,但各方面条件都不差,为啥咱就不能做出点成就呢?拓荒不分先后,不分领域,不分地点,不分族群,只要你想做一个拓荒者。怎么,菁喆你骨子里不是拓荒者吗?”

“不强烈。说实话,如果不是我妈在背后推我,我这辈子也没想过到美国来读博士。如果在国内读的话,博士学位早到手了,也不会太累。”菁喆实话实说。

“真没上进心。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想往前冲,更多的人喜欢慢节奏的生活,或者满足现状。”茹欣媛批评了菁喆,又觉得不妥,换了思维解释菁喆的心态。

“不过,现在认识了你们,我开始有拓荒意识了。这种意识跟在实验室一板一眼地做实验数据是两种情形,我更觉得创业虽然冒险,但很有意思。可我绝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绝不会做像美国最初的先民对印第安人做的事情。”菁喆发誓。

栗秋附和:“忘恩负义的事咱也做不出来呀!”

“你俩别扯太远好不好?我们作为从地球另一端迁徙过来的女性,到这个国家的历史源头汲取先民的精气,为我们在这里继续打拼加油鼓劲,难道不是很好的一种自励方式吗?难道不是我们这种知识结构的女性应有的自强意识吗?难道我们不应该学习这些先民勤劳节俭自立奋斗的精神吗?”茹欣媛的锋利无所不在。

菁喆笑笑。菁喆私底下想,如果自己有茹欣媛一半的闯劲,如果自己有栗秋一半的成熟,可能早就对过往的生活方式说“不”了,早就是一个鲜活的菁喆了。这是菁喆今天到普利茅斯来拜访美国先民的最大收获。

菁喆一行三人下午准时来到汉克斯的家。令几个女子大开眼界的是,汉克斯把他在中国昆明、重庆和湖南时拍的照片都拿了出来。茹欣媛直叹,相比这些真实的照片,上午看到的17世纪的英国人的村庄以及印第安人部落,显得那么虚无,像是空想出来的。三个人在汉克斯的家里待到傍晚才离开。

鲜花盛开的地方

栗秋时来运转了。在一个叫“老虎与美女”的交友网站里,她同时碰到三个对她感兴趣,她也感觉不错的男人。其中一位在佛罗里达,另两位都在波士顿,而且他们的身份都是工程师。栗秋感觉得出来,这三位与她的交流都很有诚意,她心里那根渐渐暗下去的蜡烛突然又被拨亮。

佛罗里达这个地方,最早也是印第安人的地盘。1513年,有个西班牙人为了寻找“青春泉”,发现了一个鲜花盛开的地方,于是取名“佛罗里达”。经过26年的准备后,西班牙探险家率700人登陆佛罗里达。那时整个欧洲都盛行到美洲探险,于是又过了25年,法国新教徒在佛罗里达的某处宣布建立殖民地。但第二年就被西班牙人迅速占领,并且杀死了法国殖民者。又过了22年,英国航海者来了,他们焚烧了西班牙人建立的殖民地,西班牙人不服,与英国人争夺了180年,最终西班牙人将佛罗里达让给英国。随后,弗罗里达又经历了被英国归还给西班牙,被美国从西班牙夺取的蹉跎岁月。直到1845年,这片鲜花盛开的地方,更换了5任领导者,终于尘埃落定。

近年来,美国的房价如多米诺骨牌般,哗啦啦下跌,许多州的房价都在跳水,尤其佛罗里达的降幅几乎打了对折,茹欣媛直后悔当时没有把资金投到佛罗里达,否则,赚到手里的钱会比在波士顿还要丰厚。因此,当茹欣媛得知栗秋正跟一个佛罗里达的男人聊得热火朝天时,她建议栗秋把此人作为一个考虑,因为栗秋若能到佛罗里达,茹欣媛在那里就有了“心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佛罗里达的这位男子是40年前跟随父母从台湾到美国的。年龄偏大,已经59岁了。以前在一家大型医疗设备公司当工程师,主要为医院研制高科技食道检测仪。他与妻子20年前就离了婚,没有孩子。之后,在美国一直寻找他的意中人,始终没有合适的。5年前,他在交友网站认识了一个上海女大学生,彼此感觉良好。于是,他飞到上海,那年他已经50多岁,但女孩的父母对他却是非常满意,一家人把他奉为上宾,这样,他跟女孩结了婚,把她带到美国来生活。第一年日子过得还算可以,但第二年就发生了变化。他去超市购物时,遇到一个瘾君子突然发难用枪扫射顾客,他被击中腰部,住进医院。年轻的妻子到医院,看到他满身插着管子,就卷走值钱的细软消失了。他康复后,又回到公司工作。眼看就快60岁了,他不希望再过孤独的日子,于是又想通过交友网站的途径找到自己后半生的伴侣,这次他比较务实,把交友的年龄上移到40岁,于是,栗秋成为他的一个选择目标。

栗秋嫌他年龄大,她无法接受两人相差19岁,虽然从照片上看,他显得比同龄的美国男人年轻,至少脑袋上是有头发的,于是栗秋也不拒绝把他作为候选人。两人聊了几天后,他善解人意地提出几条建议:一、他飞波士顿,先来看望栗秋,如果彼此印象不错,栗秋可在她愿意时回访;二、如果进一步有好感,可先同居,鉴于他的住房条件好,可以以他的住处为大本营;三、同居的第一个月,他帮栗秋在佛罗里达找工作;四、同居三个月后,视栗秋的感觉,如果愿意,两人可办理结婚手续,并于当月申请绿卡;五、结婚后,可以把栗秋的儿子接过来,他负责办理入学手续等事宜;六、如果栗秋同意他的建议,这周六,他可以到波士顿来见面。栗秋心里咯噔一下,暗想,这台湾人玩真的了。

两人能聊到这个程度,栗秋已经相当满意,她认为对方开出的条件和心态都很实际,她也不介意到佛罗里达工作,她本身就很喜欢热带地区,如果不是那两个波士顿男人都在这个时段相继出现,她真的要答应这个台湾男人了。

当栗秋亲口告诉茹欣媛,她不去佛罗里达时,茹欣媛唏嘘不已:“佛罗里达可是美国的养老圣地,冬天暖和,现在新英格兰地区的许多老人退休后都搬到那儿去养老。换句话说,你在那里能看到的,大多是老人。”

“我还不太老吧?我更喜欢跟年轻力壮点的男人在一起,充分享受生命。”栗秋调皮地向茹欣媛眨眨眼。

茹欣媛认真地分析说:“咱说老就老了,虽然咱的心不老。你别误会,我是在商言商,啥事都跟生意挂钩,没有把你推向一个老男人怀抱的意思,我可能想得比较远,比较冷静。这两年佛罗里达成为房地产的重灾区,如果现在能在那儿抄3套海景房,自己住一套,出租两套,等价格复苏后,赶紧抛出去。如此的话,既享受了,也赚了。我就不相信,你老爸老妈不喜欢那地方,你儿子甚至你孙子不喜欢那里的温暖!”

“可是,海边常常有风暴,还有每年两三万的维修费,谁受得了呀?”栗秋说。

“那就在离海边远点的内陆买房呀!价格比海景房低多了,几万,十几万的房子都有,而且你可以采取年租的形式租给当地人。但几万块的房子你敢买吗?那里都是有色人种,穷人。你可以到30万上下的海景区看看,环境优美,别说住了,看着心里都舒服。如果你跟这个台湾人成了,他要是信誉好的话,你们结婚后可以从银行贷款,同样30万美元,你在佛罗里达就能过上富人的日子,再说那里养老院挺多的,你也容易找到工作。但在波士顿,你买个一居室还得看运气,若是在中国北京三环以内,这点钱,也就够买个卫生间。我也打算以后转战佛罗里达。美国的老人社会已经到来,围绕着老人做生意,才是朝阳产业。而我自身也年过半百,我也想试着蹚蹚这条路子,提前看见自己的老年将是什么样的光景,岂不是一举两得?”

从经商的角度,茹欣媛分析得有道理。其实她还有一点没说,那就是,她希望养老的地方,可以种花种菜,在宽敞的庭院里,搭起一个葡萄架,附近住着几家华人,大家可以像亲戚一样经常走动,喝喝茶,品品酒,聊聊天,唱唱歌,那将是多么舒心的事啊!因为到那一天还很遥远,所以茹欣媛没有多说,但是人到中年,遇到几个能合得来的朋友实在难得,所以,她萌生了几个女人老了以后在一起做伴的念头,因为她个人的情感经历表明,男人是靠不住的,而且女人通常又比男人长寿,她希望自己的晚年生活里,能有栗秋和菁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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