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听说过沙漠里发大水,而且还发的桥塔路毁,进退不得,这次就让俺们给中彩了。
路过玫瑰山谷,当然这个季节是不会有玫瑰了,丰收是每年4-5月,届时会是一边片花海,还会有玫瑰节。路边的店里都是卖玫瑰精油,玫瑰水和各种玫瑰美容产品的。价钱也很公道,买些回去送朋友挺好的。看天边乌云滚滚,是不是很悲催啊。
车过“那是啥”(Ouarzazate发音真真的和“what’s that”一样),从昨天的沙漠绿洲(Tinghir)到这里的这段路有个很唬人的名字“The Road of a Thousands Kasbahs”,Kasbah是当地人这种由泥巴垒起来外观如堡垒似的住宅。当然老百姓的Kasbah没有这样壮观,这个是“那是啥”城口上的一家大酒店,自然气派非凡。一路行来着实是到处都是这样的堡垒,但称之上千就要点想像了。
在“那是啥”吃了一顿相当可口的午饭,香料放的有够足。
这里盛产各种香料,参观了一个香料场。现场示范各种香料的神奇使用,纯天然的香料不仅可以熏香,治病,提神,还可以当化妆品,如眼线,唇彩。虽然是推销的噱头,但店家的很多真人精彩示范还是很妙趣横生的。再加上众美眉们一个个不是被画的美美的,就是被推拿的舒舒坦坦的,结果是一个不落的全买了他的各色宝贝。
“那是啥”还有个影城,可谓是摩洛哥的好莱坞。车过影城,导游征求大家意见,没人想看这东东。于是俺们就直奔大漠里的世界遗产艾本哈杜(A?t Ben Haddou).山坡上这个土黄色的小村落就是主角,它曾是古商道上的一个驿站,规模虽不大但也算走过繁荣。现下已基本被废弃,只有极少数几户人家仍住在村内,大部分村民都搬到河对岸的新村了。遗留下完整的旧城吸引了无数观光客,也成为名片的取景地,如Gladiator。
俺们今晚就住宿在艾本哈杜对面的小村落里,旅馆外观是Kasbah,中间的天井里有个游泳池,夏天消暑应当不错。
放下行李,跟了导游徒步去古村,眼看过河就是了。现下是雨季,河水湍急,这座桥是唯一过河的途径,但由于前几天的暴雨,艾本哈杜内已有几处房舍坍塌,为了安全,现在封村,不让过了。 桥头坐了把哨的阿察,很悲催,这样好的大晴天,居然不让过。泥垒的房子就是不牢靠啊,即算是没有暴雨,这些堡垒也是每隔两年就要维修呢。:
进不了古城,就在新村里四处游走:
Kasbah外墙上还拉着电线:
远处依稀可见艾本哈杜
这是个绝佳的取景地,俺们用自拍神器玩了个够,惹得团友们好羡慕,纷纷挤进来一起玩自拍。
今晚是感恩节之夜,Tagine是火鸡肉的,不知哪里搞的火鸡,还是只要火上烧的鸡都叫火鸡。临睡前导游嘱咐大家明天早起,因为预报要下大雨,要赶在大雨来临前翻越Atlas山脉去马拉喀什(Marrakech),平地下大雨,山上就下大雪封山了.:
第二天早上7点就全体上车出发了,可以明显感觉得到,司机大哥的车比前几天都开的猛,大概也是想在下雪封山之前冲过去。但人算不如天算,刚上山没多久,鹅毛大雪就开始从天而降了,导游路边找了个餐馆安顿俺们下车,他给总部打电话请示:是进,是退,还是原地打转,退回去沿海也可以绕回马拉喀什, 但基本要开一天,路远不说而且会有山洪冲断道路,要是被卡在中间无法进退才更糟。大家是既兴奋又沮丧,谁敢想沙漠边上能下这样的暴雪,一生怕也见不上一次啊,惊叹之余又担心耽误了回马拉喀什赶国际航班。俺们多加了一天马拉喀什算是有点回旋余地,几位背包客是走哪儿算哪儿的,唯有律师姐妹一行4个人是一定要按时赶回去的。30分钟一晃而过,总部鞭长莫及也没法给具体指示,再加上摩洛哥气象预报到底有多准没人说得清,谁也不愿当那个拿主意的。导游和司机思量再三,决定接着上路闯关。
山上刚开了一个转,外面就惨白成这样啦,恐怖吧!这Atlas山脉也是北非名山呢,海拔4千多米,它象一道铜墙梯壁生生截断了大西洋/地中海沿岸的平原和撒哈拉大沙漠,从大漠翻山去马拉喀什是最快的捷径,3个小时就到。但逢暴雪,可就没辙了。事后才知道这场暴雨/雪是摩洛哥30年来首屈一指的。
每次导游下车探看路况,一车希望的眼睛都跟了他急切的蹦跶。“对不起,我们必须回头,没法走了,这样的路况一定要封山了,再往上走也是徒然,过不了关卡的,而那时整个山都封了,想退也无法退回,会被困在山里,这里条件很差,没有像样的住宿,只有先退回去,看能不能走海岸线绕回马拉喀什。“虽然失望的要死,但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今晚回马拉喀什。
下到山脚下,地上刚刚撒层糖粉似的薄雪,就看到阿察已经封路不让上山了,对面长长的车龙都停滞搁浅在雨雪中。导游找了个稍宽的路段,停了车,联系总部察听各方路况,俺们可以下车去边上的小饭店等或是在车上自便。大家都行路心切,舍不得离开这个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希望从新上路的车子,再加上那种没暖气的路边小店能冻的人丢了魂儿,没一个下车的,都窝在车里。纷纷把进沙漠自带的毯子,大衣从后备箱里揪出来裹上。进沙漠时买的零嘴,很多还没开包,也掏出来分享,打发时间。
老爷蹦出句“前两天进山时不该把大饼,面包喂了猴子。”大家一阵哄笑。
美女P接到“这样等下去讲不定会上演Donner party” (1867年美国大篷车先驱开发加州时,冬季受困于大雪迷漫的Sierra Nevadas,发生了以食逝者维生的惨剧)。大家一听这都来了神。
D说好“没问题,我翘了,你们先吃我好了”
C故作忧郁的说“我只要你的毯子”
D“没问题,我现在就给我妈写个信,告送她我自愿的。”
律师“我来起草。“
大家玩的你一言我一语,比看啥景点都来劲。
好不容易盼到司机导游又都重回车上,在多少双期盼的眼神下,导游耸着肩说没法走海岸线,路已经被多处冲断,塌方了。我们现在最好的一步棋只有退回“那是啥”,那里至少有个机场,希望政府能派紧急救援飞机。但派不派谁也说不准,政府的事你知道的,上面正打电话交涉。导游也知道在苦等一个多小时后这样的结果,太苍白了,赶快又抛出一个安慰弹“不过,这也不是不可能,以前就发生过这事,最后是政府派军用直升飞机把人接走的,车子是洪水退后再回来拿。”
好,不管怎样车子是动起来了,至少挪窝就有希望,还有一辆警车一直跟着我们开道护航。但我们的希望是这样的脆弱,平日几近干枯的涓涓细流,眨眼间就变得万马奔腾,面目狰狞。司机一路停下来向前面退回来的车打听路况,前方路已冲断,连能不能回“那是啥”都是大问号了。警察,司机,导游,又都下了车,届时又来了一辆和俺们车差不多的旅游小巴,拉了一车奥西(澳大利亚人),一并加入研讨会。说实话,摩洛哥的安全驾驶监督真是非常严格的说,这阿察一路跟着我们,就是为了防止司机铤而走险,硬闯洪水冲断的路。据导游讲以前出过这事,也是这样的小巴,拉了一车美国人,结果被洪水卷走,死了9个。 一圈电话,研讨,最后还是没个主意,一干人又各回各车,只有且行且看了。:
真正到了断路的边缘了,俺们的司机又停下来和警察议论嗡嗡。奥西的车从后面上来,略停了一下,审度一番,退后20米既而一踩油门,歪歪颤颤的过去了。俺们看得羡慕的要死,哈喇子流的恐怕比洪水都汹涌,直要求把奥西的司机请回来再给俺们开一遍。最后阿察放行了,俺们都深吸一口气,瞪大了眼,俺偷偷拉了老爷的手,边上细心的温柔侠女D会心的冲俺一笑,轻呼“呕”。司机踩上油门,车子一阵疙疙瘩瘩的战栗从洪水中颠过,大家长吁口气,雀跃不已:
滔滔洪水车边滚:
快到“那是啥”了,又被警察拦下来,质问司机胆大包天,居然敢拉了一车米国人闯洪水,太危险啦,要罚。司机委屈说是那边警察许可的,这边的还不信,要打电话核实过才放行。看来18世纪穆罕穆德三世国王第一个承认新诞生的米国,积下多少年的铁交情啊,对米国人如此厚待,俺们这假洋鬼子和车上的4的奥西也一并跟着蹭光。到了“那是啥”才知这远不是结局而只是新问题的开始。指望政府派飞机是没戏了,民航最快离开“那是啥”也要后天的航班了,而且只有飞卡萨布兰卡的,而没有飞Marrakech的。这样周转麻烦可就大啦。反正今天走是不可能了,着急也没用,导游先安排大家入住旅馆,说他和几个导游正设法和民航沟通,明天紧急加一班直飞Marrakech的,等晚上再听消息。折腾了一天,已经下午4点了,饭店还没开,俺们上街换钱,买了一堆零嘴回旅馆大堂先垫垫肚子。哪知零嘴也很塞人,一吃居然就吃饱了,干脆回房呼呼去也。晚上8点下来听消息,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一觉睡到早上,推窗看看,还是个阴天,
早餐厅里遇到灯泡夫妇,说是紧急加班飞机弄成了,几点飞还没定,飞机要别的地方调过来,每人75美刀机票,要现金直接交给导游就行。像他们现金不够的,用信用卡只能等10点跟导游一起去机场交款。后来据灯泡和几个同去的人回来说,这班飞机原本是几个导游牵头为自己客人张罗的,当然俺们导游也是牵头人之一。可消息不胫而走,所有的人今早都蜂拥到机场抢位子,一共200多人受困,但一架飞机只有100个座位,在机场你争我夺,大家打的那叫一个火热。早上同去的S妹妹在争执间,直言辩白了机场的收账大哥几句,女人在穆斯林国家一向是没地位的,这样被女生顶撞,机场收账大哥太没面子,气得厉声哄她出去。咱家直觉得好可惜没看到热闹。
反正一时也走不了,俺们吃过饭上街闲逛,看见街边卖这个,馋的立刻就很没出息的又吃了一顿早餐。那糊糊是鹰嘴豆做的,热热的饼子很像俺们的千层饼。
溜达到广场上,店家摊贩正开始忙碌的一天。完全没半点洪水过后的忙乱。
一头钻进广场上这家糕饼店
结果立刻就被惊艳到了,还真不知道摩洛哥的甜点是这样精美绝伦。
俺们立刻买了几样花点,再来一壶薄荷茶,美美的享受了第三顿早餐:
转了一圈回旅馆,联系了来时飞机上遇到的那三位德州驴友一起吃午饭,他们也被困于此。在大堂撞见导游说飞机午后一点飞,过30分钟就集合去机场。天啊!终于能飞了,吃饭的事自然是泡汤了,只好日后weChat上传情了,赶快回房间收拾东西。杀到机场,满屋子候机的人,而发票口则空无一人。心急如焚的坐等了一个小时,届时机票都没拿到手呢,能不能飞,票有没有涨价,都是未知数?终于开始发票了,一个个的念名字,有票的才能上,每念一个不相识的名字,那份焦灼那份煎熬。。。最后都抢乱了,能赶上这班的都是运气的。后来上了飞机和俺们边上坐的妹妹一聊,原来她也算是昨天和俺们共赴沙场的难友呢,她就是昨天那奥西车上的,她们的导游也是牵头安排这架飞机的几个导游之一,但她们团里有两个人最后反而没坐上这班飞机。没有导游的散客或请私家导游的就更惨了,没人帮着打架,语言又不通真是只有坐等干着急了。
领了票,进了候机室。哇!看见这,难道俺们坐这走,太拽了,这洪水发的也太值了,比看啥劳什子景点都给力。着实欢喜了一把!
结果等啊等,一等又是几小时,直到下午5:30,俺们的飞机才姗姗来迟,在雨后的彩虹里载着俺们腾空而起。