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高中的时候和妈妈去散步,初冬有一只橙色大猫老是犹犹豫豫跟着我们。我们迎向他,他就跑,可是几步以后又停下来,转头看我们。
他这样断断续续跟了我们好几个晚上,最后终于跟着我们回家了。打开灯,拨拉过他的头,一看,眼睛发炎了。
听说是邻居的猫,男主人脾气暴躁,老是揍他,把猫眼打坏了。猫猫就逃走了。 然后妈妈就给他擦红霉素眼膏。想来很痛,可是他不正是要我们救他,所以才来迎我们的吗?给他擦眼药的时候,他真是很温顺的,一动不动。不像现在这只鲁迅,给他翻耳朵看有没有耳屎就嚎得邻居简直要报警(以为我被猫虐待了)。
那种橙色大猫,身上一道道涟漪。特别普通的土猫,也不好看,也不可爱。是那种成年人冷静独立的人格。我们用纸箱做了一个窝,垫上棉絮。后来他眼睛渐渐好了,好了以后他偶尔还来,后来,就不来了。
我有时想起他,我觉得人和动物的交往,或者人和人的交往,也许就应该这样的安时处顺。我以前读庄子“泉涸”段,总是不懂,但是这只橙色猫猫让我懂得了什么叫“相忘于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