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手术过后,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着镜子里的我,像是换了一个人。从小到大,我都是胖乎乎的。一下子变成这个样子,家里的亲人都很担心。女儿本来正在节食减肥,见状立刻停止。在健康面前,什么都是次要的。
因为病症是由肠胃引起的,怎样恢复,成了一个大问题。吃什么,怎么吃,吃多少,都不再像以前一样无所谓。往常看报纸养生文章,说百分之八十的病,是吃的不对导致。当时根本不以为意,等生了病回头再想,果然是那么回事。
肉是不敢多吃了,蔬菜水果也要捣碎加热之后才行。一日三餐,变得让人伤脑筋。偶然一个机会,在网络上看到生过小孩坐月子的妇女,都是靠甜酒酿调养身体,恢复元气。于是,就找来方子照着做。
我是北方人,在大陆成长的年月,正值文革动荡,物资匮乏时代。那时候被大人们称为“江米”的糯米,是稀罕东西。人们不知道怎么烹煮,也不太懂得怎样享用,更甭说用来酿酒了。
好在先生来自江南,上次回家探亲,婆婆听说我爱吃传说中的醪糟,专门到集市上买来酒引子,发了一锅给我们吃。
可吃是吃,做是做。吃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一开始酿出的米酒,尝起来是苦的。酒劲儿却很大,一小碗下肚,就脸红心跳,飘飘忽忽了。还有一次长满了霉菌,整锅米酒,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黑霉绒,怕吃了对身体有害,干脆倒掉了。
后来查了网上高手的经验,知道那是酒粉放多的缘故。因为我这个人学做东西,一向不善循规蹈矩,只要大致掌握要点,便开始自我发挥。现在做出的结果不够完美,只好寻求改善。下一次就好了。四杯圆糯米,放进电饭煲,清水里浸泡两个钟。一般我是晚上睡前泡上,第二天早上起来接通电源开煮。超过两个小时,使糯米充分吸足水分,煮的时候,水就不要加多。一锅白米饭是很容易的,关键就是后面的部分。
圆圆的上海酒饼,北美的亚洲超市通常都有卖。以往不论用米多少,都放一整个。现在改用大半个。我的窍门是,用捣蒜的石头蒜窝把酒饼轻轻砸开,取出所需用量。然后用力捣成细粉,越碎越好。接下来加入六盎司冷开水,使细粉融化开。浇入煮熟的糯米饭里,用极干净的勺子搅匀,确保不留死角。然后盖盖儿,密封,放置在室内最温暖的地方就可以了。有人建议用棉被裹住,我觉得如果家里不是太冷,只需一条薄毯就够了。
其中最容易导致失败的几个关键环节,一个是要干净。所用器皿锅勺,绝对不可沾半滴油星。 我为保险起见,制作之前,先烧一壶开水,把洗过的蒜窝勺子铲子锅子,从头到脚烫一遍,用干净的纸巾擦干。第二个关键,是温度。煮好的糯米饭,不能马上放入酒粉,不然酒曲会被高温杀死。 酵母没有活动能力了,酒就酿不出来了。要等锅里的米饭自然冷却,冷到和体温差不多的温度时,再放酒粉。弄好以后,一般三天左右酒香就出来,可以吃了。
自从发现这个妙招之后,女儿帮我买的促进大肠蠕动的纤维保健品(fiber) 就闲置高阁,软化肠内物质的药片再也用不着。每天晚上加一顿夜宵,舀两勺米酒,加适量水,时间充裕的话,就捏几粒小汤圆,或者直接打一个蛋花。热乎乎,甜丝丝,趁热喝下,睡一个好觉。一年下来,脸色已经恢复到红润,活力四射,又像年轻人一样了。
【本文刊登在4月4日世界日报家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