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天空格外晴朗,心情十分郁闷。
几乎想了一夜,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只有去上班的饭店看看了。
一上班,见到经理张家萍,因为我们一直相处不错,我便试探试探她的口气,简单讲了我的情况,表示想筹点钱。这张家萍心直口快惯了,脱口就说:
“在美国,请吃饭容易,借钱难。”
我心想,还好没跟她提出借钱。末了,她说了一句话,倒是给了我启发:
“东山大哥,你试试看,跟老板说说。”
十一点多,老板来了。我说有件事想请他帮忙, 他便让我随他一起到办公室。我对他简述了和朋友闹翻的情况,接着便问他:
“您可不可以借点钱给我,然后我每月分期还?”
“要多少?”老板问。我说:
“一千二百元。”
“小事情!”
他说这句话时,我觉得他似乎没经过考虑。当即,他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元,递给我,同时对我说:
“我写个条给你,晚上八点, 你凭条子到收银台拿七百元。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我顺势说了第二件,社会安全号码的事情。
“没问题!等下午不忙的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见这个房东。”
我完全没有想到,两个此时此地如此棘手的问题,顷刻间解决了!
出了办公室,我立即给妮子的店里打电话,告诉她问题解决了。
午后两点刚过,店里基本上就没什么客人了。
“东山大哥,我们走吧!” 老板叫我了。
老板说坐他的车:一辆新的丰田两个座位的跑车。到了房东家,房东两夫妻都在。刚坐下,老板就说:
“我姓罗,是你们家前面大马路对面的‘小薇’饭店的老板,东山大哥现在我这边上班,你们要社安号,那,这是我的社安号。”
“不好意思,我们也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房东显得很客气。寒暄了几句后,老板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房东:
“我是这家丰田车行的经理,你们放心,东山大哥一个月不付房租,你就来我车行开走一辆车。” 大家都笑了。
老板的确是车行的经理,因为有一次他把用工合同秀给我看:年薪15万。
当晚,把一千七百元整还给方秀丽,这就算赎了身。赶紧打包装车,两千元买来的老旧的尼桑轿车,也差不多塞满了。梁自强和方秀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我刚要启动车子,房客金先生过来对我说:
“梁先生让我转告你,明天中午11点,他会把妮子的手机送到你们小薇饭店。”
第二天直至以后,手机并没有送来.
搬出梁自强家第三天,显然,又出问题了. 妮子下班一到家,就是哭。
稍微平静一点后,妮子对我说:
“今天下午,我正在帮一个客人做脸,突然来了一个政府的检查人员,要检查我的身份证和美容执照。我跑都来不及跑。身份证又没有,接着,追问我有没有美容执照,可是我也没有啊,只好听她摆布,让她拍了一张照片,还让我在一张纸上签字。我吓死了,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后来这个人走了,老板娘劝我说:’你不要太紧张,问题不是很严重,就是一年内你不得在我们这个城市从事这个工作。’我想想心里真难过,本来没有身份,走东走西就蛮紧张的,偏偏还被查。”
“这家店也肯定不能做了。”
说完,妮子又叹了一口气。我劝了她两句,也说不住什么所以然。妮子又说:
“老板娘讲,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发生,除非是有人举报。我心里就在想,会不会是方秀丽做的事情,她英文蛮好的,跟政府部门打电话是没问题的。”
我说:“可能吗?”
“怎么没有可能呢?!”妮子答道。
虽然我跟妮子心里都怀疑,毕竟没有什么根据,也只能想想罢了。
这家店不能做了,妮子还得找工作啊,在美国不工作怎么行,凭我在餐馆工作的收入,维持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太累了。
妮子决定,还是找美容院的工作,毕竟她是内行,甚至堪称高手。来美国之前,在上海,我跟妮子合资开过一家美容院,我对她的专业水平,无可怀疑。
我开着那辆老式的尼桑轿车,载着妮子,在洛杉矶几个华人比较集中的城市,一条街一条街的跑过去。不是店里不招人,就是妮子看不上这店。终于,在雅凯迪亚市,看见一家颇具规模的女子spa。停了车,妮子进了店门,一会儿没出来,我就猜想可能有戏唱,便锁了车门,到spa旁边的一家饮料店,喝杯咖啡,顺便等她。
将近一个小时,妮子出来了。妮子说,这家店的规模蛮大的,很像样。经理让她试做美容约有半个多小时,感觉很不错,经理说妮子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而且手法娴熟。并同意让妮子第二天上班。我问妮子:
“经理没问你身份问题?”
“她没问,我也就没说。”
第二天早晨,我先把妮子送去上班,再回到自己上班的饭店. 在老板的协助下,调整了下班时间,这样,我就可以在妮子下班前后赶到她那里接她。
一眨眼, 半个月过去了。那天妮子在店里,经理问她:
“你怎么社安号还没给我们,就要发薪水了。”
妮子无法不说了:
“经理,我现在还没有社安号。”
“什么?你没有社安号?那你怎么敢到我们这里来应聘?”
“你那天没问我。”
经理一下子楞住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