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去了新公司,领了新的手提电脑和笨重的打印机,摆在家中被我装修成书房和办公间的地下室。才工作了几天,我就无法从手提电脑打印文件了,系统显示的信息是“printer off the line。”从事IT工作的老公检查了一阵,对我说:“我没有权限,搞不定,还是找你们的技术支持吧。”
我连忙给技术支持打电话,讲了半小时,技术人员远距离遥控我的手提电脑,最后扔下一句:“我没办法,必须找更高级别和权限的人帮你。”对电脑一知半解的我不开心了,顶了他一句:“很简单嘛,先uninstall我的打印机,再 reinstall。”
“对不起,”他客气地说:“这也超出我的权限,你还是耐心等着高级技术支持给你打电话吧。”
于是今早送完两个小儿去西区私校上学,我不敢去分行,直接开车回家等技术支持的电话。此时还不到早上八点半,想想分行九点半才开门,技术支持应该不会这么早打电话给我,趁着这个空档,我特地绕道West Broadway往东开,顺便去探看一下东八街的白色玉兰花大道(东八街从Renfrew大街到 Rupert大街的一段)。一个星期前我拜访过那里,只有两棵玉兰树开花,其余都在打苞阶段。玉兰花花期短暂,为了不错过最佳的赏花时间,我偷得浮生半日闲,赶紧驱车来到玉兰花街。
果然,几乎所有的玉兰树都开花了,僻静的街道像笼罩着一片白雪,花香扑鼻。我在树下漫步十五分钟,打算开车往家赶的时候,突然想到与玉兰花街平行的东五街(从Nookta 到 Lillooet的一段)是著名的欣赏褒奖樱(Accolade)的地点。
屬於“小彼岸櫻”的褒獎櫻是溫哥華櫻花季的開路先鋒。继打头阵的李花和惠空樱后,從二月底到三月下旬間,褒奖樱冒着料峭春寒,在溫哥華街頭隆重登场。
欣赏褒奖樱的地点很多,我所在的西区Kerrisdale分行附近就有两个景点。一个是Yew Street, 从西四十二街至四十六街一段。还有一个是西五十街夹Marine Drive的一段。两段大街都种着成排的褒奖樱。花开的时候,我从办公楼掀开窗帘,就能望见满树深深浅浅的粉红错落并呈,煞是好看。我所在的办公楼,占据了最佳的摄影角度,因此我几乎从来没有错过這些点缀街头的一树树红云。
这几天,我仔细观察过了,分行附近的褒奖樱的枝头布满了深艳桃红色的未开的花苞,应该不出十天,满树都是密集的浅粉红色的重瓣花朵了。我对国内的好友说:“再等我十天,我把满街的艳丽轻盈拍给你看。”
上午驾车到东五街的褒奖樱花道附近时,我灵机一动,琢磨着既然来了,不妨瞧瞧这里的褒奖樱开了没有。我驱车从东八街的玉兰花道拐进平行的褒奖樱花道,本来不抱任何希望的。当车子缓缓上坡来到东五街时,眼前的景象令我炫目狂喜:几十棵褒奖樱捧出满枝桠的花海,迎风摇摆,似乎对我说着“欢迎欢迎,你终于来啦!”这里的樱花树应该有多年的树龄了,树干粗壮,径直七八十公分左右,不似西区的同品种的樱花树,树干细细的。如果不是今日到此一游,一直在西区打转的我会以为褒奖樱从花朵到枝到树干都是弱不禁风的。
因为主干高大强壮,东五街的褒奖樱的分枝也是遒劲有力的,向四周延伸舒展成伞状,造型优雅秀丽。“Accolade”是褒奖,表扬的意思。樱花以此命名,可以想像花容是如何的娇艳多姿惹人爱怜。同单瓣的惠空樱相比,我更喜欢内涵厚重的褒奖樱。它们的花瓣多达十片,几朵小花簇生在一起,大多害羞低着头随风起舞。花朵的直径大约五公分,属于中型尺码的樱花种类。褒奖樱横空出世的时候,李花和惠空樱已开到荼蘼,其它品种的樱花还在打蕾酝酿各自的黄金时刻。承前启后的褒奖樱非常讨喜,花色浅红。往年花开的时候,是斜风细雨侵城的时节,那些带着珠露的花朵,似哀怨而泣的少女,我见犹怜。今年赶上百年难遇的暖冬,雨季迟迟未到,城中到处是吹面不寒的微风。褒奖樱在明媚的春光中迅猛开放,笑意盈人,似乎为逃过了被风吹雨打的“劫数”而庆幸。
我的惊喜也是突然的。昨天遇到电脑故障无法及时排除,心里懊恼,忍不住在电话里对技术支持抱怨了几句。如果不是这个意外,我大概不会再到玉兰花街,不会意识到在向阳的温哥华东区的山坡上,褒奖樱已经花团锦簇如云似霞,静静地,等待有心人前来赴会了。
古人有诗:“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原来同一个城市,地势采光的不同,也会造成同一品种的樱花花期相差半个月。
小小的温城,充满着奇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