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是我大学时的同班同学,最好的闺蜜。
她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浑身充满了魅力,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顾盼生辉,妩媚迷人。她很聪明,既会下棋又能写诗;还很能干,打得一手好毛活;又多情善感,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柔媚的外表下是一颗敢爱敢恨的心。系里系外,追求她的男孩子数不胜数,而她看中的,却偏偏是班上其貌不扬的乔丹。
乔丹除了高和黑象真乔丹,长的可比真乔丹差远了。他的家在上海附近,自然而然成了“上海帮”的一员。吃喝嫖赌,除了嫖不敢,其它的,他样样擅长。而沙沙恰恰看中的是他风流不羁的品质。沙沙骨子里那份被循规蹈矩的过去压抑了的浪漫和激情,都被乔丹的出现激发了。
她和乔丹爱得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看电影,跳舞,一起背着球拍去打网球,听当时最流行的齐秦的“北方的狼”。吃饭上课上自习,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但浪漫终究不能当饭吃。当浪漫遇到了现实,就会有不可避免的冲突。
乔丹最不爱的就是学习,或者说是当时大学里学的那些东西。这和沙沙的观念多少有些不同。沙沙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她总说希望她的行动可以影响乔丹。更让沙沙揪心的是乔丹的赌博。尽管当乔丹和别人赌博发生争执时,沙沙曾挺身护在乔丹身前,她还是希望乔丹能够戒赌。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次,沙沙在我面前流泪,因为对乔丹的失望。我知道,这泪水,是因为爱得太深,才痛得太切。
对于他们的恋情,沙沙家坚决反对。沙沙的家在东北的一个钢城,父亲是知识分子,研究所副所长,母亲是小学老师。这样一个传统地区的传统家庭,万万不能接受如此放荡不羁的男孩子。沙沙的父亲曾亲自到学校考察乔丹,结果是全面否定。
沙沙是家中三个孩子里唯一的女孩子,也是唯一上大学的。父母对她疼爱有加,特别是她父亲,父女情深。假期回家,父亲曾跟她有过一次长谈。说到动情处,父亲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而沙沙则哭成了个泪人。
但沙沙从没有想过和乔丹分手。她爱乔丹,她要和他在一起。
这是沙沙最艰难的一段时期,她挣扎在家庭的阻力和对乔丹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中,常常流泪。
她照顾乔丹的生活,为他洗衣买饭。她照顾乔丹的学习,帮助他做作业,考试让他抄自己的。乔丹因为赌博输了钱,不好意思向家里开口,她甚至去卖血替他还债。
唯一支撑她的,是乔丹对她的爱。当我替她委屈时,她跟我说,乔丹和“上海帮”的其他人不一样,他是真心爱她。
沙沙做的一切,乔丹看在眼里。他曾多次向沙沙保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但到最后总是不能掌控自己,这让沙沙一次又一次的失落。
人生有时需要契机。而乔丹的契机就发生在大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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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时,他在美国的大伯答应担保他到美国留学。
这个消息像兴奋剂一样让乔丹的生活充满了希望。他向往自由新鲜的空气。但首先,他要考托福。虽然依然对大学课程不感兴趣,但他开始专心学习英语,搓麻将的时间越来越少,赌博就更少了。这是沙沙最高兴看到的变化,尽管她要承担两个人的学习,乔丹最后的毕业设计,大半也是沙沙做的。
大三结束的暑假,乔丹第一次带沙沙回他家,家里上下都非常喜欢沙沙。
进入大四,像其他恋人一样,他们也面临着分配的挑战,因为沙沙是委培生,一定要回原籍的钢城。
乔丹决定和沙沙一起回钢城。他的决定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谁也想象不出以他自由不羁的性格怎么能忍受钢城沉闷的生活。
乔丹的父母是杭州人,他家的城市比钢城开放很多。他父亲是铁路局的领导,家境不错,生活安逸。他分回家乡或去杭州都没有问题。虽说可能很快要出国,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乔丹离不开沙沙。他要让他心爱的姑娘安心。
这一次,我真的相信沙沙说的了,乔丹是真心爱她。
在钢城的头半年,应该是乔丹最难熬的时期。格格不入的环境,艰苦的生活,枯燥的工作,远离朋友和亲人,再加上沙沙家的冷眼。春节乔丹回家探亲,沙沙说,她真以为乔丹不会再回来了。
乔丹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给沙沙带来了一枚结婚戒指。
他们结婚了。
半年之后,乔丹出国留学。又过了半年,沙沙到美国和他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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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最初的几年是很艰苦的。沙沙打工供乔丹上学。乔丹工作后,沙沙开始上学。那时他们有了女儿。最累的时候,沙沙身兼三职,打工,上学,还要带女儿。
但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好。
二十几年过去了,事实证明沙沙当初的眼光并不错。
到了美国的乔丹,如鱼得水。他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工作,开朗率真的性格还让他结识了很多好朋友。沙沙说,认了真的乔丹,她可远远比不上。话里话外充满了钦佩和爱慕。
乔丹在1997年借风险投资的机会回国,在网络业发展,几年后离开总公司,在上海自组网络公司,总部在美国,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很快成为江南IT名人。
沙沙在生了儿子后,回了上海。几年前为了女儿上大学,再次回美国定居。
沙沙曾笑谈,这次回美国的最大感受是,原来在美国的朋友现在都玩不到一起了,因为他们出去玩总要住最好的酒店,买一些高档商品,怕老朋友们有压力,不舒服。
是啊,以乔丹的聪明和胆识,他抓住了创业的最佳时段,也充分享受了中国快速发展的十几年。
去年圣诞节回国,在杭州见到乔丹。人老了很多,真的是创业不容易。
聚会完,他坚持让他公司的司机送我们回酒店。他说,杭州我熟,我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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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羡慕别人的幸福。你不知道那幸福背后曾有过怎样的坚持。而之所以能坚持,是因为心中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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