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帖博客是对几坛一片帖子的评论的回复)
同意这个判断。屈辱往事女的还详细介绍?即使作者成功地把沈描绘成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这件事仍然是强奸。根据作者的原话,这件事的强奸性质仍然清楚:
1.“遇到两个美国兵,一下子搂住她,她惊叫起来”--这事首先是违反沈崇的意愿的;
2.“晚上八点。两个美国兵把沈崇按倒在地”--这里表明沈崇的被动,是违反沈崇的意愿的;
3.“我想了想问到:“你说的沈崇刚开始不愿意,后来...”--这里连作者都表明其理解是这件事的发生是违背沈崇意愿的。
违背对方的意愿而发生的性行为就是强奸. Sex without consent is RAPE. Period.
那篇评论的原文在此:
“其实这个故事编得可信性更差,周围同事之间,
男女之间,女女之间,发小之间谁会去问人家的屈辱往事呢?女的还详细介绍?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之间不但是情人关系,而且是变态情人关系。一般情人间也不会讨论这个的。两个人在床上,
男:“你说说你当年和美国兵是咋回事?”
女:“讨厌!跟你实说吧,开始他们又点强迫我,后来。。。。。。”
男:“嘿嘿。。。”
然后男的继续变态,一个愣头青晚辈到他家,他跟人家说了些黄色绯闻(教唆?),然后说,“其实你沈阿姨当年和美国兵。。。。。, 千万别和别人说啊!”
他不怕这愣头青再往下传?这在当年可是政治问题,可不像现在的一般色情绯闻。”
几曾回首坛的翻案贴在此:
髮小向我透露当初我父亲告诉他的沈崇事件
作者:三妹
首发香港《前哨》杂誌二0一五年四月号
二0一五年三月八日(星期天), 我的髮小朋友小甲来我家做客。他是与妻子来芝加哥照看外孙子的,从北京我的妹妹处打听到我的电话和地址,如此这般地与我联系上了。
我的奶奶和小甲的爷爷是朋友,三十年代在北京是近邻,我父亲和小甲的父亲一同长大,也是髮小,所以我们两家属三代世交。我和小甲近四十年没见面了,见面后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就着烤鸭和葡萄酒,话就更多了。
他说:“我在东北农场干了七年,到七六年才病退回到北京,七八年考上大学。我这人与同龄人不同,人家总想着如何挣钱活口,我却总想着搞懂一些政治哲学问题。马克思全集有六十卷,我细细地读了五十三卷。那时我一心想上大学还想学哲学,最终如愿以偿。七六年和七七年间,我刚从东北回到北京,最喜欢往你们家跑,最喜欢跟你爸聊。嗨,说实在的,中共干部中像你爸这样思想活跃,开明博学的,绝无仅有!”
喝了一口酒,他又说:“我爸不行,才上到高一就去参加共产党了,先参加的民先队,没上什么学。”我说:“我爸也是高中生,只上了二十天大学,我奶奶就带他去晋察冀投奔了共产党。那时战乱时期,热血青年就这么两个选择,国民党和共产党。像咱们父亲这样的高中生,在共产党队伍中就是大知识分子,共产党队伍中尽是些乡间村里游手好闲的痞子流氓。”他说:“是啊,所以现在中国还有什么绅士和士大夫!尽是没有血性,没有骨头的。可你们家不同,是正经的书香门第,你爸这么有文化全是你爷爷和你奶奶的熏陶。”我说:“你爷爷是日本留学生,也很有文化。”他说:“有文化也没传给我爸,我爸没文化,还僵化。你家文化底蕴多厚啊,能传下来。当年我借到一本托洛斯基写的书,如获至宝,读得废寝忘食的,我让我爸也读,天天问他读没读,读了多少,他却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嗨,就这么没思想没文化。”我问到:“你那么喜欢我爸,后来你怎么不来我家啦?你弟弟老来,我们和他混得特熟。”
他抿着酒哼唧着说:“后来出了点事,我就不去了。”我问:“出了什么事了?”他答到:“有一次我告诉你爸我抽一种烟特有劲,才一毛五一盒,便宜,还不容易买到,东城的一个小铺有时有货。你爸挺动心,说,那你帮我买一条(二十盒)。我特高兴能为刘叔叔做点事儿,很快就拿着一条烟给刘叔叔送去了。没想到下次我再去,你妈生气地说我,说我怎么给刘叔叔买这么糟的烟,他抽得咳嗽了一夜。我当时特委屈,没想到回家后我妈又把我说了一通。”我说:“两头受气才叫难受!”他又小声说:“我难受的是,你妈说我时,你爸在旁边不吭声,他要是帮我说一声也好啊,这也不是我的错啊。”我附和着说:“就是啊,三个老家儿对付一个小家儿,多不公平!”他听我站在他一边,就话里有话地问:“你们家是你妈强啊还是你爸强?”我听出他这个“强”的意思是问谁厉害,就回答说:“当然是我妈厉害啦,我爸听我妈的。”他小声嘀咕着说:“我看也是。后来我再去,你妈就老给我脸色看,我就不去了。”我本想向小甲解释,我爸一辈子都没伤过我妈,尤其我妈在火头上时,我爸绝不敢再说话火上加油,但我觉得此刻还是转移话题为好,就问:“小甲,你这么佩服我爸,那你们都聊些什么?”他马上兴奋起来,说:“那可就多了,我那时求知欲特强,什么都感兴趣,喜欢问,你爸博学,我问的问题都难不倒他。现在我一时想不起那么多跟你爸的谈话内容,就告诉你有一次,你爸回答我的一个问题给我印象极深刻。”我问:“你问什么问题啦?”他神秘地说:“沈崇。”我一下子站了起来,说:“这就是我最想知道的!我看到网上的那些文章,就总琢磨,爸爸与沈崇那么熟,难道爸爸就没问过她?难道爸爸就没跟我讲过那段历史和沈崇?我想,依爸爸的性格,他一定问过她,也一定跟我讲过,但是很奇怪,我记性这么好,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刚到美国后的生活压力太大,家务太多,所以把一些记忆阻断了。”
小甲说:“我是这么问你爸的。我问他,刘叔叔,你与沈崇这么熟,难道就没问她四六年那件事儿?你爸说,问了,沈崇也告诉他了。你爸还说他们确实很熟,文革时一起挨斗,一起劳动,关在一个牛棚,是推心置腹的朋友。所以,沈崇告诉你爸的那段经历中的一个背景情况是外界有所不知的:一九四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圣诞节前一天,她的男朋友跟她分手了,这对刚十九岁的沈崇打击巨大。她和她的男朋友都住在八面槽附近,她住在甘雨胡同的亲戚家,她男朋友住在斜对面的锡腊胡同。那天下午,她去男朋友家谈判不成,悲恸欲绝地走出锡腊胡同,却没回家,一直混混沌沌地往王府井南口走,王府井南口往东一点是‘亭台电影院’,她走进电影院看了场电影,出了电影院,还是止不住伤心,还是没回家,又混混沌沌地沿着长安街往东走,快走到东单公园时,遇到两个美国兵,一下子搂住她,她惊叫起来,旁边有人听到便跑去报警,两个美国兵拥着她往避静处走,走到一个叫作“跑马场”的地方,这时是十二月二十四日,星期二晚上八点。两个美国兵把沈崇按倒在地,另一个美国兵离开了,只有名叫皮尔逊的美国兵与沈崇在一起,而且在一起达三个小时,他们在这三个小时之间一共发生性关系三次。美方在四七年一月初开始审理这个案件,而且是多次审理,最后撤销了对皮尔逊强奸案的指控,因为沈崇身上没有任何暴力的痕迹。”小甲抿口酒继续说:“也就是说,沈崇刚开始不愿意,可是后来又愿意了。”我想了想问到:“你说的沈崇刚开始不愿意,后来又愿意的结论是我爸的原话吗?”他说:“你爸告诉我这事都快过去四十年了,我不敢说是他百分之百的原话,但你爸就是这个意思。当时我是个毛头小伙,连女朋友都没交过,完全不懂你爸说的女人的这种感情变化。后来岁数大了,我明白了,当时沈崇刚被男友甩,心里别提多难过了,别提多需要安慰了,突然有个美国男人对她温存,而且陪她三个小时,她自然会倒向他的怀抱。这三个小时,沈崇心理产生复杂的变化。另外,沈崇是大家闺秀,会讲英文的。”我说:“是啊,她那时最需要有人听她诉说,两人在一起三个小时,哪个强奸犯会在现场三个小时等人来抓?”小甲说:“这件事一出来可把共产党乐坏了,可让它得着机会了。你想想,四六年年初时,全国人民上街大示威,反苏反共,老百姓恨透了苏军在东北作孽。可到年底出了沈崇事件,共产党扇唬得全国人民上街大示威,轉變為反美反国民政府啦,美国只得灰头土脸地从中国撤兵。共产党利用沈崇事件扭转了大局。”我又问:“那我爸说没说,沈崇当年是不是共产党?”小甲说:“绝对不是!她只是个十九岁青年,只懂交男朋友。”
小甲走后,我去网上又仔细读了一遍谢泳的一个演讲稿,名为“个人遭遇如何成为公共事件——以1946年发生的沈崇事件为例 ”,这篇讲演稿的第五部分非常详细地讲述了美国最近解密的沈崇一案的调查报告。其中有一段非常有力地证实了我父亲的“沈崇开始不愿意,后来愿意”的分析判断。我把这段摘录如下:
“据法庭记录显示,有数名宪兵到了中国警察逮捕被告的现场。他们作证说在现场被告用手臂搂住原告,原告显然是同意的。一个证人作证说,被告和原告试图一同离开跑马场,另一个证人作证说他认为那个中国姑娘看来‘完全放松’,不像‘受到刺激或者哭过的样子’,而是‘对整个事件表现平静’。”
演讲稿最后结论说:“对撤销皮尔逊强奸案的判决,当时国内反映非常强烈。但许多研究国际法的学者认为,虽然在道义上这很不公道,但不能说这个案子不合法,因为美国法律是非常严格的,也是独立的。”
再下来,我想说说我自己所知道的沈崇。我在网上看到有证实沈峻就是沈崇的文章,言之凿凿,像是了不得的大事。在我眼中,沈崇只不过是个邻家阿姨,我们姐妹都叫她沈峻阿姨。
沈崇后来改名为沈峻,嫁给了画家丁聪,夫妻感情笃深。沈崇在北京外文出版发行事业局(简称外文局)工作,与我父亲同一个工作单位,七十年代时又都住在外文局宿舍,是近邻。文化大革命中她与我父亲同在牛棚劳动,结为患难之交。
七十年代时,她晚饭后散步经常来我家小坐,与我父亲聊天。我的印象,她身材高挑,性格开朗豪放,更像北方人,是个大大咧咧没有心计的文化女性,从下面的一件小事就能看到这点。
七十年代初的一天下午,她手拉着一个四五岁的大眼睛小女孩来我家,正巧我爸妈都不在家,只有我和我小妹在家,小妹不知在厨房忙什么,我陪着沈峻阿姨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聊了一会儿,她站起来说:“你爸妈都不在,我走了,改天再来。”我家在一楼,客厅大门就对着院子,我便送她一起走到院子中,又站在院中聊起来,这时我小妹端着一个小碗跑出来,说:“沈峻阿姨,我刚煮好枣,给这小孩儿吃几个。”说着就把一颗枣放进小姑娘嘴里。那时我刚二十出头,我小妹比我小三岁,哪里知道给这么小的孩子吃枣有危险,小孩不懂吐枣核儿,沈峻阿姨也完全没有这类生活经验和危险概念。我蹲下来对小姑娘说:“吐核儿,吐核儿。”结果小姑娘把枣肉吐在我手里,把枣核咽下去了。沈峻阿姨还笑着说:“啊呀,你怎么把枣核儿咽下去啦?”我小妹又拿起一个枣放进小姑娘嘴里说:“这次可要吐核啦。”小姑娘又把枣肉吐在我手中,把枣核咽下去了。我赶紧说:“不能再给她吃了,她不懂吐核儿。”我觉得问题有点严重,可是沈峻阿姨却拉着小姑娘一边走一边不痛不痒地说:“今天你吃了两个枣核儿,今天你吃了两个枣核儿。”
文化大革命时,外文局的形势非常复杂,批斗知识分子非常残酷,在一年之间就连续发生四起自杀事件,有的知识分子为自保而乱咬他人。爸爸说,沈峻是个好人。也就是说,她文革中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爸爸也为自己在文革中的表现自豪,人以类聚,所以他和沈峻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
听了小甲的透露,我为沈峻阿姨对爸爸的信任而感动。今天他们俩都已作古,我想,为了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的真实性,他们都不会责怪我写出这个历史事件的不为人知的背景情况的。
三妹于芝加哥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